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警方派了人盯著,我也另外安排了人手。你還記得左時嗎?”
“當然記得。”
他們在蘭卡威時結識的新朋友,當時他為丁慕雲護送那份價值連城的祖母綠寶石,據說是海外安保公司的合夥人。
“他們公司業務不僅負責保護貴重珠寶和古董,也保護人身安全。我已經從他們那裡聘請安全官,保證除了我倆之外不會有其他人接近你媽媽。”
丁慕雲之前也提過,聶堯臣身邊其實需要有這樣保護他和家人人身安全的安全官。
沒想到他第一次真正聘任,竟然是為了她的母親。
這種感覺很奇妙,同一個人,突然就從他口中的“我媽媽”變成“你媽媽”。
“謝謝。”
元熙心頭五味雜陳,想到他真正的媽媽已經化作白骨,而蔣虹很有可能是合謀殺死她的人,兩人之間仍可能隔著仇恨,不由懷疑命運就是故意捉弄他們兩人。
“如果你真的想謝我,就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
“搬來跟我一起住。”聶堯臣生怕她立馬說出否定的答案,輕按住她的嘴唇,“我知道我現在提這個要求,你會覺得我是因為你懷了寶寶才另眼相看,我們也沒法一下子恢複到以前那樣。但剛才田警官也說,事態嚴重,我媽……你媽媽就是常年一個人住,出了事都沒法知道。所以我想,至少我們這段時間住在一起,能互相有個照應,尤其是你懷著寶寶,不允許有一點意外。”
元熙睜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又垂下眼睫看他按在唇上的手指,突然張嘴咬了他一口。
咬得不重,像小貓玩耍時啃咬的那種力道,聶堯臣本能地往回縮了一下,見已經被咬住了,就沒再亂動,任由她去。
她在他手指上留下淺淡的牙印,才抬起頭問他:“你說的我們以前那樣,是哪樣?”
聶堯臣想了想:“住在春江華庭那個房子裡,你每周五給我煎牛排?”
元熙愣了一下,隨即輕輕笑,兩手掐了掐他臉頰:“就這麼點要求?”
“我當然還有其他要求,但我不想在現在這種時候為難你。”
“說說看呢。”
“我……其實希望將來有一天,你能真的喜歡上我——就是真的喜歡我這個人,不是為了什麼目的而偽裝出來的。”
當然,他也會為之努力,重新住到一起,他才有展示這種努力的機會。
原來還在因為這個耿耿於懷。
也難怪的,他就不是感受型的選手,彆人說什麼,他就全信了。
元熙咕噥了一句傻子,但表麵還是不動聲色逗他:“那要看你表現。把我送的生日禮物都丟了,誰知道將來孩子出生,你會不會又發脾氣,把孩子也扔出去,讓我以後都彆來煩你。”
聶堯臣手從褲兜拿出來,攤開手心:“沒丟,在這裡。”
元熙驚訝:“怎麼會,你那天不是……”
當著她的麵把這個氚管小掛件摘下來扔進了水塘啊!
“我隻是捏在手心裡做了個扔的動作,其實沒有鬆手,它就一直在我手裡。”他臉色微紅,“我小時候,我大哥經常這麼逗我。”
他學了二十幾年,才學會這招“虛晃一槍”。
她送的禮物,他再生氣,也不舍得這樣扔掉。
元熙鼻頭又一陣發酸,怕他看到自己哭也紅眼睛,趕緊轉身岔開話題:“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春江華庭那個房子也要重新布置一下……”
聶堯臣點頭。
連他也知道,要留出一個嬰兒房給兩個小寶貝了啊!
第104章 一下可以有兩個親人了……
邱含琦看著坐在對麵的兩個人,歎了口氣,不知該從何說起。
“這就是顱骨複原的畫像嗎?”元熙拿著彩色打印出來的畫像,有些歎為觀止,“真的好像啊。”
這張臉,跟她媽媽蔣虹至少有八分相似,剩下那一兩分,後來也在整容醫院中被逐漸抹平。
聶堯臣就坐在她旁邊,兩人湊到一起認真看畫像,卻並不感到驚奇。
看樣子應該已經弄明白這其中的關節了。
她手邊這張畫像,已經不是初稿,而是幾經修改潤色後的最終版,當然已經和真人相差無幾。
想到拿這個顱骨畫像的全過程,就不由自主想起許漱溟,含琦一陣頭昏腦漲。
“你沒事吧?”元熙反倒來關心她,“怎麼好像很累的樣子,你不是昨天下午的航班就回來的麼,怎麼會延誤到今天?”
“彆提了。”含琦抹了一把臉,“我現在才發覺世界真奇妙,你們兩家的案子也不稀罕了。”
元熙和聶堯臣對視一眼,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法發表評論。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元熙放下手中的畫像,“隻要是我們知道的,一定毫無保留全都告訴你。”
“告訴我乾嘛呀,我像是那麼好奇的人嗎?”話雖這麼說,含琦卻像是鬆了口氣似的,“看到你們倆這樣手牽手,好端端坐在一起,其實答案是什麼,我都不想問了。”
“我懷孕的事呢,也不想問嗎?”
含琦睨她一眼:“為啥要問,孩子是我的嗎?”
聶堯臣立刻投來異樣的眼光。
元熙笑笑:“我以為你們會怪我連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你們……”
“得了吧,也就你自己覺得瞞住了大家夥兒。其實你懷孕的事,連你花店裡的小店員們都知道了。”
元熙吃驚:“不會吧,他們怎麼知道的?”
“你原本那麼苗條的人,突然之間挺著個圓滾滾的肚子招搖過市,除了懷孕還能是什麼呀?何況你店裡的小詹還是學醫的呢,你腳都腫了,還以為拿寬鬆的衣服擋一擋就能瞞得住一個醫學生的火眼金睛?不過你這肚子比一般人大吧,是不是算錯日子了,實際孕周更大?”
“不是算錯。”聶堯臣終於開口,“她懷的是雙胞胎。”
“真的嗎?”
元熙點頭:“嗯,做過B超,醫生也說了,是雙胞胎。”
“太好了,那就像你和元卉那樣,一出生就有伴兒啊!而且你一下可以有兩個親人了,真好……”
說得好好的,她嗓音卻突然哽咽了。
元熙伸手過來,隔著桌麵握了握她的手。
她們小時候在孤兒院不止一次說起,將來有朝一日做了媽媽,就有自己的親人了,她們就再也不是孤零零一個人了。
這樣不算願望的願望,元熙如今已經實現了。
含琦替她高興。
聶堯臣有點手足無措,他實在有點怕女孩子哭,尤其還是兩個女孩在麵前哭。
元熙這兩天已經流過太多眼淚了,早上起來眼睛都是腫的。
他承諾今後兩人無論遇到什麼都一起麵對,就是不想再看到她流淚了。
他將桌麵上那張畫像輕輕推到含琦麵前,說:“這畫像上的人是我媽媽芮瓊芝。”
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儘可能簡介地向她做了解釋。
元熙始終依偎在他身邊,聽他說到關鍵處,手指會輕輕撫過他的手背。
這樣離奇的事情,任誰聽完都不由唏噓。
含琦問:“你家裡人知道了嗎?”
“暫時還不知道。”
但估計也瞞不了太久,田雋那邊送檢的比對結果雖然還沒出,但肯定會證實花園中挖出的骸骨跟他是母子親緣關係。
到時不知家中各人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聶家內部本就糾葛複雜,發生了這樣的事,更加四分五裂。
“那你媽媽……”含琦說到一半感覺不對,改朝元熙說,“你媽媽車禍的事有頭緒嗎?”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她搖頭:“警方初步懷疑是中毒引發的,也就是說她出車禍的時候已經神誌不清了,車子才會失去控製。”
“不是車子被人動了手腳?”
“不是。”
也對,在車上動手腳動作太大,很容易被人發現,一般人也沒有這樣的能耐。
“那能對她下毒的人都分彆有誰?”
這個問題,也正是專案組的刑警們關心的。
田雋很快給出了答案,甚至將每個人的照片打印出來,一一陳列在他們麵前。
“聶鬆、聶權、聶舜鈞夫婦,還包括為聶家工作多年的英正華和王嫂,他們都能夠直接進入蔣虹現在的住處。”
當然,理論上也包括聶堯臣這個名義上的兒子。
他拿到了刑事技術科送來的DNA比對結果,發覺骸骨跟聶堯臣果然是母子親緣關係,而如今躺在醫院昏迷不醒的女人其實是趙元熙尋找了二十年之久的親生母親。
這樣的結果令人始料未及。
案子再不破,真凶帶給他們的驚訝可能就還不止這些。
“你們有什麼看法嗎?”田雋問聶堯臣和元熙,“誰最有可能進入蔣虹現在的住所。”
“她房子門前應該有攝像頭,沒有拍到最近有什麼人進出嗎?”
“攝像頭沒有啟用,應該是之前固件升級,她不太會弄,就乾脆掐斷了。”
“那周圍馬路上的攝像頭呢?附近鄰居家應該也有其他監控。”
“鄰居家都隔得比較遠。她這個房子又在轉彎的地方,正好在周圍幾個監控的盲區。馬路上的攝像頭隻能根據時間估算來排查,量太大,如果不能確定下毒的具體時間,要查就是大海撈針。”
何況例舉出的這些人物都是她名義上的親友,就算到她住處也不能算是異常,不能確定具體時間的排摸就沒有意義。
元熙想了一下:“我們能不能知道她到底中的什麼毒?”
從毒源的方向去查,會不會有所收獲?
田雋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不是不方便告訴你們,而是我們警方現在也還不能確定。”
這也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車禍發生已經有三天了,毒化理化實驗也應該有了結果。蔣虹並沒有死,病情變化也可作為一種證據來進行分辨,怎麼會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毒呢?
“醫院一開始其實懷疑她是食物中毒。”聶堯臣解釋說,“因為查到了她出事前一天的就診記錄,她有惡心嘔吐不舒服的感覺,但看醫生也沒有做詳細檢查,當普通腸胃炎處理了。她出事的時候應該精神狀況很差,所以才懷疑是食物中毒。”
田雋補充道:“她住處的食物飲料我們都提取了,回來檢查也沒有發現有毒物反應。食物中毒這塊基本可以排除。”
“那究竟是什麼?”
“含琦今天去了現場,她在毒理方麵常有些不同尋常的靈感和見解,看看她會不會有意外的收獲。”
元熙點頭。
聶堯臣道:“彆太擔心了,我們不是經常說……”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元熙接他話,“放心吧,我等真相等了二十年,不會急在這一時。”
“嗯,那晚上的飯局有空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