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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悚學院[穿書] 顏昭晗 4362 字 5個月前

那種地方,燈光昏暗曖昧,所有的人擠在舞池中,音響震耳欲聾,每個人都隨著音樂的節奏胡亂搖擺著,沒有章法,隨意地更換著舞伴。一個人拉著我的手,很快就換成了下一個人,身體貼在一起,迷醉又瘋狂。我以為我喜歡那樣……終於,深夜,我和我的朋友們從那裡出來了,我回到了舞團中,我看到了愛德華,他正在費力地打掃著衛生,努力彎著腰,從一排座位底下掃出來破碎的汽水瓶和香煙紙……我忽然就心軟了,同時產生了一種對愛德華的愧疚。”

陶樂思沒有說話,她隻安靜地看著希爾達,等待她繼續往下說。

希爾達看了看車窗之外,汽車燈照射不到的範圍一片漆黑,這一夜不是晴夜,天空中無星無月,連半點朦朧的山影都無法看清。

“我們下車跳一支舞吧。”希爾達說。

說起來,這種提議挺好笑的。在冬夜中,山上的冷風嗖嗖往下刮著。公路上空無一人,也沒有經過的車輛,唯一的光源就是車子的燈光,也沒有音樂。

兩人下了車,站在馬路的中央。

“還是跳探戈嗎?”陶樂思問。

希爾達想了想:“不,華爾茲。我數著拍子,你握住我的手,另外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在我前進的時候後退,在我後退的時候前進,跟上我的節奏——一、二、三,一、二、三。”

陶樂思大致知道標準舞的華爾茲舞步,所以並不太費勁就跟上了希爾達的節奏。她們隨著節拍的旋轉、搖擺、移動。

起先是希爾達占據著主動的位置,但是漸漸的,陶樂思感到自己的身體舒展開了,而希爾達的身體距離她太近,陶樂思能夠聽到她的呼吸聲,在冷風之中,她的呼吸溫暖而真實。

在一個應當下腰的動作時,陶樂思溫柔地朝希爾達傾身而去,隨後,她鬆開了希爾達的手,擁住了她的腰。

希爾達比她想象得要瘦。在希爾達麵前,她的身高並不占據優勢,但是借助著剛才的舞蹈動作,在希爾達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之前,陶樂思已經低頭,%e5%90%bb住了希爾達的唇。

冰冷,柔軟,冷淡得像某種香料,又柔情得像緞子。除了冬夜的寒冷,陶樂思並沒有嘗到更多的味道。

她已經做好準備,如果希爾達猛地將她推開,她可以順勢來一個後空翻連帶托馬斯回旋保持住平衡。

可是希爾達沒有推開她。

希爾達直起腰,她的雙臂同樣擁抱住陶樂思,這回是她占了上風,低頭回應著陶樂思。

在寒風之中,希爾達的一切都是溫暖的。

但是她們很快就又分開了。汽車燈光下,陶樂思看到希爾達的麵頰上布著一抹近乎病態的嫣紅。她將目光轉向一旁無儘的黑暗,伸手抹了抹嘴唇。

“你到底是誰?”希爾達用低到近乎聽不清的聲音問。

“我是桃樂絲,Do-ro-thy,”陶樂思緩慢地念出每一個音節,“世界上有無數的桃樂絲,我也是其中一個桃樂絲,如此而已。”

希爾達再度走近陶樂思,她似乎想要擁抱陶樂思,但是出於某種顧慮,她終究還是沒有伸出手。

“桃樂絲,你又是從哪裡來?”

“很遠的地方,很久之後。”陶樂思看著希爾達蒼白的臉,和被風吹亂的頭發,微笑著說道。

第34章 哦謔,夜不歸宿被抓包了

在陶樂思把車子開回學院的路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窗戶也關了起來,否則再像剛才那樣吹下去,非吹出毛病來。

陶樂思沒有飆車, 規規矩矩地把開著車, 趁著變道看後視鏡的功夫,會偶爾側頭看希爾達一眼。希爾達坐在副駕上, 目光一直望著窗外。

她在想什麼?

她和祭壇上的怪物的交易, 是否達成了一致?

陶樂思希望這段道路能夠再長一些,她十分珍視與希爾達獨處的時間。但是最終,她隻能無奈地把車在學院旁的路邊上停好。

她與希爾達道了晚安,就回到自己的房間中,倒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睡了一會兒, 陶樂思迷迷糊糊地醒過來, 聽到走廊裡好像有女生在低聲談笑。

“不要害怕, 來加入我們吧,”其中一個女生說, “大家遲早都會加入我們的。”

陶樂思翻了個身, 準備繼續睡, 但又睡不著了。她覺得這個女生的聲音好像有點耳熟——這是艾米莉亞的聲音!

可艾米莉亞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

陶樂思馬上從床上跳下來,赤腳走到房門邊,仔細傾聽著走廊中的動靜。

“我還是很害怕。”另外一個女生帶著哭腔。這是凱瑟琳的聲音。

不, 就在前兩天,凱瑟琳被她在瑞士伯爾尼的家人接走養病了, 她已經離開了學校, 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但是離開學校, 就會死。

“哦, 不要害怕,凱蒂,”第三個女孩說,她的聲音有點陌生。陶樂思猜測,這一定是安娜塔西亞的聲音,“我會帶你去我們那裡。那裡很安全,沒有人能夠傷害你,那位女士會照顧你的。”

陶樂思將門推開了一個縫隙,向外張望。

走廊裡彌漫著冷霧,遠處有三個女孩的身影正緩慢朝著樓梯走去。兩人一左一右攙扶著中間個子稍微高一些的女孩,中間那人正是凱瑟琳。

她們的雙腳好像懸在地麵上方,被霧氣所遮蓋,這看起來她們像是飄過去的一樣。

在即將走到樓梯前,凱瑟琳回頭看了一眼。陶樂思覺得她正在看自己。凱瑟琳的臉頰瘦得可怕,沒有一絲血色,她的神情悲傷而怨恨,與陶樂思對視之後,凱瑟琳的表情又變成一種哀求,走廊中回蕩著女孩隱約哭喊的聲音。

“救救我,母神!救救我……”

三個身影在走廊儘頭憑空消失了。陶樂思衝出了宿舍門,一直追到樓梯前,她四處看了看,一切如常,什麼都沒有。破舊的走廊和樓梯,昏暗搖曳的燈光,她覺得這座宿舍樓和地下密室實際上也相去不遠。

“如果你是女神赫卡忒,”艾斯比突然問陶樂思,“你想要做什麼?”

陶樂思看著又長又黑的走廊。夜深人靜時,這裡總像是要開始鬨鬼一般。先是安娜,然後是艾米莉亞,接下來是凱瑟琳……索莎娜一直精神緊張,那根弦在緊緊繃著……還有一個人願意為了陶樂思而和惡魔交易,為了能讓她安全離開學校……

“……什麼也不做。”最終,陶樂思回答。

第二天,陶樂思依舊心神不寧。

《mother》的排練已經接近尾聲,陶樂思給舞蹈係學生伴奏的時間越來越少,上課的時候,她基本還是呆在二樓琴房裡和李斯特搏鬥著。

尤迪特先生對於陶樂思擅自就把期末準備的練習曲換成李斯特感到很不滿,不過“因為琶音彈得淩亂可以掩蓋你更嚴重的不足,那就先這樣吧”。

一上午高強度的練習讓陶樂思暫時沒有多想,甚至當尤迪特先生終於同意陶樂思在餓死之前去吃午餐之後,她經過練舞室時,也沒有往裡看一眼希爾達的身影。

午休時,克勞迪婭又把電話打到了宿舍。佩蒂爾小姐因為這通電話打擾到她看愛情小說而很沒有好氣,不過好歹還是扔下了書,叫陶樂思去接電話。

“我想和你晚上見一麵,我們就在格雷厄姆酒店吃晚飯,好嗎?”

上次和克勞迪婭談過話之後,陶樂思一直想找時間和她再好好聊一下人生。擇日不如撞日,克勞迪婭既然已經邀請,陶樂思也就欣然答應了。

她又度過了一個被李斯特和尤迪特先生雙重吊打的痛苦下午,趕在五點多下課後,回到房間裡匆忙換了身衣服,穿過馬路來到了格雷厄姆酒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陶樂思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她一推開門就會被一群熱情過頭的侍應生們團團圍住,結果沒想到酒店大堂裡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餐廳就在大堂旁邊,同樣也是空蕩蕩的。克勞迪婭正坐在靠窗的一張桌子前,紅色的長發編成辮子垂在肩頭。

“我想你不喜歡上次那樣所有人都簇擁著你,”克勞迪婭說,“所以我把他們都打發走了。這裡很安靜,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們可以慢慢談。”

一個侍應生走過來,一聲不響地端來了頭盤魚子醬和雞尾杯,斟了兩杯開胃酒。

“你要談什麼?”等侍應生轉身走遠了,陶樂思才問。

“我們先隨意聊聊,你不用那麼緊張,”克勞迪婭很隨意地拿起餐叉,“不如就聊聊我們第一次見麵時,我送給你的速寫?”

“那幅速寫,我回去再看的時候,畫上的人物變成了一個怪物。”陶樂思說。

“哦,朵拉,你還沒有明白,”克勞迪婭遺憾地搖了搖頭,“等你真正屬於女神的靈魂覺醒了,你就會發現這幅畫的玄妙之處。”

“我要如何才能覺醒?”陶樂思問。

在此之前,陶樂思在被告知“你是女神”的時候,基本都持嗤之以鼻的態度。但是在夢中看到希爾達在與惡魔進行交易,陶樂思忽然開始渴望力量,渴望擁有能與神格對抗的能力。

她想要保護希爾達,正如希爾達試圖保護她。

“我也不太清楚,三位女神,三種情況各不相同,”克勞迪婭說,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杯中如琥珀色的酒液,“對於我而言,從小我就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所召喚,終於,我跟隨著這種力量招來了這裡,並且意識到,我的信徒在這裡,我是祂,我是赫卡忒。我的神使是一匹白色的母馬,它牽引我來到了這裡。”

“神使?”陶樂思問。

“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解釋得更準確一些,大致可以理解為你的夥伴,你的仆從,你的靈魂外在化。你的神使是一條蛇。”

“那麼我要不要去找一條蛇咬一下我?”陶樂思十分茫然。

克勞迪婭笑了。侍應生這時候又無聲地走來,撤下她們吃完的餐盤,端上來餐前濃湯和作為副菜的海鮮酥盒。

“雖然我還不清楚你如何才能蘇醒作為女神的神格,但是我樂意去幫你尋找方法,”克勞迪婭說,“作為回報,我的條件是,你需要和我合作,你要留在我身邊。”

“這個條件我很難接受。”陶樂思說。

“你還有時間考慮,我不強求。”克勞迪婭說。

誠然,當女神很爽,但是一想到每天給克勞迪婭鞍前馬後當狗腿子,說不定還要捎上希爾達,陶樂思就覺得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彆扭。

副菜吃完後,侍者又端上來主菜,同時換了一種佐餐酒,是一種味道莫名發苦的白葡萄酒。克勞迪婭說這種酒的名字時用了一個陶樂思沒有聽懂的法語詞彙,不過陶樂思猜測這種酒肯定很貴。

“第三位女神,如果是索莎娜,她要如何覺醒?”陶樂思又問,“你為什麼不願意和她合作?而是選擇我?”

克勞迪婭顯出一種厭惡的神色。

“她的神格是狼,隻有嗜血的本能,不會思考,也沒有腦子。隻要有鮮血作為祭品就好。她會毀了我的大事。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