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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裝備之後,師兄果然滿意極了,眼睛都有些發亮。眉宇之間揮散不去的陰鬱與戾氣,似乎都因此淡化了不少,此時的師兄看著才有少年人朝氣的感覺。

給師妹梳個頭,換身時裝,哪有那麼大的治愈力呀,艾霜棠絲毫不覺得這是自己的功勞,師兄會這麼有興致這麼開心。分明就是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玩具。

艾霜棠冷漠臉的想:師兄還真的是想給她當爹,不過,是娃爹。

哪一個娃爹娃娘拿到中意的娃不給梳妝打扮,換發型換服裝,打扮的漂漂亮亮,再擺個pose,心裡簡直美滋滋。以師兄的能力他當然不可能玩不到高級定製版的娃,隻要他想,什麼樣的娃他煉不出來呀。隻是曾經的經曆可能讓他意識不到自己有這樣的興趣愛好,想想也對,畢竟背著個血海深仇苦大仇深的設定,哪有興趣玩耍。

都說童年的缺失要用一生去治愈,就師兄這背景設定大概壓根就沒童年,沒有玩過玩具完全沒有一點毛病,說不定他根本沒有正常的玩耍過呢。現在來了一個師妹讓他帶,突然就打開了新世界之門,一個真人娃娃。

第一次給人梳頭,這頭發梳的就有模有樣,煉製的法衣跟法靴審美也很在線,並不是那種讓人看了很無語的直男審美,艾霜棠自己看了也很喜歡。

自從被師尊帶到山上之後,艾霜棠就一直過得很潦草,她那笨手根本不懂得梳什麼複雜的發髻,隻會紮馬尾,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師尊發給她的弟子服。住的地方倒是完全沒有問題,該有的配置全都有,甚至還算得上奢華,有些東西她在後宅的時候完全沒有見過的,一看就很名貴。大概修為高的修士都不缺錢吧,用的東西也都是頂級的品質。

但顯然師尊根本就不懂得啥叫做生活樂趣。

艾霜棠被放養了一個月,自己都感覺自己糙了不少,正在向野丫頭轉變。

既然師兄看起來仿佛是個精致男孩,她覺得自己或許可以改善一下生活條件,主要是在吃的方麵。老是嗑辟穀丹真的受不了,她還是很想念人間煙火的,還沒有脫離那種世俗的興趣。

“我肚子餓了。”艾霜棠一臉期待的看著司殷。

司音頓時聞弦歌而知雅意,也可能是因為他沒有師尊那麼不食人間煙火,對於自己這個剛來的小師妹的需求還是比較能理解的,但他隻能遺憾的搖了搖頭,殘忍的拒絕了小師妹。

“師尊把我關在這裡,我根本沒法出去。至少在我傷勢恢複以前,是沒法打破師尊設下的禁製,隻能夠老老實實的在這裡養傷。”

艾霜棠眼裡的光頓時暗了,也就是說,她暫時隻能繼續磕辟穀丹,當個喝露水的小仙女。

很快,艾霜棠又再次將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司殷。

拜在了同一個師門之下,想必她現在所經曆的事情,師兄當初應該也經曆過,難道就沒有想辦法改善過夥食?畢竟想要辟穀也得到築基期以後才行,師兄再天才,從練氣期到築基期,中間肯定隔上一段時間。

然而遺憾的是,師兄再次搖搖頭。

是的沒錯,他當初也是一個隻喝露水的小仙男,就吃過辟穀丹,對廚藝方麵實在沒有心得。

想想他的人設也就理解了,既然辟穀丹能夠解決的事情,為什麼還要想辦法去掌握廚藝呢?他的時間那麼寶貴,當然是全部投入到修行裡去了。

艾霜棠萎了,她感到無比失落,沉痛的默默拿出辟穀丹放到嘴裡,丹藥入口即化,完全不用擔心卡嗓子的問題。

之後整個人都是無精打采的,沒有好吃的,也沒有什麼好玩的,今天的修行暫時結束,實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但是有司殷在,他表示這完全不是問題,想要成為一個成功的修士,除了日常的修煉之外,還需要掌握多項技能。無聊是不會無聊的,隻要想,保管每個時辰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每一天都過得無比充實。

就在艾霜棠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的時候,司殷把她帶去了藥園,現場手把手教她識彆藥材。

從此以後,她知道了什麼是比996和007更加可怕的時間安排,那就是修仙式全日無休小課堂。

時間這麼寶貴,浪費在睡覺上實在太可惜了,每一秒都要充分利用起來,身為修士,累了渴了餓了都不是事,就算是精疲力儘,隻要坐下來進行周天循環,不但提升修為,疲勞更是去無蹤,整個人精神倍兒棒。

師兄用雙修代替了她的睡眠,天亮了就安排各種理論課和實踐課。

從識彆藥材,背下各種藥性,到親手處理不同的藥材,嘗試煉製丹藥,從法術基礎知識,到親手施展各種入門級彆的小法術,練習揮劍,學習劍法,在師兄的追擊下鍛煉走位……

各項課程輪流上,充實的渡過一秒,保證再也不會覺得無聊,再也不會感覺到無所事事的空虛感。

也不是完全沒有休息吧,就像學校一節課四十分鐘休息十分鐘,不同課程之間會有短暫的休息,隻不過這點時間根本沒法睡覺,頂多打個盹兒。

師兄精力旺盛的根本不像是受了重傷,眉宇間流露的幾分虛弱就跟虛假的一樣。艾霜棠嚴重懷疑他是被師尊關在這裡療傷沒法出去搞事,無聊過了頭,找點事情做打發時間。

艾霜棠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很感激師兄如此儘心儘力,但這個高壓政策真的吃不消。

沒有好吃的,連睡覺都不能睡,如果師兄的人生就是這個樣子,然後一絲不苟的複製給她,那他到底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把有限的時間投入到無限的報仇之中,不是在報仇,就是在報仇的路上?

師兄,果然是個狼滅!

艾霜棠忍不住伸出試探的小jiojio,“師兄,你不睡覺嗎?”

“不睡。”司殷乾脆利落的回答。

“但是我想睡覺。”艾霜棠加重音強調。

“那你睡吧。”司殷從善如流道。

艾霜棠冷漠臉,打個盹兒能叫做睡覺嗎?

她睜著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司殷,發現他真的一點睡覺的意思都沒有,這是何等的臥槽,難道師尊也從來都不睡覺的嗎?修士都是這麼牛逼的嗎,本來命就長了,這樣一來時間豈不是更加長。

艾霜棠忍了又忍,最後泄氣的問:“師兄你為什麼不睡覺?”

“睡不著。”司殷回答。

很久很久以前,司殷就不再睡覺了,因為一旦閉上眼入睡,夢裡便全是鮮血與慘叫,以及一張張看不清五官但直覺非常醜陋惡心的臉,四麵八方都是黑暗,沒有任何路。他隻能在裡麵一遍又一遍的打轉奔跑,驚慌恐懼的四處逃竄,血的味道充斥他的鼻間,慘叫聲在耳邊縈繞,一張張臉追著他狂笑,撲上來撕咬他,咬的他遍體鱗傷。

直到師尊發現不對,把他從夢魘中叫醒。

無法擺脫夢魘,隻要入睡就會出現,之後他便不再睡覺了。

現在已經沒有這個毛病,區區夢魘已經撼動不了他的神魂,但因為習慣了不睡覺,變得睡不著。⊥思⊥兔⊥網⊥

睡覺對司殷來說並不是愉快的經曆,他無法理解艾霜棠為什麼總想睡覺。

用一句話來解釋,那就是——

睡你麻痹起來嗨啊!

第九章

忙碌充實的修仙式全日無休讓艾霜棠忘記了外麵還有人在虎視眈眈,直到真的找上門來才陡然驚覺,她拿到手的並不是歲月靜好劇本,而是地獄開局,師兄手拿地獄劇本已經先走了很長的進度條,現在進行當中,一個不好就會變成劇終。

修仙無歲月,時間果然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為師收到一個邀請,是洞虛山掌門邵玄燭發來的。”師尊把兩人叫到自己跟前,說出最新消息。

“這個時候發來邀請,恐怕並不簡單。”司殷一聽,立即懷疑背後的原因,他直言不諱道:“雖然邵掌門為人正直,洞虛山風氣正,門規嚴格,即便現在修仙界變得烏煙瘴氣很多,他們卻是難得的堅守正心的門派,但過於正直反倒襯托出其他門派的不堪,特彆是那些因為飛升問題風氣漸漸歪了的門派,落在他們眼裡,怕是覺得洞虛山與邵掌門都在裝腔作勢故作清高。”

“師尊與邵掌門雖然頗有些交情,但師尊長久閉關,與他鮮少聯絡,更彆說是發來邀請了。”

“弟子認為其中有蹊蹺。”司殷冷笑了一下,“指不定是誰在邵掌門麵前告了一狀,搬弄是非顛倒黑白,想要借助邵掌門之手鏟除威脅。”

“徒兒所言甚是。”師尊微微頷首,“邵掌門聯絡為師,稱他聽聞修仙界出了一個殺人如麻堪稱劊子手的大魔頭,犯下多樁血案,罪行累累,激起眾怒被圍剿,卻在千鈞一發之際被神秘人救走。現在外麵傳出謠言,聲稱那大魔頭便是為師的弟子,當日救下大魔頭的便是為師。邵掌門不相信此事,但苦主們全都言之鑿鑿,謠言更是甚囂塵上,特意邀請為師出山,洗刷冤屈,以證清白。”

“此事為師早就心裡有數。既然泄露了行蹤,親自於危難中將你救下,便不可能在這山中繼續清修,麻煩事遲早會找上門來。隻是沒想到會來的如此之快,甚至還找上邵掌門,顯然是有備而來。”

“我與邵掌門雖然頗有些交情,但知道的人不多。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邵玄燭還不是洞虛山掌門,與為師一起結伴探尋秘境,險死還生結下了一份交情,之後便一直有聯絡。為師素來喜歡山中清修,與旁人來往不多,邵掌門算是為師難得的友人,既然有心之人將主意打到了邵掌門的身上,把他推出來做筏子,那為師這一趟便不得不去。”

“雖然與先前預料的有些差彆,但相差的並不是很大。為師雖然是個散修,無門無派,身後無勢力依仗,但為師的修為可不是吃素的,整個修仙界能與為師一戰的修士也就隻有那麼幾個,大家彼此之間都心裡有數,若無解不開的深仇大恨決計不會貿然打上山來。”

“這山雖然樸素無名,卻是為師隱居修煉的地方,有心之人便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會胡亂煽動旁人來抄了為師的居所。能與為師對戰的不會輕易出手,打不過為師的根本不敢到為師的麵前來放肆。若是因此惹的為師大開殺戒,那才叫得不償失,貿然樹立絕非明智之舉。所以才想出了這麼一個主意將事情捅到邵掌門麵前,讓他邀請為師出山。”

“隻怕是,邵掌門以為是洗刷冤屈,還為師清白,但那些假裝苦主的有心之人絕對是準備了陷阱就等著徒兒你自投羅網。到時候,除了邵掌門之外,恐怕還會邀請其他門派前去參加,準備把現場變成伏魔大會,當場要求為師誅殺魔頭以證清白。”

師尊氣質清冷,如天上皎皎明月不食人間煙火,又如空穀幽蘭,遺世獨立,山中清修遠離塵世喧囂的日子顯然適合他極了,沒有噪雜事打攪。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