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句,韓父幾乎是瞬間就炸了,但這聲大喝卻不是他說的,而是剛剛趕來的大隊長。
大隊長也聽到了楊大媽那番胡言亂語,氣的連楊大媽本來的那個醜名兒都喊出來了,完後還逮著人訓斥了一通,直把楊老漢說教的都點頭哈腰臉帶愧色。
楊大媽沒想到會被大隊長逮個正著,硬撐起來的氣勢一下就癟了,還要被壓著向韓父他們低頭道歉。
“對不住,是我錯了!”楊大媽不甘不願地鞠躬,然後在大隊長虎視眈眈的視線下耍了個心眼,直接就問韓父他們準備去縣城乾啥。
不等韓父回答,大隊長表示他知道這個,韓父他們是去縣醫院看腿,證明還是他剛給開出來的。
楊大媽震驚大喊:“不可能!他們家哪來的錢?!”
兩家相鄰這麼多年,誰還不知道誰啊,韓家家底兒大概有多少,楊大媽不用估算都能猜得到,就是再加上陳衛文家的補償,那數目肯定也達不到讓韓父進縣醫院治腿的地步,但是現在人家還真就準備去縣醫院看腿了!
“這是我們家的事,楊大媽還是多管管你閨女吧,免得再惹出亂子來。”韓青蕪懟了一句,扶著韓父和大隊長點點頭就打算走了,懶得再和楊家夫妻在這兒浪費時間歪纏。
並且看大隊長過來那意思,八成是找楊老漢他們有事,說不定又是楊青梅鬨出幺蛾子了,沒看從早上開始就沒見她在家麼。
可惜楊大媽光顧著擠兌韓父一行,根本梅翹楚大隊長過來直奔他們夫妻的深意,還在那兒嘰歪著說什麼她也隻是想問清楚韓父看腿的錢到底哪來的,彆是私下裡乾了什麼事,偷挖了生產隊的牆角,威脅到隊員們的財產安全怎麼辦。
她話說的是特彆大義凜然,要不是大隊長了解內情,怕不是都要被她說動了。
但是誰讓韓父在去開證明的時候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呢,任憑楊大媽現在再上眼藥也不管用,反而還叫大隊長聽得對她家更厭惡幾分。
“好了,沒影的事彆亂說,人家韓同誌治腿的錢是找人借的,你管那麼多乾啥,有這功夫咋不管好自家孩子!”大隊長不耐煩地訓道。
楊大媽終於看出大隊長對他們家的情緒了,立馬收斂了囂張的架勢訕訕道:“孩子?咱家狗蛋不是在家好好的,沒跑出去亂耍啊,大隊長你是不是被人騙了?到底是誰在外邊汙蔑我家孩子來著!”
“你光記著你家兒子,咋不想想自家閨女?沒見楊青梅都跑出去鬨騰了麼!你說說你們怎麼當父母的,連個女娃子夠關不住,淨給我鬨事兒!淨給我鬨事兒!”大隊長越說越氣,手指著楊老漢夫妻倆十分失望。
楊老漢趕忙攔住婆娘,問大隊長:“青梅?她又咋啦?早上出去不還好好的?”
“她咋啦?她跑去陳衛國同誌家門口哭哭啼啼的,非要給人家當媳婦,不然就吊死在他們大門上!”
“啊??!”楊老漢聽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哎喲——”楊大媽震驚之下突然感覺小腿被什麼擊中,平底摔了個大馬趴,當場磕掉半顆牙,滿嘴的血沫子嚇死個人。
韓青蕪三人都走遠了,還能清晰地聽到大隊長和楊大媽他們的對話,連楊青梅乾的那些好事都沒錯過,及至最後楊大媽那個長舌婦竟然自作自受原地來個大馬趴磕破嘴見了血,看得他們真是大快人心。
“活該!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韓父性子再好也忍不住唾了一口幸災樂禍道。
韓青蕪也覺得老楊家夫妻倆純粹沒事找事兒,特彆活該,但她不覺得楊大媽原地趴那一出是老天爺出的手,八成是……
她轉頭看了一眼身旁默默陪著的人。
司刑一臉平靜地迎上她看過去的目光,知道她看見了也不否認,隻說:“他們太吵了。”所以小小教訓了一下。
“很好,做的不錯。”韓青蕪默默伸出大拇指表揚。
韓父聽得一頭霧水,說你們兩個打啥啞謎,結果被韓青蕪三兩句岔開話題糊弄了過去,從始至終沒叫他知道。
但親眼看到楊大媽惡有惡報,韓父心情爽快得很,也沒計較這點奇怪之處。
等三人趕到村口,隊裡的驢車已經在那兒等著了,上麵還坐的不少人,看來想蹭車的不止他們。
韓父過去和人打了招呼,大夥給他們讓出個位置,讓三人迅速上了車,立馬就啟程了。
路上,其他人得知他們三個是去縣城的,難免問起是去乾啥的,韓父毫不避諱地將看腿的事說了,並趁機還把司刑借錢的事講了一講。
反正這些事早晚都會叫人知道,還不如現在讓他們親口說出來,免得過後被彆人傳來傳去再傳歪了。
不過韓父雖然將實情說了,但在有些事情上他並沒有講實話。
“小司知青是個好同誌,知道我想看腿後就把帶來的錢票全借了出來,說是先讓我用著,以後看好了腿再慢慢還……”
他沒說隻借了一半,以免回頭隊裡還有那不要臉皮的找小司知青借錢。
畢竟韓父能保證自家到時候絕對會還上錢,但他保證不了其他人借錢後還會把錢還回來,所以與其叫人知道後想著占司刑的便宜,還不如說他把錢全借給他看腿了。
而且韓父還把閨女從這裡麵摘出去了,隻說錢是他向司刑借的,沒提韓青蕪什麼事。
韓青蕪哪裡不清楚老父親的一片苦心,當下聽著他告訴同車人的那些話也沒反駁,在彆人求證地問她時隻點頭不多嘴。
司刑更不會多說什麼,彆人一看他那冷淡的態度也不敢多問,但從韓父那些誇讚裡曉得其實這是個麵冷心熱的好同誌就夠了。
這些消息和印象稍後會通過這些人傳回生產隊,那樣韓父的目的就能達到。
現下驢車晃晃悠悠地駛過田間小道,一路來到距離最近的小鎮上。
小鎮麵積不大,建築不多,不管是人和物全都灰撲撲的,韓父他們沒時間多看多逛,下了驢車和同隊人分道揚鑣後連忙去找開去縣城的班車停靠點,擔心錯過。
好在他們來的不算晚,公車還沒走。
三人迅速上車找了位置坐下,沒等多久,時間一到,司機就發車了,載著他們開往縣城。
第70章 、重生後媽文炮灰12
公車直達縣醫院門口,韓青蕪三人到地方就下了車。
“這要怎麼看?是不是要先打聽一下看腿的大夫是哪個?”韓父站在醫院門口有點怯,踟躕著不敢進去。
韓青蕪扶著他徑直往裡走,邊走邊說:“這個我知道點,咱們應該先在前台掛個號,就掛骨傷科,到時就有對應的醫生來給爹看腿了。”
司刑拿著他們帶來的東西走在旁邊,耳朵不忘聽著韓青蕪的話,抬頭見看到掛著牌子的窗口,立馬指給他們看。
“就是這兒,趁著這會兒沒人,咱們趕緊掛上號,再去相應的科室找醫生。”韓青蕪說著將韓父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讓司刑看顧著,她則拿上身份證明和錢跑去掛號窗口掛號。
因為人正不多,掛號十分順利,不到一會兒,韓青蕪就把事情辦妥回來了。
“走吧,掛號單子拿到了,咱直接去二樓骨傷科那裡找醫生去。”韓青蕪揮了揮手上的單子笑道。
韓父當年也是上過掃盲班的,接過去看了眼,一見單子上頭蓋著的醫院大紅章就放心了。
之後三人去二樓花費一點時間找到了骨傷科,趁著人家醫生空閒的時候,趕忙交上單子讓他幫韓父看看。
醫生是個老中醫,先是望聞問切一番,然後又親自上手給韓父的那條傷腿摸了摸骨,最後診斷是當年腿傷後骨頭沒接好,才造成韓父走路腿坡。
據韓父交代,他這腿還是年輕那會兒被征召去開河溝,期間一不小心被拉上河岸的滾石落下來砸傷的。
當時醫療條件不好,隻是讓土郎中簡單上藥包紮了下,之後人就被送回家裡全看天意地養著了。
得虧那個幫他看傷的土郎中有幾分真本事,雖然沒給韓父治的恢複如初,但也叫他之後傷好還能站起來,就是走路腿有點坡,漸漸得了個韓瘸子的外號。
好在在那之前他就娶了媳婦,回來後媳婦也不離不棄地伺候他養傷,見他瘸了也沒離開,反而還給他懷上了孩子。
就是孩子他媽命不好,生下孩子後沒多久就撒手走了,留下他們爺倆在這世上相依為命。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回憶到這裡,韓父摸了把臉,眼眶泛紅。
以往他在村裡很少跟人說起這些,但此時被醫生問起腿傷的由來,不免叫他想起曾經和妻子相扶相持的那些日子,一時間沒控製住情緒。
韓青蕪上前扶在老父親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安慰他。
她也是才知道這些,原主的記憶中沒有提到韓父腿傷的緣由,兩周目的劇情中同樣沒有提及,隻知道炮灰女配有個瘸腿的老父親,純屬於路人甲式背景板人物。
但小人物背後也有小人物的故事,劇情隻是突出了男女主人公罷了。
“那能治的吧?”司刑替沉默下來的父女二人問道。
醫生點頭:“能治,難度也不大,就是過程估計會有點痛苦。”
因為畢竟是舊傷已經愈合,之前斷掉的骨頭處都長嚴實了,現在想要恢複的話必須斷骨重接,才能達到正骨的目的。
這樣的過程,想也知道患者肯定要承受一定的苦痛的。
韓父聽得點頭連連,覺得醫生講的很有道理,他都能聽懂。
且隻要能治好腿,吃點苦頭算啥。
他是願意做手術的。
傷患自己同意了,剩下的就是家屬的意見了。
韓青蕪理解醫生的手術方案,但在同意前先問了句:“手術成功率有多大?”
“一半一半。”醫生保守估計著回答。
做了手術養好後,韓父那條腿有五成的可能恢複正常,還有五成的可能是比以前好一點,但走的快了還會顯得有些坡。
不過總的來說肯定會比手術前好,這一點醫生可以保證。
韓父聽了不免忐忑,特意問道:“走快了有點坡也沒關係,就是過後能乾重活不?下地勞作的那種。”
不然連這個都不行的話,那他還不如不做手術了,將錢省下來給閨女呢。
“這個沒問題,做完手術後配合養好傷處,以後做些下地勞作的體力活完全沒事兒,隻要彆再去乾那些開溝開渠的重體力工作就成。”醫生交代完利弊,讓他們考慮下到底做不做這個手術。
畢竟這不是個簡單的小手術,需要住院,醫生告知詳情後讓韓父他們仔細考慮一下,如果願意做就儘快辦理住院手續,方便醫院安排手術時間。
“來都來了,當然得做。”韓青蕪果斷道。
司刑也是讚同做這個手術的,雖然醫生說完全恢複正常的概率隻有五成,但看醫生自信的態度,估計這可能性還要大一點。
反正做了總比不做的強,那就做好了。
兩人都支持做這個手術,但是醫生也講了手術過程以後後續養傷期間都挺痛苦的,而這痛苦需要當事人自己承受,所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