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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賴 福祿丸子 4303 字 5個月前

上都有小小的名牌,名字都很好聽,什麼血翡翠、檸檬霜、紅魔、灰燼……果然像武俠小說裡各路英雄的諢名。

“你給它們取的名字?”

“都是按照花色來的,如果有一樣的花色就加編號,比如血翡翠1號,血翡翠2號;如果有巨人基因,就叫巨人血翡翠。”

他從兩個抽屜裡分彆取出兩個小家夥,擺在手心給她看:“這個大的就是巨人血翡翠,比旁邊同樣花色的要長五公分左右。”

克服了最初的雞皮疙瘩,這會兒看著守宮趴在他手上,竟然還覺得有點可愛。

“它不咬人嗎?”

聶堯臣搖頭:“它們雖然是純肉食動物,但是隻吃麵包蟲,跟其他大部分動物一樣,隻要人類沒把它們惹急了,不會主動攻擊人類。”

“我可以摸摸嗎?”

趙元熙伸出一個手指碰了碰那個“巨人”的腦袋,癩乎乎的,但確實很乾燥潔淨的感覺。

聶堯臣的眼神有些微妙:“你不會覺得我很奇怪嗎?竟然養這種普通人看來毛骨悚然的冷血動物。”

“是有點奇怪。”元熙抬頭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隻養魚呢。”

“我每隔幾天就要去買一次麵包蟲,每次都要買好幾斤。賣麵包蟲的老板以為我是養魚用的,後來才知道養的是守宮,就從他店裡挑了幾條魚送我。麵包蟲也很精貴,吃不完隻能扔掉,不如再養幾條魚,幫著一起消化。”

“可你把魚帶到我那兒去了,我也不知道你還養了這麼多‘寶貝’。”

“守宮我養了十幾年,身邊除了我媽媽和大哥,幾乎沒人讚同這個喜好。小朋友知道我養這個,都不敢來我家玩。”

所以他不敢告訴她,怕她跟過去那些小夥伴一樣反應,剛才他也並不是不願向她展示寵物,而是曾經因為展示反被看做是“怪胎”而受到孤立。

趙元熙困惑,難道他從不邀請彆人到這個家裡來是這個原因?之前都是她想多了嗎,這個洋房其實沒有什麼值得遮掩的大秘密?

她還是不信,媽媽生前不會無緣無故反複提到這個花園洋房,一定有些什麼聯係是她還沒有找到的。

她拿出手機,“這血翡翠顏色好豔麗啊,有沒有那種顏色特彆淡的?”

“有啊,你看這種‘惡魔白酒’,身體幾乎都是白色的,眼睛也不太一樣……”

他聊起守宮來可以滔滔不絕,從體色說到眼睛,從基因說到繁育規律,並不在意身旁的人是不是聽得明白,或者有沒有興趣。

趙元熙之前還奇怪,作為阿斯伯格症患者,好像不大看到他沉溺於自己喜好的話題,原來興趣點是在這裡。

她趁機用手機拍下他手裡的大壁虎,實則有意從不同角度將周遭的環境都拍下來。

他們一起挑了幾隻守宮回到二樓,原來他房間裡的玻璃缸相當於放風、曬太陽的去處,時不時就會換一批小夥伴進去享受或者交/配。

“你爸媽是住在最上麵那一層?”

“嗯,本來是爺爺住最上麵,但後來他年紀大了,為了方便就搬到了一樓。再後來我大哥結婚,他嫌新來的保健醫生和護工進進出出太煩,就主動要求去養老院住了。”

“你爺爺挺開明的,一般老人家都不願意去養老院,覺得是被家人拋棄。”

“爺爺手裡握著整個家族的財富密碼,隻有他拋棄家人,家人們不敢拋棄他。”聶堯臣推開三樓最大的房間,“這裡就是我爸媽以前住的地方,旁邊的是書房。”

空間很大,但仍然是一眼可以望到底的地方,看來並不存在“藍胡子”的房間。

窗戶朝向跟他房間的一樣,一麵可以看到花園,元熙聽到有汽車的喇叭聲,剛想探頭去看,卻被聶堯臣攔住。

她留意到他臉上緊繃的神色。

“誰來了嗎?”

“應該是我爸。你在樓上等我一會兒,不要下樓,我很快回來。”

元熙撩開窗簾往下看,果然見聶鬆從車上下來。

聶堯臣為什麼跟爺爺的關係出現裂痕她不知道,秦飛白還在查,但跟父親聶鬆關係不好在公司內部卻不是什麼秘密。

表麵看,相比聶堯臣這個帶著天生缺陷來到世上的孩子,聶鬆更喜歡手段、脾性都更像自己的大兒子聶舜鈞,不滿老爺子因為一樁婚事就把人驅逐出去的做法,一直想找機會把他找回公司來。

至於找回來是真的放手讓他做接班人,還是做個任由他擺布的傀儡,就不好說了。

聶鬆控製欲很強,偏偏大兒子像他,兩人互不相讓,在董事會上都能當麵大吵,因此賞識歸賞識,聶舜鈞跟這個老爸關係也不怎麼樣。

聶鬆又不放心把公司交給小兒子這樣的“怪胎”。儘管這幾年公司業績不錯,聶堯臣著重從技術研發來引領公司走向,而且憑借自身對數字的絕對敏[gǎn],總能從行業數據和企業年報裡嗅出一般人察覺不到的契機,每次都能走出好棋。

不放心就是不放心,人類的悲歡並不相同,健全的人也可能偏執己見。

父子三人陷入一種很奇怪又很微妙的境地。

但實際上,了解聶家內部情況的人就知道,聶鬆對兩個兒子的厚此薄彼其實跟他們的媽媽有關。

他原配太太生下聶舜鈞沒幾年就因交通意外去世,少年夫妻,又有一起打拚事業的情誼,感情正濃,這樣戛然而止,衝擊是很大的,留下的也恰是最美好的回憶。

後來續娶芮瓊芝,一開始夫妻感情也不錯,但聶堯臣出生後被發覺患有孤獨症,自然而然分走了母親大部分的注意力。聶鬆又正好是從老爺子手中接過公司權柄的關鍵時刻,夫妻倆的生活重心開始朝不同方向偏倚,感情大概就從那時開始出現裂痕。

聶堯臣雖介紹說那個房間是父母的起居室,但細心如元熙,發現衣帽間內留下的痕跡隻有他媽媽的,而隔壁書房才是聶鬆休息的房間,夫妻倆一早分房而居。

後媽不易做。芮瓊芝對聶舜鈞再好也不可能代替親生母親,至少在聶鬆眼裡,孩子年少失恃很可憐,需要更多的關愛。

何況芮瓊之還有患病的聶堯臣要照顧,不可能對兩個孩子絕對的一碗水端平。

夫妻漸漸離心離德,加之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聶家老二聶權跟芮瓊之曖昧起來,感情就更加難以修複了,隻是撐著場麵沒有離婚而已。

古有母憑子貴,聶家這倒像是子因母賤。

不過聶鬆就算跟芮瓊之鬨得再僵,兒子畢竟是自己的,過生日來探望也是人之常情。

聶堯臣在父親麵前仍像是下屬對上級的恭敬和疏離,開門見山:“您怎麼來了?”

“你今天生日,我來看看你。”

聶鬆走進來,一眼就瞄到那個還沒來得及切開的生日蛋糕,之前從餐桌被移到了客廳的茶幾上。

“有朋友來?”他在沙發上坐下,“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聶堯臣不肯回答。

“你從來不帶朋友到這個家裡來的,今天怎麼破例了?外頭那些傳聞是真的了?”

“什麼傳聞?”

“說你養了個小情人,而且好像還帶到公司裡來了?”

“她不是我帶進公司的。”

他毋需辯護,趙元熙的確是先成為公司的員工之後,才成為他的床伴。

聶鬆擺擺手:“這個我不管你。最遲年底,你就要結婚了,這些花花草草的事情你自己處理好,不要到時候鬨到親家那邊去,兩家人臉上都無光。今天你生日,也是你媽媽受苦的日子,至少應該去陪陪她,還跟外人在這裡廝混,不成樣子。”

給英叔和王嫂他們都放假了,剛才進門時還是司機自己下去開的鐵柵門。

“既然覺得我媽媽受苦,你怎麼不去陪她?”

聶鬆揚起臉看他:“你再說一遍?”

“既然覺得我媽媽受苦,你怎麼不去陪她?”

讓他再說一遍他就再說一遍,讓說一百遍,他可以就此重複一百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刻板行為,他從小就是這樣。

他因此被小朋友們孤立,交不到什麼朋友,或許也因此,不被父親喜歡。

果然,聶鬆沉沉籲了口氣之後站起來:“其實我倒寧可,當初你媽媽沒把你生下來。”

趙元熙在樓梯口聽到這句話就轉身上樓,腳上本就沒穿鞋子,動作很輕,儘可能的不讓聶鬆聽到。

父子之間,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可以算得上是絕情絕義。

她不願細聽父子之間你來我往的爭執,而是趁著這個機會,把各個房間裡外都用手機拍下照片,生怕遺漏了哪個角落。

重點是他父母的房間。

二十年前,聶堯臣跟他大哥聶舜鈞都還隻是十來歲的少年,應該不太會跟她父母的命案有牽扯,線索應該就是在他們的父母長輩這裡。

這個家的擺設也有點不尋常。

她在幾個房間來回走了好幾回之後,環視四周,終於發現發現不尋常在哪裡。

這個家裡沒有任何照片。

不管是夫妻倆的,還是跟孩子們的,或者全家福,統統都沒有,隻有如《美麗的女園丁》那樣的裝飾畫。

對一個正常家庭來說,這合乎常理嗎?

元熙拉開臥室抽屜,快速翻了翻,想看看聶鬆和芮瓊芝搬出去的時候分彆都留下了些什麼,哪怕是無關緊要的東西,哪怕是一張照片,或許都可以成為線索。

可惜,什麼都沒找到。

她繞進旁邊的衣帽間,留下的衣服全都用衣架一件件掛起來,套上了防塵袋,從外邊看不出裡麵究竟是什麼樣的衣服。

放鞋子的格子裡是整整齊齊擺放的各式皮鞋和靴子,直通到天花板,因為鞋櫃本身有透明的玻璃門遮灰,能夠看得清鞋子的樣式。

元熙被放在低處的一雙短靴勾住了目光。這是一雙白色小羊皮的短靴,即便是二十年前的款式,因為經典而簡約,至今看來也不過時。

她不由自主地打開櫃門,有些猶疑地伸手,拿起那雙靴子,果然看到鞋頭靠裡的位置各有指甲蓋大小的一塊蝦紅。

她的手忽然顫唞起來。

“你在乾什麼?”

聶堯臣的聲音不期然的在身後響起,驚出她一身冷汗。

她立刻將靴子放回原位,收回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慢慢站起來:“我看到這裡有這麼多鞋子和衣服,所以忍不住好奇過來看看。這些……都是你媽媽的嗎?”

“嗯,搬家的時候,她有很多東西沒有帶走,王嫂給她收拾好了放在這裡。”

“她不回來取?”

“如果一直有新的可以用,誰還會願意用舊的。”聶堯臣也低頭看那些鞋子衣物,“她很多年沒回到這裡來過,連這裡還住著人大概都忘記了,又怎麼還會記得這些東西?”

樓下院子裡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元熙問:“你爸走了?他不是來陪你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