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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笑了,我沒有那心。”

“沒有最好,乖乖的,以後都要聽話,少不了你的好。”

厲雲說著,把她拉近,捏著她的臉,捏到變形,然後肯咬上去。

這真是......要了命了,喝多了的厲雲,完全不同於以往的做派。他化身為一個淘氣的孩子,在她身上無限次地使著惡作劇。你哄、你勸、你罵,皆無用。

黃凝像是一個孩子手中的玩具,孩子哪會管玩具的感受,隻管玩痛快了了事。唯一能求的,是這個孩子還存著一絲善念,不要毀壞了那玩具才好。

厲雲直接睡了,借著酒勁兒睡得很死。沒有人替她喚人,也沒有帶她到淨室。

黃凝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叫人憑自己,她根本去不到淨室。叫人的話,進來的會是阿諾,一想到阿諾看到這裡的情形會生出怎樣的想法,她就覺得惡心。

最後權衡來權衡去,她拿著帕子簡單清理了一下,任由自己這樣睡過去。

第二日一早,黃凝起不來床了,她發燒了。這一日正好是上街賞花燈的重要日子。

燒得迷迷糊糊間,黃凝慶幸地想,得虧最終她沒有把逃跑的日子定在這天,想著更穩妥一點,待到她與那幫貴婦們再打些交道,多出去幾趟,可以求得不讓天蘭再跟著的時候,再出手。

她這次謹慎對了,如果不是她發燒,厲雲是打算在今日公務結束後,也到街市上去轉一轉,尋一下黃凝的。

這下好了,一回來就聽說人病了,他記得早上他走時,她睡得很熟,小臉粉撲撲的,原來是發熱了嗎?

搖紅借拿東西,去了趟如意閣,報告了郡主生病的事。崔鳳閣譏諷道:“緊要關頭,不堪大用。”

“我知道了,你回吧,就這幾天的事了,希望這破曉前的暗夜快些過去,最後這一哆嗦,她可要頂住了。”

搖紅看了她一眼,低頭應“是”,心裡在想,這崔氏夫人變化不可謂不大,臉上再不現以前的天真,偶爾板起臉來,真有些崔夫人的樣子了。

深宅大院就是搓磨人,什麼樣的年輕小姐、姑娘,到了裡麵來,時間或長或短,早晚有一天都會成長,隻不過這種成長有時卻不是自願的,是靠殘酷的現實實現的。

黃凝這次生病,如山倒。這半年多,黃凝生活中的所有變故,感受到的所有悲痛,所有憤怒,這些負麵情緒終於在她身體出現問題時,惡狠狠地一起向她撲來。她終於承受不住,崩然倒塌。

花燈節過去了,冬至前後長達十天的節日也過去了。黃凝還沒有好。

“怎麼這樣重?”厲雲問大夫。

大夫道:“是有些沉屙,這一夏日、秋日的火都趕在冬日一起爆發,就有些重了。但夫了畢竟年輕,也沒有病傷到根本,現下已經好了很多了,隻是病得時間長了點,身體還在恢複中,我重新調了藥,再服幾劑,不出三天,會大好的。”

厲雲親自謝過大夫,讓人按著新的藥方去配藥。屋裡安靜下來後,隻剩他與黃凝二人。

厲雲摸了她的頭,還是熱,但確實是比前幾日退了不少。她人睡得時間長,一天裡不光晚上睡,白天也要睡好幾個時辰。

這會兒,可能是他冰涼的手激到了她,黃凝慢慢地睜開了眼。

厲雲看到,“睡醒了?”

黃凝聲音是啞的:“什麼時辰了?”

厲雲告訴了她,隻聽黃凝道:“這下不好了,我恐怕晚上是睡不著了。”

“睡不著就對了,這樣沒白天黑夜的睡,都不知道是真睡還是昏睡。”他看這病,得從一天天睡得少開始才算慢慢地見好。

黃凝:“花燈節過去了吧?”

厲雲:“你應該問,過去幾天了。彆惦記了,早過去了。等明年吧,明天我陪你一起看。”

黃凝喃喃道:“明年?明年啊。”

厲雲問:“明年怎麼了?”

她搖頭:“沒什麼。”

接著歎道:“好不容易剛跟彆府夫人們有個可以一起玩的機會,倒讓我這破身子給攪合了。”

厲雲:“這不打緊,重要的是把身體養好,等大好了,後來有的是機會與她們聚。”

黃凝:“大人不要笑話我,我以前在宮裡的時候,她們還願意圍著我,後來,黃家出了那事,府裡又進了新夫人,我也就不願意再與她們往來。不是不喜歡,是自卑。”

厲雲打斷她:“你有什麼好自卑的,是身份沒她們尊貴,還是樣貌拿不出手。”

“是,大人說得是,是我自己想岔了。上次與如意閣一起承辦宴會,我發現一切都是我自己瞎想,她們對我並沒有惡意,所以我也想嘗試著走出去,多多結交,就是不知大人是否允肯?”

“這是好事,我當然允許。”

黃凝眼睛發亮,想從床上坐起來,卻因體力不支,沒起來,厲雲扶了她一把,“有話慢點說,你急什麼。”

黃凝:“多謝大人。”她說這話時笑靨如花,看在厲雲眼中,心裡很是激蕩了一下,久違地感受到她的快樂,他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如大夫所說,三副藥下肚,黃凝的精神一日比一日的好,退熱了,食欲也上來了,也能下床走動了。就是走不久,多走一點就會喘。但這也正常,什麼人病了這麼長時間,都會傷元氣,恢複也是要慢慢來的。

這日,崔鳳閣來了,她直接打著探病的理由。被請到屋裡,一見黃凝的表情,她馬上道:“不用緊張,我不是擅做主張來的,是大人說,你病了那麼久,現在初愈了,同一府住著,怎麼著也該來看看你。”說完,她攤了攤手。

黃凝讓阿諾去外麵看著,她坐下說:“你不用急,跨了這年,我就會在你麵前消失,你就會看不到我了。”

崔鳳閣:“你自己看著辦,反正該我配合的我都配合了,就算是放到你這裡來的搖紅,也幫了你不少。你自己小心為妙,不要讓大家的付出東流。”

搖紅確實是幫了黃凝不少,她有逃跑經驗,冬日季節,在外應該注意著什麼,怎麼找住所,怎麼藏銀子,什麼樣的人要躲得遠些,與陌生人的話術,哪些路線最好不要走,等等這些實際的問題,都是搖紅親授,為黃凝增加了不少經驗。

日子一天天過去,老實說,冬日出逃確實不如天暖時方便,但黃凝等不了了。父兄的事一直在折磨著她,隻是暫時不想,但隻要一想起來,哪怕是在這寒冷的冬日,她的心頭都是一團火,燒得她恨不得去到外麵的冰天雪地裡走幾圈。

最為折磨她的,就是她總在設想,如果當初她沒有被厲雲所迷,聽了父親的安排,那現在會是何種光景?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絕沒有現在這麼的慘,黃家慘,母親妹妹慘,她也慘。

厲雲還總問她為什麼身子那麼弱,生場病都要比彆人久,他是真不記得了,還是從來沒有在意過。明明是他酒後失德,害她生的這場病,倒把一切都忘了,隻推到她一人身上。

黃凝的內心與外在表現,是為火冰二重天,最近內心焦灼,多為與厲雲周旋所致。她為了達到她自由出府會友的目的,對厲雲頗為溫柔小意,回想著當初婚後那段虛假的甜蜜時光,幾乎是在複刻那段日子。┇思┇兔┇在┇線┇閱┇讀┇

夫君這個稱呼重新叫了起來,地龍按他的體感重新燒了,屋內的小食與茶飲都是他愛的,甚至在那床上,她都不再與他彆扭。

這樣一不彆扭,黃凝發現倒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厲雲溫柔了許多,在這事上她不怎麼遭罪了。

終於,黃凝做好了一切準備,在身體徹底好了後,她提出要出去參與到夫人們的聚會。大未朝,不把婦人拘在家中,但也有約束,如每月有幾次可以外出,幾時出幾時回,要帶多少人,這些都是有規定的。

以前,黃凝為郡主,生活在宮中時,是不能出宮參加這種活動的,但嫁給厲雲後,卻是可以的。可她那段時間並不屑於與她們走動,一是知道這些貴婦實則是看不上她這種郡主的,二是,她自己不願應酬,隻覺守著夫君過日子就好。

對此,厲雲以前不覺什麼,但自從冬至宴請上發生了黃凝被嘲、以及她自己灰心喪氣,不欲裝扮的事後,厲雲就覺得,女子在後宅也是需要交際的,多出去走走、玩玩,也就沒有精力再胡思亂想。

人生得趣,日子才能過得下去。就像現在,得了一次甜頭,雖是他在背後運作,讓那些夫人們不敢再對她不敬,但結果不錯,黃凝眼見著開朗起來,對待他的態度,也快要跟以前一樣了。

厲雲相信,假以時日,他們會越來越好的,黃凝會忘記他們之間的那些不愉快,重新如新婚時那樣的相處。

每月三次,是各府夫人們出府的規製,日子倒是沒有特定,但夫人們一人出來也是無趣,便約好初六、十六、二十六三日。

有想自己出來玩的,也可避開這三天,獨享清靜,但很少有人這麼做,夫人小姐們還是喜歡紮堆在一起,去買買買,一起去吃美食,一起看戲。

崔鳳閣從做姑娘時,就跟著母親開始了這種社交。後來嫁入厲家,一個月後,以夫人的身份重新開始了與各家夫人的走動。她對此已習以為常。

而這一切對黃凝來說是陌生的,小時候,還沒到能跟著母親出去的時候,就被招進了宮。做了郡主後,更是不可能一個月出三次宮去玩樂,宮中規矩森嚴,就是回將軍府,也隻是一年才能得了半天。

眼下,為了能逃走,黃凝得學著做這件事。好在有厲雲先前對下屬們的一番敲打,讓這些夫人們很快就接受了,這位從小就沒有跟她們混過的“生人”加入進來。

黃凝是吃過見過的,很快,她挑東西的眼光,她喜好的吃食,她看中的戲劇,都成了夫人們認可與推崇的。

一開始可能是特意捧場,但後來,就真的是被郡主所見所識所賞折服。再加上黃凝長得美,夫人小姐們自然就會覺得,她說得是對的,會忽略天生的元素,覺得她是用了吃了這些,才這麼美的,就會下意識地模仿。

一個月這麼相處下來,大家好像都挺開心,除了厲府的另一位崔氏夫人,自打黃凝出來活動後,那位夫人就見不到了,不過聽彆的夫人說,出來還是出來的,隻是換了日子。

眾人也知這厲府的兩位夫人,平起平坐也有平起平坐的尷尬,是以,都不會在郡主麵前提起崔鳳閣。

崔鳳閣是巴不得躲了呢,她可不能趟這混水,現在是她功成身退的時候了,不論黃凝幾時走,反正她不在場,厲雲就算是查,也查不到她頭上。是以,她最近避嫌得緊,恨不得不與黃凝同一片天空下呼吸。

黃凝每次出來,都配有馬車,車夫一名是必備的,另有兩位護院,當然還少不了阿諾與天蘭。黃凝早與阿諾商量過細節,車夫與護院不是問題,這裡麵最難辦的是天蘭。

阿諾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