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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角落的院子裡。

這不是什麼機密,訟閣閣主沒有隱瞞,大致同他們介紹了一番。兼竹和懷妄的修為足以位列天級,閣主便帶著他們去往天級的院落。

不同院落的條件也是不一樣的,天級院落環境設施最好,還配備了練武場。加上天級成員人數稀少,每個人的住處隔得很遠,互不打擾,空出的房間也還有好幾個。

一路走去,兼竹暗自記下沿途崗哨布局。

訟閣閣主將他們帶至院落門口時,裡麵正有幾名天級成員在練武場中對練,他們見閣主親臨,頓時停下,“見過閣主!”

在下屬麵前閣主又恢複了威嚴的姿態,擺擺手示意他們繼續,接著同兼竹、懷妄指了指幾間空屋,“二位自便。”

“有勞。”兼竹倒是挺客氣,懷妄沒有回話,閣主也不介意,轉身離開了此處。

兼竹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於雙方而言,是甕中捉鱉還是引狼入室、是自投羅網還是虎%e7%a9%b4奪子,一切都尚不可知。

他們要順著訟閣摸向背後授意之人,而訟閣也不知會如何對付他們。

像是一場心知肚明的試探與較量,就看誰先戳到對方的死%e7%a9%b4。

“住哪間?”懷妄忽然出聲,將兼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兼竹收回目光想了想,挑了間最角落裡的屋子,“我住那裡。”

四周清淨不受乾擾,方便乾正事。

懷妄“嗯”了一聲。

兼竹眨了眨眼,接著回過味兒來。他半眯著眼看側頭向懷妄,似笑非笑,“兄長‘嗯’是什麼意思?”

懷妄似乎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問,“意思是我沒有意見。”

兼竹就笑了一聲,“我住哪間,兄長能有什麼意見?”

懷妄這才意識到他是打算單獨住,“你要和我分開?”

“七歲不同席,我們雖是兄弟,但成年人都該有自己的空間。”兼竹一本正經道,“我和兄長還是各住一屋比較合適。”

“……”

懷妄一時被哽得說不出話,兼竹卻已俯身抱起那圓滾滾的黑羊,施施然走回了屋裡。

砰!一聲,屋門在懷妄麵前緊緊關上。

第61章 天級懸賞

此刻天色已漸漸暗下來, 兼竹選的房間位於院子角落,遠離了練武場和其他人的住處。

他進屋後低頭撓撓黑羊軟乎的卷毛,將它放在床腳,“乖崽, 我們的協議依舊有效。”

黑羊“咩”了一聲, 兼竹補充,“但彆讓懷妄知道。”

黑色的腦袋迅速點了點, 就算兼竹不說它也不會叫懷妄知道。

兼竹見狀滿意地笑了笑, 抬眼環顧一周。屋內是常見的陳設,一榻一桌一屏風,窗台下一張大書桌, 筆墨紙硯應有儘有。

雕窗半開著隙出一道縫, 風從外麵吹進來, 透出隱隱約約的光亮。

兼竹掌心一收“哐當”將雕窗關得嚴絲合縫,又在桌上點了盞燭火。微弱的火光隨著空氣細微的流動燭影綽綽,投落在兼竹麵上,將他的影子落了一床。

雖說這是給殺手住的屋子, 但布置得並不清苦。也許是天級成員住宿條件好,兼竹坐在這榻上隻覺得床榻彈軟, 被子的麵料也很順滑。

眼下離入夜還有一段時間,兼竹耳力超乎常人, 就算不刻意去查探他也能隱隱聽見遠處練武場中傳來的打鬥聲。就是不知他進屋後懷妄住了哪間?

住哪間都好, 不要來乾擾他入夢就好~

兼竹暗搓搓地打著小算盤:反正他們晚上即便是同住一屋也不會乾彆的, 懷妄修煉、他入夢, 分開住正好各不相乾。等第二天各自圓滿、神清氣爽地做正經事豈不更好?

理由充分找好,兼竹沒了心理負擔,他翻身上床掏出小話本打發時間。

這個小話本倒不是江潮雲寫的他和懷妄那些前塵舊愛, 而是從薛見曉那裡搜羅來的一些民間話本。

他準備看看找點啟發,為他和懷妄的小話本添磚加瓦。

話本一看便入了迷,大半本看完,兼竹從中抬起頭時外頭天色已晚,沒了人聲,估摸著接近子時了。

他便收了話本躺回床上,同床腳的黑羊說,“阿黑,送我入幻境。”

“咩~”

隨著一聲羊叫,困倦頓時如潮水襲來。兼竹也不怕黑羊會對自己有二心,畢竟劍鞘從屬於他,而黑羊從屬於劍鞘。他便放鬆了神識讓幻境將自己拖入其中,眼前很快場景一轉——

還是熟悉的蒹山。

隻是天色看著像是快要日落,不如上次陽光明%e5%aa%9a。兼竹也不在意,他是來見懷妄的,又不是來曬太陽的。

他這次輕車熟路,迫不及待地穿過林間徑直走向自己的小院。

“蒼譽!”剛出樹林到了小院門口,兼竹就叫了一聲。一眼看去,滿樹桃花開得繁盛,樹下一桌一椅,院中無人。

兼竹愣了愣又往前走幾步,四下打量,“蒼譽?”

接著他穿過院子推開屋門,“吱呀”一聲光線透入屋中,映亮了屋內溫馨的陳設。床榻上被子還掀起了一角,書卷也半開著,明顯是有人生活的痕跡。

但他要找的那個人卻不在。

激動的心情瞬間熄滅了一半,兼竹停在原地,忽然想起了懷妄渡劫後的第二天。

曆劫的場地被天雷轟得寸草不生,遍地焦黑。他翻遍整整一座山都沒找到懷妄,隻有屋中兩盞涼透的茶杯,院中還有雷劫前一晚懷妄釣回的三條大肥魚,“啪啪”扇著魚尾待人來宰。

兼竹心頭咯噔一下,驀地有點慌:他是來幻境裡找快樂的,可彆給他化回了渡劫後的時間。

——那豈不是噩夢重現?

他又念了一聲“蒼譽”,大概是執念太深影響到了幻境,話落便聽身後傳來“咚”的一聲。

兼竹回頭就看熟悉的人站在門口。

懷妄一腳踏進屋裡,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麵上神色模糊不清。兼竹鬆了口氣,也不管為什麼這次的人像沒有上次高清,他幾步走過去拉著懷妄,“你去哪裡了?”

“出去給你抓了隻野兔子。”

“我還以為你跑路了。”兼竹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我能跑哪裡去。”

“那可說不準。”

兼竹說完卻不見懷妄像往常那樣俯身下來摟著他,他又投去幾道目光,“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對麵似是思考了一下,接著俯身下來摟了摟他,“我去給你做晚飯。”

兼竹立馬拋開心頭的那一小絲在意,“你去吧。”

懷妄去做飯,兼竹就坐在院中的躺椅上。肉香四溢,三菜一湯很快端到桌上。

他照常邊吃邊和懷妄聊天,順手將好吃的夾到後者碗裡。但不知怎的,懷妄今天看著興致不高,隻低頭吃著偶爾應兩聲,也不接話。

兼竹從碗口抬眼看了看懷妄,卻見後者並無異色,“你怎麼了?今天好像不開心。”

懷妄說,“沒有不開心。”

“胡說,你都不怎麼說話,也不看我,也沒露出你的一口皓牙。”他說完,懷妄就抬起頭看著他。

“……”兼竹不滿,“你不要像個小蛤蟆,戳你一下,你跳一下。”

“好。”

看他應下,兼竹又低頭吃飯。

·

酒足飯飽,兼竹手一揮將桌麵收拾乾淨,隨後照例拉過懷妄,“快來。”

來開啟我們的快落時光!

這次他自己靠在躺椅上,仰頭將懷妄拉至身前,銀發垂落在他肩窩裡,撓得他直癢癢。兼竹笑了一下,整個人籠在懷妄身前的陰影中。

“我們還像上次那樣。”

懷妄低頭“嗯”了一聲。

兼竹就伸手勾上他的肩,將他拉下。他抱著懷妄,後者卻隻撐在他身側一動不動。

他,“……?”

他甚至沒感覺懷妄的呼吸亂了,心跳也平穩得像在推演算卦。兼竹將懷妄推開一點,去看他的神色——一副坐懷不亂僅憑吩咐的模樣。

“你今天不想做?”

“沒有。”-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也對,你明明天天都想做。”

“……”

兼竹上下掃視了他一眼,最後目光定在他下方一處,眉心一皺心頭火起,“可你的身體不是這樣說的!”

懷妄垂眼看著他,似乎在思考他是什麼意思。兼竹發出譴責,“你都沒感覺。”

懷妄恍然,接著肉眼可見地有感覺了。

兼竹,“……”這是什麼人聲操控嗎?

他心裡起了疑惑,眼見著懷妄這樣確實沒有氣氛,他輕歎一聲將人推開坐起來,“算了。”

那處感覺立馬消下去。

兼竹,“……”夠了。

他這下終於明白過來:這次的幻境大概是出了什麼問題,沒有上次那麼逼真靈性。

難道是因為上次黑羊吃了紫霧蛇過於亢奮,超常發揮?

想到這裡,他打算有空再去魔域逮一條紫霧蛇,下次喂給黑羊吃吃看。

反正這次已經做不成了,兼竹也不浪費剩下的時間,拉著懷妄和他一起飛身上了屋簷並排躺下。

“那我們就純看星星看月亮,聊人生理想。”他說著頓了一下,“算了,也聊不出什麼人生理想,你隻會‘嗯’。”

懷妄,“嗯。”

兼竹,“……”

.

大概是因為看了一晚上的星星,第二天兼竹睜開眼時,眼前還冒著一片金星。

他頭昏眼花地撐起身來揉了揉額角,抬眼看向角落裡眼巴巴的黑羊,恨鐵不成鋼,“崽啊,你怎麼回事,你怎麼不給力?”

黑羊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腦袋:?

兼竹歎了口氣,翻身下床,“算了,等我研究一下再說。”

“咩~”

因為是在訟閣的總部,兼竹沒有像平日那樣放鬆地一覺睡到大天亮。他推開屋門,此刻天邊正浮出一絲亮線。

而其他天級的殺手似乎還在住處,又或者是去出任務沒有回來,院中空無一人。

他在院內沒站多久,便聽“吱呀”一聲。

靠近他住處的那間屋門推開,懷妄從裡麵走了出來。

“你醒了?”兼竹同他打招呼。

懷妄沒有應聲,幾步之間走近站在兼竹跟前,低頭看著他。眼底醞釀著濃稠的情緒,像是想和他說些什麼,卻又硬生生忍下。

“怎麼了?”兼竹抬頭看他,他感覺到懷妄的氣壓非常低,甚至比麵對烏瞳時還要低,麵色看著有些疲憊,不像是修煉了一夜神清氣爽,“你昨天沒休息好?”

隔了半晌,懷妄“嗯”了一聲,“你昨晚休息好了?”

他出口聲線嘶啞,兼竹這才發現他嘴唇起了層乾殼,“喝點水。”

“不用。”懷妄說完,袖間的手緊了緊,繼續著剛才的問題,“你昨晚……”

兼竹想到昨晚就頭疼,他皺眉,“也沒怎麼休息好。”

話落,懷妄似乎愣了愣。他看著兼竹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