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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跟前,“蒼兄,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緣分到此為止,有緣自會再聚。”

洛沉揚適時開口,“沒錯,我們就帶著小師弟回宗門了。”

何師兄,“一彆兩寬。”

洛沉揚,“各自生歡。”

懷妄,“……”

兼竹,“……”

兼竹暗自為兩位師兄捏了把汗,他看向懷妄,後者卻沒說什麼。懷妄的目光越過眾弟子看了他一眼,隨後轉身離開。

洞迎揮了揮袖子,“回吧。”

言罷一行人踏上了返回臨遠宗的路。

·

經過一天時間回到臨遠宗,歸庭將秘境中的符陣再次細細彙報給了未乙掌門。

兼竹也被叫著一起,未乙聽完歸庭的話麵色沉凝,轉而問兼竹,“你可知道些什麼?”

兼竹笑笑,“我不敢知道什麼。”

“……”未乙和歸庭對視一眼,自知理虧,“先前是我們誤會了,有什麼情況還請你說說。”

兼竹也沒想揪著不放,但他還是沒有全盤托出,“弟子平平無奇,知道的確實不多,具體情況還得等仙尊回來問過。”

“也罷。”未乙點頭,叫他先回去了。

秘境中出現瀛洲符陣的事根本瞞不住,臨遠宗內也很快傳得人儘皆知。

當初落在兼竹身上的質疑不攻自破,兼竹走在宗門裡時,遇到的同門紛紛上前寬慰。

甚至有正義感爆棚的同門還要逼逼兩句在背後傳謠的江殷:此人真是惡毒至極!

兼竹一一謝過。他其實不太在意江殷,比起謠言他更好奇江潮雲的小話本。

江潮雲到底寫了什麼,能給何師兄洗腦到那樣地步?

兼竹找到江潮雲時,後者正好下課。兩人坐到荷塘外的小亭子裡,微風拂過,很適合交流文學創作心得。

江潮雲見到兼竹很是欣喜,沒忍住先同他吐槽了一番,“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江殷又在背後詛咒你。說你在外麵遇害了,還說你跟薛少主對質不成被仙尊就地正法了……”

他說到最後一個詞,微妙地停頓了一下,“是那種嚴肅的就地正法。”

兼竹,“……我沒想彆的。”

這就是風水輪流轉嗎,江潮雲的敏[gǎn]真是讓他害怕。

“沒關係,不重要。”江潮雲很快拉回話題,“而且你放心,雖然他謠言造得不少,但我小話本編得更多。”

兼竹好奇,“你編了什麼?”

江潮雲嘿嘿一笑,深諳此道,“想要蓋過他的謠言,就要用更刺激的謠言來扭轉。”

“……?”

他在兼竹逐漸警惕的目光下侃侃而談,“我說他百般刁難是對你因愛生恨、求而不得。從此之後,不管他說你什麼,彆人聽了第一反應都會是——喔,他又在因愛生恨了。而不會再去深究他到底說了什麼。”

兼竹:……

他代入了一下江殷,感覺會被氣死。

兼竹,“饒了我,在你不知道的這段時間裡,我已經陷入四角戀了。”他占一個角,剩下三個懷妄占全。

“???”

江潮雲聽不懂,但他大為震撼。

兩人聊了幾句,江潮雲還要去上課。他從袖子裡掏出那小話本,“你回去之後慢慢看,有什麼需要改動的地方再告訴我。”

遠處已經傳來上課的鐘響,江潮雲來不及解釋,話本往兼竹手裡一塞就溜了。

兼竹將話本揣進袖子裡,打算回去再看。總覺得著玩意兒需要他沐浴焚香,戴上佛子的佛珠才能翻開。

時隔接近一個月再回到蒼山,感覺已經大不相同。

具體表現在綠色的麵積擴張了。

兼竹四下望了望,懷妄還沒有回來。他將黑羊從乾坤袋中放了出來,又抬手招來靈鶴,希望他們以後能友好相處,畢竟要做一起犁地的同僚。

靈鶴看也不看黑羊,昂首挺%e8%83%b8地走到兼竹跟前撲棱著翅膀邀功,想讓他看看自己種的菜有多茂盛。

兼竹捧場地走近了細看,微微一窒:這何止是茂盛,簡直鋪天蓋地!

估計懷妄回來都沒地方重新搭房子了。

他伸手摸了摸靈鶴的腦袋,“看來不但是萬物有靈,你還是靈長動物。”

靈鶴高傲地“咯咯”了兩聲。

黑羊在一旁不高興地撅蹄子,還沒放棄和兼竹對著乾的想法。

它趁著兼竹捋鶴毛,抬起蹄子就要去踩踏那窩菜,還沒落下腳,靈鶴忽地飛身而至在他腦袋上狠狠一啄!

“咩…!”

兼竹揣著袖子在旁邊看著它們打了會兒,直到二者都打累了,鶴羽羊毛漫天飛。兼竹這才悠悠掏出劍鞘——

劍鞘嗡鳴,知道自己翻身做主的時候到了。

主從契天生壓製,兼竹在悅耳的“嗡嗡”聲中從不知何處掏了把軛來給黑羊套上。

“去吧,去犁地。”

黑羊,“……”

在黑羊絕望地開墾起兼竹的疆土時,兼竹便靠在一旁公布“蒼山食物鏈等級製度”和“獎懲製度”——總結起來,做得好就可以在蒼山食物鏈中暫時不墊底。

黑羊邊犁邊咩:在食物鏈中墊底會怎樣?

兼竹微微一笑,“會變成食物。”

黑羊:!!!

·

這邊的農牧業正在蓬勃發展,兼竹望著天邊心想懷妄怎麼還不回來。

……該不會又背著他偷偷跑路。

正想著,天邊劃過一道白光。蒼山結界波動,懷妄落在了席鶴台上。

懷妄又恢複成了那副銀閃閃的模樣,他落地後抬眼便看向兼竹,兩人隔了十來米距離對視。隨後,兼竹輕輕開口打破沉默,“想不想看看你的院子?”

懷妄不明所以地走了過來,“怎麼。”

兼竹給他做心理建設,“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兒子給你儘孝了。”

懷妄花了好幾秒來反應他口中的“兒子”是誰,接著轉過眼,瞳中闖入一片綠色。

隻見整個院子幾乎都被綠汪汪的菜葉擠滿了,肥美的靈鶴對自己的豐功偉業毫無自覺,還在和犁地的黑羊展開食物鏈之爭。

兩隻靈獸爭相賣力,誓要把疆土擴張到整座蒼山。

懷妄的眼底一刹像是結了風暴,本來就冷的蒼山又下降了好幾度。他抬步上前,眼前一晃卻是兼竹擋在了跟前。

兼竹十分戒備,“你不能在我的菜地上搞重建。”

懷妄直接被氣得冷笑一聲,“你的菜地?”

兼竹%e8%88%94了%e8%88%94乾澀的唇,“你要尊重自然發展規律,它是自然而然地變成了我的菜地。”

懷妄,“……”

兼竹雙手合十,“事已至此,不要再強行扭轉這份緣了。”

雖然他的話語有忽悠的嫌疑,但不是沒有道理。兼竹又說,“不然你就回後山那屋,反正你以前不也住在那裡。把山前這片美麗的大菜園留給生靈,把後山的小木屋留給自己。”

兼竹說完,以為懷妄會像上次那樣拒絕,卻看後者遲疑了一下,接著答應了,“好。”

兩人丟下鶴飛羊跳的菜園子,一同穿過蒼梧林去向後山木屋。

那間木屋本就是單人居,雖然分了裡外間,但外間沒有床榻,睡不了人。

兼竹推門而入打量一番,“這屋子可以改造一下,給你搭個床榻。”

“不必。”懷妄道,“我不睡覺,不需要床。”

兼竹就要笑不笑地把他看著。

懷妄被這目光看得不自然,“你笑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萬一呢?”兼竹說,“萬一你哪天想睡覺了,總不能睡到我的榻上來。”

這話聽著曖昧,卻又說得坦然。懷妄耳根隱隱燎起熱意,他說,“隨便吧。”

他嘴上說著隨便又轉身出了屋。隔了會兒,兼竹聽到外麵傳來“砰砰”幾聲,像是樹乾被伐倒。

他從門口探頭一看,就見懷妄抱了幾捆樹走回來,在院子裡自己搭起了床榻。

兼竹正打算出去圍觀,又想起自己袖中還揣了小話本,他怕待會兒動作太大掉出來。

他自己都還沒看過那上麵的內容,萬一江潮雲寫出些什麼驚世駭俗、連他都受不了的東西,那他也不用活了。

畢竟能給何師兄洗腦的內容,肯定非同凡響。

兼竹扭頭往屋裡看了一圈,目光定格在床頭,隨後掏出話本朝枕頭底下一塞便走出了門。

屋外,懷妄正搭著床骨架。

銀袖流光,身姿如雲端謫仙,手底下卻在做這樣格格不入的活兒。

兼竹倒不覺得違和,他還挺懷念的。在懷妄沒來蒹山之前,他都是隨便睡在大樹上或是山洞裡;懷妄來之後就給他搭了房子,做了很多家具。

也是像現在這樣,一根梁一根柱,全是懷妄親手搭起來的。

兼竹想,他這身好逸惡勞的壞毛病也是被懷妄養出來的。

“哐哐”兩聲,麵前的罪魁禍首已經搭好了床骨架,剩下幾塊木板做側圍。懷妄撈起那整塊的骨架,兼竹收回思緒上前幫人拿起側圍。

懷妄沒有拒絕他,兩人一起抱了木板進屋,幾下搭好了床榻。空蕩蕩的床榻靠在牆角,還差床鋪。

兼竹問他,“是我去宗門總務給你領一套床鋪回來,還是你自己下山去外麵親自采買那種高貴的天蠶絲?”

“修行之人,不講究奢侈。”懷妄沒放在心上,“況且我也用不到。”

兼竹遺憾,“那就用統一的床鋪吧,不過還是天蠶絲的舒服。”

他說這話時視線還落在懷妄那榻上,總有一種鋪上天蠶絲他就能睡上去的既視感。懷妄壓下心頭的微妙,轉頭又重新構造屋子的布局。

這屋本來是分裡屋外屋,現在他兩人住一起,就得改成並排的兩間臥房。

有懷妄親力親為,兼竹插不上手,便說自己去山下幫他領床鋪。

待人離開後懷妄抬眼打量了一圈屋子,接著抬腳踏入裡屋。裡屋的空間大很多,得挪開中間那道隔板分一些給外頭。

兼竹的床榻正靠著隔層,懷妄抬手拆下隔板時沒注意,那隔板一頭“咚”地撞在床頭。

他力道本身就大,這一撞直接撞得床頭一震。

“啪嗒”,懷妄隻見一個藍色的小本子從枕邊滑下,落在了他的腳邊。

第31章 浪湧春潮

兼竹從山下領了床鋪回來, 木屋裡一片安靜。他進門時沒注意,差點被腳下的碎木塊絆倒。

他定下神隻見屋裡一片狼藉,地麵還落了些許粉塵,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靈力衝擊。

這哪是拆遷, 分明是爆破。

兼竹抱著那床被子走過去,“我給你領回來了。”

懷妄背對著他,聽見動響也沒有回頭。

他把那床鋪放到床板上, 彎著腰正要抖開,就聽懷妄的聲音從頭頂落下,“我自己來。”

聲線中似乎壓抑著某種浮躁的情緒, 包裹著冷意,同剛剛自己離開時的態度大不相同。兼竹起身回頭, 對上懷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