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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貴婿 笑佳人 4342 字 5個月前

不算官員,但也代表官府的權威,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謀殺一位捕頭。

跟著,他聽到了客棧的名字,紫氣東來。

陸詢對紫氣東來有印象,他抵達甘泉縣第一晚出門,就是在紫氣東來遇到了雷捕頭,當時雷捕頭還誇讚那客棧的老板娘美豔賽嫦娥。

原來,“賽嫦娥”名喚柳玉珠。

“玉珠”二字觸發了陸詢的某些回憶,不過這個名字太過普通,上到官家小姐下到奴婢歌姬,光是甘泉縣一地,以玉珠為名的女子便難記其數。

“速傳典史、仵作、刑房經承、三班就位,到齊後升堂。”

門吏領命而去。

陸詢又吩咐陳武:“你帶幾個人去紫氣東來客棧,護好案發現場。”

陳武:“是。”

陳武走後,清風神色肅穆地走過來:“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

一大早的,縣衙人手可能不足,清風也想替主子分憂。

陸詢看眼桌子上的蟹黃包,吩咐道:“去廚房倒點醋來。”

清風:……

都什麼時候了,主子還講究吃食呢?

腹誹歸腹誹,清風還是麻溜地取了一碟子老醋來。

陸詢繼續慢條斯理地用飯,人已經死了,他急也沒用,隻等縣衙人手到齊,升堂審理就是。

這一等,就等了兩炷香的功夫。

皂班執仗高喊威武,陸詢跨入大堂,入座,傳嫌犯。

喧嘩聲被擋在了衙門外麵,稍頃,衙役分彆押著四人走了進來,其中三人皆穿布衣,一個頭發斑白的老太太,一對兒中年夫妻,必然是雷捕頭的家人。另有衙役抬著雷捕頭的屍體,仵作提著箱子跟在一旁。

陸詢的視線,移向了另一位羅裙女子。

那是一位年約十七八歲的美人,膚如凝脂眸似秋水,推搡間弄亂的發絲不但沒有減損她的美貌,反而為她增添了一種我見猶憐的柔弱之姿。她穿著碧色的短衫白色的羅裙,身段纖細又不失妖嬈,如水麵上隨風搖曳的嬌荷。

陸詢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女人。

目光相對,她似乎沒有認出他,隻為陷入這樁人命官司而懼怕,清淚潸然而落,盈盈朝他跪拜下來:“大人,民女冤枉。”

酥軟委屈的聲音,一如那幾晚。

陸詢收回視線,再看過去,她仍舊跪在那裡,垂首落淚。

沒等他湧起什麼情緒,雷老太太突然掙脫衙役,胳膊被衙役及時拉住,雷老太太一腳踹到了柳玉珠的肩膀上:“你個狐%e5%aa%9a子!到了青天老爺麵前竟然還做出這等狐狸精的姿態!你一天不勾引男人就活不下去是不是!”

老太太腿短腳小,隻鞋尖碰到了柳玉珠的右肩,但她還是順勢倒在地上,並不去與雷老太太辯解,眸含清淚地望向知縣大人的方向。她似乎隻想求助於知縣老爺,可是這次,她終於看清了他的模樣,淚眼浮現驚懼,猛地低下頭去。

此情此景,陸詢隻想到一句話: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肅靜。”

陸詢抓起驚堂木,拍下,斂容警告雷老太太:“大堂之上不得放肆,再有撒潑之舉,仗刑二十。”

雷老太太不再試圖毆打柳玉珠,哭天搶地地訴起冤來。

陸詢問:“你說她殺了雷捕頭,可有證據?”

雷老太太慟哭不止,斷斷續續地羅列起來:“有,我家虎子喜歡她,早就揚言非她不娶,虎子被她迷了心竅,每日早晚都要去她的客棧吃飯花錢,她也喜歡跟我家虎子坐在一桌,喝酒調笑,這事街坊們都知道,大人找人一問便知。”

“這狐狸精隻想虎子給她送錢,對虎子並無真心,近日虎子終於聽我勸說,答應另娶一房媳婦,昨晚虎子沒有回家,肯定是跟她私會去了,想做個了斷,不想她惱羞成怒,斂財不成便殺了虎子,還將虎子的屍身藏在自家騾車中,意圖白日裡神不知鬼不覺地運走。”

陸詢道:“你說雷虎昨晚與柳玉珠私會,可有證據?”

雷老太太又急又怒:“人都死在她的客棧了,不是跟她在一起,還能有誰?”

至此時,仵作已經驗完屍身,起身對陸詢道:“大人,雷捕頭死於砒..霜之毒,死前被人灌了酒,身上也有與人歡好過的痕跡。”

雷老太太一聽,又跳起來了,指著柳玉珠罵:“你個喪儘天良的狐狸精!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麼狠得下心!”

陸詢再拍驚堂木。

雷二趕緊按下老娘,哭著求陸詢替他們做主。

陸詢先派捕快去搜紫氣東來客棧,看看是否能搜出砒..霜,然後他離席,神色凜然地走向擺在大堂中間的雷捕頭的屍身。

仵作緊隨其側,先指著雷捕頭的臉、手指,道:“雷捕頭麵皮發青,唇紫,雙手雙腳指甲發黑,這些都是中砒..霜之症,他身上、口中酒氣殘留,足見昨夜飲酒過量,後被人灌入砒..霜。大人再看,這些都是女子留下的抓痕、咬痕。”

仵作撥開雷捕頭的衣衫,陸詢俯身,果然在雷捕頭的脖頸、%e8%83%b8腹發現了痕跡。

他的審問對象,終於變成了柳玉珠:“你可有話說?”

柳玉珠似不敢麵對他,始終低著頭,如今他已經來到她身前,她隻要伸伸手,就能碰到他的青色官袍與官靴。

定了定神,柳玉珠如實道來:“稟大人,民女與雷捕頭確實有交,但絕非男女私情,民女回鄉不久,開了一家客棧,常有地痞無賴上門騷擾,幸得雷捕頭仗義相助,杜絕了很多麻煩,所以民女感激雷捕頭,但凡雷捕頭登門,民女都會親自作陪,聽他說些衙門案子,甚覺有趣。”

陸詢:“你對他無情,那你可知,他有心娶你?”

柳玉珠:“知道,雷捕頭曾當麵向我提親,被我直言拒絕,尋常男女或許就不會再來往了,然雷捕頭豁達爽朗,民女願意與他為友,故而一直保持著來往。”

“屁的來往,你就是圖虎子的錢!”雷老太太再次跳腳。

柳玉珠:“除了酒飯錢,我沒有多收過雷捕頭一分,大人可查看客棧的賬簿,小店才開張不足一年,每筆賬都記得清清楚楚。”

雷老太太:“他偷偷給你,你怎麼可能記賬!”

柳玉珠:“雷捕頭身為捕快,每月俸祿必然有個定數,他是孝順之人,發了俸祿交了家裡多少,老太太總該心裡有數,試問雷捕頭孝敬您後還能剩下多少?”

雷老太太突然被問住了,她雖然天天數落兒子去客棧花錢,但兒子手裡真沒有幾個錢。

“就算你不圖他的錢,你圖他的人!他要娶彆人了,你受不了,便下毒害他!”

柳玉珠苦笑:“我若圖他的人,早可以嫁他了,何必多此一舉。”

雷老太太:“因為你是狐狸精!你根本安不下心嫁人過安穩日子,你就喜歡勾引各種男人,喜歡讓不同的男人騎!你個賤貨,有種你讓人去驗驗你的身子,肯定早不是黃花閨女了!”

這話十分粗鄙,卻讓在場的一些捕快露出了玩味之色,齊齊看向柳玉珠,仿佛美人已經被人剝了衣裳,任人對她做那等屈辱之事。

柳玉珠方才還能理直氣壯地與雷老太太分辨,此時卻花容失色,朝陸詢的位置抬了抬頭,最終還是垂下去,她緊緊咬著唇,眼淚一串串地滑落下來,漸漸哭至難忍,漏出幾聲啜泣。

“怎麼樣,是不是沒話說了!”雷老太太乘勝追擊,“隻要你去驗身,隻要你還是清白身,我就相信虎子不是你殺的!”

柳玉珠偏過頭,頓了頓,她擦掉臉上的淚,朝陸詢叩首:“民女冤枉,請大人做主。”

陸詢頷首,回到案前,問仵作:“指痕、咬痕都可以造假,如果為了誣陷,男人也可以偽造,可有證據證明雷虎生前與人行過房?”

仵作又去雷捕頭身上檢查了一番,搖搖頭。

陸詢道:“既如此,柳玉珠是否完璧與此案無關,不必多此一舉。”

柳玉珠微微鬆了口氣,隻是被逼到如此境地,她心裡仍然發苦。

早知今日,去年她就不為了那一百兩銀子去侯府了,可,她隻是一個宮女,公主選中她,豈能她說不去就不去?公主態度雖好,一旦她真的拒絕了,公主會不會用彆的方式懲罰她的不聽話?

歸根結底,人在屋簷下,她根本沒有選擇,唯一能選的,隻是貴人們不屑的那點賞錢。

接下來,陸詢又叫了幾位街坊與客棧旅客上堂問話。

綜合眾人說辭,可證明柳玉珠與雷捕頭交情不淺,可證明昨晚雷捕頭去過客棧並且離去,但無法證明兩人半夜私會。

陳武率領的搜查捕快們從客棧回來了,在庫房裡搜到一小包砒..霜,在柳玉珠的房間搜到一個包袱,裡麵裝了幾張銀票與金銀細軟。

小包砒..霜是夥計買的,用來防鼠。∴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至於那包細軟……

雷老太太紅著眼睛大叫:“大人快看!她定是殺了人做賊心虛,準備帶著銀錢逃了!”

柳玉珠看到熟悉的包袱,腸子都悔青了。

昨夜她睡不著覺,決定要離開縣城避著陸詢後,她就先把細軟收拾好了,哪想到這麼湊巧,今一早竟撞上被人陷害謀殺?

“呈上來。”

陳武將包袱擺到案上,打開。

那是柳玉珠的所有家底,有三張百兩銀票,幾個銀錠子,幾樣公主賞賜的京款首飾,一張客棧地契,以及一枚赤金打造的公主令牌。

陸詢一一攆開三張銀票,又拿起令牌看了看,打量完畢,淡淡瞥向柳玉珠。

柳玉珠被他看得,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想也知道,她一個小宮女,本不該擁有這麼多錢財。

“柳玉珠,你如何解釋這些銀票?”陸詢端坐案前,麵無表情地問。

柳玉珠欲言又止地望著他。

陸詢氣勢凜然:“本官在問你話。”

柳玉珠隻能硬著頭皮道:“民女曾在公主身邊伺候,銀票都是公主所賞。”

陸詢似乎笑了下,然而一閃而逝,無人注意。

“本官是問,你為何要收拾這些細軟,畏罪潛逃?”

柳玉珠連連搖頭。

陸詢咄咄逼人:“那是為何?”

柳玉珠潰敗下來,對著他,露出哀求之色。

白生生的一張小臉,眼中含淚,明明害怕,卻不能說,在權勢麵前,隻能逆來順受。

陸詢斂眸。

他當初就是憐惜她的身不由己,所以溫柔待之,並許她以名分。

誰曾想,小可憐回頭就把他賣了,賣了包袱裡這點價錢。

“來人,將疑凶柳玉珠押入大牢,查封紫氣東來客棧,所住旅客、所雇夥計一律不得出,直到本官查明真凶為止。”

第4章 004

縣衙出了人命大案,死者又是捕頭,陸詢必須重視。

他看了看今日要審的其他案子,全是民事訴訟,陸詢便將這幾個案子交給趙縣丞,讓趙縣丞去二堂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