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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285 字 6個月前

哉?!”

皇太後為之語滯:“你!”

張太妃死死的瞪著她,目光淩厲如刀:“太後娘娘,你不會是做賊心虛了吧?!”

皇太後手指不由得捏緊,卻略略軟了口氣:“張氏,本宮知道你因喪子之痛而肝腸寸斷,但這絕對不是你驚擾皇陵的理由。你是不是見當今天子坐穩帝位之後,便不由自主的開始遙想若你的孩子活下來,此時該當如何?但去的畢竟已經去了,你又何必驚擾他的亡靈,使他在地府之下惶恐不安呢。”

張太妃忽的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尖銳的近乎刺耳。

“馮明華,你這賤婢!”

她厲聲稱呼皇太後的名字:“我的孩子,是我十月懷胎誕下的親生骨肉,難道我會希望他魂魄不安嗎?!我與崇慶公主又有什麼仇恨,非要攪擾她的安寧?!”

張太妃捶打著自己的心口,聲如杜鵑泣血:“我也是一個母親啊,我現在要求挖開親生骨肉的墳墓,打開他的棺槨,我的心比誰都要痛!可是即便如此,我也要開棺!叫自己的孩子含冤而死,來日到了底下,我何以見他,何以見先帝?!”

皇太後嘴唇顫唞幾下,還待開口,張太妃卻一把將臉上淚水擦拭掉,膝行到代王麵前去:“代王叔,成王,還有兩位王太妃——妾身講話說到了這種地步,那妖婦卻仍舊不敢開棺,事實真相如何,難道你們還看不出來嗎?”

成王默默無言,鄭王太妃跟吳王太妃見皇太後一味的阻攔,心下也已經有了判斷。

代王慢慢看向皇太後:“太後娘娘……”

皇太後隻覺手腳發涼,然而卻咬死了一點:“逝者已逝,怎麼因為張氏的胡言亂語,而且攪擾他們安寧?那可是先帝的陵墓,此事決不可為!”

張太妃哈哈大笑,隻是笑聲之中難掩淒苦:“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你不敢,你怕了,哈哈哈哈!”

代王雖是宗正,然而卻也不能僅憑著張太妃的話便去挖皇陵的墳,隻是見皇太後如此,他對於張太妃所說的話,卻已經信了大半……

遲疑再三,他站起身,鄭重向自從張太妃開腔之後,便始終緘默的天子:“此事該當如何,還請陛下聖裁。”

成王與兩位王太妃也離席道:“還請陛下聖裁。”

皇太後一雙眼睛緊盯在嬴政身上,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希望這是自己親生子,語氣裡甚至於摻雜了幾分哀求:“陛下……”

張太妃厲聲道:“陛下承繼先帝天下,為先帝之子,豈能不為父張目?這妖婦殺儘先帝子嗣,幾乎斷絕皇統國祚,不誅其九族,何以慰先帝?!”

嬴政默不作聲的看著張太妃將皇太後逼到牆角,就像看著一隻蜘蛛逐漸遊刃有餘的爬向被蛛網捕獲的獵物,將它殺死,然後慢慢分食。

他知道,皇太後逃不掉了。

今日張太妃所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相,其實並不重要。

因為皇太後是絕對不可能同意開棺驗屍的,所以可能直到故事結束,都不會有人知道先帝諸多子嗣的真正死因。

但與此同時,因為皇太後以最堅決的言辭和態度拒絕驗屍,所以以代王為首的宗室們隻能對她做出有罪推定——若非做賊心虛,何以不敢開棺驗屍?

可這事兒對於皇太後來說,本身就是一個死局,橫豎都要輸的。

不開棺——宗室會對她做出有罪推定。

開棺——發現崇慶公主的屍身不翼而飛,引發長安震動的同時,皇家開始徹查此事,馮家的陰謀徹底敗露。

兩害相權取其輕,皇太後隻能選擇第一個。

慢性毒藥雖然也會置人於死地,但總比見血封喉的劇毒來的更好一些。

有幽微的香氣透過綺窗潛入殿中,嬴政聽到細碎的劈啪聲入耳,那是殿外沉香木堆積在一處熊熊燃燒時發出的聲音。

在皇太後壽辰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價值千金的沉香木也隻是一點微不足道的裝點而已,數十根堆積在一處點燃,叫那香氣衝天而起,透過夏日裡緊閉著的門窗,僅僅叫一縷輕煙穿窗而入……

陽光穿過鮫紗帳進入內殿,那一縷輕煙仿佛化作細霧,在半空中嫋嫋流動,嬴政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情緒。

母後,今日可是您的壽辰啊。

不知朕奉上的壽禮,可還合您心意?

第22章 沒頭腦和不高興21

皇太後、張太妃,乃至於代王等幾位宗室耆老,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嬴政,等待天子聖裁。

嬴政的神色有些為難,

躊躇許久,終於道:“母後,您當真不願開棺嗎?空口隻怕難以服眾……”

皇太後指甲掐進了掌心,卻冷笑著反問道:“空口難以服眾?難道今日張氏之言,不是空口無憑?隻因這賤婦胡言亂語,陛下便要開先帝陵墓、懷疑你的母親至此嗎?至於她和張家九族的性命——笑話,這幾條賤命,難道抵得過先帝的死後安寧?!”

宗室們臉色又是一變,不想張太妃立時便頂了回去:“妾身今日既然敢在眾人麵前狀告當朝太後,自然也是有人證的!當日皇子降生,體貌如何,眾人都是見過的,太醫院自有脈案存留,皇子體有青斑、甲床發紫,俱是記錄在冊!”

皇太後臉色霎時間為之一青。

而張太妃用眼角覷著她,譏誚道:“此事之外,妾身又千方百計尋了侍奉過崇慶公主的宮人內侍,問明了崇慶公主死後儀製如何——本朝規製,未成婚的皇子公主薨逝之後,停靈七日,方可行喪儀,可崇慶公主薨逝之後不過三日,棺槨便被匆匆送進了皇陵,有司甚至不曾有人為公主遺體淨身祝禱,這豈不奇怪?!”

“太後娘娘!”

她聲音拖得很長:“崇慶公主薨逝之後,先帝大為傷懷,臥病不起,公主的喪儀由您全權操辦,您能不能解釋一下,您為什麼要如此削減公主死後喪儀?是公主年幼,生前有什麼地方得罪了您,還是說——公主死因有異,你怕彆人發現公主屍身上的古怪,甚至都不敢叫人為公主淨身祝禱,便匆忙將公主下葬,送入皇陵?!”

皇太後說不出話來了。

張太妃尤嫌不夠,“哈”的冷笑一聲,向幾位宗室道:“代王叔,您不知道,還有更離奇的事情呢——崇慶公主死後,所有近身侍奉過她的宮人內侍都消失了!一群伺候過崇慶公主的人,到底是礙了誰的眼,竟被從世間抹除?還是說他們發現了什麼不該知道的,被殺人滅口了?!”

冷汗從後背與額角沁出,打濕了皇太後的內衫,也叫她鬢邊閃爍起一抹銀色,她嘴唇顫唞幾下,一時無言以對。

“太後娘娘。”

而代王就在此時發聲了:“老臣想,對於張太妃所說,您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本宮,本宮……”

皇太後無力的重複了兩次,終於逐漸找回了說話的能力:“這件事情,本宮原是想將其帶進墳墓裡的,隻是到了今日,怕是不得不說了。”

她垂下眼簾,徐徐道:“那些侍奉過崇慶公主的近侍們,的確都已經死了,下令處決他們的卻非本宮,而是……先帝。”

代王等人臉色又是一變。

而張太妃則厲聲道:“你胡說!先帝向來仁善——”

“再仁善的人,也會為愛女的薨逝而傷心斷腸,失去理智!”

皇太後的聲音裡平添了三分氣力:“侍奉過先帝的心腹舊人,此時仍在宮外安養,諸位若是不信,儘可以將其召回相問!”

說到此處,她逐漸找回了幾分底氣,轉目看向嬴政,諄諄善誘道:“陛下難道以為,本宮堅絕阻止開棺,是因為本宮心虛嗎?本宮是為陛下的聲名而擔心啊!以人子之身掘皇考陵墓,天下該當如何評說此事?隻因這賤婦的胡言亂語而行此妄事,陛下是想見笑於天下嗎?!”

“退一萬步講,就算開了棺槨,皇子與公主屍身果真有異,難道便能證明是本宮做的嗎?若是有人在皇子與公主薨逝之後玷辱他們的屍身,以此陷害本宮,又作何計較?!”

如是說完之後,她又軟了聲氣,慢慢道:“張氏敢發誓,本宮難道便不敢嗎?若當真如她所言,先帝子嗣儘數亡於我手,便叫我五雷轟頂,死後不得超生,馮氏九族不得好死!”

嬴政又是一陣默默,良久之後,終於看向代王:“代王叔祖,依您之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代王一時也是默然。

皇太後所言誠然有理,但其中疑竇,卻並不能儘數釋然。

張太妃所說的物證和人證,無論是皇子降生之後的脈案,還是崇慶公主死後的喪儀,乃至於崇慶公主近侍們的消失無蹤,都是切實發生過的事情。

而皇太後所做出的解釋……

先帝的近侍說的,難道就一定是真的嗎?

物件是死的,真的就是真的,但人不一樣。

代王是先帝的叔父、當今的叔祖父,也是宗室之中輩分最長之人,幾重身份相加,他的立場是注定了的。

“陛下,”代王沉聲道:“事關重大,臣請召三省宰相共議此案!”

皇太後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了一瞬。

她雙眸緊緊地盯著嬴政:“陛下……”

嬴政濃眉皺起,思慮幾瞬之後,終於有些遲疑的道:“泰平,去,去傳宰相們進來吧。”

皇太後幾乎是陷入到絕望之中:“陛下!”

……

今日乃是皇太後的壽辰,更是當今繼位之後第一場盛大宮宴,入宮的勳貴重臣何其之多?

宗親們乃是皇室中人,入宮之後便先行往皇太後跟前問安,各家命婦們則是依從品階列席,往來寒暄。

又過了些時候,三省的宰相要臣們聯袂而來,同相鄰的勳貴們言笑幾句,一道恭候天子與皇太後蒞臨正殿。

如是等待了兩刻鐘時間,眼見著時辰將要到了,眾人卻始終不見正主人影,心下難免泛起嘀咕來。

侍中李淳向來謹慎,目光四下裡打量一圈,不禁低聲同另一位侍中韋仲之道:“好奇怪,位尊的宗親們竟也不曾列席。”

韋仲之眉頭微皺,同樣低聲道:“或許是太後娘娘處有些意想不到的變故。”

馮明達作為尚書右仆射,又是皇太後胞弟,對今日馮家籌謀心知肚明,忽然見事情進展有異,心頭難免不為之一突——不隻是皇太後,馮家的女眷們也都不在殿中。

他暗生忐忑,同身旁尚書左仆射董昌時交付幾句,便待起身親去探查情況,人都沒能出殿門,便被左武衛統領看似客氣、實則不容拒絕的請回來了。

幾位宰相雖離大殿門口甚遠,卻也望見門外林立的甲士與武衛們,彼此交換一下目光,神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殿中眾人見狀,也察覺有異,漸漸停了說笑聲,不安的看了過來。

左武衛統領與馮明達一道來到殿中,沉聲道:“天子口諭。”

眾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