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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

“噗通”、“噗通”。

黑衣人們看著輕而易舉被抓住的兩人,麵麵相覷了一瞬:什麼情況,興師動眾叫他們捉的人,就這倆菜雞?

但目標已經被俘,單主的要求不過是抓住人後再交給他們,黑衣人們便不再多管,帶著兩人回去複命了。

……

兼竹一路閉著眼,哪怕氣流顛簸他也一動不動,十分敬業。

對麵幾人將他們帶回訟閣總部,暫押在塔中,隻待青霞門來接人。

兼竹感覺眼睛上被綁了條黑色的綢帶,估計是為了防止他們醒來後記住訟閣的總部布局和路線。他的雙手也被縛身索反綁在背後,避免掙脫。

這種縛身索兼竹並不陌生,當初檜庾還綁過他,結果被懷妄一道靈力輕而易舉震開了。

訟閣的人綁好他們之後便關上門離開,隻留專人守在塔門外。

兼竹背靠在牆壁上,雙眼被覆,感覺懷妄在自己身邊不遠。

他朝懷妄的地方挪了挪,衣擺散在身下,挪動時一個沒注意,絆了一下傾身向前——嘭,額頭正撞上一個緊實的%e8%83%b8口。

上方傳來懷妄的悶哼。

兼竹抬起頭,“懷……兄長。”

“嗯。”四下無人,懷妄應了他一聲。

兼竹還保持著傾靠在他身上的姿勢,雙手縛在身後,動作間衣襟散開了一些,完完全全不設防備的姿態。

“他們給我紮的綢帶有點緊,你幫我弄鬆點。”

懷妄也被覆住了雙眼,但他神識所及,四周環境每一絲細節都十分清晰。他低頭看去,隻見兼竹的臉近在咫尺,黑色綢帶蒙住了後者的雙眼,露出下方挺直的鼻梁和微啟的紅唇。

心跳不自覺加速,懷妄沉嗓,“怎麼弄?”

兼竹不挑剔,“隨你怎麼弄。”

懷妄睫毛輕顫,掃過眼前覆蓋的綢緞。兼竹是真被勒到了,感覺鼻梁上都有個印子,“快點,不然等青霞門的人來了,就沒時間弄了。”

他話落,懷妄的視線透過綢帶在他麵上定了片刻。這沉默的片刻間仿佛是為了說服自己什麼,接著懷妄低下頭——

微涼的發絲掃落在兼竹頰邊。

一片溫熱若即若離,小心翼翼地停在兼竹眼瞼下方。懷妄啟唇叼住了他眼前綢帶的邊緣。

第50章 幕後之人

綢帶邊緣被掀起, 懷妄控製住自己微亂的呼吸,用牙銜著綢帶輕輕拉扯。

下方鬆了些,懷妄垂眼看去, 細密的睫毛幾乎遮蓋了眼底濃稠的情緒。他看見兼竹的額發被自己呼吸拂開, 露出下麵雋秀柔和的眉。

正看著,兼竹就笑了笑,“兄長。”

這聲輕喚像是驚醒了懷妄,他齒間一鬆。

兼竹, “鳥性未改?”

懷妄, “……”

懷妄麵上發熱, 退開了些。他還沒來得及慶幸兼竹蒙著眼看不見自己微紅的麵色, 就聽後者說, “兄長,你好像臉紅了。”

懷妄這才反應過來,兼竹合體後期的神識也能洞察一切。他麵上溫度又上升了幾分,懷妄不再說話, 抿著唇彆開頭。

兼竹又笑了一下。

他雖被蒙著眼,但對於麵前發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從懷妄俯身而來, 到銜起他的綢帶。他甚至能看清懷妄那幾乎貼在自己眼前的薄唇, 因為緊張而輕輕顫動著,嘴唇仿佛被灼烤過一般乾澀。

兼竹看懷妄側對著自己,耳尖的紅暈從發間露出一點。也不知道這人又是用了什麼理由來說服自己呢?

他靠在牆上似笑非笑地看向懷妄,懷妄沒有看他, 也沒有說話。

靜默之間,雙方的一舉一動乃至每一絲呼吸都被無限放大,合體與大乘期的神識不會放過每一處細枝末節。

衣料摩挲的窸窣聲,背後的鎖鏈劃過牆壁的聲音, 兼竹因為困倦而發出的輕呻,都像是一顆顆鐵釘挑動著懷妄的神經。

此時此刻沒有旁人,這樣細小的動靜對他來說既是種隱蔽的歡愉,也是種漫長的煎熬。

但很快,獨處的微妙氣氛便被打破。

外麵傳來一陣動靜,兼竹和懷妄都收斂了神色。

腳步聲越來越近,來者三人,一人走在最前麵,應該是訟閣領路的。還有兩人跟在後麵,想必是青霞門派來接他們的人。

“就是這兩個人。”訟閣的人停在門外。

外麵的兩人似在細細確認他二人的身份,其中一人道,“和描述的無差,劍鞘也在,是他們沒錯。”

另一人點頭,“走吧,帶他們去見尊者。”

門口傳來叮鈴哐啷的開鎖聲,兩人走了進來。一人還在同訟閣的人談酬金,“全額酬金等我們帶回這兩人複命後自會打來。”

“嗯。”

接著,兼竹和懷妄被帶出了塔中。

出塔之後,訟閣的人領著他們自總部上空掠過。前來接應的人也被暫時蒙上了綢帶,兼竹這才發現綢帶中下了符咒,來防止修士用神識窺探。

他默了一秒:……防禦級彆太低,他差點就忽略了。

兼竹修為高出在場眾人一大截,神識探出並未被發覺。訟閣的大半布局收入眼底——下方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守衛森嚴,邊邊角角都有人來回巡視,布防非常嚴密。

大概是訟閣常年接單,難免結仇,如此戒備也說得過去。

把訟閣的布局摸清了大半,不出片刻兩人就被帶出了這裡,離開訟閣的地界。

接應他們的人一路將他們挾持著照原路返回青霞門,熟悉的宗門很快又映入眼中。

兼竹和懷妄隨二人越過前山,到了後山那“尊者”的殿前。

剛剛落地,兼竹便適時地清醒過來。他動了動手,“嗯……”

旁邊押送他的人察覺到動靜,冷笑一聲,“醒得還真是時候,免得我們費功夫將你弄醒。”

兼竹見懷妄還在“昏迷”,他估計懷妄是不知道該如何假裝自然流暢地蘇醒,當即助人為樂地踢了他一腳,“兄長,醒醒,我們被綁架了!”

“……”懷妄被他踢得眉心一蹙,抬起頭來。

身側押送他們的兩人已經不耐煩,直接將他們帶入殿中。

一進殿門,明亮的日光瞬間被鎖在殿外,光線和溫度驟然陰冷起來。往前走了一截長廊,幾人停在了一張玉石座椅下方。

接應的二人回稟道,“尊者,人帶到了!”

沒等兼竹定下神來仔細打量麵前的人,就聽一道蒼老的聲音說,“把他們蒙眼的綢帶摘下來。”

“是!”

縛帶從眼前落下,肉眼所見的場景變得清晰。兼竹抬頭看向那名傳聞中的“尊者”,隻見後者頭發花白,一襲黑底滾金的綢衣。他麵上已是一副蒼老的容貌,顴骨處可見暗沉的斑塊,不管是聲音還是骨齡都有千百年歲,但奇異的是他臉部並無皺紋。

兼竹收回目光:怎麼還有人隻做局部保養。

那尊者目光掃過下方二人,“就是你們壞了本尊的好事?”

懷妄沒有回聲,兼竹調整好茫然的神色,“大人指的是什麼?”

尊者眯了眯眼,陰冷的目光死死盯住他。兼竹隻覺似有一條濕滑的毒蛇攀附著他的背脊一路向上圈住脖頸,蛇信子“呲呲”%e8%88%94舐著他頸側脆弱的動脈,陰冷粘稠。

“你當真不知?”尊者沉嗓。

“我從未見過大人,怎會知道大人在說什麼。”

“瀛洲秘境。”

兼竹恍然,“去過。”

沉重的威壓直衝他而來,“你可是把那無鞘劍全部折了?”

兼竹身形一晃,似是支撐不住,“我哪有這麼大本事,都是劍鞘折的。”

“哦?”得到了有價值的信息,森森威壓暫時收回。

猝不及防被甩鍋的劍鞘微微一顫。◥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尊者的目光落在兼竹腰側的劍鞘上,隨後抬手一吸,劍鞘隔空落入他掌中,毫無反抗一般。

“認主了?”貪婪的目光在掃過劍鞘後滯了一瞬,轉而狠戾。

兼竹苦惱,“他總是這樣自作主張。”

劍鞘:……

尊者抬眼看向他,“你的意思是,劍鞘強行認你為主?”

兼竹毫不心虛地點頭。尊者細細盯著他,似乎想確認他話中的真假——若是真的,眼前這青衣修士未免也過於好運。

“你……”尊者正要開口,忽然又想起他旁邊還有一人,從進殿開始便沒說過話。他轉而看向兼竹身側的白衣修士,後者看上去相貌普通,修為不過築基後期。

但不知為何,總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這又是何人?”

兼竹趕在懷妄開口前說,“這是愚兄。”

懷妄,“……”

尊者,“為何他自己不說話,要叫你來說?”

兼竹,“他是啞巴。”

懷妄銬在身後的手微微一動。

兼竹是怕懷妄一開口就掩蓋不住那清冷孤高的王霸之氣,一下被察覺出破綻。他繼續胡編亂造,“這劍鞘認主時,說要奪走我最珍貴的東西。”

尊者聞言皺眉,不懂前者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但涉及靈器,他沒有開口打斷。

兼竹說著悲戚地瞥了懷妄一眼,“我兄長天生一副黃鸝鳥般的歌喉,開口唱歌時可令海中鮫人自慚形穢,從小到大我最珍貴的東西就是我兄長這副嗓音。”

他垂眼,“劍鞘擇主,以物換物,他選擇了我為主人,卻奪走了我兄長的好嗓音。”

“……”

尊者沒忍住深深看了二人一眼,尤其是兼竹,越看越覺得氣運十足。

他本是想將這兩個壞他大計的散修帶來,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順道搶占寶鞘據為己有。不過現在,他覺得區區兩名築基散修還配不上叫他親自動手。

他有了彆的主意——或許能令他更加快意。

“你們倒是兄弟情深。”嘶啞的嗓音如破風箱般在殿中響起。

兼竹似是聽不出他話中的惡意,“畢竟從小相依為命。”

“嗬。”尊者視線移向旁邊的懷妄,“你失去了嗓音,他卻平白得一靈器,你可有恨?”

懷妄薄唇動了動,又想起自己是個“啞巴”,遂搖搖頭。

殿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哈哈大笑,笑聲刺耳,硌得人耳朵發疼,“好,好一出兄弟情深!本尊便成全你們,送你們同生共死!”

他說著招呼等在旁邊的兩名下屬,“帶他們去飼魔窟。”

兼竹垂著眼,眼底劃過一道暗光。

“是!”那兩名下屬立馬擒住兼竹、懷妄二人。

“飼魔窟內儘是失控的魔物,餓了這麼些天,想必你們也夠叫他們飽餐一頓了。”尊者的聲線中染上了快意,“既然你兄弟二人如此相親相愛,那就讓你們一點點地看著對方被魔物啃食殆儘。”

——失控的魔物。

兼竹一瞬想到了燼矣口中所說“能用的那批”,想來這些失控的魔物就是飼養失敗、不能用以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