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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輔導 籠中月 4357 字 6個月前

情緒,“不是…… 是我右手手指有傷,所以才沒端穩。”

“手有傷你來上什麼班。” 吳恪的表情緊張又嚴厲,“這麼燙的水為什麼不知道小心?”

作為公司出了名的麵冷心熱,他在浩瀚是有口皆碑的好性格,鮮少這樣疾言厲色地訓斥一個人。小夢還以為他是在為自己出頭,先是心裡一暖,緊接著聲音柔和地安撫:“沒什麼的吳恪,消消氣,我一點也沒傷到,你看,就是裙子打濕了點,洗洗就好了。”

吳恪卻連餘光都沒給她,仍舊臉色鐵青地盯著梁澤的手。

齊斯宇見氣氛不對,忍不住出來解圍:“出來吃飯彆弄得不開心,他又不是有意的,再說小夢也沒傷到。” 轉頭低聲對梁澤說,“你忙你的吧,這裡我們自己處理。”

“就是的。” 小夢也笑笑,“你出去吧服務員,裙子我自己擦擦就好。”

梁澤抿緊唇,低頭快步走出去,“那你們有需要再叫我。”

包廂的門被帶上。

“這飯吃的……”

“不是我說,剛那服務員也太楞了。明明是他把湯灑到吳恪鞋上了,連句對不起都不說還在那兒犟嘴,我要是吳恪我也生氣。”

“可不是?這服務態度是真不行,也就模樣還湊合,是吧吳恪。”

吳恪深沉的目光從門口收回:“什麼?”

“我說——” 對方喝了口水,“我說那服務員一點眼力勁都沒有,也就模樣長得還湊合。”

在場隻有齊斯宇知道他們的關係,見他們言語中有些貶低梁澤,他馬上就想岔開話題。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忽然聽到吳恪冷冷地接了句:“一般。”

“嗯?”

“他長得。” 吳恪撇開眼。

愣了兩秒,大家駭笑起來:“不是吧,你吳恪也會評價彆人?這還是你嗎,該不會是哪裡來的替身吧。小夢你看看,你一來,把咱們公司這座阿爾卑斯山都給融化了。”

吳恪沒再開口。兩分鐘後,手機輕微震動。他眼微低,目光落在屏幕上。

拿走手機這麼長時間,剛剛梁澤給他發來了第一條消息:“剛才對不起,沒燙到你吧?”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沒有什麼值得細想的,發的人也不見得用了多少心。可是,吳恪卻看了許久才把眼移開。

他還知道手機是用來聯係的嗎?

第14章 我還有沒有資格

作者有話說:

吳恪他們沒有吃太久,很快就結賬離開了。

但梁澤的心卻並未隨之平靜下來。相反,他心裡惶惶的,做什麼都不踏實。

其實剛從包廂出來他就後悔了,覺得自己不該那樣,沒道理那樣。情感上他難以接受吳恪站在彆人那邊,可理智上,他知道,剛才吳恪完全有理由生氣。

在第十多次掏出手機,查看消息卻發現是一場空後,梁澤再也按捺不住,淩晨一點半時跑去請假。

“大半夜的去做賊?” 侯良坐收銀台後斜眼打量。

“不是。就是有點私事,我少要兩個小時的工資行嗎老板,反正現在店裡的客人也就幾個了。”

“喲,錢都不要啦,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沒有。” 梁澤低下頭。

侯良哼笑一聲:“去吧。”

“謝謝老板!” 他轉身就跑,沒跑幾米又折返回來,“店裡有擦鞋的東西嗎老板?”

“嗬!” 侯良回身遞他一瓶皮革清潔劑,“你這業務範圍夠廣的啊,談戀愛還附帶擦鞋?”

“真不是……”

梁澤在老板要笑不笑的表情中轉身走掉了。蹬自行車來到吳恪家,到門口他卻又陷入猶豫。吳恪會不會已經睡了,或者跟先前那幫同事去彆處續攤了,又或者,送那位女同事回家了?

站了幾分鐘後,終於還是決定試試。

叩叩——

聲音不大,不過感應燈隨之亮起。

這個地方梁澤來過兩次,每一次都是不歡而散。他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這一次再不能那樣了,無論如何都不和吳恪起爭執。

等了一陣子沒有應,他又敲了一遍,再等,再敲。第四遍時手剛抬起來,門後傳來拖鞋與地板輕微摩攃的響動。

“哪位。” 嗓音有一點沙啞。

大概是因為感應燈又滅了,所以透過貓眼看不清外麵是誰。

梁澤輕聲:“是我。”

說出這兩個字時梁澤內心感到一種奇異的慰藉,因為起碼他不用自報家門,吳恪也一定聽得出他的聲音,他還有這樣一點自信。

沉寂大約數十秒,門才打開。

吳恪一身全黑色的光麵睡衣,領口微敞,發型不像之前那麼硬[tǐng]但也不邋遢,客廳的暖光從背後照過來,將他描摹得像道剪影。

他看著梁澤,目光沒有任何遮擋。

隻是被這樣簡簡單單的打量,梁澤的心臟就砰砰直跳,低下頭:“你睡了嗎?對不起,打擾你休息了。”

吳恪擰眉。

“有事?”

梁澤的目光往左右偏了偏,看見右邊牆麵上一塊硬幣大的汙漬,又看見左邊樓梯上一點細微的灰塵。看來看去,就是不敢往吳恪臉上看。

“沒有,就是……” 他頓了頓,“怎麼不回我消息?”

真是一個糟糕的開場白,開口就是質問,好像吳恪必須 24 小時隨時關注他的消息一樣。

果然,吳恪靜了下,背過身往裡走,“為什麼要回。”

梁澤張了張嘴,看著他的背影。

吳恪走到沙發附近,停下來:“你想發就發,發了我就必須要回?梁澤,彆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他的語氣很冷淡,說的時候也沒有看過梁澤。梁澤雖然覺得他的話很在理,可在門口給自己打的那些氣、鼓的那些勁卻一下子泄掉,隻能站在門外進退兩難。

半晌,吳恪側眼:“不進來就把門關上。”

梁澤微低下頭,看見自己手裡的那瓶皮鞋清潔劑,最終還是邁腿走了進去。

玄關沒開燈,客廳的光源是一盞%e4%b9%b3白燈罩的落地燈,灰色地毯上靜靜映出橢圓的光暈。

吳恪的目光從他臉上移到手上,淡淡地看著,沒有開口。

梁澤停在玄關,指腹殘留一點金屬門把表麵的冰涼:“剛才敲了半天門,你沒開,我還以為你不在家。”

“那你以為我在哪。”

“我以為你送那個女同事回家了。” 梁澤感覺自己處在一個真空的環境裡,呼吸都放得更輕,血液也流得更慢,“她挺漂亮的。”

這是句發自內心的稱讚。他是真的覺得她好看,而且以他對吳恪的了解,那是吳恪喜歡的類型,不黏人。

誰知吳恪卻撇開臉,有點不耐煩地說:“是麼,我不覺得。”

“你要求也太高了。” 梁澤難看地笑了笑,“這樣下去找不到女朋友的。”

“是我要求高麼。” 吳恪的語氣更冷了,甚至還帶了些輕微的嘲弄,“要不是你這些年一直搗亂,我的女人緣還不至於差到這種地步。”

竟然還敢提女朋友的事,難道他忘了以前扔掉自己多少封情書?

罪魁禍首梁澤心虛地站在那兒,也說不出什麼話來替自己開脫,隻好走到鞋櫃前找出那雙已經被擦過的黑色皮鞋。

“你乾什麼。”

他背一僵,低頭把清潔劑仔細地噴在鞋麵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問你乾什麼?” 吳恪起身,“有人的時候裝作不認識我,沒人的時候又跑過來獻殷勤。你把我家當成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對於這樣的冷言冷語,重逢以來梁澤幾乎已經習慣了,隻是心臟還是會麻麻的。他把頭低得更深,繼續手裡的事。

“不要做了,鞋我自己會擦。”

梁澤置若罔聞。

吳恪蹙緊眉走過來,從背後一把將他扯起,他手裡的皮鞋咚一聲砸在地板上。梁澤嘶了一聲,手腕微微收縮。

吳恪這才想起之前看到的傷,視線低下去,“手沒上藥?”

“冷水衝過就好了,不用塗藥。”

他目光更冷了,盯著梁澤一句話都沒有。梁澤在這道目光下動彈不得,感覺自己從裡到外都被看遍了,看透了,整個人是赤條條的,趕緊用另一套說辭推翻自己剛才的話:“我著急過來找你,沒時間回宿舍拿藥。”

很拙劣的伎倆,聽得梁澤自己都羞愧。

可是吳恪聽完卻轉身走到沙發邊,兩邊肘撐在分開的膝蓋上,神情變得有些晦暗不明。梁澤遠遠地望向他,覺得他輪廓生硬,一時拿不準他是不是要發火。

半晌,吳恪聲音沉下去:“過來。”

他不吼人,不罵人,但嚴肅起來也很有威懾力。梁澤馬上抿緊唇,放下東西走過去,規規矩矩地坐在單人沙發上。

吳恪深深地吸了口氣,好像在克製什麼馬上就要失控的情緒,然後才起身走到梁澤麵前,蹲下去。

手腕剛被碰到梁澤就驀地往回躲:“彆彆!我剛碰過鞋,還沒來得及洗手。”

吳恪說:“我先看看。”

梁澤隻好不躲了。

紗布本來就包得不嚴,很輕易就從手上拆了下來,受傷的手指暴露在昏暗的燈光下。食指前半截腫得跟蘿卜一樣,皮膚因為脹大而發紅發紫,指尖卻因為缺血而泛白。梁澤不想讓吳恪覺得自己到處惹事,所以腦子裡迅速緊張起來。

吳恪抬頭:“這怎麼搞的?”

手心出汗了,梁澤攥了攥,又濕又熱,訕訕地移開眼:“你猜。”

吳恪起身麵色難看地往臥室走,“先去洗手。”

去衛生間的路上,梁澤忽然發現牆角立了個黑色行李箱,箱子上還擱著正在充電的移動電源,不由得微微一怔。

之前因為關係太僵,所以還不覺得有什麼,此時此刻再想到吳恪要走這件事,他的內心輕易就被不舍的情緒淹沒。

好不容易才重逢,這麼快又要說再見了,天曉得,他連吳恪這些年過得怎麼樣都還沒來得及問。

梁澤覺得,自己是那麼的舍不得吳恪,這簡直是顯而易見的。任何人隻要看上自己一眼,就能從他的表情中讀出不舍。那吳恪呢?

吳恪心裡怎麼想的,梁澤並沒有幾分把握。因為吳恪的心思總是很深,從以前起他就比班裡的同學都早熟,許多話他選擇藏在心裡而不是表達出來。他說這樣能省去很多麻煩,可他不知道,這樣帶給梁澤很多麻煩。

洗完手回到客廳,吳恪已經坐在沙發前了。聽見腳步聲他抬起頭,下頜往身旁的藥箱偏了偏,梁澤就十分聽話且自覺地站到他麵前。

不知道多少次 “慘痛” 經曆,才會形成這樣無須開口的默契。梁澤覺得有點好笑,本以為隻是心裡在笑,沒想到吳恪撇了他一眼,“你還笑得出來?”

沒見過這樣沒心沒肺的人。

梁澤馬上收斂:“隻是忽然想到一件蠻搞笑的事。”

吳恪轉頭拿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