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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順路去公園散會兒步,天有點冷,八點鐘不到兩人手拉手步行回家,一進外院就察覺不對。

“院裡燈怎麼開著?”方冀南問,“我們走時忘了關燈?”

“關了呀,我才沒你那麼忘事。”馮妙跨過垂花門的門檻,疑惑道,“家裡有人啊,哪個回來了?”

方冀南心說難不成還能招小偷?拉了下馮妙便先走了進去,進了院裡一看,廚房亮著燈,丫丫住的東耳房也亮著燈,方冀南嘖了一聲道:“丫丫回來了?沒到周末怎麼跑回來了。”

“媽,我也回來了。”廚房門一開,二子走出來抱怨道,“爸,媽,你們跑哪兒去浪漫了,這麼晚都不回來,丟下可憐的孩子在家沒飯吃。”

一對爹媽還真意外了一下,方冀南看看他,沒好氣說道:“也沒見你餓著,你還敢回來,元旦節都不回來,我跟你媽已經宣布不要你們了,開除家籍。”

“彆呀,”二子忍不住笑起來,笑著說,“這不是回來了嗎,您老消消氣兒,消消氣兒,一把年紀可彆氣著。”

“滾!”方冀南笑罵。

“姨,”丫丫隨後從廚房裡出來,拉著馮妙胳膊道,“姨,二哥說他不會做飯,讓我給他煮水餃,你快來幫我看看熟沒熟。”

“冰箱裡凍的那個餃子?那是薺菜肉餡兒的,你得點水。” 馮妙道,“餃子浮起來、肚子鼓鼓的就熟了。”

“我點兩遍水了呀,可是老怕它還沒熟。”

兩人說著進了廚房,馮妙掀開鍋蓋一看,趕緊拿笊籬撈,一邊好笑道:“你這再煮下去就過了,走湯不好吃了。”

丫丫抓抓腦袋,嘟囔道:“都怪二哥,他非說凍的餃子耐火,還沒熟。”

“你倆怎麼一起回來了,搞什麼呢?”院裡方冀南瞅著二子問。

“沒搞什麼呀,”二子嘻嘻笑道,“就是我回來了,家裡黑咕隆咚沒人,我就跑去學校把丫丫帶回來了,這不是怕沒回來過元旦您生氣嗎。”

方冀南嗤了一聲,叫兄妹倆先吃飯。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四口人剛起床洗漱,大子忽然推門回來了,方冀南洗漱完正在澆花,見大子進來就衝院裡喊了一聲:“馮教授,你大兒子回來了”。

兄弟倆能聚的時間不多,二子每次回來就先打電話叫他哥回來吃飯,所以馮妙也沒多心,就問大子早飯吃了嗎。

“沒吃呢,有什麼吃?”大子伸頭看了看,馮妙正在煮麵條,跟他說西紅柿肉醬打鹵麵。

“放個小米椒,酸酸辣辣才好吃。”大子道,從廚房裡出來,就湊到方冀南身邊笑道,“爸,我幫你澆花。”

“起開,我稀罕你幫。”方冀南嫌棄了一下,元旦沒回來他還生氣呢,故意不給好臉色。

“爸,”大子覷著廚房,笑嘻嘻碰了下方冀南,小聲說道,“您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麼重要日子了?”

方冀南停住手:“怎麼了?”

“我提醒你一下,今天1月21日。”大子笑,“爸,今天是您和媽媽結婚三十周年。”

方冀南哦了一聲:“我說怎麼一個個神神叨叨的,今天都跑回來了呢。”

“那是,”大子笑道,“要不元旦哪敢不回來呀,這不故意把時間排出來安排好嗎。你忘了吧?可彆讓媽媽知道您忘了,珍珠婚,三十周年您都沒想到慶祝一下,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啊。”

“……”方冀南撩著眼皮子看他。

“您放心,禮物我們都幫您準備好了,蛋糕也給您訂好了。”大子笑。

“我跟你媽還真沒講究過這一套。”方冀南說,“我記得呢,誰說我忘了,我們是七二年臘月十六結的婚,下星期六才到呢,原本我們也打算出去玩。”

“哎呀,爸你得按公曆,你們結婚證上寫的是1月21號,我們還特意挑的今天。”大子笑道,“爸,生活要有儀式感,懂不懂?媽媽是大學教授,整天跟年輕人在一起的,年輕人最講究這些了。”

“二子元旦原本想回來的,可是我不能接連請假,為了給你們準備個驚喜,二子就把港城簽合同的行程提前了,順便幫你把禮物準備好了,所以您隻負責哄媽媽高興就行了。”大子道。

方冀南想了想,對呀,該講究的是得講究一下,紀念日這種東西,過公曆也不耽誤過農曆呀,便放下灑水壺叫大子:“去去,去把蛋糕、午飯什麼的都安排好,我去打電話說一聲,今天不去單位了,給你媽也請個假。”

他轉身走開,走出幾步想起來又走回來幾步,小聲問:“你們替我準備的什麼禮物?”

大子說:“珍珠婚,當然是珍珠首飾啊,一整套,二子專門在港城定製的。”

“還成吧,算你們懂事兒。”方冀南笑,喜滋滋去屋裡打電話。

馮妙煮好了麵叫他們吃飯,吃著飯才知道她“被請假”了,方冀南打電話給係裡說她有事。

馮妙聽完原委不禁失笑道:“你們呀,我原本今天也沒有課。”

所以她今天就沒打算到學校去。她帶的幾個研究生最近在西三所修複一件清早期的珍珠雲肩,本來還打算今天沒彆的事,就過去看看呢。

“那就更不用管了,你看小孩都專門回來了,咱們去慶祝一下。”方冀南現學現賣道,“生活要有儀式感,懂不懂?”

仨孩子忙忙碌碌的,買了鮮花,定了蛋糕,中午去吃了頓好的,晚上回來方冀南把禮物送給馮妙,笑道:“媳婦兒,珍珠婚快樂。”

然後坦然承認道,“這東西是二子幫我們定製的,還挺適合你。”

馮妙便打開看了看,二子定製的還挺齊全,項鏈、手鏈、耳環、戒指和%e8%83%b8針,方冀南拿起其中的項鏈給她戴脖子上,端詳了一下說:“挺好,熊孩子們還有點用。就是今天太鬨騰了,咱們到下周臘月十六自己慶祝一下。”

臘月十六那天星期六,兩人周五還是照常上班了,當天晚上去吃了頓西餐,還看了場電影,第二天出發去西山休閒遊,玩了兩天回來。

回程的路上方冀南接了個電話,掛上電話跟馮妙說:“有個事兒,肖淮生被查了。”

馮妙驚訝過後,竟沒有太多意外,畢竟現在這些事也不新鮮。

“怎麼個情況?”她問。

“具體我現在也不太清楚,反正是雙規了。我們這兩天不在家,沒關注,現在傳言說什麼的都有,你修複的那個刺繡唐卡,聽說就在他們家裡。”

第125章 人心不足

永樂刺繡唐卡在卞秋芬手裡?馮妙這下真要震驚了。

她當時還隻是以為, 拍出八十萬的銅鎏金佛像有可能是卞秋芬的呢。

“那個佛像也是她的。”方冀南道。

天冷,回到家夫妻倆一人一杯熱牛奶窩在沙發上,討論這件事, 方冀南便隨手拿起茶幾上的一個白瓷小茶杯說:“這個不難理解,馮教授,你明天就把這個茶杯送去拍賣,信不信我隻要跟特定人士露個風聲出去,你也能拍個幾十萬?”

馮妙:“……”

“也沒你說的那麼誇張, 人家拍賣公司起碼是要經過鑒定的。”馮妙道。

“你馮教授說它是真的, 你就說它是乾隆皇帝用過的。”方冀南笑。の思の兔の網の

卞秋芬拍賣的東西倒不是假的,卞秋芬家裡收藏的東西, 大部分是她八十年代初從國營古董店買的,那時候東西多便宜啊, 可能幾十塊就能買一個清朝的小碗,沒準還是官窯, 還帶發|票和收藏證書的。

九十年代開始就不行了, 九十年代之後, 即便是國營古董店也都是私人承包了,未必就沒有贗品, 以及,價格就上去了。

而這些手續齊全、來源明確的收藏品, 經由拍賣行拍賣出去,合法渠道,合法手續,表麵看起來完全沒有問題, 隻除了價格遠遠高出預估。

可拍賣場上有人願意買, 人傻錢多或者有人偏就喜歡, 正大光明拍下來的,你甚至沒法說這裡邊有問題,不好定性。尤其大部分圈外的人也不懂,也不會知道這東西到底值多少錢,人家合理合法拍賣的八十萬,你也隻會認為他值那麼多。

春節前馮妙打電話給肖微,問她今年春節打算怎麼過。

“你乾脆來我們家吧,我們家今年人少,大子不回來,丫丫讓我打發去陪宋軍過個年了,宋軍讓他來這邊他又不來,黃阿姨過年回老家,就隻有二子在家。”馮妙跟她數了一圈說,“你正好來我們家一起,熱鬨。”

“我不去。”肖微笑道,“每年到這個時候你們就一個個找我,我姐、我妹妹都叫我去,你也叫我去,我知道你們關心我,怕我一個人過年過節孤單,其實我一個人最舒服,壓根就不想去你們誰家。”

肖母過世後,肖微一個人倒也逍遙,就是每到逢年過節一個人過,她自己也許沒覺得怎樣,親近的人難免想關心一下了。

“你姐家一堆孫子、孫女,兒媳婦又比較事兒,你妹家裡還有公婆,我們家能一樣嗎,我們家最合適了。”馮妙道,“你來,今年春節能放七天假,多難得啊,我們倆正好聊聊天。”

“我一個人真挺好,你能不能彆管我。”肖微道。

馮妙不是想管她,往常情況要是能放幾天假,肖微說不定就會出去玩,可今年讓肖淮生這個事整的,肖微不好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帝京。

她跟肖微打電話,二子湊過來聽到幾句,便笑著接過電話說:“肖微阿姨,你看我都想你了,要不這樣,你年初二過來,來我們家熱鬨幾天,您看我們家今年過年,除了我爸我媽就我一個人在家,我整天被我爸挑剔嫌棄,孤孤單單忒可憐了,您來了還能解救我一下。”

“你這小子,從小就會哄我開心。”肖微不禁失笑,答應說年初二過來。

年初二上午肖微還有事,下午馮妙便打發二子開車去接她,兩人就一起洗手包餃子。

“卞秋芬是不是去找你了?”馮妙道,“聽說她這陣子一直在奔走,我叫你來我們家過年,主要是怕她大過年去騷擾你。”

肖微說:“那你就不怕我來你們家,把她也引來了。”

馮妙笑道:“應該不會。你不懂,卞秋芬最不想讓我看到她落魄的樣子,找誰她都不會來找我的。”

這種心理倒不難理解。

肖微便說卞秋芬早就找過她了,肖微說:“她來找我,我直接跟她說她應該慶幸這件事我回避了,不然案子要是落我手上,我肯定直接判個槍斃!”

果然是二姑娘。馮妙不禁笑了下:“還是你行。”

“沒人比我再憎恨他了。”肖微道。

“我父親一世英名,就毀在他手裡了,現在外界提起他犯的事兒,免不了要提一句他是我父親的侄子,我父親培養他那麼多年,他沒給我父親添什麼榮光就算了,死了還要被他連累名聲。”

肖微恨恨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