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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319 字 6個月前

“本朝不重後妃出身,崇德皇後、明愨皇後都是二嫁入宮,明愨皇後連官宦家女都不是,父親隻是劍南道的一個茶商,這出身也沒礙著人家母儀天下不是?蘭若出身大家,又有太後娘娘在內宮襄助,若是誕下皇子,皇後寶座還不是囊中之物!”

馮四夫人不敢再說什麼掃興的話,唯唯應下。

事實上這事兒也沒有她說話的餘地,馮老夫人選了人出來,宮裡皇太後點了頭,彆說是她,連馮四爺都不能違逆。

隻是回了自家院落之後,馮四夫人到底心有不安,悄悄叫了心腹陪房過來:“既選了蘭若入宮,長房珠娘必然先已經許了人家,否則傳到外邊去,豈不是叫人覺得馮家輕看天家,不願許嫁嫡支女?你悄悄去打聽,看珠娘究竟許了哪家。”

陪房應了,許久之後來回話:“許給了左監門府上將軍常家的長子為妻。”

晚上丈夫回來,馮四夫人便問他:“左監門府是乾什麼的?”

馮四爺有些詫異的看了妻子一眼:“左監門府主宮城門禁,你問這個做什麼?”

馮四夫人低聲將事情原委同丈夫講了:“你說這裡邊是不是有事兒啊?”

馮四爺身在官場,想的比妻子更遠,隻是左右思量,怎麼也猜不透蹊蹺何在,隻得勸妻子說:“倒也不必疑神疑鬼,備不住就是太後娘娘求個心安罷了。”

他聲音壓得更低:“先帝沒留下子嗣,娘娘也無所出,新帝又已經登基,娘娘即便有心,又能翻出個什麼浪來?選蘭若進宮,也是想在新帝後宮裡邊安插個人手,若蘭若有了來日,她晚年也有個人陪著排憂解悶。”

馮四夫人哼了一聲,心底怨氣翻湧:“這麼好的餅,娘娘怎麼不給嫡親的侄女吃?珠娘若進宮,必為皇後,何必如蘭若這般苦熬!”

這話一說,馮四爺比誰都難受。

都說是至親骨肉,可長房、三房、六房跟宮裡太後才是一個娘生的,要說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能越過那三家去,他肯定是不信的。

也隻能苦笑道:“大抵是新帝年將而立,又是宗室過繼,不與娘娘十分親近,怕直接安排妻室,惹得新帝不悅,傷了母子感情吧,蘭若入宮為昭儀,進可攻,退亦可守。”

說到最後,也不禁黯然起來。

歸根結底,無非是用他的女兒去做棋子,試探帝心深淺罷了。

馮四夫人見狀,也隻能往好處想:“蘭若再不濟,總也是馮家女,有太後娘娘在,總不會吃什麼虧,隻盼著真如老夫人所言,諸事順遂吧。”

馮四爺無聲的歎了口氣。

第二日馮四夫人就開始給女兒緊急補課,宮裡皇太後也送了教導的女官前來。

為著庶支出身所蒙受的不平和七年前四房所遭受的委屈,馮蘭若心裡邊也憋著氣,再見大伯母和堂姐珠娘來賀喜時臉上都帶著幾分妒色,恭賀的話也裹挾著酸氣,頗有種揚眉吐氣的得意,倒真是對於入宮後的生活有了幾分憧憬。

她此時的想法很簡單,進宮,得寵,誕下皇子,登上皇後寶座,給阿耶阿娘爭一口氣!

隻是想歸想,說出來就是傻子了,這時候嬴政遣退侍從,明刀明槍的問她:想做皇後嗎?

她怎麼可能不吃驚畏懼?

馮蘭若有些不安,唯恐新帝覺得自己依仗皇太後撐腰眼高手低,但要是說不想當皇後——這肯定是假話啊!

妾者,立女也,天下女子,若能為妻室,誰願意低人一等?

她一時躊躇起來,心底不安翻湧,不曾做聲,被握住的那隻手心也不由得生出幾分濕意來。

嬴政淡淡一笑,道:“昭儀,這是朕與你第三次見麵,朕覺得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才開門見山的同你說這些。此事朕隻會問一次,你最好認真回答——想,還是不想?”

馮蘭若咬了一下嘴唇,定聲道:“想!”

“很好。”

嬴政點點頭,鬆開了她的手:“那朕來告訴你最要緊的一件事,中宮是與天子榮辱與共,而非興慶宮。你明白嗎?”

興慶宮,便是皇太後的居所。

馮蘭若臉色微變,仔細思忖之後,又點頭道:“是,妾身明白。”

“馮家可以送很多個女兒入宮,但皇後隻能有一個。”

嬴政道:“你最好是真的明白。”

馮蘭若鄭重其事的屈膝行禮:“陛下,妾身明白。”

嬴政注視著她的麵孔,良久之後,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馮蘭若見狀難免心生不安,正待請罪,卻聽他忽然開口:“說一說你入宮前的事,你是怎麼被選進宮的,馮家教了你什麼,進宮之後,太後又對你說了些什麼,事無巨細,一一講給朕聽。”

馮蘭若心下愈發奇怪,隻是略一思忖,又不覺得此事會與馮家有何害處,遂將自己得知被選入宮中之後的經曆一一講了。

講到某處,新帝忽然問她:“馮家四房與長房不睦麼?”

這事兒原本是馮蘭若淡化掉了的——她不想叫天子覺得自己一開始就在傾訴中摻雜私貨,為替自家張目而指責長房。

當年之事乃是家醜,鬨大了丟臉的是馮家,她跟阿耶阿娘都是馮家的人,脫不了乾係的。

隻是這時候新帝問了,她便老老實實的回答,將原委講了出來。

嬴政倒因此高看她一眼:“繼續說。”

馮蘭若應聲。

半晌之後,嬴政再度打斷她:“你長房的堂姐,素日裡行事如何?”

馮蘭若被他問的一怔,頓了頓,才有些不情願的道:“很周全妥帖。”

嬴政若有所思。

空間裡朱元璋“嘖嘖”兩聲:“問題這不就來了嗎?宮裡邊太後是個泥塑菩薩,宮內宮外沒人說她不好,馮家老大在官場上也頗圓滑,養出的女兒從前也一脈相承的行事‘周全妥帖’,可怎麼就沒崩住,趕在堂妹被選入宮的時候跟她說酸話?妒忌堂妹有福氣進宮為妃,自己卻隻能嫁給臣子,心裡邊不平衡了?”

李元達哼笑道:“隻怕妒忌是假,打消四房疑心,叫堂妹高高興興的嫁進宮才是真的。”

劉徹品了品,說:“把‘高高興興’四個字換成‘傻乎乎’完全不違和啊不違和!”

李世民撫著下頜,不得其解:“可是沒道理啊。皇太後當初能壓著異母弟弟給同母弟弟背鍋,可見不是什麼善茬,事情過去六七年了沒想起來補償人家,這會兒‘咣當’一下子良心恢複了?我怎麼這麼不信呢!除非——”

嬴政冷笑著接了下去:“除非在他們看來,進宮根本就是一條死路,馮蘭若就是那個被選中的送死鬼!”

朱元璋唏噓道:“瞧始皇這皇帝當的,孝期二十七天都沒出,頭頂上就一堆幺蛾子,朝臣們不安分,皇太後暗懷鬼胎,過繼一事也是疑影重重……”

李元達跟李世民閒來無事,找了張桌子對坐弈棋:“嗨,小風小浪而已!”

李世民道:“朝臣再不安分,能比六國副本難打?皇太後肚子裡的鬼胎就算有二十歲那麼大,擱始皇親媽麵前那也就是灑灑水啦!”

嬴政額頭青筋猛地一跳:“這話朕聽著,並不十分高興。”

劉徹幸災樂禍道:“嗨呀,起碼這一局沒人在旁邊幫皇太後拽車輪,你想開點啦!”

第4章 沒頭腦和不高興3

嬴政給這群王八蛋激的血壓上升,合眼平複了心緒之後,方才看向馮蘭若:“朕有件事吩咐你去做。”

馮蘭若恭敬道:“妾身恭聽聖命。”

嬴政反而沒有立即告訴她,隻道:“你且退下,回去好生想一想朕今日同你說的話,等時候到了,朕自有安排。”

馮蘭若聽得心下微凜,仍舊畢恭畢敬的應了,見新帝再沒有彆的吩咐,方才施禮退將出去。

……

馮蘭若離開了,嬴政也不曾在內殿久坐。

他起身推門往殿外庭院中去,不動聲色的環視一周,便見先前被遣出去的內侍和宮人們均是垂手侍立在外,隻少了老內侍全寧一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嬴政心知他必然是去給皇太後送信了,當下故意皺起眉來:“全太監去哪兒了?”

幾個有頭臉的內侍麵麵相覷,不多時,便有人出頭替全寧遮掩,順帶告罪:“陛下寬宏,太監忽覺腹痛,唯恐禦前失儀,匆忙更衣去了。”

嬴政絲毫沒有珍惜這內侍糊上去的這層窗戶紙,抬手直接給摳破了:“他到底是忽發腹痛,還是往什麼地方去通風報信啊?你們這群老東西,須得知道現在宮中究竟是誰說了算!若是連這點事情都想不明白,趁早滾出宮去養老等死!”

說罷,他冷笑了兩聲:“朕正當年少,來日方長,至於彆的什麼人,嗬嗬!”

這是原主留給嬴政的最大遺澤——腦子不好使!

什麼含蓄雋永、隱晦幽微,朕都聽不懂,撕破臉明刀明槍莽過去就好了!

反正朕腦子不好使,不服氣憋著!

還能因為皇帝腦袋不好使把他廢掉嗎?!

幾個內侍聽天子話鋒直指興慶宮,紛紛變了臉色,低頭不敢作聲。

有些話天子能說,皇太後能說,但奴婢絕對不能說,連聽懂了都是死罪!

隻是庭院內有人惶恐,也不乏有人欣喜。

全寧等老內侍都是皇太後送到太極殿來的,自然心向興慶宮,但年輕的內侍不一樣,他們都是沒有歸屬的。

皇太後入主中宮多年,根深蒂固,看不上這些個小魚小蝦,再上邊還有幾個資曆深的老內侍壓著,主子麵前,他們更沒有出頭之日。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年輕的皇帝被過繼給先帝,成為這座宮廷的新主人。

還有比這更好的效忠對象嗎?

從前不冒頭,是因為沒有機會,這會兒天子打了瞌睡,不趕緊送枕頭過去,更待何時?

嬴政在庭院裡扮演完“沒頭腦”,繼而便回到寢殿裡“不高興”,幾個花瓶砸完半刻鐘都沒有,便見幾個內侍送茶過去。

茶盞從托盤裡挪到桌上,為首的內侍卻沒急著告退,稱罪一聲後,低眉順眼的道:“全太監從前是麗正殿的人,在太後娘娘身邊侍奉了幾十年,也難怪惦念故主了,不像奴婢們……”

劉徹“嘖嘖”著順勢接了下去:“隻會心疼gie gie……”

嬴政忍著白他一眼的衝動,默不作聲的聽幾個內侍表忠心,等他們說完,才紆尊降貴的瞥過去一眼:“你叫什麼來著?”

那內侍誠惶誠恐:“奴婢名喚泰平。”

“很好。”嬴政點點頭:“從今日起,你便是殿中省少監了。”

泰平喜不自勝,連忙叩頭謝恩:“陛下隆恩,奴婢必定肝腦塗地以報!”

……

等全寧從興慶宮回來,嬴政瞬間“沒頭腦”上身,抬腿就是一腳,直接把人從台階最頂上那一層踹下去了。

全寧有些年紀了,猝不及防挨了一腳,從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