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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320 字 6個月前

安嗎?!”

俞氏歉疚的動了動嘴唇,這才正了神色,指天發誓,絕對不會將此事告知丈夫。

魏嬤嬤經此一事,已經有些疲倦,幾乎是心力交瘁的看著麵前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公主,悄無聲息的歎了口氣。

……

另一邊,自有人悄悄往書房裡去回紀王世子:“世子走後,魏嬤嬤進去,同世子夫人說了好一會兒話,因外邊有人守著,咱們的人不好近前,隻是後來不知她們說到何處,情緒激動起來,聲音略大了些,隱約聽著,仿佛同先帝有關……”

紀王世子指節敲擊桌案的動作猛地停住了。

他幽幽道:“那老東西,果然還是給親生骨肉留了後手啊。”

當天晚上回房之後,難免對俞氏更溫存些,語氣歉疚:“我這幾日心煩意亂,急躁了些,實在對你不住……”

俞氏正因隱瞞丈夫兩道密旨的事情而心存愧疚,自然不會過多糾纏,郎有心妾有意,很快夫妻二人便相擁到了一處,又是一雙鶼鰈情深的愛侶了。

……

韋家。

韋仲之一語說完,仍且沉浸在自己也要被迫下海的苦痛之中,發自內心的歎了口氣,頭頂一片黑雲離開:“我出去透透氣,你們年輕人一處說說話罷。”

蘇湛目送他離開,這才向公子行個平輩禮節:“二郎。”

公子還禮:“邢國公。”

繼而便將懷中那卷書展開——也是到了此時,蘇湛才發現那其實並不是一冊書,而是一張卷起來的、薄如紙張的皮質地圖,內裡夾著一支炭筆。

公子坐定,道:“聽聞邢國公久戍豐州,我有些疑惑,想請邢國公解釋一二。”

蘇湛道:“請講?”

公子便用那支炭筆指了指地圖上的某個地方:“延聖十三年秋,邢國公出軍雲中,北上七百裡轉戰數日,何以無功而返?”

蘇湛為之一怔,難掩詫色:“此事公子從何知曉?當年之事牽涉眾多,想來不應見於冊。”

公子道:“我翻閱了延聖十三年靈州、鹽州、夏州、豐州一線的糧庫、軍械倉儲等物資進出記錄,再對照雲中都護府下轄民夫征調,自然就能知曉。”

蘇湛聽到此處,心下對於公子身份,便已經有所明悟,驚訝之餘,不免再發一問:“延聖十三年,距今已經有四年之久,而天下各道州郡何其之多,世事竟如此巧妙,公子獨獨抽中了延聖十三年雲中都護府的奏文?”

“當然不是世事巧妙,”公子淡淡道:“是我將延聖十年至今,天下各道各州郡所上的奏文都看了一遍,繼而才有今日之問。”

蘇湛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先帝辭世才多久?

而各地公文之多,隻怕是車載鬥量,難以估量。

如此短的時日,竟能抽絲剝繭,從幾年之前的舊公文之中發現隱藏著的蛛絲馬跡,其心思之細、謀略之深,著實叫人瞠目結舌。

蘇湛由衷讚了聲:“公子當真勤勉。”

繼而又將當年內情講與他聽:“彼時我剛至豐州,也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又有老將薛帥壓陣,便向朝廷奏請,希望重新打通河西走廊,連接西域,而當時朝堂之上重文輕武之風異常濃烈,先帝雖被薛帥奏疏打動,但行動之時卻又有些優柔寡斷,故而旨意並未經過中書門下,而是繞過三省直接發到了豐州。”

回想往昔,他不由歎息出聲:“國朝久不曾出兵北向,先失燕雲十六州,緊接著丟了河套平原,河西走廊雖有駐軍,卻也是獨木難支,數年不通消息,而昔年內附國朝的諸多西域小國,早已經改弦更張,認突厥為主,而我們出兵之時,卻仍舊懷抱著天朝上國的自大,然後……”

公子了然的接了下去:“被上了一課。”

蘇湛被這評論一噎,繼而失笑:“也可以這麼說。”

他神色有些複雜:“此戰落敗之後,薛帥沒多久便憂憤而死,而先帝也再無北上收複燕雲之心,朝野之上文官派係勢力日大,如今豐州也好,雲中都護府也罷,都不過是守態度日罷了。”

公子聽罷為之沉默,凝神思量,蘇湛見狀,也不出聲驚擾。

如是半晌之後,公子又道:“邢國公,同我講一講你在豐州的見聞吧,民生、屯田、軍政,什麼都可以。”

蘇湛在豐州待了幾年,儼然是第二家鄉,他又是真心實意的在彼處經營,此時同公子說起,自然頭頭是道。

講到一半時,公子忽然問了句:“那條名叫俱蘭的河,如今還產鯽魚嗎?”

“啊,是的。”蘇湛下意識答了,繼而大為奇之:“那條河並不算遼闊,豐州之外隻怕無人知曉,公子從何得知?”

公子慢慢的“唔”了一聲,然後笑了一下:“吳敦吳大儒曾經吃過俱蘭河裡的鯽魚。”

蘇湛並不知道當今後宮中有位吳婕妤,乃是吳敦之女,見公子無意多說此事,雖覺驚奇,卻還是繼續講述自己這些年來在豐州的見聞,從幾年前初至豐州時豐州的情狀,到自己離開之前……

如是一來,難免就要提及自己奉天子詔返京的緣由。

當初見到那位傳旨內侍,聽他講新即位的天子傳召自己回京時,他心中隻覺荒唐莫名、心生厭惡,安排好一切動身折返時,沿途聽聞當今天子言行,又覺得從前或許是自己想錯了,亦或者是內侍背後有人著意君臣不和,意圖借機生事。

等真的到了長安,得知天子未入宮前的過往與登基之後的所作所為,他幾乎是懷著滿腔的絕望來到了韋侍中府上。

邢國公府世代忠烈,祖輩傳下來的清名,斷斷不可以毀在他手中,若真有萬一,他必得以死相諫,決計不敢令先祖蒙羞。

隻是他如何也沒想到,原來當今是這樣一位天子……

果決又睿智,從容又隨和。

他不乏鐵血手腕,登基不過幾月,便使三省臣服,興慶宮避世不出。

他又不乏溫情,聽自己講述豐州情況時,甚至含笑問了句,俱蘭河如今還產鯽魚嗎?

蘇湛自有識人之明,雖然此前也聽韋侍中講過,道是當今天子確有南風之好,隻是同當今相處的這短短幾刻鐘時間,他並不曾察覺到天子於他有輕侮狎玩的意味,反倒有種同輩相交的平和舒緩……

蘇湛心念及此,遂正襟危坐,將心中所思所想說了出來:“當日在豐州,接到當今傳召的旨意之後,軍中同僚頗有怨言,而我即便身為臣下,也難免生出怨囿之心,隻是從豐州至於長安,沿途一路走來,又覺得當今天子並非庸碌好色之輩,可既是如此,天子又為何傳召我入京?公子以為,這是什麼緣故?”

公子聽罷並不變色,神態仍舊自若:“我想,當日內侍往豐州去傳旨所說的那些混賬話,當時天子或許並不知曉。”

蘇湛神色微動,不由得想到了宮中近日來所生的變故:“難道是有人故意授意?”

公子不置可否,將桌上那張地圖卷起,閒閒的道:“誰知道呢。”

頓了頓,又說:“不過他知道之後,仍舊沒有阻攔,倒是真的。”

蘇湛眉頭微動,不解又專注的看著他。

公子徐徐%e5%90%9f誦道:“古之所謂豪傑之士者,必有過人之節。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鬥,此不足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挾持者甚大,而其誌甚遠也。”

蘇湛道:“這是大蘇學士的《留侯論》。”

公子道:“自古勝敗乃兵家常事,身在當下,誰又能料定後事如何?若連這等小節都不能忍耐,朕怎麼能安心的將北境交給你,讓邢國公替朕去收複燕雲故土、河西走廊呢?”

這言下之意……

當今天子有意北征!

這個想法浮現在腦海中,蘇湛瞬間心馳神往,壯懷激烈,哪個武將不想建功立業、複我河山?

他振奮之餘,馬上便要起身參拜,卻被嬴政攔住:“不必多禮。”

他將手中那張卷起來的地圖遞過去:“邢國公,不要叫朕失望啊。”

蘇湛雙手接過那張地圖,目光如炬,聲氣慷慨:“臣豈敢有辱聖命?!”

嬴政起身離去,蘇湛要送,也被他攔住:“韋仲之留你在韋家住宿一夜,自是拳拳好意,隻是你卻不必領受了,回家去拜見你的母親吧,離家久久未還,她應當也很惦念你。”

蘇湛應聲,略頓了頓,神色凝重道:“臣入京之初,見到了……”

嬴政淡淡接了下去:“紀王世子,是嗎?”

蘇湛怔了一下:“陛下似乎早有預料?”◢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狗急跳牆罷了,”嬴政神色輕蔑:“不必理會。”

皇太後落發出家,馮家窮途末路,紀王世子繼續隱藏在幕後,又有什麼意義呢。

倒不如出來走動一二,雖然前半生如陰溝老鼠,死前好歹也能見見太陽。

蘇湛觀其神色,知道天子自有決斷,遂不再提,就此告退。

他捧著那卷地圖,仿佛是捧著全世界,詢問韋家仆從韋侍中何在,又叫人引著往庭院中去辭彆,腳下也仿佛踩著雲朵。

韋仲之此時正在院子裡emo,見蘇湛精神振奮,麵容難掩雀躍,不禁歎一口氣,懨懨道:“邢國公要離開了嗎?”

蘇湛:“您怎麼也知道陛下有意派我去北伐?!”

韋仲之:“……”

韋仲之心力交瘁的擺擺手:“走吧走吧,我就不送了!”

蘇湛:“今年就要開始籌備了!”

韋仲之:“……”

沒有人關心我以後每天下午都要加班。

沒有人關心我被迫下海與工賊們狼狽為奸。

你隻關心你自己。

韋仲之什麼都不想說了。

蘇湛腳步輕快的出了韋家的門,暑氣燎人仿佛也察覺不到,韋家的仆從牽了馬過來,他動作迅捷,翻身上去,騎行了兩條街,卻被人攔住了。

先前往長安城門外等候他的那個紀王府管事欠身行個禮,畢恭畢敬道:“先前府上世子說的事,邢國公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乃是戍邊將領,紀王世子乃是宗室,二者豈能有所牽連?”

蘇湛神色肅穆,義正言辭道:“回去稟告你們世子,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怕陛下誤會!”

(請看作話)

第25章 沒頭腦和不高興24

蘇湛離開之後,嬴政也起駕回宮。

他此次出宮,最重要的目的,便是想見一見這位年輕的大秦將星,聽其言,觀其行,察其是否可堪得用。

雖然白絹上講此人乃是大秦北境不敗神話的締造者,但未曾親眼見過,考校一二,終究不能放心的用他。

今日一敘之後,嬴政終是將心穩穩的放在了肚子裡。

這位年輕的將軍真摯又誠懇,溫和之餘又不乏血性,論及兵法說得頭頭是道,在豐州深耕幾年,也並非空言無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