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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懷妄寬闊的後背。風沙撲麵,他往懷妄背後又藏了藏。

懷妄微微側頭似有感應,卻沒說什麼,隻撐著結界腳下一動,將人完全遮擋。

一旁薛見曉餘光偷瞄:……

沙暴持續了半刻鐘,這才慢慢刮向遠處。

幾人從巨石背後出來,懷妄撤了結界。薛見曉正咳嗽著,兼竹忽地握緊了劍鞘,刷——擲向十來米外的沙地中!

“怎麼……”

噗。兩聲同時響起,薛見曉的話戛然而止,那劍鞘斜插在沙中,接著那沙地被一片黑紫色液體染上。

沙地表麵鼓動了兩下,露出一截粗大的蛇身,兼竹揚手,那劍鞘又“嗤”地從蛇身中抽出,回到他掌心。

薛見曉呆住了,“這是什麼?”

不等兼竹回話,身旁兩道劍光流過,分彆落在那蛇身兩側,一息後沙地裡再次湧出兩灘黑紫液體。

懷妄補刀完畢,淡淡補充,“三頭蛇。”

諶殊立掌,“阿彌陀佛,三頭蛇狡猾至極,毒可蝕骨,就這樣被輕鬆解決,真是蛇界的恥辱。”

隨手解決了三頭蛇的兩人對此並無在意。

懷妄一手搭在劍柄上看著兼竹,而兼竹正在哄他的劍鞘,“你不臟,你不臭,你能洗乾淨。”

劍鞘翻來扭去地打滾,還被迫指向南方。

沙沙沙……腳下的細沙忽然開始流動。那被三頭蛇毒液腐蝕的地方迅速陷落,兼竹收斂了神色,懷妄沉聲,“走!”

諶殊和薛見曉立馬飛身向著來時的方向疾馳,兼竹緊跟懷妄身後,剛掠出一段回頭便瞥見那陷落的地方隱隱向著一點彙聚成漩渦。

漩渦中央,一抹銀灰色。

“石荒花。”兼竹停了下來。

另外三人聞言刹住,轉頭看向陷落的沙地中央。

根%e8%8c%8e筆直,無蔓無枝,銀灰色的晶石狀花朵綴在根%e8%8c%8e之上。四周細沙簌簌流動,黑紫色的毒液和三頭蛇的屍身早已被卷入沙底,成為石荒花的養料。

懷妄道,“我去拿。”

“等等。”兼竹拉住他,“我們綁上,萬一你靈力受到元磁乾擾,我好拉你。”

懷妄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好。”

兼竹就伸手到乾坤袋裡掏了掏。他掏到一條係帶正要拿出來,心頭陡然一驚:沃日,這好像是上次夜襲從懷妄身上扯下來的衣帶!

他定了定神,假裝無事發生地塞回了袋子最底。

接著薅了一圈,抽出一條白綾來。

長長的白綾迎風飄動,四周靜默了一下,“……”

兼竹在幾道複雜的眼神下淡定解釋,“彆誤會,做衣裳剩下的邊角料。”

他說著拉過懷妄一隻手,低頭給人綁在腕上。懷妄抬起胳膊垂頭看他,兩人離得很近,兼竹隻比他低半個頭,若他微微傾身甚至能碰上兼竹的額頭。

“嗯…”腕間一痛,懷妄悶哼一聲皺眉。

兼竹給他綁好後不放心,又使勁拉了拉白綾兩端,直到把懷妄流暢的肌肉線條都勒得下凹。

懷妄,“……”

薛見曉輕輕閉眼,不欲再看。

·

兼竹毫無自覺,他係好後滿意地拍拍懷妄胳膊肘。接著抬眼看向後者,笑了笑說,“你可彆走丟了。”

懷妄對上他的眉眼,輕聲道,“不會。”

薛見曉又朝著諶殊身旁靠近,實在沒忍住傳音:和尚,我好怕。

諶殊微笑:你怕什麼呢?

薛見曉: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對未知的力量有種莫名的畏懼。

諶殊就道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多做好事,佛祖會保佑你的。

“……”

那頭,懷妄已經飛身去向了流沙漩渦中央。

兼竹立身空中,白綾在他腕間纏繞了三圈,他指節隆起,穩穩地拽緊了白綾另一端。

懷妄的身影在靠近石荒花時有輕微的晃動,想必是受到了元磁影響。

就連大乘期的實力都難免波動,難怪這麼多采花者會有去無歸。

根%e8%8c%8e強韌的石荒花被一把拽住。懷妄手背青筋暴鼓,石荒花被緩緩抽出沙地,折根摘下。

兼竹頓時感受到一股瘋湧的吸力自白綾那頭傳來。他道了一聲,“懷妄!”

懷妄抬眼而來,相視間有難言的默契。

兼竹沒再猶豫,合體後期的氣勢自周身迸發,蕩開一圈流沙——長鞘入手直劈開那沙塵,連同流竄的靈力都被斬斷!

與此同時,懷妄白衣破塵,直奔他而來。

兼竹身後,薛見曉整個人傻掉。

他隻見麵前那青衫裹挾著黃塵,漫天沙石、靈力亂竄,而兼竹屹立於風暴中心,身姿挺拔巋然。

震撼之餘,薛見曉第一反應竟還是那出大戲。他喃喃,“……到底是便宜了臨遠宗內的哪個弟子?”

恰此時懷妄飛身而至。靈力湧動和氣流相衝將他帶得往前幾步,兩人手上還綁著係帶,他幾乎是將兼竹擁入懷中。

薛見曉的喃喃傳入他耳中,他低頭看向兼竹的頭頂,懷裡充盈。

這一瞬,懷妄不可遏製地在心裡想:是了,也不知是他門中何人,哪裡配得上。

第28章 無邊春色

懷妄半摟著他, 兼竹感覺腰後似乎被攬了一下,又好像沒有。

他仰頭看向懷妄,卻見懷妄眼底浮著冷色——看來是錯覺, 哪有誰摟人的時候還這麼冷冰冰的。

兩人很快撤離, 兼竹抬了抬手,“我們把係帶解開。”這白綾捆著總覺得不太吉利。

懷妄掃了一眼,“先離開這裡。”

“也有道理。”兼竹轉頭叫上還在發愣的薛見曉和諶殊, 就著綁在一起的係帶,同懷妄朝來時的方向飛回。

剛飛出一截,陡然間一陣天旋地轉——

視線晃動間兼竹的手腕被拽了一把, 接著靠近懷妄身邊。懷妄掌心挽了白綾,修長有力的手指將白綾繃得很緊, 像是怕和他失散。

兼竹看了一眼,“我懷疑你又毒……”一道目光落下,他改口, “有獨到的先見之明。”

諶殊禪杖一挑,勾住薛見曉的腰帶, “阿彌陀佛,薛少主不要掉下去了。”

他們穩住身形, 抬頭隻看那黃沙自頭頂盤旋, 腳底是萬裡高空。

竟然是天地都顛倒了一轉。

一股黃沙自漩渦中央灌下, 像是沙漏一般, 落向深不見底的天空。

天生異象, 很快各路修士從四麵八方趕來, 天闕、萬佛、藥宗全都彙聚此地。

天闕宗弟子最先看到的是被禪杖挑起的薛見曉,紛紛大驚失色,“好你個臭和尚!擄走我們少主還要當眾羞辱!”

薛見曉, “……”

兼竹覺得佛子沒有羞辱到薛見曉,但他們本門弟子的傷害性比較高。

“少主,快跟我們回去!”天闕宗說著要上前搶人。

兼竹身形一動擋在兩人跟前,後麵還綴了個懷妄。長長一條白綾牽在兩人中間,隨風晃動十分顯眼。

藥宗弟子和天闕宗站在一處。其中一人注意到兼竹那張讓人印象深刻的臉,驚訝出聲,“是你!你不是懷妄仙尊的那誰嗎?怎麼又和彆人拉拉扯扯?”

兼竹,“……”

兼竹禮貌詢問,“我是仙尊的哪誰?”

懷妄忽然有些緊張。他看向兼竹,見後者麵上沒有排斥,心頭一鬆的同時,心跳隱隱加速。

“就是……就是那種不可告人的關係。”那弟子形容不出來,“上次仙尊還親自背你來我藥宗了!”

兼竹,“總不能讓他拿劍挑著我來。”

諶殊、薛見曉:……怎麼回事,感覺有被內涵到。

正說話間,幾道蒼色的身影落在他們跟前。

臨遠宗的人也到了——洞迎、歸庭二位長老帶隊,身後是另外幾名沒同他們彙合的弟子。

洞迎看到兼竹,“咦,你倒是來得快。”

兼竹見他們麵上無驚訝之色,應該是洛沉揚知會過了。隻是他們在瞥到旁邊的薛見曉時,眼底還是浮出了一絲審視。

兼竹坦然,“畢竟我總能空降事發現場。”

洞迎,“……”

與洞迎、歸庭的關注點不同,其他幾名弟子聽見藥宗弟子嘴裡叭叭著兼竹和仙尊的二三事,紛紛出言反駁。▃思▃兔▃網▃

“我們仙尊修的可是無情道,兼竹師弟也心有所屬,他們根本不可能!”

“沒錯,不信謠,不傳謠!”

“至於這位道友……”一弟子說著瞥了眼懷妄,“不過是這故事中的過客罷了。”

懷妄,“……”

兼竹,“……”他該怎麼說,這三人其實都是同一個。

·

在他們交談之間,不斷有各種各派的修士彙聚於此。

兼竹看那流沙好似天漏,源源不斷地墜入深不見底的腳下。有大膽的修士上前試探,攻擊陣法一道道丟過去,卻都被流沙吞沒。

趁著這空檔,兼竹上手解開白綾,“我們可以解綁了。”

懷妄垂眼,“你就這麼急?”

“我怕影響你拔劍的速度。”

“……”

白綾很快解開,懷妄腕間一鬆。

大概是勒得太緊,驟然鬆開反而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兼竹剛收回白綾,身側忽然落下一縷細沙。他抬頭看去,隻見頭頂的沙漠開始一處處轟塌,漩渦中心的沙柱如黃色巨蟒狂舞。

懷妄手中撚訣準備撐開結界,兼竹止住他,“不要浪費靈力。”

他說完掏出劍鞘拋在二人頭頂,附上兩端元磁,劍鞘便像螺旋一般飛速轉動起來,旋開了四周落下的沙土。

兼竹,“元磁永動,物儘其用。”

懷妄,“……”

那沙柱不斷吞入攻擊,有妖修失去了耐性,長嘯一聲化出蛟形妖身,直闖入頭頂的沙漠之中。

蛟身沒入黃沙,表層像沸水咕咚了兩下,接著將那妖修吞沒。

根本是吃人不吐骨頭。

兼竹,“這人頭完全是送的。”

懷妄沒有否認。

漩渦之上逐漸凝聚起符文,一道熟悉的陣法在頭頂緩慢成型——

歸庭、洞迎麵色一變,兼竹適時開口,“這次總不能說是我了。”

歸庭看了他一眼,又聚精會神地去揣測那符陣。

洞迎安撫,“放心,知道你沒這麼大能耐。”

兼竹感激,“長老真會安慰人。”

頭頂符陣既成一瞬,陣中湧出許多蛟妖,轉眼便攻向四方眾人!在場眾修士駭然驚愕,一時間場麵變得混亂不堪。

懷妄劍氣化刃,一蛟妖折斷散作青煙。

這場麵似曾相識,兼竹問他,“手感如何?”

“和鮫人一樣。”

“肉質筋彈?”

懷妄側目,兼竹笑笑。他大概知道那次在鮫州神識化形攻擊他的是個什麼玩意兒了。

若真是吞噬了本體再大規模複刻,恐怕鮫人族也出現了受害者。

兼竹道,“有空我想去看看海。”

懷妄揮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