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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懷妄的識海在無意識中緊閉。

兼竹看不到裡麵的情形,隻能在邊緣遊走一圈,發現並無不良征兆後稍稍放心些。

而在這會兒,青色的外衫已落在地麵。懷妄輕啄他的耳垂低聲喚,“兼竹……”

嗓音低啞,情意濃稠。兼竹一向抵不住——從前也是,隻要懷妄這樣叫他他就拒絕不。

兼竹頓頓,便由他不加阻攔。

頭頂的幔帳牽動,將那半掌寬的月光晃出層層疊疊的光暈。兼竹側頭眉心一緊,指尖自懷妄後背劃下。

呼吸將鬢邊的發絲撲得忽上忽下,無規律地拂動。榻頂在視線中搖晃,兼竹在微微失神中不由感歎:快樂真是來之不易。

都是懷妄太矜持,若非這次是在夢中,都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釀釀醬醬……

這客棧的房間並不隔音。兼竹特意加一道屏障防止外界聽見他無意泄露的聲音,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在安靜的夜色中無顧忌地發出聲響。

直到後半夜將過,終於風止聲停,幔帳靜靜垂下。

兼竹舒口氣,困得一動也不想動,甚至懶得將懷妄翻到一邊,直接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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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懷妄睫毛一動緩緩睜開眼。

入眼是兼竹近在咫尺的麵容,他愣一下,隨即覺出哪裡不對。

自上而下的視角將兼竹的睡顏儘收眼底,如夢中那片梅林一般,雪地中紅梅儘綻。

懷妄腦中“轟!”的一聲,耳邊嗡嗡直響。麵上一瞬被緋紅浸染,指尖一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做什麼。

他趕緊撐起身來,銀發垂落在兼竹身上。剛起身忽地又是一僵:他竟然還沒撤身。

無意中抱喜歡的人,若說心底完全沒有欣喜肯定是假。但隨之而來的羞惱和慌亂占據上峰,這次不是幻境,他怎麼能在現實中就對兼竹……

懷妄一時進退不得,既懊惱自己這般荒唐,又在看見這一幕時無法克製地反應更甚。

似有所感一般,兼竹“嗯”一聲指尖動動,接睜開眼。

懷妄立馬定在原處不動。兼竹睜眼後視線下落,就見懷妄一副做錯事的表情望他,愧疚又羞赧,嘴唇動動緊張地開口,“兼竹,我……”

兼竹微微吸口氣,抬起膝蓋輕輕撞他,“你先出去。”

“嗯。”懷妄麵上熱得發燙,趕忙垂眼睫撤開,又長臂一伸撈過被子蓋住兩人。

兼竹十幾年沒見過他這副純情的模樣,笑一聲坐起來,又沒忍住“嘶”地捂住腰。

懷妄看他笑那一下不由一怔,但很快兼竹的抽氣聲便讓他心頭一緊。他將掌心用靈力捂熱後覆上去,見兼竹眉心鬆開,指腹在他腰身後細細按揉,“抱歉。”

兼竹感覺腰不酸,寬慰他道,“沒事,腰疼是正常的,不疼說明不行。”

懷妄,“……”

兼竹還在指導他,“往旁邊按一點,那兒有股筋。”

懷妄下意識照他的話按過去。他看兼竹這副自然的姿態,有片刻失神——恍惚間竟覺得他們本該如此。

他就該這般抱兼竹,一同相擁迎來清晨。

恍惚隻是一瞬,很快懷妄回過神來,“我不是說這個。”

“那是什麼?”

他伸出另一隻手拉住兼竹的手腕,“我不知昨夜為何會……”他頓頓像是斟酌措辭,“但我會認真待你。我非有意強迫,你彆惱我。”

他本是想說自己會負責,但兼竹未必願意讓他負責。懷妄便換說法,不管兼竹是否接受他,他都會對人好。

兼竹聽懂他的意思,抬手拽拽他的頭發,聲線似是帶笑,“懷妄,沒人能強迫我。”

懷妄聞言動作一刹。

這話說得並不直白,但也好懂——放在平日是好懂,此刻他卻怕會錯意。

在他愣神期間兼竹已經坐正,收斂神色問他,“昨夜你是怎麼?”

懷妄思緒暫時收攏,“做夢,又夢到你和那玄衣男子。”

兼竹沒想到玄衣男子的事還有後續,“你莫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畢竟懷妄總是如此多心,不知道心裡裝多少小話本。

一道幽幽的視線望過來,兼竹輕咳一聲,“你繼續。”

“他輕薄你。”懷妄說眼底又浮出一絲薄怒,沒忍住握緊兼竹的指尖,“我擊退他將你奪回,然後……”

未儘的話中意味分明,兼竹看懷妄通紅的麵色,貼心地沒有往下追問。

他想想,“今日青雲試,我早已過參賽的年紀,到時候我同你一道再去那沼澤看看。”

“好。”

眼下天色已亮,外麵隱隱傳來弟子們走動的聲響。兼竹身後不舒服,他傾身往懷妄肩頭一靠,“咚”腦袋枕上去。

感覺到下方的身軀驀地繃緊,兼竹說,“幫我,我不方便。”

落在耳畔的呼吸沉下來,懷妄本就還未平複,聞言心頭亂跳,定定神又攬上兼竹的腰身,克製情緒探出手去。

兼竹確實還有些疲憊,便任懷妄來。

正閉眼靠,忽然聽見走廊外傳來響動,大部分弟子們都起,準備出發參加上午的青雲試。

眾弟子都當兼竹和薛見曉一屋,這會兒沒顧忌,一名師兄站在門口叫他一聲,“兼竹師弟,你起嗎?”

屏障在他醒時就已撤除,兼竹穩穩呼吸,“起。”

出口的嗓音略帶嘶啞,好在隔扇門外邊聽不清。

“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就要出發,你可快些。”

恰此時懷妄指尖一動,兼竹呼吸微促,“……好。”

門外的腳步聲又走遠。兼竹應過一聲後靠在懷妄的肩頭半開玩笑地低聲道,“聽見沒?快些。”

攬他後腰的手收緊,懷妄動作頓一瞬,還是沒忍住低頭在他鬢發間落下一%e5%90%bb,“好。”

收拾好後,懷妄起身攏好衣衫。

外麵有不少弟子走動,他自然不能再這樣走出門。兼竹拾起地上的外衫披好,給自己施個淨身術,“你先出去吧。”

“嗯。”懷妄看他一眼,麵上還是紅的。隨即白光一閃,一隻大白鳥撲棱翅膀在他跟前停停,又從隙開的窗縫中飛出去。

待懷妄走後兼竹低頭理衣衫,他身前儘是深淺團簇。正拉過衣帶,視線一晃忽地停在腰間一道紅痕上——

兼竹平日很少看自己,因此在這紅痕驀然闖入視線時還反應一下。接就想起幾個月前自己擅闖臨遠宗,蒼山陣法在他腰上留下的痕跡。

兼竹,“……”

好持久的傷痕,不愧是懷妄造的陣法。

他趕緊將衣衫攏,暗搓搓地慶幸——還好昨夜懷妄神誌不清,沒有察覺;也還好今早身中衣,遮蓋幾分。

兼竹攏好衣衫便推門而出。

下次做時可千萬要記得,彆叫懷妄看見這蒼山陣法留下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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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竹出門時正遇上一名師姐。師姐匆匆路過,轉頭看他一眼,“終於起,師弟。”

“師姐早。”兼竹說完又下意識轉向懷妄原來那屋。也不知薛見曉起來沒有,若是沒起,恐怕也出不來。

“你在看仙尊?”師姐注意到他的視線,“仙尊似乎早早地就出門,已經不在屋裡。”

“不愧是仙尊,真勤奮。”兼竹收回目光同她笑笑。

師姐一怔:總覺得今日的師弟麵容愈發明豔,幾乎叫人挪不開眼。若是這樣走在街上,也不知會引得多少人回頭。

“你……要不要帶個帷帽?”

兼竹搖頭,“不,不方便吃東西。”

師姐,“……你開心就好。”

他們一道下樓到大堂,堂中已經等一行同門,洛沉揚和幾名師兄弟正站在樓梯口,看見兼竹二人打個招呼,“兼竹師弟,童師妹。”↘思↘兔↘網↘

兩人回道,“師兄們早。”兼竹一步下樓梯,洛沉揚正要和他說什麼,薛見曉就從後院走進來,幽幽地叫聲,“兼竹。”

兼竹看見他,心虛地輕咳一聲,轉頭沒再同幾名師兄說話,“薛少主,辛苦你。”大早上起來。

薛見曉擺擺手,“就當是曆練。”

“……”兼竹實在不敢讓薛尋雪知道自己帶他的獨苗苗在外麵曆練些什麼。

兩人在這邊說旁人聽不懂的話,童師姐百無聊賴地隨意掃過,視線忽地一頓——兼竹的衣襟邊緣好像透出一道紅痕。

位於脖頸側後方,在發絲的遮掩下若隱若現。

她沒想太多,“師弟,你這裡怎麼?”

隨她話落,旁邊幾道視線一齊落過來。

正和兼竹說話的薛見曉心頭“咯噔”一聲。

第78章 露出馬腳

那一抹紅痕隱沒於發絲下, 衣襟間。

童師姐不懂,隻當他是在哪裡碰傷了或是被什麼毒蟲叮咬留下的疤痕。但落入洛沉揚幾人眼中,那枚拇指大小的紅印總像是透著幾分曖昧……

洛沉揚喉頭一動, 沒忍住幾步走上前,“師弟, 你這裡——”

不等他走近, 薛見曉忽然拉過兼竹調轉了個方向, 使他麵向眾人,紅痕便朝向背後。薛見曉緊張得一顆心都提起來了, 彆人不知道他還能猜不到嗎?

他脫口就道,“這個是我,是我……”

幾人看向他,狐疑地問, “是你什麼?”

薛見曉下意識說完才發現越描越黑, 又趕緊找補,側頭假裝去察看,嘴裡叨叨著,“莫不是我昨晚夢遊給你捏的……”

兼竹終於反應過來脖子上怎麼了。他想象了一下那副畫麵,“你大半夜夢遊來捏我脖子,聽著怪嚇人。”

薛見曉背對著眾人朝他使眼色:我這不是幫你掩護!

眼看著眾人視線越發懷疑,兼竹笑了笑輕描淡寫道, “嗯, 確實是你。”

薛見曉一愣,其他幾人也愣住。兼竹說,“昨晚你看完話本是不是隨手塞我枕邊了?今早起來它正硌著我脖子。”

“哦哦……對。”薛見曉說,“我沒想到,下次我不亂放了。”

“無事。”

聞言, 其他幾人心頭的疑惑就此打消。倒不是這理由有多令人信服,隻是薛小少主和兼竹之間確實是再普通不過的朋友,沒什麼令人多想的地方。

“走吧,我們整頓一下就出發。”洛沉揚收回視線,招呼著師門眾人朝門外走去。

幾人離開,薛見曉心頭的石頭終於落地。他拉過兼竹悄聲問,“你們是怎麼回事?說吧,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讓我心裡有個底,以後也好幫你們打掩護。”

他可不信是什麼話本硌著脖子了。昨日和兼竹同屋的分明就是仙尊,那紅痕落在脖頸後麵,不是%e5%90%bb痕是什麼?

但他光是想到仙尊%e5%90%bb著兼竹脖子的畫麵,就覺得臉紅得不得了。

兼竹笑著問他,“為什麼要打掩護?”

薛見曉回過神:……???他看向前者的目光震驚中帶著敬佩,這麼勇!

“所以你們倆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