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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沐聞言老老實實單膝跪下,對於出去一趟就把人吃了這件事,也是有些心虛的:“臣知罪,還請陛下責罰。”頓了頓,又替安陽求情:“長公主年少,是臣未能進諫,一切都是臣的錯。”

皇帝對徐沐多是遷怒,聞言麵色倒是好了些。

然而安陽哪裡舍得讓徐沐背鍋?更何況她對自家皇兄的寵愛也是有著足夠信心的。當下磨蹭幾步走上前去,一直走到皇帝身邊,扯了扯他衣袖撒嬌:“皇兄你彆聽她的。是臣妹的錯,臣妹還沒離開過京城,又聽皇兄說此次平叛不危險,這才偷偷跟去的。”

皇帝一聽這話,剛好轉的臉色又黑了,他沒好氣扯回自己的衣袖:“皇妹的意思,難不曾還是朕的錯了?朕就不該攔著你離京,也不該跟你說平叛的事!”

安陽又不傻,自然知道皇帝不高興了。她小心翼翼又去拉皇帝衣袖,順便賠上笑臉:“不是不是,是臣妹的錯,是我自己莽撞,偏要跟著去。這幾個月累皇兄擔心了,都是我不好。”

她說完,沒見皇帝回應,但也沒再次將自己衣袖扯回去。

兄妹二人自來感情深厚,安陽見狀便知道皇帝這是有消氣的意思,於是愈發賣力的撒嬌道歉。等到話都說得差不多了,她又從衣袖裡拿出個小錦盒來,遞到皇兄麵前討好道:“皇兄,彆生氣了,我在定州也一直惦記著你呢。看,這是我特意給你帶回來的禮物。”

皇帝和安陽是親兄妹,脾氣也像了個十足,傲嬌的時候就需要人順毛捋。他本也舍不得拿安陽如何,又見妹妹出去一趟還記得給自己帶禮物,心裡僅剩的那點氣也散了個七七八八。

假裝不在意的瞥了眼安陽遞來的錦盒,皇帝滿臉都是不屑一顧:“朕富有四海,什麼好東西沒有,還稀罕你帶回來的這點東西?!”

話是這樣說,但錦盒他卻是接過去了,打開來一看,裡麵是一枚小印石——皇帝有個小愛好,就是刻章,刻得滿意了就給身邊親近的人送。安陽在外麵買來的印石自然比不上宮中珍藏,但勝就勝在這枚印石的花紋彆致,看上去就是用了心選的。

皇帝收到妹妹的禮物有點高興,決定這塊印石刻完之後就不送人了,自己留下珍藏。不過嘴上還是不那麼容易鬆口的,喋喋不休的又將人數落了一通。

安陽一看就知道這事算是過去了,老老實實等皇帝數落完,這才瞟了一眼還跪著的徐沐,對皇帝道:“這次都是我不好,我也知錯了,皇兄就彆遷怒旁人了。”說著頓了頓,又壓低聲音撒嬌:“皇兄你看,你的常勝將軍剛打了勝仗回來,結果你就讓她一直這樣跪著嗎?”

皇帝見妹妹如此維護旁人,心裡又泛起了酸——當初還是他想著將徐沐留下,才給二人賜的婚,結果現在妹妹還沒嫁出去,胳膊肘就向外拐了,他心裡真是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兒。

不過心酸歸心酸,安陽的話也沒說錯,徐沐如今好歹是立了功回來的,他就讓人一直在下麵跪著也不是回事。於是皇帝終於鬆口道:“徐卿,平身吧。”

徐沐全程沒插上話,見安陽將皇帝哄好了,起身時也著實鬆了口氣。

皇帝這時也將多餘的心思都收斂了,上下打量了徐沐一番,對她的能力也還是滿意的。當下麵色緩和了許多,和顏悅色道:“徐卿此番平叛有功,皇妹又將下嫁,今後你便留在京城吧。正好驍騎營整頓過後尚無統領,不如便交由徐卿先行掌管吧。”

驍騎營統領是正二品的武官,與徐沐原本的品階相當。但京官和邊關武將是沒有可比性的,更彆提驍騎營負責京中防衛,本就責任重大,經過信王叛亂之後更是皇帝心腹才能勝任。

皇帝雖未明說,但顯然是將這個未來妹夫當自己人了。

徐沐對官職沒什麼想法,但既然決定要做安陽的駙馬,便從善如流答應下來。

倒是一旁的安陽聽了皇帝的話,眼珠子一轉,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皇兄,之前你賜婚之後我與徐沐走得太快,都沒問過司天監吉日。現在日子定了嗎?我與徐沐的婚事定在了何時?她年紀不小了,彆人在她這年歲都當爹了,可不能拖得太久。”

徐沐聽到這話,表情有一瞬間的微妙——被安陽說她年紀大就算了,可當爹又是什麼鬼?!

皇帝也是一眼就看穿了安陽的小心思,他心裡沒好氣,臉上卻笑眯眯的:“吉日啊,司天監倒是算好了。可惜明年一整年的吉日都與你倆八字不合,得等到後年才有好日子了。”

安陽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當下大驚失色。

沒等皇帝再說什麼,安陽忽然轉身,拉著徐沐就往外走:“司天監的人肯定算錯了,怎麼可能明年一整年都沒有好日子?!木頭你跟我一起去,我得讓他們重新測算。”

徐沐被她這風風火火弄得一怔,直到被拖出殿門才道:“殿下,殿下,你先等等……”

安陽的聲音從殿外傳來:“你怎麼不走,跪太久膝蓋疼?要不我幫你揉揉?”

第127章 為難

徐沐並不想立刻去司天監, 因為那顯得太過急切。即便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長公主偷偷離京,跟她去了定州,可到底她也是頭一天回京, 真要這麼急去司天監,恐怕要引得不少揣測。

說不好, 安陽這些日子隨她去了定州的事, 也得傳揚出去。

因此出了宣室殿,徐沐便拉住了風風火火的安陽, 勸道:“殿下彆急,咱們剛才回來, 你該回寢宮梳洗休息一番才是。司天監那裡,過兩日再去也不遲。”

然而安陽並不聽勸,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徐沐身上噌亮的盔甲:“回城前我才換的衣裳,既不是風塵仆仆, 又何必急著洗漱?還是婚期要緊, 我看就是司天監的人算錯了日子,否則怎麼可能將婚期定到後年去,我哪裡等得了?!”

徐沐能聽出安陽語氣中的焦躁,事實上她也等不了——即便原本能等,可去過定州, 有過那樣的親密無間之後,她又怎麼可能再等上一兩年才將安陽娶回家?

隻是稍一躊躇, 徐沐還是被安陽拖走了, 氣勢洶洶往司天監去。

司天監觀天象,測曆法,尋常來說並不是個十分矚目的衙署。但要說司天監不重要, 卻並不是,相反司天監的身影似乎無處不在。上至皇帝祭天,下至推算天氣,還有編寫曆書、占卜吉凶、測算婚期等等等等,許多事情背後都離不開司天監的測算。

正是因為司天監這樣奇特的地位,司天監的衙署也與尋常官衙不在一處,距離皇宮也十分的近。安陽拉著徐沐匆匆趕到時,那一身怒氣都還沒消散,渾身上下都寫著惹不起。

司天監的主官陳大人得知安陽長公主親至,順便還拉來了剛剛凱旋的徐將軍時,整張老臉都糾結得皺成了一團——說實話,他等這一天都等幾個月了,提心吊膽這麼久,終於等到正主尋上門了,他卻一點都不覺得開心,相反有中終於大禍臨頭的感覺。

少監秦大人知道頂頭上司在愁什麼,可躲是躲不過的,違抗聖命更不可能。他看向陳大人的目光幾乎是同情的,結果下一刻他就被自己同情的人甩了一口黑鍋。

隻見陳大人忽然鎮定下來,然後拍了拍秦少監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勉力了兩句,最後說道:“少則啊,我年歲大了經曆不濟,恐怕慢待了長公主。你既是我的副手,又是咱們司天監的中流砥柱,今日這事不如便交給你了。彆讓殿下久等,這便去吧。”

秦少監僵著一張臉,可誰讓陳大人除了是他的頂頭上司之外,也是他半個老師呢?如今老師推他去頂缸,他除了挺直腰板背起黑鍋,還能有什麼辦法?

沒奈何,秦少監隻好去了,心裡也是叫苦不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安陽可不管來的是司天監還是少監,她見到來人便是一臉的沒好氣,開門見山便問:“本宮聽皇兄說,你們司天監給本宮測算的婚期定在了後年?!”

秦少監看了眼氣勢洶洶的長公主,又看了眼默不作聲站在長公主身後壓陣的徐將軍,感覺嘴裡一陣發苦。可他能怎麼說?他還能把小心眼的皇帝賣了不成?便隻好賠上笑臉說出原本定下的說辭:“殿下且聽臣一言,司天監掌管測算,測出明歲確實有不少良辰吉日,隻是與二位卻有不合。婚姻乃是人生大事,殿下`身份又貴重,便是一點差錯也不能有的。”

這話聽著似乎不錯,安陽如今也不是全不信鬼神的人了,自然不願意自己與徐沐的婚事有半點不吉利的。可這一等就是一年,她又哪裡等得了?

抿著唇憋著氣,安陽不肯鬆口:“那明年就真沒有什麼好日子了?”

秦少監違心的點頭,一臉誠摯道:“真的沒有了。”

安陽更憋悶了,她扭頭看了眼徐沐,發現她正垂著眸若有所思,於是又回頭衝秦少監道:“本宮不信就這麼巧,定是你們算錯了。你給本宮重算,好好算!”

秦少監眼中露出點無奈,卻沒有聽話的重新測算,反而道:“殿下,再怎麼算都是一樣的。”

安陽不信,覺得自己被敷衍了,正要發脾氣卻被徐沐拉走了。

徐沐拉著安陽一路出了司天監,見四下無人,安陽才氣呼呼甩開了徐沐的手:“你拉著我出來做什麼?來之前咱們不就說好了,要讓司天監重新測算日子嗎?怎麼現在還沒做什麼就拉著我走了,你是真想等到後年才與我成婚嗎?”

後年安陽都二十了,即便是公主也沒有這麼晚嫁的……雖然年齡是借口,安陽隻是不舍得拖這麼久,但這事確實是好說不好聽。

徐沐見安陽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有點好笑又有點無奈,她主動上前又去牽安陽的手。後者氣鼓鼓的不太想理她,徐沐便像安陽從前對她撒嬌那樣,去勾她的手指,勾住之後還輕輕搖了搖:“怎麼了,真生氣了?生氣也沒關係,你生氣的樣子也很好看。”

原本氣呼呼的長公主聽到這話,耳根便偷偷紅了,自然也就氣不起來了。不過她傲嬌,輕易也不肯鬆口,便嘴硬道:“彆說這些哄我。你說,你是不是不急著與我成婚?!”

徐沐哪裡看不出安陽的外強中乾,當下一臉鄭重的反駁:“怎麼會,我恨不得明日便成婚。”

安陽見徐沐一臉認真的保證,心裡略微有點甜,方才的氣惱也徹底散了。她鼓了鼓腮幫子,半撒嬌半埋怨的說道:“那你剛才拉我走做什麼?”

徐沐覺得安陽大概是一葉障目了,耐心與她解釋:“殿下就沒看出什麼不對嗎?司天監就在衙署裡,卻遣了少監來見咱們,他這是怠慢你,還是不敢見你?還有少監,他看上去也並不是個不通人情的人,為何想也沒想就拒絕你,說再測也一樣?”

安陽不傻,隻是因為那話是她皇兄說的,而她又太過在意婚期的事,這才沒有多想。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