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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又說:“但那裡是馬市的外圍,她也有可能托付完我,事後再去買馬。”

厲雲基本可以確定托女子之人就是黃凝,她可真行啊,什麼後路都讓她想好了,連障眼法都用上了。

門外的下屬聽得裡麵的審問清清楚楚,原來,他們搞錯了,這位不是郡主。

厲雲出來時,卻沒有說什麼,更沒有責罰他們。他雖心中有怒,恨這些人愚蠢犯錯,但厲雲也知道,這個時候他需要他們的草木皆兵,這種不怕抓錯隻怕放過時候,他不能打擊他們的積極性,讓他們不敢再承擔責任,不敢再抓人。

是以,厲雲不僅沒有責罰這隊人,還肯定了他們的警惕性。下屬們著實鬆了一口氣。

而厲雲心中的那口氣卻是越來越多越來越鼓,無處宣泄。

厲雲已經一夜未睡了,從京都快馬加鞭用了半天的時間趕到了這個鎮子,可眼下他根本全無睡意,隻想著回到京都去。

厲雲明白,一切都晚了,讓黃凝搶得了先機,他現在就算是知道了她走哪條路線,恐怕都已經追不上她了,過不了多少時辰,她就要到達第二地域,那樣的話,她更是如魚得水,逃竄得讓人摸不見影兒了。

厲雲急著回京都,他覺得是他忽略了什麼,從得到黃凝逃跑的消息,他表麵看著不急,但其實內心緊裡還是急了些,沒有做到客觀冷靜。

他現在就要回去,還原事情經過,抽絲剝繭,希望她算計有漏,讓他從中窺見細節,抓住她。

厲雲回到京都的時候,黃凝正是到了新的地域,這裡是如京都一樣,是個四通八達的分岔口,她要在這裡選一條路走。

走到這裡都沒有被追上,證明她的謹慎起了作用,後麵也不能掉以輕心,她要更小心才是。

黃凝當然也想直接去流放地,希望能快一點與母親妹妹團聚。但她也知道,那個地方去不得。厲雲不管在半路上截不截得著她,都會派人到流放地埋伏起來,守株待兔,隻怕是她剛一進城,就要被抓。

逃跑之前、之中,她心中的目標就是現在腳踩之地,如今人到了,她才開始想下一步。

這個思考的過程並不長,她也沒怎麼糾結。其實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她要去信城,信王的封地。

信王為大未異姓王,一直為朝廷所忌諱,忌諱的正是他對自己領地的獨立管轄權。也就是說,如果有人逃到信城,信王不主動把人交出去,就算是皇上的聖旨也無用。

當然黃凝選擇這裡還有兩個原因,一是,父親給她與信王做媒時曾說過,信王與他交好,有著一份交情,雖黃凝不知這份交情有多深,但從當時父親的語氣上可以聽得出來,兩家還是頗有淵源的。

這樣的話,如果萬一被發現她在信城了,信王是不是可以看在這份交情上,不把她交出去。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信王的這塊土,隻要他不倒台他願意的情況下,自己不被抓回去的幾率還是很高的。

第二點選擇這裡的原因是,它的地理位置,信城與母親妹妹的流放地隻一江之隔。江上還走船,如果有心的話,如果江上生意有灰色地帶的話,流放地與信城並不是完全無通的兩個地方。

幾乎是一瞬間就做了決定,黃凝的想法,她悄悄地進入信城,一邊低調的生活一邊找機會看,是不是可以偷渡過去流放地,或者是花大價錢,找那些做灰色生意的,看能不能把母親妹妹偷渡過來。

沒有過多的休息,黃凝又換了一匹馬,開始了朝向信城的奔襲。

與此同時,京都裡,剛剛回來已經兩天一夜沒有休息過的厲雲,來到了第一現場。

這間屋不大,是戲院專門為女子準備的方便之所。一進屋,靠左邊一塊地磚上,血跡還在,阿諾應該就倒在那個位置上。

厲雲環顧四周,屋頂、家具,地磚都看了,他還蹲下觀察了好久那片血跡。

許久後,他朝馬永星伸出了手。馬永星會意,把阿諾從郡主身上扯下的帶血衣角遞到了厲雲手中。

厲雲摸著這塊布,不知在想什麼。忽然,他站起身來,從門口到屋內,每一塊地磚都被他踩過,然後他停在屋子一角說:“挖開。”

隻一下,那磚就動了,再來兩下,青磚就被抬了起來。

厲雲向下一看,沒有假以人手,自己伸手把裡麵的東西取了上來。

首飾若乾及兩件衣服,首飾是郡主的,衣服一件是郡主當日所穿,另一件是與他手中衣角顏色相同、質地相同的農裝。厲雲把那件藍色農裝打開,赫然發現,農裝的下擺缺失了一角,拿起自己手中的往上一拚,正正好好,嚴絲合縫。

馬永星:“屬下這就去查。”

厲雲:“不用,我親自審。”

私獄裡,阿諾的待遇還算不錯,畢竟她是自己人,加上厲雲也沒有治她的罪。

天蘭今日過來辦事,看到她在,就過了來。阿諾看到她,問:“你是來看我笑,笑話的嗎?”

天蘭:“你說什麼都好,不過我平常確實是看不慣你,但一起執行任務,你落得今天這地步,我也高興不起來。說起來我算比你幸運,不在現場。不過如果我在的話,郡主就是長了翅膀也不可能從咱兩個人的眼皮子底下跑脫。

阿諾心情本就不好,聽到天蘭叨叨,不想再理,沉默著不說話。就在這時,外麵進來了人,天蘭一看竟是大人帶著馬永星。她側閃到一邊,跪地請安。

厲雲路過她時,腳下步子沒停,嘴上下著命令:“綁了。”

天蘭大驚,去看馬永星。馬永星親自上陣過來綁她,麵對她疑惑的表情,隻瞪著她,並搖了搖頭。厲雲在前,他不敢多說,隻小聲提示了兩個字:”阿諾。”

刑房裡,阿諾與天蘭被同時帶到了這裡。天蘭瞪向阿諾,阿諾卻不理,壓根不看她。

天蘭忍不住問道:“是你乾的?”阿諾依然不理。

厲雲坐在主審位,看著跪在下麵的兩人,問:“誰先說?”

阿諾這時倒積極上了,一改剛才的悶嘴葫蘆狀,“是我失職沒能看住郡主,請,請主子責罰。”

厲雲冷笑,“是失職還是密謀,還沒有查清楚,責罰不急。”

一句話,阿諾的臉都白了。厲雲問天蘭:“你呢?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天蘭以頭磕地,“主子,我既沒有參與,也沒有知情不報,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請主子明察。”

厲雲:“好,我聽明白了。來人,開始吧。”

私獄刑具房裡的行刑者,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變態,他們能被厲雲招到這裡來,自然每個人都有絕活。

彆人的痛苦,濃鬱的鮮血......都是能令他們興奮的源泉。

馬永星終於還是忍不住,求情道:“大人,天蘭不會背叛您的,還請大人明察。”

厲雲:“那阿諾你說,天蘭她是不是被冤枉了?”

阿諾:“奴,奴婢不知,奴婢隻知自己沒有做背叛主子的事。”

“呸!”天蘭朝著阿諾淬了一口。

厲雲不說話,兩位主刑員見此,繼續手中的準備工作。馬永星知道無用,他就這麼跪著,背朝著天蘭那裡,不敢看一眼。

天蘭一開始還能忍,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淒慘聲一聲高過一聲,再後來就開始一聲低過一聲,直至發不出聲音。

期間主刑的還一直在逼供,而天蘭也一直在說,自己沒做過她是無辜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終於,厲雲抬了手,主刑員停了手。

厲雲指了一下馬永星,“帶她下去。”

馬永星如獲大赦,馬上站起來,去查看天蘭。他直接背起她,快速地出了刑房。

厲雲這時對著阿諾說:“該你了。”

阿諾緊咬牙根,咬到下頦輕輕顫唞著,但她一句話都沒說,認命的等待著她的命運。她知道她完了,隻要被厲雲懷疑上,她就不堪重用了。

所以,阿諾有些心灰意冷,就算她挺過了這刑罰又有什麼用,主子不再用她、見不到主子,於她跟死了沒有什麼區彆。

可就算是這種想法,在行刑員手中,也能讓你換種想法。阿諾終於忍不住了,她主動承認道:“主子,我真的沒有背,背叛您,但失了主子的信任,就是我的錯,我甘願受罰,隻求速,速死。”

厲雲幽幽地道:“死?還早著呢。”說完這句,他站起身走到前來,從袖中抽出那片衣角,手一鬆,那藍色的衣角飄落而下,落到了阿諾的身前。

他在阿諾絕望的眼神中,說:“好主意,好計謀,我教出來的能人啊。”

說完他大步離開,阿諾嚎啕大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厲雲站在私獄的外麵,忽然不知自己該要乾什麼。這個時間,黃凝應該早就到了下一個分岔點,真正的沒入了大海中,難以尋見了。

這一切都跟他設想的不一樣,他以為會像上次她跑到宮裡一樣,馬上就能把人抓回來,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像個小醜一般地被他玩弄於股掌間。他的那些因為黃凝的背叛出逃而產生的戾氣,還等著她來幫他宣泄呢。

可現在,人沒了影兒,隻剩下助她逃跑的叛徒在,可,就算是把那叛徒殘忍折磨,千刀萬剮,也解不了他心中一絲的怒氣。

根源在黃凝那裡,不能親手懲治她,他所受到的傷害、侮辱與背叛就會一直存在,得不到絲毫的緩解。

%e8%83%b8腔裡由黃凝親手點燃的那把火,厲雲知道,會一直燒下去的,除非有一天她親自來滅。

他回頭望了一眼他一手創立的陰森的私獄,忽然搖頭,不對,不止。

在厲雲知道暫時是不可能抓回黃凝後,他的注意力判斷力改變了方向,可以更冷靜全麵地看待此事。當厲雲真正冷靜下來,客觀地站在局外審鐸時,他的怒氣更盛,她們竟然敢!

黃凝在又跑壞一匹馬後,決定不再騎馬,她現在已經足夠安全,就算是州省的通緝下來,也跑不贏她到達的地方。

再說,通緝她並不容易,這樣全國範圍內的通緝必是重犯,且需要皇上的親批,光靠厲雲一人的決策是做不到的。且黃凝還相信,皇上不會批這個通緝令的,她不夠級,他也沒有理由。如果連跑了一個臣妻就要攪得全國投重力下通緝,那皇上的威嚴何在。

正好加上這幾日奔波下來,黃凝實在是太累了,身體上有些吃不消。於是,她雇了馬車,開始了正常速度的前行。

這日,到達了一個小城鎮,是車夫推薦在此休息的。他長年跑這條終點為信城的線,拍著%e8%83%b8脯保證讓他來安排,不會走冤枉路,還能吃好休息好。

搖紅曾告訴黃凝,這些跑專線的車夫是可以信的,他們一是有經驗,二是長期的買賣,不會對客人下手,要的就是個口碑。而黃凝找到的這個車夫就是個在當地很有口碑、有著豐富經驗的老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