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目睹過幾起智能槍殺了名字或外貌與你一致的人。”

鄭遠憂道：“他要殺你，陳曦。”

懸浮車行進在航道上，這個世界唯一沒有變的是那天空中高懸的豔陽。

鄭遠憂的說法是他所看到的故事，然而陳曦演過太多太多的故事，她清楚有些事情即使被親眼看見親耳聽見也並不一定是事實的全貌，鄭遠憂的描述裡，有一些不對勁。

穿越，當許諾妍出現在的公寓門口介紹自己的時候，陳曦就覺得“許諾妍”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了。

現在再聽鄭遠憂提起姚兆，陳曦就想起來了，她是姚兆喜歡的人。

陳曦被她拉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與陳曦共享能量生活在同一個時間線裡，如今陳曦來到了這個時間點，想必她應該躲藏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

陳曦和許諾妍的消失跟許恙並無關係，所以姚兆的消息是不是其實和許恙也沒有什麼關係？

陳曦對邏輯不太敏[gǎn]，但認真仔細去想還是能想明白許多東西。在車中沉默良久的陳曦突然發問：“鄭遠憂，這三十幾年過去了，你為什麼沒有老？”

鄭遠憂眼神微涼，點點太陽%e7%a9%b4道：“生長區域被割除了，換句話說，身體不再分泌會讓人衰老的激素，除了使用外力終結生命，我們已經沒有辦法自我解脫了。”

“許恙瘋了，”鄭遠憂聲音低沉道，“他想讓所有人他認識的人都不老不死，包括他自己。”

活著，永生。

他想讓所有他認識的人永遠陪伴著他，除非……

遭遇背叛。

鄭遠憂突然道：“陳曦！趴下！”

聽到指令並瞥見鄭遠憂掏槍的動作，陳曦沒來得及考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感覺到危險來臨她迅速照辦了鄭遠憂指令。

陳曦縮頭趴下，隻一秒之差，她方才坐的位置遭到了兩聲槍擊。

鄭遠憂咬牙：“發現了。”

他按下手表，衝表盤大聲道：“需要支援。”

陳曦拍過很多槍戰戲，但她生長在和平的年代，從來沒有真正沐浴於槍林彈雨的危險中。

當真正威脅生命的情況降臨，陳曦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

鄭遠憂一邊費力甩脫追兵一邊咬牙對陳曦道：“你看，他想要你的命。程序是他擬定的，他的士兵不像我們人類各懷異心，他的士兵應該是絕對忠誠的。”

陳曦咬住了下唇。她想起了許諾妍再三強調的：“不管現在許恙是不是越變越好。但陳曦，我看見了我的世界的結局依然沒有任何改變。”

鄭遠憂的戰鬥技能顯然不高，他們即將被追上。

就在即將被追上的那一刻，突然衝出一部懸浮車，一記槍響正中即將攔截下鄭遠憂那部車的智能主板，那智能頃刻停止運轉，鄭遠憂便抓住這個時機迅速逃脫成功。

陳曦被救回基地。

這樣的基地在全世界有無數個。

抗爭的火焰永不會熄滅，直到這個世界終結。

陳曦下車的時候腿有些軟，鄭遠憂扶了她一把道：“現在輪到我問你問題了，為什麼你會突然出現在那裡？”

為什麼你會突然消失？為什麼你像是完全不曾參與這30年？為什麼你不知道這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

陳曦跟緊他輕聲道：“我不知道這麼說你能不能相信，我是穿越過來的。我才剛洗完澡在家裡等著許恙給我買早餐回來，然後我就來這了。”

“你們渡過的三十多年，我隻過了很短的時間。”陳曦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能相信嗎？”

鄭遠憂聳聳肩：“你人突然斷片出現，我相不相信你的說法，有什麼重要的呢？”

說完，鄭遠憂笑著垂眸望向陳曦。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人們用這種純粹的簡單的目光看周遭的人和事了，忍不住悄然抬起手，揉了揉陳曦的頭：“走吧，進去吧。”

門口，剛剛一擊替他們解決了追捕智能的彪形大漢從不大的懸浮車中擠了出來。

陳曦跟著鄭遠憂向大漢道謝，大漢道：“不謝，算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陳曦疑惑。

那大漢身手向她道：“還記得壩頭村的羅單嗎？你好陳曦，好久不見。”

陳曦霍然想起了羅單。那個她在《行走力量》節目中碰到的後來去了體校的小男孩。

羅單見陳曦目光震驚像是想起來了，不由開心的調侃起自己道：“過去拿過幾個還不錯的獎。準頭不錯，對嗎？”

陳曦忙不迭點頭：“對。”

或許是因為有了停止衰老的鄭遠憂等人，羅單看見陳曦一如當年的模樣也沒有任何驚訝，很自然的道：“我們這隊可能還有幾個你可能認識的人……”

“像是我，”一個穿著緊身衣高束馬尾模樣十分乾練的女人問很明顯見到她一臉懵懂的陳曦：“能認出來我是誰嗎？”

陳曦想了很久，突然想起來：“向嘉嘉！”

當年還是高中生的向嘉嘉，如今已經長得這麼大了！

向嘉嘉點頭：“對，很高興見到你。”

陳曦跟著他們走進基地，鄭遠憂與她並肩走著，突然偏過頭來問她：“你知道為什麼他們絕口不問你消失的這三十多年去了哪裡嗎？”

“因為他們都認為你是被許恙關起來了。”鄭遠憂道，“像姚兆一樣。”

陳曦半垂著眼，聽完鄭遠憂這句話後陷入了沉思。突然，她問鄭遠憂：“你不這麼認為？”

鄭遠憂笑：“我大概隻是不想這麼認為。”

“你還信任許恙嗎？”陳曦問。

鄭遠憂卻給了陳曦一個奇怪的答案：“他現在的狀況不太好。”

陳曦跟在鄭遠憂身後，昏暗的廊道燈光照不亮鄭遠憂的側顏。他半身籠在黑暗中，魅影一般影影綽綽。

見到陳曦停步，鄭遠憂也停了下來。“怎麼？”鄭遠憂問。

“鄭遠憂，帶我去見許恙。”陳曦道，“這是我來這裡的唯一目的。”

去往未來，不是為了躲藏，不是為了偷生，隻是為了想要改變注定的結局，隻是希望他可以在沒有她的世界裡不要那麼鋒利與悲傷。

當初走得太匆忙，來不及與他說再見。而今，她想要起碼再看看他抱抱他，跟他坦白所有的一切。

原本是想要安靜的離開這個世界的，現在看來，或許隻能老老實實的坦白所有，他才有可能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

鄭遠憂眼神幽深，問：“想要自投羅網？”

陳曦抬眉，與鄭遠憂四目相對：“他安排你在那裡等著我，是希望我逃，還是不希望？”

鄭遠憂麵上佯裝出的玩世不恭模樣一點點褪去，他肅目低眉望向陳曦：“好，那就如你所願。”

第69章

陳曦從一開始看見鄭遠憂就覺得有些奇怪,但因為從一開始看見他就生出了種種變故，陳曦一直沒來得及多想。

等終於來到相對安全的基地，四下安靜下來,陳曦就開始回想那些讓她覺得奇怪的事情。

許恙可以指派很多人來打理她的舊居,為什麼他偏偏選擇了鄭遠憂？是因為她與鄭遠憂原本相識,無需多言便會在智能與鄭遠憂中選擇鄭遠憂嗎？

明明說姚兆已經消失很久,但鄭遠憂為陳曦戴上的能夠查看附近智能的電子表上,卻能顯示出了最新款的智能行蹤。所以，那塊表並不是姚兆留下來的東西。

不是姚兆，那就是許恙。

鄭遠憂說，所有人都認為姚兆並不是消失，而是許恙囚禁了他。但鄭遠憂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似乎並不相信姚兆是被許恙囚禁的。

三十年前,她所認識的那個鄭遠憂與許恙並不非常熟稔，他們之間並沒有那麼了解與信任。

所以，即使鄭遠憂比智能來晚了一步,不明所以來到這個時間的陳曦隻要不立即出門就不會與智能們對上。

在與鄭遠憂分彆前，陳曦問：“許恙是不是控製不了他的那些智能了？”

鄭遠憂眸色黯然道：“他的狀況不太好,你見到他的時候就明白了。”

陳曦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許恙的到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許恙的身邊，一直有一個陪伴智能。這個智能是從許意去世後就開始陪伴在許恙身邊的，許恙把這個智能命名為了許意。

或許是因為許恙對人們的情緒理解得並不透徹，他的這個名為許意的智能在性情上來說非常古怪。

在麵對許恙的時候，它會稍顯溫柔,但在麵對其他人其他事情的時候，它卻顯得異常冷酷的。

許恙將他對於許意的所有情感寄托在了這個智能身上，這個智能幾乎與他形影不離,除了許恙做為一個人類需要睡眠的時候。

所以，陳曦唯一能確保自己安全的等待許恙的地方，便是在許恙的臥室。

如果，今天一如往常，許恙沒有準許智能走入他的臥室。

在來到這裡之前，鄭遠憂告訴了陳曦實情。

實情是陳曦的生命的確存在危險，危險並不是許恙的本意，但確實是由他而起。

智能出現射殺陳曦的情況是一種奇怪的無法消除的指令異常，最開始許恙隻是想要所有的智能在第一時間發現陳曦時，將陳曦帶到他的身邊來。

但不知道為什麼，智能在循環指令時出現了運轉異常。某些AI奇怪的判斷了目標的反應，做出了射殺的目標的行為。

即使許恙已經全麵清除了這條指令，可依然有AI在不斷出現指令重映。

所以陳曦才會問鄭遠憂，許恙是不是已經開始控住不住他的智能們了。

按鄭遠憂所說，許恙是率先切除了大腦的生長區域，同樣停止了衰老。

但許諾妍當時告訴陳曦的是，許恙死後，智能主腦控製並奴役了全人類。

……許恙死後……

除了自然衰老外，現在隻有兩種情況能結果他的性命，自行終結或他殺。

如果許恙相信她一定會再次出現，並因此而選擇了停止衰老，他應當不會選擇自行終結。

所以，他的死亡，是他殺。

那麼，究竟是誰殺死了他？

又是什麼促使了許恙將控製權交付給了智能自己？並且還是在他發現智能運行指令異常，連他都無法完全控製住智能的前提下。

他明明自己都已經開始不太信任他創造出的智能們。

所以許恙才會將能夠觀出附近究竟有多少智能的表狀儀器交給鄭遠憂，所以他才會一直沒有修複能讓姚兆那逃避天眼和智能雙眼的眼鏡的漏洞。

所以，許恙讓鄭遠憂帶著她逃離，是真的在擔心她將死於智能們異常運轉的指令，而並不是在測試她是否願意回到如此危險的他的身邊。

但陳曦還是來了。

因為她知道許恙想要見到她，因為她來到這個時間的真正目的不是為了逃亡，而是為了改變他的決定，改變那個許諾妍所說的不能改變的結局。

陳曦思緒紛紛中，聽到了臥室打開的聲音。

她聽見了許恙清冷的聲音，許恙道：“在外麵等我。”

電子音答：“好的。”

許恙將門合上後，扶著門閉上了眼。

很累，從頭到尾的乏力感。他將頭抵在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