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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宗門之內都是關係好的結伴出行,他們下山時還碰到不少其他同門,兼竹正掃視著,一眼就看見隔了不遠的江殷。

江殷身側也站了兩名同門弟子,三人不近不遠地說著話。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江殷轉頭看來,眼神一戾。

時隔一個月,活在彼此傳說中的兩人又碰上了麵。

四周同門對他們的“愛恨情仇”早有耳聞,見狀同時閉嘴觀望。

兼竹站在原地沒動,他看江殷走到自己跟前,後者嘴張了張,大概是有所顧忌,忍下一口氣道,“算你厲害,蠱惑人心的本事一套一套。”

兼竹絲毫不知謙虛為何物,“魅力太大,我也煩惱。”

“……”意識到口舌之爭永遠會處於下風,江殷瞪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

待人走後,四周同門窸窸窣窣地議論起來:

“嘖嘖嘖~快看。”

“他又在因愛生恨,求而不得。”

“嗬嗬,如此作態,徒增笑料耳!”

兼竹,“……”

一旁的江潮雲得意地挺了挺身。

不重要的小插曲就此翻篇,他們一行人往城中走著。兼竹左邊是江潮雲,右邊是何師兄,兩人一左一右,將他護得密不透風。

兼竹,“你們是我的左右護法?”

何師兄,“不,我們是你的黑白無常。”有誰膽敢染指,立馬收割人頭。

“……”

隔著何師兄,洛沉揚十分心累。他就不懂了,秘境之行有個姓蒼的總來乾擾他,好不容易甩開姓蒼的回到宗門,他還是不能和兼竹搭上話。

洛沉揚沉%e5%90%9f半晌,想起兼竹喜歡聽逸聞趣事,便開口同幾人講起芙花節的傳聞來。

“師弟,你可知道這芙花節的習俗?”洛沉揚不等兼竹回話,趕在何師兄出聲攔截之前飛快往下說,“芙花節會舉辦放花燈的活動,將心願寫在花燈之上放於河中,便可傳達至花神。芙花節上,有情人若是互贈禮物、心意相通,還可得到花神祝福,長長久久。”

他說完期待地看向兼竹,卻見兼竹皺眉沉思,“又是新的消費陷阱。”

洛沉揚,“……”

何師兄、江潮雲暗笑:哈哈!

洛沉揚找回氣氛,“錢財乃身外之物,重要的是心意。師弟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

兼竹在身側兩道警惕的目光下婉拒,“多謝師兄好意,但我最近坐吃山空,家徒四壁,怕是還不起。”

他正說著,忽然隱隱感覺一陣熟悉的靈力波動。

兼竹腳步一頓,倏地轉頭向身後望去——身後人潮洶湧,燈火通明,陌生的麵容在視線中來來往往,並沒有他猜想的那道人影。

“怎麼了?”何師兄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到什麼了嗎?”

兼竹又看了一圈,卻見人潮如常。他轉回去,“沒什麼。”

幾人繼續隨著城中百姓朝前方走,一直走到了那城中的拱橋。橋下順水流過一排排花燈,河畔橋頭都圍了不少祈願看夜景的遊人。

兼竹抬步上了拱橋,那玉佩正搭在他胯骨之下,隨著動作一晃一蕩。

洛沉揚轉頭看見,“師弟,你那玉佩真好看,上麵雕刻的可是修竹?”

“師兄好眼力,晃成這樣都能看見。”兼竹誇了句,他見洛沉揚目光還定在玉佩上,乾脆停下腳步取了玉佩大大方方向人展示。

“和師弟很是相配。”洛沉揚說著越過何師兄伸手過去。

四周是觀賞夜景的遊人,兼竹正站在拱橋中央,點點花燈自他腳下遊過,映出橘紅色的光亮。

他一手執著玉佩遞出去,那玉佩擱在他瑩白的指節間。沸雜的人聲忽然減小,遊人紛紛側眼:如竹挺拔,如玉瑩潤,人同美玉極為相稱。

何師兄站在一旁,陡然覺得眼前這幕有哪裡沒對。正想著,便有細小的人聲傳入耳中:

“花燈流水,橋頭相會,真是月下人如玉啊……”

“正逢芙花眷顧有情人,這玉佩怎麼看都是要贈與心上人。”

——求得同心,白首不分。

何師兄心頭咯噔一跳,還未來得及阻止這微妙的誤解,橋下洶湧的人潮忽然被分開。

下一刻,兼竹的手腕“啪”地被拽住,他愕然抬頭,一張熟悉的麵容映入他眼中。

四周遊人間一瞬掀起低哄:“喔喔…什麼情況!”“誒,這是誰?”

何師兄看見來者驚呼出聲,“蒼兄!?”

灼熱的掌心將他手腕整個包裹,兼竹感覺腕間細肉被薄繭蹭過。

懷妄呼吸未平,斂眉看來,“不是說送給我的?”

第33章 祈得長久

眼前的懷妄又化作了秘境中的那副容貌, 兼竹有一瞬意外,“你怎麼來了?”

懷妄沒說話,隻拉著他的手直直看來。

兼竹被這麼看著, 恍惚還以為自己是個負心漢。他定了定神:不要慌, 負心漢另有其人。

他又問心無愧地給懷妄看了回去。

兩人在這邊若無旁人地對視著,一旁的洛沉揚怔了片刻,接著生出被截胡的惱怒。他問懷妄道, “你這是做什麼?”

何師兄這會兒也回過神來,警戒高高拉起,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打轉。

懷妄卻沒有理會他們。

下麵的人群全激動起來, 也不看什麼花燈河景了,花燈哪有狗血大三角好看:

“搶人的來了!”

“誒這才有意思, 我們就愛看這些!”

“修羅場, 打起來、打起來……”

兼竹聽了一耳朵,“……”

他這才反應過來眾人似乎是誤會了什麼。他將那枚玉佩收回去掛在腰上, “我隻是拿給師兄看一眼。”

懷妄問,“隻是看看?”

“不然呢, 你以為?”兼竹掛好玉佩又抬起頭來朝他一笑,“不過, 是看是送,似乎都同你沒有關係?”

懷妄, “……”

對麵的洛沉揚終於逮到機會開口,“對,和你有什麼關係?”

何師兄不甘落後,“就是,什麼關係講清楚!”

兼竹挑唇問懷妄,“你說是什麼關係?”他背後是徐徐流淌的花燈星火, 薄衫半透,如銀海天河。

懷妄心口一悸。出口的話像是堵在了喉嚨裡,他其實想說“沒什麼關係”,而且事實的確如此——最多就是個室友的關係。

但懷妄心底隱含著某種期待,呼之欲出,他不敢深想下去。

在這沉默的兩息之間,對麵的洛沉揚目光冷了下來,沉沉看向懷妄。他想後者剛剛說的“這玉佩是送給自己的”是什麼意思?而且提及兩人關係,兼竹師弟並沒有第一時間撇清,反而去詢問後者“是什麼關係”……

像是有不明的情愫在暗中發酵縱生。

兼竹還揣著袖子好整以暇地等懷妄開口,洛沉揚卻按捺不住了。

他側過身麵對著懷妄,“這位道友可是連句話都說不清楚?換做是我我便能說清楚,我和師弟是同門師兄弟的關係,我們私交甚篤。”

洛沉揚說完又拿審視的眼神掃過懷妄,“不過這位蒼道友,你同師弟應該隻是萍水相逢,有過一段結伴的經曆罷了,現在出現在這裡又是為什麼呢?”

這算是明目張膽的挑釁了。懷妄冷銳地抬眼而去,“我們的關係不足為外人道,我出現在這裡又與你何乾?”

那目光似是一道劍意破空,周圍人不覺背後一寒。

好在隻是一瞬那感覺便消失,仿佛錯覺一般。在場幾人細品了一下他的措辭:不足為外人道……

好像比大師兄那句“私交甚篤”還要篤幾分。

兼竹垂眼笑了笑:披了個馬甲的仙尊,確實不足為外人道。

他們幾人站在橋頭交談,四周的遊人聽不見內容,卻看他們沒有打起來,不由哄聲幾句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乾什麼呢,怎麼還聊上天了?”

“怎麼沒有打起來呀!”

“我們喜歡的戲碼去哪裡了!”

兼竹見他們站的位置確實顯眼,便說,“我們換個地方,換個心情。”

他抬步往橋下走,懷妄跟洛沉揚正要一齊跟上,何師兄同江潮雲就一邊一個把兩人擠到後麵去了。

懷妄,“……”

何師兄走在兼竹一側,拽了拽後者的袖擺悄聲問,“剛剛他說的那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玉佩是送給他的?你不要蒹葭蒼蒼了嗎?”

兼竹就看了他一眼,拍拍自己腰下,“我送了嗎?”

事實勝於雄辯,何師兄暫且放下了自己那顆敏[gǎn]狐疑的心:對啊,這不是沒送嘛?唉……男人,編著話來爭寵。

一行人下橋後往人少的地方走,懷妄跟在後麵沒有說話。

直到一處僻靜的巷道口,兼竹停下腳步轉過來。他先同洛沉揚道,“剛剛是我沒注意場合,給大師兄添麻煩了。”

洛沉揚察覺出他話中澄清的意味,不免失落,“我知道。”

兼竹說完看了懷妄一眼。何師兄見兩人又在目光交流,心底“突突突”的就是不踏實。

他橫過一步將兼竹護在身後,同懷妄道,“道友,我們不是在瀛洲便分彆了?你為何又出現在千裡之外的鷺棲城裡?”

懷妄視線越過他直直看向兼竹,像是無聲的回答。

兼竹對上他的眼神,想起這幾日來懷妄窩在屋裡一句都不願搭理自己,就笑了一聲說,“蒼兄同我許久未聯係,總不可能是來找我的吧?”

“……”

在場人便把懷妄看著,懷妄嘴唇動了動,“私事。”

兼竹說,“既然你有私事要辦,那我們就先走了,不耽誤你辦事。”

他說著轉身要走,懷妄突然又上前一步拉住他,指節下意識收緊,“……找你有私事。”

兩人手上拉著,何師兄被夾在中間,“誒誒,有話好好說,彆拉拉扯扯的,我們師弟已經名竹有主了!”

懷妄手上一鬆。

兼竹收回手垂頭揉了揉手腕。懷妄其實也沒把人拉疼,但他看前者這樣揉著手腕,拉那一下的存在感陡然增強,就連自己的掌心都殘留著皮膚相貼的感覺。

兩個人,一人低頭揉手,一人低頭看他。

洛沉揚出聲打破這微妙的氣氛,“找師弟有私事,為什麼不事先傳訊聯係?”

懷妄撤回目光,“當初沒留傳訊方式。”

洛沉揚意味深長,“喔,連傳訊方式都沒留啊……”

懷妄,“……”

兼竹看把人磨得差不多了,自己連日以來被懷妄憋出的氣也消減不少,便同懷妄道,“你既然找我有私事,我們現在就去說。剛好我難得出趟宗門,放在平時你也找不到我。”

“好。”懷妄應下。

兩人要走,何師兄見狀欲言又止。礙於彆人的私事不便插手,他隻能同兼竹小聲逼逼,“蒹葭蒼蒼,記得蒹葭蒼蒼……”

“已經刻在神識裡了。”兼竹安撫下他,轉頭叫上懷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