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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她是被徐沐的甜言蜜語哄進了馬廄沒來得及多想,這時候徹底回神,忽然就想起對方口口聲聲喊著自己“好姑娘”,可她又是從哪裡知道白馬是匹母馬的?!

想到這個問題,安陽便不免想到之前的遭遇,這讓她瞬間淡定不能。

一旁的馬奴就眼睜睜的看著白馬從平靜到焦躁,再到暴怒,不到片刻的功夫,便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拴著韁繩的欄杆也被扯得搖搖晃晃。

軍營裡的馬廄質量當然不差,隻是戰馬大多經過嚴苛的訓練,輕易並不會受驚生亂,因此馬廄的質量也隻是不差而已。可當一匹身強體壯的野馬忽然發起瘋來,那連拉帶踹的力道卻不是這普通的馬廄能承擔得起的了,不多時白馬所在的整個馬廄就被欄杆牽扯的搖搖欲墜。

馬奴嚇了一跳,怕生出亂子也顧不得危險,便要上前去拉白馬的韁繩。

然而安陽哪裡肯就範?她現在就想去找徐沐,讓她將話說清楚,到底是從哪兒看出自己如今是匹母馬的?如果不給她個交代,或者對方真猥瑣的偷窺了,她就……她就一蹄子踹死她!

懷著這樣的衝動,白馬掙紮得很厲害,瞥見馬奴靠近時更是不客氣的揚了揚蹄子,大有一副“你敢靠近就踹死你”的氣勢。

要知道,野馬一蹄子連狼都能給踹死,可沒人想試試馬蹄的力道。

馬奴心中惶急,但真讓他冒著丟掉小命的風險上前,自然也是畏懼猶豫的。

幾個馬奴試過後都不敢再上前,這時便有人說道:“你們先看著這匹馬,我去尋小將軍過來。”話音落已經轉身快步跑走了。

安陽聽到這話動作頓了頓,結果她這一停頓,幾個馬奴見了便以為可以趁機將她製服。這舉動一下子就將原本就生氣的安陽徹底激怒,索性抬起馬蹄就往欄杆上踹。

終於,隨著一聲“轟隆”巨響,白馬所在的馬廄塌了。

好在馬兒雖是群居,但好馬大多也高傲有脾氣。中軍這處小馬廄裡養著的都是將軍們的愛馬,各自也有著脾氣,並不養在一處。馬廄都是單獨的,白馬折騰塌了自己那處馬廄,雖然驚著了旁邊的幾匹馬,但卻並不會誤傷了其餘戰馬。

如墨玉,就目瞪口呆的待在自己的馬廄裡,看著新來的同伴生生折騰塌了馬廄,然後在馬奴們驚慌的阻攔下繞開了所有人,一騎絕塵消失在了視野範圍中。

安陽離開馬廄去了哪裡?她自然是去營帳找徐沐了!

白馬跑得極快,軍營中的人留意到她一時也沒來得及阻攔,等反應過來時,她早已經跑到了徐沐的營帳外。甚至因為她來得太快,先一步跑出來叫人的馬奴也才剛到,她還能聽見那馬奴焦急的衝著營帳喊道:“小將軍,小將軍,不好了,你的白馬在馬廄裡鬨起來了。”

話音落,隨著“噠噠”的馬蹄聲,白馬已然出現在了麵前,驚呆了報信的馬奴。

等徐沐聽到動靜從營帳中出來,對上的就是白馬氣勢洶洶的模樣。

她呆了呆,但或許是白馬之前表現得太好太親近,小將軍也並未因為馬兒的發怒而畏懼不前。她想了想從荷包裡掏出塊飴糖遞了過去,當眾賄賂起馬兒。

安陽嗤之以鼻,一把撞開了她的手,可氣勢洶洶偏又說不出話來,隻覺憋屈無比。

第13章 戰馬(五)

這場鬨劇最終還是以平淡收場了,因為安陽注定說不出她想問的話——從氣勢洶洶,到相對無言,其實也不過片刻功夫而已。

徐沐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眼看著白馬氣勢消退,也無端鬆了口氣。

然後小將軍又安撫似得拍了拍馬脖子,再開口打發了被驚動而來的眾軍士,這才扭頭問那先一步趕到的馬奴:“怎麼回事,這馬是你帶過來的?”

戰馬在軍中行動倒是沒什麼禁忌,不像信鴿隨便飛飛都有可能驚動防守,然後被箭射下來。可這般也是有前提的,至少戰馬不能離了主人在軍中亂跑。而照顧戰馬的這些馬奴並沒有資格帶著馬兒在軍中行走,哪怕是必要的跑馬,也有固定的路線不可出錯。

顯然,眼前的馬奴沒資格將白馬帶來這裡。可馬奴聽了這話也是一臉的委屈:“不是,小將軍您聽小人解釋,這馬不是我帶來的。”說完才將之前小馬廄裡發生的事娓娓道來,末了道:“小人離開時這白馬正在馬廄裡發脾氣,卻不想竟是跑出來了……”

白馬是徐沐之前親手栓在馬廄裡的,當然知道自己栓得有多結實,自幼養馬她也清楚一匹馬真鬨騰起來會有多大的破壞力——小將軍聽完馬奴的話,已經能夠想象馬廄的慘況了。

心中幾分好氣,幾分無奈,轉頭看向罪魁禍首。

安陽自己做了什麼,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不過長公主可不覺得折騰塌了一處馬廄是什麼大事。她心中還有介懷,因此對上徐沐的目光也絲毫不心虛,相反還理直氣壯的彆過了頭,擺出一副不想搭理對方的模樣,與之前的親昵大相徑庭。

徐沐見狀好氣之餘又生出了幾分好笑來,她當然也犯不著跟一匹馬計較,還是一匹未經馴服的野馬。最後她也隻好對馬奴說道:“走吧,先回去,看看馬廄那邊的情況。”

馬奴見小將軍沒有遷怒,也是大鬆了口氣,就怕對方以為是他們的過錯惹來這一場麻煩。

徐沐沒在意馬奴的慶幸,她牽住了白馬的韁繩,想將已經平靜下來的馬兒帶回小馬廄。然而之前還算聽話的白馬,這次卻並沒有理她,哪怕徐沐拉著韁繩的手上已經施了幾分力,可白馬站在那裡就是紋絲不動,明顯又鬨了脾氣。

不得已,徐沐隻好再去哄安陽,然而正生氣的長公主又哪裡是好哄的?小將軍的甜言蜜語沒了用處,單純比力氣人也比不過馬,一時間竟是拿她沒有辦法。

最後徐沐隻好鬆開韁繩,對白馬妥協道:“好了,彆賴在這兒了,今晚我陪你住馬廄行了吧。”

安陽本來也隻是鬨脾氣,心裡也明白自己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她就是想讓徐沐為難而已。結果卻不想徐沐會這般安排,她耳朵不禁動了動,看向小將軍的目光又是詫異又是不信。

很難得的,一人一馬雖然語言不通,但徐沐卻能輕易讀懂白馬的情緒。她一眼就看出馬兒眼中的詫異與不信,失笑著揉了揉馬頭:“我就知道你聽懂了。放心吧,我說去馬廄陪你就去馬廄陪你,不會食言的。好姑娘,現在可以跟我走了嗎?”

其實安陽對徐沐挺有好感,因為哪怕自己淪為動物,徐沐對待她的態度大多也是平等的,而不似旁人一般高高在上。所以她對徐沐的冒犯,也會顯得格外在意。

隻是事已至此,安陽做不了什麼,又不願意輕易妥協,便顯得幾分躊躇。

徐沐看出來了,眸中閃過笑意,拋開韁繩上前摟住馬脖子:“好了,好了,回去吧,彆鬨彆扭了。我陪著你,糖也給你吃,還不行嗎?”

說話間,徐沐順手就把之前安陽沒吃的那塊飴糖塞進了她嘴裡。

馬兒嗜甜,一個蘋果都能讓馬吃的歡喜滿足,更彆說是糖了。饒是安陽心裡看不上這點賄賂,嘴裡被塞了糖態度也還是放緩了幾分,隻是跟著徐沐回去的路上,心裡到底有幾分彆扭——之前聽這人說話是甜言蜜語哄小姑娘,這回再聽,哪裡是哄小姑娘,她分明是在哄小孩兒!

自覺比徐沐還要年長幾歲的長公主心裡彆彆扭扭的,不過此時再看小將軍又不覺得她輕浮了,連帶著心裡的芥蒂似乎也少了許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徐沐和白馬“講道理”並沒有耽擱太久,因此當她牽著白馬與馬奴回到小馬廄時,剛倒塌的馬廄看上去依舊一片混亂。甚至不止是馬廄塌了,連帶著旁邊幾匹馬都受了驚嚇,正在馬廄裡鬨騰不休,也折騰得幾個馬奴手忙腳亂。

眼見到這幅混亂場景,安陽心裡終於湧現出一點點心虛。

徐沐對此早有預料,但白馬這般表現也是讓她好氣又好笑,拍拍馬腦袋嗔道:“看你乾的好事。”說完就將白馬隨意拴在了旁邊另一處欄杆上,又叮囑道:“這次你就乖乖待在這裡,知道嗎?”

長公主被人拍了腦袋有些不高興,但眼下這情形,她到底也沒那個底氣發脾氣,於是晃了晃腦袋也沒再如何,乖乖聽話等在了那裡。

自己的馬鬨出這樣的事,徐沐也不好袖手旁觀,於是也跟著過去收拾起殘局。

墨玉性情溫順,之前雖然也被安陽鬨出的動靜嚇了一跳,但好歹也沒鬨騰。直到此時見到主人來了,才又“唏律律”叫了幾聲,看著也是興奮居多。

徐沐先過去與墨玉打了個招呼,然後便開始收拾起被白馬踹塌的馬廄。好在也隻塌了這一處,徐沐收拾起來也不算太麻煩,挽起袖子便開始搬動那些木頭橫梁。這比不上練武辛苦,她也沒將這點小事放在心上,就是忙碌了一陣,弄得自己有些灰頭土臉的。

安陽先還彆扭,後來遠遠的看著這一幕,心裡才真正生出幾分歉疚來——說來徐沐又不欠她什麼,幾次三番收留她不說,如今還為她的衝動而收拾爛攤子。

也是她運氣好,或者說是徐沐脾氣好,否則遇上彆人恐怕就少不得一頓教訓了。

想到這裡,安陽心又軟了軟,最終自暴自棄的想到:算了,就不計較她是怎麼看出來的了。左右現在也隻是一匹馬,又沒穿衣裳,該看不該看的,恐怕早晚都有被人看到的一天。

徐沐並不知道一旁的白馬已經做出了怎樣的妥協,她親自動手將倒塌的馬廄收拾了出來,又在幾個騰出手來的馬奴幫助下,重新將馬廄搭建起來。等一切收拾妥當,天都已經黑了,徐沐忙出了滿身的汗,也懶得回去再洗漱了,左右今晚她答應要睡馬廄的。

再退一步說,萬一自己走了,白馬以為自己食言又鬨騰起來怎麼辦?

很奇怪的,徐沐就是覺得自己說的話白馬都能聽懂,所以她對馬兒許下的諾言她也會像對人許下一般遵守。隻是她是不覺得自己滿身汗有什麼問題,卻不想剛靠近就讓馬兒嫌棄了。

安陽如今的嗅覺很是靈敏,隔著老遠就聞到了徐沐身上的汗味兒。而身為金尊玉貴的長公主,她自然是愛乾淨的,當即就露出兩分嫌棄來,還往後退了兩步。

徐沐一眼就看出來了,頓時又好氣又好笑,當下快走幾步直接張臂將馬腦袋抱進了懷裡,嘴上嘟嘟囔囔抱怨著:“虧我還叫了你一天好姑娘,你哪裡好了?我分明是替你收拾殘局累出的一身汗,你居然還嫌棄我,簡直壞透了。”說著還拍了下馬耳朵。

安陽當然可以掙脫,可聽了徐沐的話,到底還是沒動作。半晌後才從對方懷中抬起頭來,猶豫著在徐沐臉上蹭了蹭,算是道歉也算是和解。

徐沐沒覺得白馬這舉動有什麼不妥,墨玉表達親近的時候甚至還%e8%88%94過她的臉,白馬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