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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賴 福祿丸子 4260 字 5個月前

……

有些問題,注定不可能立馬就有答案,稍微拖一拖,就到了過年的日子。

商場裡的音樂每到這時候就換成《恭喜恭喜》,也正如歌詞所說的那樣,大街小巷家家戶戶都在歡樂迎新年,紅色喜慶的裝飾掛滿門廊窗簷。

趙元熙的住處卻依舊一派冷清,沒有裝飾,也沒買年貨,不見一點過年的氣氛。

她倒是也買了不少東西,裝滿了兩個大行李箱,但都不是為自己準備的。

秦飛白打電話來:“都收拾好了嗎?我上來接你。”

“不用了,這裡停車不方便,你在樓下等我就行。”

“開門吧,我已經在門口了。”

趙元熙打開門,他果然倚在門邊,嶄新的飛行員夾克配雷朋墨鏡,又酷又帥。

“冬天還沒過完,你不冷?”

“春海的冬天能有多冷?”

趙元熙哼笑:“聽說過年期間有寒潮,你最好多帶幾件衣服,現在院長那裡也沒有可以給你將就的了。”

當年秦飛白上中學在學校寄宿,寒假回到福利院,為了耍帥穿得一身單薄,凍的夠嗆。幸虧他抽條慢,又瘦,福利院常年有社會各界捐贈的衣物,院長找了幾件給他禦寒。

今非昔比,身高早就超過一米八的大男人,不可能再穿得下那些為孩子們準備的衣服了。

他帶的東西其實比她還多,行李箱之外還有紙箱,水果飲料、書籍文具,應有儘有,也都不是給自己的。

他們這樣的人,每到過年,無處可去,回福利院就是回家。

趙元熙是個例外,自從考上大學之後離開福利院,她就很少回去。即使回也隻是偶爾回去看看院長,問問有什麼需要的,並不大張旗鼓。

所以她這回突然說要跟他們一起回去過年,秦飛白還感到挺意外的。

“你這兩個箱子看著大,其實挺輕的啊!帶了些什麼華而不實的東西?”

“很多給女孩兒買的東西,怎麼就華而不實了?不過肯定是不能跟秦老板你比。”趙元熙上了車,忍不住調侃,“今年生意不錯啊,開著這麼燒包的豪車,大包小包的衣錦還鄉,就不怕你的粉絲過於熱情又不讓你走?”

秦飛白笑:“人家小可去年結婚了,還特地寄了喜糖喜餅來的,你可彆瞎說。”

“結婚歸結婚,她還是你後援會會長兼頭號粉絲啊,不影響。”

其實她也隻是聽說。有個叫陳小可的姑娘也在福利院長大,比他們小一點,師範大學畢業之後回到福利院做老師,是為數不多的留校反哺的孩子,小時候並不愛跟他們幾個一起玩兒,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喜歡粘在秦飛白身後當小尾巴,直到他們各自出來獨立工作了,也還是對他保有非一般的熱情。

邱含琦就開玩笑說秦飛白是福利院的頭號明星,陳小可是他後援會的會長,連後援名號都想好了,就叫“飛同小可”。

結果秦飛白後來每次回去過年,都有一幅橫幅寫著“飛同小可”歡迎哥哥回家之類的字樣,饒是他這麼厚臉皮的人都有點難為情。

大家都以為陳小可還會在秦飛白身後再追一陣子,沒想到人家那麼快就結婚了。

人長大了,漸漸就明白誰沒了誰都照樣好好活的道理。

年前往往是福利院最忙的時候,要應付各種檢查,接待大小領導們的慰問。如今的富人階層流行做慈善、做公益,逢年過節少不了給他們這樣的福利機構做捐贈、辦活動,院長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幸好有年輕一輩的老師們幫忙。

儘管如此,院子裡還是停滿了車,各種年貨都從車子的後備箱裡被卸下來,一樣樣往裡搬。

秦飛白的車都隻能停在圍牆外邊,摘下墨鏡直呼好家夥:“明天就大年三十了,還這麼熱鬨呐?”

趙元熙說:“不是挺好的麼,關注弱勢群體是社會進步的體現。”

對失去父母親情的孩子們來說,物質上的豐腴也是好事。

他們小的時候,遠沒有這樣的關注度,日子也過得比現在清苦,秦飛白天天擔心自己營養不良長不高,當不了警察。

“連你都肯回來過年,的確是進步。”

趙元熙懶得跟他打嘴仗,從車上下來:“我去找個推車來,先把東西搬進去。”

他們都是自己人,就跟回自己家一樣,能自個兒動手就不驚動彆人了。

然而推車沒找到,把陳小可給招來了。她一臉燦爛笑容,身旁跟著個瘦瘦高高的年輕人,親自推著小車到門口來接他們,隔老遠就伸長了手臂打招呼:“秦飛白!”

她身旁高高瘦瘦的年輕人比她還要熱情,在衣服上抹了抹手心裡的汗,才跟秦飛白握手:“秦大哥你好,我叫翁宇,是小可的老公,大家都叫我小宇。我常聽小可提起你,可算見到真人了!”

趙元熙好笑,悄聲說:“看來你現在不止有迷妹,還多了個迷弟。”

幾個人把車上的東西搬到推車上,走近福利院的大門才看見院長趙淑敏弓著腰也正搬東西。

元熙連忙上前扶住她:“院長媽媽,你彆自己搬啊,小心腰又疼了。”

旁邊大概是來“獻愛心”的工作人員,一聽連連道歉:“對不起,院長身體不好嗎?我們不知道。”

“嗯,她腰椎去年剛做過手術。”

趙淑敏看到她來了很是驚喜,握住她的手,很和善地笑笑:“沒事,都老毛病了。我也沒出什麼力,都是這些年輕孩子在幫忙。”

秦飛白站在一堆裝滿物資的紙箱中間感慨:“這麼多東西,可有得忙了。您也不等我們兩天,是不是覺得我們今年不回來了?”

“說什麼呢,你每年還等著我發壓歲錢呢,怎麼可能不回來?”趙淑敏一邊一個拉住他倆的手,“現在捐贈的東西很多,都是社會各界人士的一片心意,總不能就這麼堆在院子裡風吹雨打的,我就趁年前趕緊搬進去,收拾整理好了,才好歡迎你們回來過年啊!對了,含琦呢,怎麼沒跟你們一起來?”

元熙沒回答,秦飛白瞥了她一眼,答道:“啊,她正好輪到值班,值完了就來。”

趙淑敏點頭,歡歡喜喜地拉著他們:“走吧,進去坐,孩子們都等著呢!”

福利院的新年,有種彆樣的熱鬨。

孩子們不像學校裡那樣會放寒暑假,他們待在這裡,有活動仍到教室集合。他們剛從愛心人士那裡領到新的玩具,都愛不釋手地擺弄著,教室裡一片喧嘩聲。

很多孩子單從外表上就能看出天生的缺陷,與普通人不同。

趙元熙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停頓了一下。

秦飛白在她身後問:“怎麼了,不進去嗎?”

“這裡還是跟以前一樣,好像都沒怎麼變過。”

儘管校舍翻新過,桌椅教具也都是新的,孩子們身上穿的衣服比過去乾淨鮮亮,手裡拿著芭比娃娃和高達,看起來跟小康之家的孩子們沒什麼兩樣。

可他們還是被留在了福利院,因為各種各樣的缺陷被留下,沒有人願意領養。

就像當初的他們一樣,自從秦飛白因為太調皮被領養家庭退回來之後,她和含琦也再不願被領養,靠好心人的資助上學,直到成年。

秦飛白輕輕把手搭在她肩上:“走吧,我們先進去。”

其實還是不一樣了,至少他們都已經不是小時候的那個自己,也開始能夠主宰自己的命運。$思$兔$網$

秦飛白和翁宇帶著孩子們掛燈籠,趙元熙跟陳小可在廚房熬漿糊,等會兒還要在各個門口貼春聯、貼窗花。

小可是個話癆,嘰嘰喳喳說了很多福利院最近的軼事之後,終於把話題拉到了元熙身上,問她:“聽說你在大公司上班,工作是不是很忙的?之前過年都沒見你回來。”

元熙沒吭聲。她知道,這大概是秦飛白和邱含琦他們的說辭——明明一起長大的孩子,他們每年都回來,她卻不,隻能說是工作忙,典型的幫她找借口。

她工作再忙能忙得過邱含琦?那是每年要排班值守的,甚至過年遇到大案,從年夜飯的飯桌上直接起身開車去現場。

她一個公司秘書,能有什麼要忙的?

“我大學剛畢業的時候也想過應聘去企業上班,可我不擅長跟人打交道,專業也不對口,最後還是隻能回到這裡來。院長媽媽說這裡留不住年輕老師,我就想留下來幫幫她。”

趙元熙嗯了一聲:“你的工作比我有意義。”

“不不,不能這麼比較。你們創造財富,才有這麼多吃的玩的送來給孩子們。”

“我不創造財富。”

“那你的工作具體要做些什麼呀?”

元熙在鍋邊敲了敲攪動漿糊的勺子,頭也不抬:“陪老板上床。”

陳小可愣了一下,然後噗呲笑出聲:“趙元熙,你真會開玩笑。”

他們在福利院一起長大的這些孩子,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哥哥姐姐的概念,唯一的稱呼就是對方的名字。

但這不是開玩笑。過去三年,元熙的春節都是跟聶堯臣一起度過的。她是無家可歸,他則是很不喜歡跟家人長久地待在一起,應付完大年三十的“團圓飯”,第二天就帶她一起飛熱帶島嶼。

他們去過夏威夷、衝繩和大溪地,沙灘、海浪、比基尼……陌生環境裡,他們都比往常更放得開,沒日沒夜纏繞在一起。

在夏威夷,聶堯臣提出讓她搬進他安排的房子裡住,開始對兩人之間的這種關係產生依賴;她也是在那時發現,所有糟糕的情緒都可以被生理的高朝衝散——對家人的思念、反複落空的期待、身為幸存者的歉疚……無論哪一種冒頭來煩她,隻要跟聶堯臣耳鬢廝磨、乾柴烈火地做一次,就全沒了。

陳小可顯然不信她的話,反而說:“你這麼漂亮,穿的衣服也那麼靚麗好看,肯定會有人產生不該有的誤解。但我知道你的工作肯定不是那樣。美本身沒錯啊,我不知多想像你這樣美。”

她是唇齶裂患者,從小被父母拋棄,因為麵部顯而易見的缺陷始終無人領養,後來靠專項慈善基金做了幾次手術,但麵部還是能看出一些痕跡。

在外找工作時連連碰壁,說什麼專業不對口、不善交際那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真實情況是麵試官仍難免以貌取人。

現實的打擊、卑微的身世,帶來的是隱藏至深的自卑感,外人感知不到,但在這個環境中長大的趙元熙非常清楚。

她從隨身的包裡翻出一個彩妝禮盒給陳小可:“這個送你的,新年禮物。”

“哇,好漂亮!我、我不會化妝。”

“沒關係,我教你。我箱子裡還帶了其他的化妝品和女孩兒用的,有空教孩子們用。”

福利院有些女孩子大了,生理衛生方麵的知識卻還沒有好好學習過,青春期的女孩子開始愛美,也想像普通家庭的女孩兒那樣學會化妝,卻沒有途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