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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家 石頭與水 4136 字 5個月前

夫,倒不如女子灑脫不成。王大力一笑,「我曉得了。原也不是故意不去的,運糧活兒忙,我們到北京也隻是略歇一歇腳,有時能歇一日,有時一日不歇就往回趕的,這不是一直不湊巧麼。」

王表嫂知丈夫要麵子,兩眼彎彎的瞧他一瞧,見他應了也便不再多囉嗦。她這出門一日也累了,燙一燙腳也早些歇了。

——

褚韶華是真的很高興王表嫂過來,她不在乎雞蛋不雞蛋的,禮物不禮物的,知道表哥能堂堂正正的走正道,褚韶華比收到任何貴重的禮物都高興。

當天陳太太得空問王表嫂過來有什麼事時,褚韶華貌似輕描淡寫實則略有小炫耀的說起姨家大表哥在邵東家糧隊做事的事,褚韶華唇角噙著笑,順手給陳太太換了杯新茶,自己就在炕沿兒上坐了,「要不是表嫂說,我都不曉得。我這位姨表哥是極肯賣力氣幹活的,去年聽說邵家收糧要招人幹活,就去賣苦力了。後來人家管事瞧他實誠,現在跟著收糧運糧。我表嫂在家種田,表哥在外幹活,說來也是門不錯營生。」

陳老爺父子中午去了村長家吃酒,並未在家吃,下晌回家時,王表嫂已辭了去。這會兒聽到王家表哥的營生,陳老爺點頭,問褚韶華,「是門好營生,隻是既然你表哥時常去北京運糧,怎麼倒沒家去過?」陳老爺因自身兄弟單薄,故極重親戚,連宋舅媽宋大舅這種愚鈍之人上門,能幫忙能指點的都不在話下。如今聽著褚韶華的話,倒覺這位大媳婦家的姨家表兄是個實誠肯幹的,故有此一問。

褚韶華哭笑不得,「也是我這表兄實誠太過,我也問我表嫂了,就是不知道咱家在北京的地址,去我娘家打聽一二也沒有不清楚的。倒是表兄拘泥太過,他聽說咱家與邵家相熟,與邵家的幾個管事也都認識,就不肯上門,怕叫人說是靠著咱家的關係才在邵家幹活。」

陳老爺一聽這話就知褚韶華的表哥必是再實誠不過的漢子,笑道,「這是哪裡的話,邵東家再明白不過,該用誰不該用誰,自是邵東家的決定,咱家與邵家不過朋友。知道你表兄與咱家是親戚,略有些照顧可能是有的,可更多的,全得靠他自己。」

「我也這樣跟表嫂說,讓今年表兄再到北京,必得到家裡來,也認認門兒。」褚韶華笑著說。

陳太太都點頭說,「是這麼個理。」想著親家一家子隻知道打秋風沾光,倒是這位姨家表兄,聽著是個能來往的來,何況王表嫂過來,帶了那麼一大籃子雞蛋,陳太太數了,足有六十個,這禮很是實誠。

說一回話,因娘家總算有個長臉的親戚,褚韶華頗覺麵上有光,高高興興的回了屋,晚上難免又跟大順哥念叨了一回,陳大順也說,「既是親戚,就該多來往。」

褚韶華頭枕雙臂,因炕上燒的暖和,被子隻蓋到%e8%83%b8口,側頭小聲同大順哥道,「真沒想到,當初我一頓罵,竟把大力哥罵明白了過來。」

陳大順看她那亮晶晶的大杏眼,笑,「隻要沒被你罵死過去,還要些臉麵的,基本上都能明白過來。」

「去~」褚韶華輕斥一聲,感慨道,「我要有這本事,早該把我爹我哥教明白了。」父兄不爭氣,在褚韶華心裡始終是至大憾事。褚韶華側頭支著手臂,一頭秀髮披散開來,委在鴛鴦枕上,有說不出的俊俏喜人,褚韶華的神色卻極是鄭重,與丈夫道,「你別以為我都是為錢跟他們生氣,那幾兩銀子,我不會真捨不得。我是想著,人這一輩子,再長也不過七八十年,分秒必爭還怕一輩子庸碌無所作為,何況我爹我哥那種,以後臨死前一想,這輩子做什麼了,能吃就吃,能喝就喝,能打秋風就打秋風,除了給人添堵,沒辦過一件有益於人的事。這一輩子,有什麼意思呢?哪怕沒本事就如村裡鄉親們那樣踏踏實實的種地,到臨了也能說自己這輩子用心過了。他倆那樣的,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這叫什麼話,畢竟是長輩,怎麼活著死了的話都出來了。」陳大順說褚韶華一句,覺著她也忒口無遮攔了些,又怕她這樣撐著被子進了風倒著了涼,伸手把她手臂塞被子裡去,給她仔細的把被角掖好。

褚韶華擁著暖被,必是要把話說透的,「我就是這麼個意思。咱們現在正當年輕,以後有了兒孫,也有閉眼的一日,有什麼不能說的。可我希望將來咱們能兒孫滿堂,以後兒孫說起咱們,會說長輩給他們掙下了多少家產,還把他們教導成有出息明理的孩子。這才是一輩子。」

陳大順也不禁暢想起來,不得不承認,褚韶華所說正是他所想,陳大順道,「那咱們就照這樣的日子過。」

「那是當然了。」褚韶華嚮往的說,「人這一輩子,就得活得有勁頭兒才行!」

夫妻倆說了一回話,更覺心意相通。

第59章 有孕(隻放存稿箱,忘設時間了)

待過了初五,陳家就準備回北京了。陳太太把許多乾糧肉食,能帶走的準備都帶到路上吃,也能省些路上嚼用花費,至於帶不走的,都送給了村長陳三叔家。倒是三大娘過來了一趟陳家村,找褚韶華打聽事兒。

原來三大娘家的閨女桃兒也到了說親的年紀,有媒人給說了何家莊的李大戶家的小子。三大伯在褚家村是村長,家裡也有二三百畝地,雖比不得李大戶家田地多,家境卻也不差。三大娘三個兒子,就這麼一個閨女,難免偏疼些。故,除了考慮對方的家境,自然也要打聽對方的人品。褚家村離何家莊路遠,委實不大清楚這李大戶家的家風,聽說褚韶華跟何家莊的魏東家一家子是極熟的,就想尋褚韶華問一問,看褚韶華知不知道這李家戶家的情形。

褚韶華還真知道。

說來,褚韶華這性子,她生來愛打聽事,愛摻和事,也愛管事,當然,她自身也有這個本事,故而,別看嫁老陳家才一年有餘,陳家這些個交往的人家,以及十裡八鄉的一些個八卦事,褚韶華都挺清楚。

這李大戶吧,有錢是真有錢,家裡田地也多,光田地不下千畝,是何家莊最大的地主。別看陳家魏家都是做生意的人家,家裡也算小有家資,可要論及田地,沒哪家能比得上李大戶的。隻是,李大戶家雖有田有糧有錢,偏生是個極摳門的人家,據說,家裡糧食滿倉,可李家人每餐吃飯卻是定量,要用升子量著做飯的。而且,這樣的大戶,有錢人家,平時都捨不得吃白麵,除了李大戶一人,其餘人等都是吃粗糧的,便是粗糧,也是按人頭定量的。倘是飯量大的,還有可能吃不飽。°思°兔°在°線°閱°讀°

而且,李家自李大戶到家裡老小,衣裳就沒一件新的,都是舊衣。

李家吃飯的事,褚韶華沒親見過,都是聽魏太太說的,至於穿衣的事,褚韶華真見過,雖說見李大戶的時候不多,可哪回見,李大戶身上都是件灰撲撲的舊袍子,不知是這袍子一式多件,還是從不換洗。當然,從不換洗不大可能,褚韶華更傾向於是一樣的袍子做了多件。

隻是,在褚韶華看來,縱是過日子得節儉,節儉到李大戶家的這樣的境界,也有些過了。

褚韶華心熱嘴快,見三大娘特特過來打聽,當下就把自己知道的同三大娘說了,又怕這些消息是以訛傳訛,不大準確,誤了桃兒的終身。褚韶華還特意帶著三大娘去了陳大姑家裡,同陳大姑打聽來著。陳大姑是三鄉五裡有名的媒人,認識的人多,知道的事也多。

陳大姑一向對褚韶華評價頗高,認為褚韶華陳大順是她媒人生涯中最成功的模範小夫妻,雖則倆人的親事是陳老爺跟去了的褚太爺提的,可後來倆人定親成親這些事,都是陳大姑張羅的啊。再加上褚韶華會做人,每年年下都會送點心給陳大姑,陳大姑家裡日子也過得,並不缺這一包點心,就是瞧著小夫妻倆會做人,心裡歡喜。見褚韶華帶著三大娘過來,陳大姑先不知什麼事,張羅著倒了熱茶,擺上果子,聽褚韶華把事情說了。陳大姑畢竟多活了幾十年,先把屋裡的孩子們打發出去,低頭從燒著花開富貴的新式搪瓷乾果碟裡抓了把花生,遞給褚韶華三大娘剝著吃,她先歎了口氣,又露出為難來,道,「要不是大順媳婦實在不是外人,這話我真不當講。我做媒的人,隻有成人美事,沒有說人不是的理。」

自褚韶華這裡聽了些李大戶家的事,三大娘心裡對閨女這親事已是提溜起來,這會兒更是著急,卻也知陳大姑有自己的顧慮,連忙道,「這也不算說人的不是,嫂子也知道咱們做娘的人,家裡閨女說親,沒有不打聽的。嫂子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您指點我一二,就是我們閨女親事上的恩人。」

陳大姑是認識三大娘的,當初褚韶華的親事,三大娘是幫著管事的,陳大姑知道三大娘也是褚家村的村長太太,見三大娘說的極是懇切,笑道,「她大娘這話也過譽了。」就把知道的一些李大戶家的情況說了,陳大姑道,「要說李家,的確殷實人家,他家的上等肥田就有八百畝,剩下兩百多畝是中等田,下等薄田幾乎沒有。別看李大戶穿的尋常,乍一看還以為他家日子也尋常哪,實際上頗是有錢。隻是叫我說,日子也著實精細了些。他家老大的親事就是我給做成的,有一回在他家留飯,隻我碗裡是兩個白饅頭,李太太她們碗裡都是窩頭,倒叫我不好意思。後來有一回趕上他家吃飯,才知道他家素來如此。可見,大家大業都是靠一代代人的精打細算,不然也不能有如今的家業。」

陳大姑雖說的婉轉,三大娘卻也是老辣之人,更加印證了先前褚韶華對她說的李大戶家的情形,眼神一閃,湊近了細打聽,「嫂子,既是他家大爺大奶奶親事是嫂子給做成的,怎麼二爺的親事嫂子倒沒幫著張羅,我聽華兒說,嫂子可最是熱心腸的。」

陳大姑慢慢剝著花生豆,放在嘴裡嚼的正香,聽三大娘這話,嘴裡的炒花生也驟然覺著沒滋味起來,惋惜道,「倒不是李大戶不想我幫著張羅,實在是他家大爺大奶奶的親事倒叫我有幾分後悔了。他家大奶奶是孔店村的姑娘,說來也是孔店村一等一能幹的閨女。當時李家下了八兩銀子的聘,孔家因有男孩子在縣城唸書,日子有些緊巴,陪嫁了閨女約摸三兩銀子的嫁妝。李家為這事很有些不痛快,這幾年,大奶奶的日子也不甚好。我倒是幫著言語上勸過幾遭,不說別個,鄉個人家多是如此,爹娘養閨女一場不容易,這聘錢總要叫娘家賺幾個。有幾個似華兒當年進門兒似的那樣厚實的一份嫁妝。」說到褚韶華的嫁妝,陳大姑就對褚家印象不錯,起碼捨得給閨女陪嫁,不是那等不心疼閨女的。

當然,陳大姑不知內情,故有此判斷,卻因此事愛烏及屋,對三大娘也頗多好感,攤開手與三大娘道,「孔家陪嫁的少,大奶奶到了李家,連玉米麵這樣的粗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