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而未決的案子有關,那不就代表有明顯的因果關係?”
肯定就是二十年來都跟活著的蔣虹有交集有往來的身邊人。
然而這些年,她為了隱藏身份,深居簡出,幾乎沒有什麼朋友,因此凶手的範圍還是在聶家內部。
聶堯臣和元熙的神情不由凝重。
“可是動機呢,動機是什麼?”
含琦還不知道這其中的離奇故事,從拿到那張顱骨複原的照片之後,一直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元熙隻得大致跟她解釋了一遍。
含琦驚得合不攏嘴:“什麼……你是說現在這個聶太太其實是你媽媽,那具骸骨才是他真正的媽媽芮瓊芝?”
“嗯。”
意識到這樣的事實對聶堯臣來說應是痛徹心扉的打擊,她忍不住道歉:“對不起,我實在沒想到會這樣。”
“沒關係。”聶堯臣看似平靜,“這樣的事,沒有人能想到。”
“可是為什麼呢?”含琦仍不解,“假設她們當初真的就這樣互換了身份,又是為了什麼原因這麼做?”
“這恐怕隻有等她醒過來,或者案子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才能知道了。”
元熙如今甚至不太願意稱呼躺在醫院裡那個人一聲媽媽。
那人配不上這兩個字。
許漱溟說:“既然確定是熟人了,那查一下她最後的手機聯係人,十有八九跟她中毒和車禍脫不了乾係。”
“為什麼?”
“因為她最後駕車要去的地方,應該就跟最後聯係人有關。”含琦跟上了他的思路,跟元熙他們解釋道,“那人很可能已經知道她中毒不舒服了,還引導她駕車趕過去,半路才出了事故。”
她興奮得放下碗筷起身:“我給小田師兄打個電話,讓他們順這條線去查。”
“你吃完了?”許漱溟瞥她一眼,“吃完收拾一下,去醫院打針。”
“哈?我都說了不去醫院了,中毒又不深。”
“你知不知道磷中毒會導致肝腎損傷?輸液可以幫助加速代謝,讓你多活兩年,免得你都還沒戀愛結婚就要死了。”
含琦氣得臉都歪了:“我戀不戀愛,結不結婚關你什麼事啊!”
“原來你不想戀愛結婚,那更好了,國家培養一個專業技術人才不容易,你爭取多破幾個案子再死。”
含琦都無語了。她們這行算是和平年代的高危職業,多少有點忌諱的,他可好,整天把死啊死的掛在嘴邊上。
“這麼簡單的線索,你那什麼師兄要跟你一樣還想不到,那這案子在他手裡也破不了,你省點力氣吧。”
說的也是。含琦覺得她應該對田雋和專案組其他領導們有點信心,她之所以沒想到,完全是因為今天中毒了,精神狀態不好。
雖然兩人劍拔弩張,但元熙也覺得還是保險起見,去醫院處理一下比較好。
於是他們也差不多起身告辭,四個人同時出門。
元熙看他們兩人上了車,才對聶堯臣道:“走一走?”
她不太想這麼早回去,想跟他在夜色中散散步。
聶堯臣捉住她的手,放進自己大衣口袋中:“我怕你冷。”
“沒事的,我穿這麼厚,再說不是還有你嗎?”
他掌心的溫度熨帖著她,還有他的懷抱,兩人擠擠挨挨的,冷空氣也奈何不了他們。
“沒想到Jas的哥哥還有這樣一重身份。”元熙看了看聶堯臣,“他作為許漱溟,跟曲嘉明應該是兩種個性吧?”
她聽曲嘉倩提過,她的哥哥是開朗又優秀,學生時代開始就是備受矚目又受異性歡迎的那種風雲人物。
“嗯。”
“你以前跟他相處也這樣嗎?不覺得奇怪?”
聶堯臣搖頭:“他偶爾會找不見人,也不回電話。做事的風格前後會不一致,通常就是發生在聯係不上人之後。不過我沒覺得有什麼奇怪。”
他自己就已經夠奇怪了,看彆人的“怪”可能都入不了眼。
“你好像很關注他。”他放在大衣口袋裡的手用力握緊,“今晚問了好多關於他的事。”
“是啊,他那麼耀眼,很難讓人忽略嘛!”元熙眉飛色舞,故意回頭,“怎麼,又吃醋了?”
又?他經常吃醋?
“我不想讓你太關注其他人,尤其是像曲嘉明那樣的。”
說好了要坦誠,他於是並不掩飾心中所想。
“那以後寶寶出來怎麼辦,寶寶算不算其他人?”
“他們可以例外。”
幼崽又可愛又脆弱,沒有來自父母的足夠關注,怎麼順利長大成人呢?
可其實他們兩個人,這種父母的關愛都在童年時被腰斬。
包括曲嘉明也是一樣。
“你跟齊妍還有聯係嗎?”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聶堯臣警覺,這是吃醋吃到要清算舊賬的地步嗎?
元熙要笑死了:“你彆這麼緊張好嗎?我沒那麼小心眼子,揪著你的紅顏知己不放。”
“她不是我的紅顏知己。”
“是也沒關係,反正人家有喜歡的人了。”
“誰?”
元熙伸手掐他臉:“你彆忙著八卦呀,先說還有沒有聯係!”
“有,你要找她的話,我可以給你她的聯係方式。”
“好呀,就不知道她診療費用是不是很高。”
聶堯臣挑起眉梢:“你找她是為了看病?”
“不然呢?那麼好的心理醫生,不看多浪費。”元熙看向他,鄭重道,“我想健健康康地把孩子生下來,這種健康不止是身體上的,還有心理。我不希望將來他們還沒長大,他們的媽媽就因為心理有坎兒過不去而做出什麼傷害他們,甚至影響他們一生的事情。”
“不會的,還有我在,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兩人都停下腳步,元熙兩隻手都拉住他,麵對麵看著他說:“我相信你會是好爸爸,我也會很努力當一個好媽媽。但我們的爸媽……在生我們之前,應該也不會預期發生現在這樣的狀況吧?”
誰能想到傷的傷、死的死,孩子也不完美,出生即有缺陷,教養幾年時間就幾乎耗儘半生精力。
正常人尚且有可能患上產後抑鬱,何況是她這樣本身就有心魔的?生理的缺憾都還好說,假如心理疾病不攻克,她沒有信心將來不給孩子負麵影響。
還有最關鍵的——真凶至今沒有落網,而知情人蔣虹現在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
剩下的,真正經曆了凶案的,就隻有她和聶堯臣兩個人。
她始終記得田警官父子在研究筆錄時所說的,當初她在現場經曆的也許比她如今腦海中記住的要多得多。
假如她能在心理治療的過程中,把這部分埋藏在大腦深處的記憶給挖掘出來,說不定就能無限接近真相了。
“你不想早點抓到凶手,為你媽媽討回公道嗎?”
雙方媽媽的身份曝露之後,他們從沒真正探討過這個問題。
她知道他一定會傷心難過,而且他的傷心總有一個緩慢釋放的過程,不像普通人那樣很外化,情緒全都寫在臉上,而是全放到心裡,甚至有時候自己意識不到,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很嚴重了。
就像上回守宮死掉的時候,他住在他大哥家的時候那樣,周圍的人無法靠近他,因為他幾乎已經是無法被安慰的了。
守宮與他朝夕相伴,再親密畢竟隻是寵物,現在他麵對的死亡卻是曾經為他付出一切的親生母親。
“我想。”他平靜回答,“但我不想這份公道是犧牲以其他人為代價的,不管是你還是你媽媽,都一樣。”
“你千萬不要這麼想,我媽……她這回出事,不是你造成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要怪隻能怪凶手的冷血殘忍。
聶堯臣展開雙臂繞到她身後,將她半攏在懷裡:“你記得之前我們說好的嗎?”
“什麼?”
“今後任何事,我們一起麵對。”
她動容:“記得。”
“嗯,記得就好。”他把她完全納入懷中抱緊,“你想看心理醫生,我陪你一起去。在治療的過程中,如果你想起了任何跟案子有關的事,也要記得告訴我。”
“真的嗎?你願意陪我?”
他低頭看她:“你對我期待還可以再高一點的,不止是心理醫生,以後婦產科醫生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你感冒發熱,急診我也陪你一起去。”
“哎,你幻想的跟我在一起的場景怎麼都是看醫生呀,能盼我點好麼?”
難道是看到許漱溟拎著含琦去醫院看醫生,就有樣學樣了?
“我隻是舉個例子……”
她攬緊了他的腰:“那舉個彆的例子,像這樣的……”
她踮起腳尖親他,親一下還不夠,看了看他的神情,又繼續親第二下、第三下。
他腦海裡瞬間被她的香氣和唇舌那種柔軟的觸?感所填滿,什麼彆的例子……更想不出來了。
第108章 羅密歐和朱麗葉嗎?
邱含琦銷假回到警隊,果然見田雋他們已經著手去調查蔣虹出事前的最後聯係人。
可惜,那個號碼是個沒有實名登記的電話,偶爾使用,都是跟頂著芮瓊芝身份的蔣虹聯係,而且已經購入相當長時間了,從銷售渠道也查不到什麼線索。
田雋看她回來,關切道:“聽說你中毒了,沒事吧?怎麼不多休息兩天?”
“這麼丟人的事,再多休息幾天,豈不是成了全局皆知的秘密?”
“你千萬彆這麼想。誰也無法預料犯罪現場會有什麼樣的風險等著我們,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之前搜查的同事也有感覺不舒服的,大家都沒想到會是磷中毒。”
含琦覺得他為人簡直太好了,跟許漱溟那種嚴苛到變態的人相比簡直是人性之光。
“是嘛,其他同事也有不舒服的,又都我的前輩,更需要休息。活兒總要有人乾嘛,我就先回來了。”
“你是放心不下案子吧?”田雋一語道破機關,“這案子的確有太多出人意料的地方。DNA的比對結果出來了,骸骨跟聶堯臣應該是母子關係,現在醫院躺著的那個我們也取了檢材作比對,你猜跟誰的DNA%e5%90%bb合?”
“蔣虹?”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你朋友怎麼樣,還好嗎?”
他們也是看到DNA比對結果,才明白之前聶堯臣為什麼要說人是他殺的。
他是最先從花園中挖出骸骨的人,在不知那是誰的情況下,他可能取了骸骨殘留的毛發跟自己的DNA做了比對,然後得知那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一樁凶殺,一樁失蹤,真正的母親長眠於地下,那麼頂替她位置存在的李鬼自然就是失蹤的蔣虹。
繼續查下去,真相可能會更加令人難以承受,尤其是趙元熙。
付出了一切想要尋找的母親原來冒充有錢人家的太太冒充了二十年,從未找過兩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