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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賴 福祿丸子 4337 字 5個月前

的大批鮮花,營業額比平時多出好幾倍,應該是一年當中最開心的日子之一了。那晚我聽到有人上門、吵架,當晚他們就死了。我媽媽的屍體沒找到,隻留下大灘鮮血;我爸……就吊死在閣樓和樓梯間的那根橫梁上,警方認定是自殺。我其實看見了,雖然不是全部,但還是看見了,但我什麼都沒說,默默的又回到閣樓的衣櫃裡躲好,直到第二天才被警方發現。”

她瞥他一眼:“很可怕,對吧?一夜之間,什麼都沒有了。”

她的父母,家庭,還有她的人生。

聶堯臣麵色蒼白,額頭和鼻尖滲出淺密汗珠,像是被潮汐留在淺灘上的魚,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你……”一開口發覺聲音暗啞得根本不像自己的,他重新調整呼吸,“你剛才說你父母出事的日期,是什麼時候?”

“2月14,20年前的2月14。那年過年也過得晚,2月14是年初三。”

這些細節,清清楚楚地印刻在她腦海裡,這麼多年來想忘也無法忘記。

她原本也是很喜歡過年的啊,爸媽會張羅豐盛的飯菜,家中會采買各式各樣的點心零食,還有平時不舍得買的水果,慢慢吃,可以一直吃到正月十五。

可是那一年,年初三就一切都終止了。

她怎麼可能忘記?

聶堯臣臉色更差了,蒼白得甚至有些發青,手揪著%e8%83%b8口,像是真的喘不上氣。

“你沒事吧?哪裡不舒服嗎?”她趕緊扶住他,讓他靠在身後的景觀樹上,解開他襯衫的領口,“要不要喝水,我去給你買瓶水?”

他艱難地點了點頭。

附近的岔路口有賣飲料礦泉水的自動販售機。

趙元熙很快回來,把水湊到他嘴邊,摸到他額頭和身體的虛汗。

他臉色依舊青白,手緊緊握住礦泉水的瓶子,手背上能看到鼓起的青筋。

“有這麼可怕嗎?你之前不是還特地找人查過這件事?”

她看他終於緩過來,也稍稍鬆了口氣,重新在他身旁坐下。

“抱歉。”他聲音又啞又輕,不知是為這樣的反應道歉,還是為之前查她的事。

“沒關係,我不怪你。換了是我,身邊有一個身世這麼奇怪的人,我也會查查她的底細。向你提供消息的人,姓田?”

“嗯,他是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已經退休,正好也是當年負責這樁案件的刑警。他其實以為是我有新的線索,關於案件的事他透露不多。”

要不他也不會連具體的日期都不知道,隻聽說是春節前後發生的事,哪裡會想到正好是2月14那一天。

“他們有他們的紀律,案子沒破,細節不能隨便跟人說。”元熙又看了他一眼,“今晚來花店找我的人,是現在負責這個案子的專案組民警,也是田局長的公子。他們說,我可以去市局,看看當年這起案子的資料,說不定,能回憶起什麼來。”

第55章 為什麼你還沒有懷孕?……

這就是她今晚失約的原因嗎?

見他不說話,元熙問:“你覺得我應該去嗎?”

“去了就能知道真相嗎?”

她搖頭:“那些資料在那裡存放了二十年,小田警官比我大不了幾歲,都已經看得爛熟於心。要是現有的這些線索能拚湊出真相,案子早就破了。”

“那你想去嗎?”

“我不知道。”煙花燃儘了,她看向遠處重新歸於平靜的夜空和依舊洶湧的海潮,“我被送走的時候還太小,什麼都不懂,我也沒有看過真正的原始現場。這回去的話,至少可以看到一些當時的照片,說不定我還能想起點什麼來,幫到他們。”

“照片?”

“案發現場的照片。含琦就是做這種工作的,所以我知道一點,他們到了案發現場,會先拍下照片做為環境證據的固定,再取證和驗屍……”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你不要去!你不是要自己找真相嗎?為什麼還要去麵對那些東西?”

“你以為我會害怕嗎?”她悠悠地看著他,“最害怕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她在門縫中看到媽媽倒下去,自己一步步退回衣櫥中,捂住妹妹的嘴巴不讓她亂喊的那一夜,是她人生中感到最害怕的時刻。

過去了,哪怕再重現那時的場景,也不會讓她害怕了。

隻是殘忍而已。

聶堯臣抓著她的手不放:“那我陪你去。”

“你彆這麼緊張,其實我也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去。”她反倒像安慰他似的,另一隻手覆在他手背上,“你好點了嗎?剛才那麼大反應,我可以當做是心疼我嗎?”

聶堯臣沒回答,隻是盯著她看。

她過去怎麼沒有發現,他眼睛格外漂亮,一心一意醞釀著某種情緒的時候,像有旋渦般可以將人吸進去。

她輕輕捧他臉:“怎麼不說話,傻了?”

他伸手把她抱進懷裡,呼吸貼在她頸窩,緊緊抱住她,過了很久才說:“已經到夏天了,這麼長時間……為什麼你還沒有懷孕?”

趙元熙溫馴地被他抱著,“上回我肺炎發燒住院,醫生不是說要休養幾個月嗎?”

“已經夠時間了。”

“那說不定,TA已經在我肚子裡了,隻是我們還不知道而已。剛才我們也沒做措施,不是嗎?”

看看他為她放的煙花,這個不懂人情世故的男人如今無師自通,已經有了不輸任何人的浪漫細胞,怕是連以前給他出主意的哥哥都要自愧不如,可他還是不合時宜的在這時候提起生孩子的事。

他們都很清楚,他想讓她懷孕是為了不讓她離開。

這個話題已經很久沒有提起。她溺水住院之後,他大概是謹遵醫囑,怕那時懷孕不好——不止是對她的身體,從優生優育的原則來看對孩子也不好;之後他主動跟曲嘉倩解除婚約,以為這樣她就不會再萌生離開他的念頭,孩子似乎也就可有可無。

現在為什麼又提出來?

他知道她有可能又要離開他了,而且這一回是真的,不可挽回。

所以他果然知道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聶堯臣不會說謊。可她跟在他身邊四年,親密無間,他都沒有向她透露過一個字,這個秘密所涉及的人跟他的關係有多麼密切,可想而知。

趙元熙無聲冷笑,笑這擁抱的姿勢原來有這樣大的缺陷,不僅看不透對方心裡藏著的秘密,甚至連對方臉上的真實表情也看不真切。

春海市公安局。

趙元熙抬頭看著眼前巍峨大樓前的國徽和層層台階,腦海裡浮現出很久遠的影像,黑白默片般,一幀一幀滑過。

她小時候是來過這裡的,大概還坐的是警車,相當拉風的被當時辦案的民警帶過來。

中間不知做了些什麼樣的工作和流程,應該很快被轉到社區派出所,然後是民政部門的工作人員過來,接走了她和妹妹。

時隔二十年,又站在同一個位置,看著同樣的場景,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又什麼都不一樣了。

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邱含琦到門口來接她,身上還穿著警服。

元熙朝她笑:“果然是人要衣裝啊,製服穿在身上比什麼都好看。”

“少見多怪。”含琦故作輕鬆的懟她一句,又看了看她身後,“就你一個人來的?”

她知道這是個很艱難的決定,過程一定不會太舒服,還以為聶堯臣會願意陪她一起來。

“我一個人夠了,走吧。”

田雋也在大廳等候多時,領著她們走進樓上的接待辦公室。

辦公室內還有一位五六十歲的老者,兩鬢斑白,精神矍鑠,有常年在紀律部隊鍛煉出的威儀,卻並不穿警服,見她們來了,主動起身跟她們握手。

“您是田副局長?”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田方裕有些驚訝:“你認得我?”

元熙搖頭:“我猜的,小田警官跟您很像。”

相由心生。父子同心,田雋跟他站在一起,隻比人到中年微微發福的父親瘦一些、年輕一些而已,任誰都能看出兩人是父子。

“我都退休啦,也彆什麼局長不局長,叫我老田吧。”田方裕雖是長輩,舉手投足間卻有種江湖豪氣,示意她們坐下聊,“你是當初幸存下來的其中一個小姑娘吧?”

“嗯。”

“轉眼都這麼大了……看來我們這筆賬,真的欠了很多年啊!”

“案子不破,就是老刑警心中的一個結,總覺得像欠了帳沒還一樣。”小田警官給她們倒了水,解釋道,“所以今天知道趙小姐你會過來,我爸就說他也想來見一見你。”

“我記得你們是對雙胞胎小姐妹吧,你是姐姐還是妹妹?”

“姐姐。”

田方裕讚許地點了點頭:“姐姐很勇敢啊!我還記得妹妹嚇得直哭,用糖果餅乾才能哄好,哄好了就還能拉著我們民警唱歌跳舞。你就什麼東西都不吃,也不哭,發生的事情還能清清楚楚講出來。”

“我妹妹什麼都沒有看到,她隻是害怕。”

那個年紀的孩子,甚至還不能理解死亡的含義,一夕之間不見了爸爸媽媽,也隻是以為像上幼兒園一樣暫時分開,終究還會再見的。

“那你當時看到的事,現在還記得嗎?”

“記得。”

一輩子都沒法忘記。

“其實我們倒希望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可當年不像現在有這麼多監控攝像頭,也沒有這麼多高科技,破案就是依賴於走訪和目擊者證言,但你們不一樣啊,哎……”

邱含琦問:“田局,我記得當時好像給小朋友也做了筆錄?”

“嗯,筆錄還是我整理的呢,讓田雋拿來給你們看看。”

筆錄都整理在案卷當中,案卷資料都是從檔案室裡搬出來的。新舊不一的文件袋,筆跡各不相同的記錄,全都歸籠到一起,麵上幾乎沒有太多灰塵,果然是近來都被不斷翻閱過的。

筆錄寫在泛黃的紙張上,被小田警官翻出來放到她們麵前。

元熙聞到紙麵上淡淡的黴味,薄薄一張紙,似有千斤重,她沒有伸手去拿,就讓它躺在桌麵上,靜靜看著上麵陌生的字跡。

含琦把手搭在她肩上:“這裡麵的內容你還記得嗎?”

她搖頭。

她記得內容本身,但不記得她當初跟警方是怎麼說的。

“沒關係,慢慢看,如果有什麼遺漏的,可以再補充。”

元熙抬起頭,問:“我爸媽這個案子,現在還是被定性為入室搶劫殺人嗎?”

田方裕目光堅定:“當年內部是有兩種聲音,多數認為是劫殺,少數認為是仇殺。我一直堅持,是仇殺。”

“為什麼?”

“入室搶劫,目的在錢不在人,如果能拿到錢,沒有必要非得殺人。就算真的殺了,也不會特意去隱匿屍體。隱藏屍體這種行為,通常都發生在熟人之間,是為了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