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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誇張的色塊、歪七扭八的附著在整個畫麵裡……

將起碼一個「三視圖」打散、溶解、組合到一個二維平麵上,過程中充滿了色彩的暈染,這個過程其實也可以簡略的描述一下立體主義的特點。

隻不過,在一個純粹平麵的畫布中看到的立體主義畫作那是美學上藝術。

但是,在一個三維空間的世界裡,看到了一個生動的畢加索立體主義畫作中的「少女」從畫作中走了出來,那就是人體極致扭曲的驚悚恐怖畫麵了。

景其臻雖然沒法認出來這位「少女」是從畢加索哪一幅名畫中走出來的,但是不得不說,對方的畫風十分鮮明突出,的確能讓人一眼就想到畢加索。

相較之下,昨天夜裡看到的「農婦」,雖然同樣是具有抽像意義的幾何體,可對方好歹是立體的幾何體,給人的感覺頂多是像木偶或者機器人。

但是今天白天見到的這位「少女」,卻是所有肢體五官彷彿都被扭曲到了同一個平麵上。

如果擋住它身體和麵孔上其它的部位,隻看一個微小的局部,那給人的感覺就是普通的人類少女,但如果要看整體的話,鼻子挨著耳朵,眼睛一個正著一個側著,麵孔輪廓也是扭轉過來的,便隻剩下了扭曲的變形和怪異的糾纏。

也隻有真正見多識廣的地球,看到這副驚悚的畫麵後,依舊心態淡定。

地球之前答應過景其臻,要幫忙盯著周圍人的動靜。

這顆球平時雖然嘮嘮叨叨是個小話癆,但是在正事上,還是非常細心的。

它剛剛就已經注意到了,王飛舟這會兒雖然不大喊大叫了,但是對方的瞳孔都已經微微放大到有些渙散了,雖然多少有這個侵蝕區域會使所有人的情緒放大的緣故,但是,王飛舟被嚇成這個樣子,還是有些出乎地球的預料。

地球:「你們怎麼都這麼大的反應?」

景其臻沉默了一瞬,在腦海中回答道:「看到肢體扭曲的畫麵、人們會感到不適,這是一種很正常的現象。因為正常情況下,肢體扭曲到這種程度的普通人類,是很難生存下去的。這種畏懼感,根源自人類的生存本能。」

王飛舟是醫學生,他見過的人類肢體、傷口、病痛自然要比其他人多。

有的時候,恐懼是需要大腦發揮聯想的。

驟然見到那位「少女」的時候,景其臻本身最初的感覺是畫麵本身帶來的扭曲而驚悚的衝擊感,然後是聯想到了對方來源於畢加索的某幅畫作,再接下來,他已經本能的開始思考,這個「少女」、昨天夜裡的「農婦」,以及菲傭琳恩聽說的,全身骨骼都被碾碎的男僕遇害事件之間的聯繫了。

對於王飛舟而言,身為醫學生的他,要比景其臻等人更瞭解人體。

景其臻和地球解釋道:「很可能,我們的王飛舟同學在見到「少女」扭曲的麵孔身體那一瞬,腦海中浮現出的東西,並非是具現化之後的畢加索名畫,而是真實的人類肢體扭成一團,以及這種扭曲對普通正常人帶來的常人難以想像的痛苦和損傷……」

地球:「噢!」有些似懂非懂的樣子。

景其臻和它說道:「球寶,你好像看著這幅畫麵挺適應的樣子?」

地球回答的理所當然:「因為確實沒什麼稀奇的呀!長得扭七扭八扭來扭去的微生物很多,長得比較隨便的深海生物也很多。」

景其臻想想也對。

--畢竟深海裡看不到光,那些深海生物大多也是這樣長得比較隨意。

而人類的審美這種東西,某種程度上是受後天影響的。

地球什麼稀奇古怪的生物都看見過,所以不管是長成普通人類這樣、還是長成普通人類認知中奇形怪狀的模樣,地球自己都覺得看著很眼熟。

而隻要熟悉了、看習慣之後,醜也不算醜了,那叫醜萌!

「少女」微微睜大了眼睛,這個微小又簡單的動作,在她詭異的呈現出平麵狀的臉上,顯得十足的扭曲,就彷彿是某種色彩斑斕的軟體海洋生物在蠕動一般。

嚇得還在捂著嘴的王飛舟頓時渾身又是一哆嗦。

老肖是自己已經習慣了被嚇得再嚴重也不會尖叫出聲,避免聲音引來更多的危險。不過,看到那個「少女」的模樣,老肖的腦門上幾乎程度上是汗如雨下,拿紙巾擦拭的手指都不由得僵住了。

「少女」驚訝道:「你們……走錯門了?」

景其臻對答如流:「是啊,我們以為這是我們的房間,我們的房間裡肯定是沒有人的呀!要不然,我朋友也不會驟然見到裡麵有人在,就突然被嚇一跳,然後叫得那麼大聲了。」

終於稍稍冷靜下來的王飛舟:「……」真是謝謝你給我挽尊了。

司嘉揚剛剛其實同樣被嚇了一跳,隻不過他玩過的恐怖遊戲比較多,在這方麵的承受閾值比較高,就算那一瞬間真的被嚇到了,也很快便平復好了自己的心情。

甚至,司嘉揚還不動聲色的拿出了手機,對著房間裡麵打開了攝像頭。

地球看在眼裡,冷不防感慨了一句:「曼曼教得好!」

景其臻:「……」

「坐」在扶手椅上的「少女」似乎相信了景其臻的解釋,稍稍鬆了口氣。

隻不過,從它扭曲而怪異的臉上,就算能夠根據她半截嘴角的微笑、稍稍彎起來的一隻傾斜著的眼睛,略微猜測到它此時的心情,但是扭曲後的麵孔,在判斷難度上還是增加了太多。

「少女」看著鹿淩熙和三個俄羅斯年輕人手上四個對準裡麵的槍口,再度露出了恐懼的表情,突然聲音有些微微顫唞的開口道:「你們、你們真的是這裡的客人嗎?」

順著它的目光,景其臻才意識到問題出在了那裡。

景其臻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啊,這……」

鹿淩熙和三個俄羅斯年輕人也反應過來了:「……」

但是,考慮到那個「少女」的情況,實在是讓人內心充滿了恐懼和忌憚,就算對方目前表現出來的態度還算溫和,鹿淩熙他們也不敢輕易放下自己手裡的槍……

景其臻毫不猶豫,理直氣壯的回答道:「這是誤會!」

鹿淩熙和三個俄羅斯年輕人手裡的槍依舊沒放下,不過,出於配合景其臻的考慮,倒是委婉的稍稍挪了一下槍口的位置,看起來不是那麼明目張膽的用槍口對準那位「少女」了。

「少女」似乎怔了一下,「誤會……?」

景其臻:「剛剛以為這是我們的房間,驟然發現自己的房間出現了入侵者,所以拿出了武器,你能理解的,對吧?」

說這話的時候,景其臻基本完全無視了正常人進自己的房間,怎麼可能還會說要敲門這種不合常理的地方。

「少女」:「是、是吧……」

其他人:「……」

--隻要一個人開口的時候過於理直氣壯,陷入自我懷疑的就會是對方。

第 168 章

藉著這個機會, 景其臻已經順著剛剛的話題,順理成章的和這位「少女」攀談了起來。

景其臻:「你是這裡的客人嗎?還是主人家,抱歉我們剛剛的冒昧打擾了。」

對於剛剛的這個問題, 「少女」卻不由得愣了一下,每一個微小的表情,都讓它臉上的麵容再度蠕動,顯露出一種極為怪異而誇張的扭曲畫麵。∫思∫兔∫網∫

「少女」清澈的聲音裡略帶遲疑, 「我……」

它似乎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好半晌, 也隻是擠出來一句:「我不是這裡的人……」

景其臻擺出了一幅細心傾聽的模樣,微微含笑的看著對方,「嗯?」

王飛舟:「……」對於景其臻目前表現出來的波瀾不驚的本事,他是真的服氣。

就算明明還和那位「少女」距離挺遠呢,王飛舟依舊忍不住默默地往後退了幾步,心中還有些驚歎於景其臻居然能如此平靜的微笑著和那位「少女」交流。

大概是景其臻此時露出的笑容很有說服力, 那位「少女」在短暫的遲疑後,麵上的嘴唇部位發生了微微的蠕動,然後有些彷徨的輕聲說:「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他們隻是讓我在這裡等。」

景其臻立刻接了下來:「等什麼?是慶典嗎?」

旁人的同伴們俱是一頭霧水--慶典!?什麼慶典,這裡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慶典?

不過,他們雖然內心充滿懷疑,卻十分默契的誰也沒說話,隻是安靜的站在原地,依舊保持戒備。

司嘉揚的眉梢也微微擰了一下, 旋即迅速舒展開來。

他大概猜到了景其臻這麼說的原因:如果隻是一味的向那位「少女」追問問題, 很容易引起對方的警覺,繼而產生懷疑。

但是, 像是景其臻這樣,在追問的過程中還有意無意的透露出一些自己「知道」的消息,就很容易使場麵形成一種「互通有無」的理想狀態。

「少女」的聲音裡掩蓋著迷茫,以及驟然獲悉了某種不瞭解的信息後產生的微微不安,「我沒聽說過你說的慶典……是聖誕節或者儒略歷中的新年嗎?」

景其臻的語氣裡也露出了些許的困惑,然後彬彬有禮的回答:「抱歉,我不太瞭解這些,也隻是在這個宮殿裡的時候,聽那些女僕和男僕們提到了一句。畢竟,從我的膚色、還有麵容上應該很容易能看出來吧,我是個從別處遠道而來的異鄉人。」

「少女」的麵容雖然極為扭曲,側麵和正麵的麵孔揉成一個詭異的平麵,但是,分開看它麵孔上的每一個部位,的確是經典的西方人長相。

「少女」微微點了點頭,由於肢體混亂的接連,這個動作讓它身體上的許多個部位都跟著變得抽[dòng]扭曲起來。

它的語氣裡還帶著些不好意思,「是的,你們應該都是異鄉人吧……所以我剛剛看到你們拿著武器的樣子的時候,才會特別害怕,我以為我不幸的遇到了綁匪。」

手裡還拿著槍的鹿淩熙:「……」他突然冷不防的想起了之前在國外的時候,他們綁過的前後好幾撥綁匪了。

事情一件挨著一件、侵蝕區域也層出不窮地冒了出來,德維特以及德維特家族所擁有的那本童話故事書合集上附帶的謎團還沒有解決,也不知道那些偽裝成綁匪的傢夥後續還會不會就像是雨後的蘑菇、割過的韭菜一樣,一茬一茬的再冒出來……

景其臻抱以理解的笑容,還衝著「少女」眨了眨眼睛,「我們隻是夜晚不幸迷路後,得到了這座宮殿慷慨的主人的允許,暫時在這裡休息一段時間。」

「少女」的臉色卻猛然間一變。

--那實在是一副非常可怕的畫麵。

本來就模糊、扭曲而歪斜的眼睛、鼻子、耳朵突然因為它要做表情而被拉扯開。因為側視而手肘近乎和下頜連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