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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和佛祖一起保佑我。”

“……”

“嘭”屋門關上,懷妄的目光在那緊閉的門扉上停留了片刻。

·

兼竹跟著謝清邈進了屋,才看見那榻上隻剩床板,被衾床鋪全都收起來了。

他有一瞬的震撼:潔癖也要有個限度……!

謝清邈不管他怎麼想,“躺下。”

兼竹盯著床板看了幾秒,然後在謝清邈微張的瞳中從乾坤袋裡搬出了一套床被鋪上,“成熟的散修都是自帶行囊。”

“……”

重新鋪過床,兼竹躺下,雙手祥和地放在%e8%83%b8口,接著就閉上眼任謝清邈一陣操作了。

不得不說,雖然謝清邈人很狗,但醫術是真的高超。處理起傷口十分嫻熟,兼竹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瘀毒一點點地被拔除。

他狀似無意地開口,“藥王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傷?”

“見過一次。”謝清邈回了一句便沒再說彆的了。

兼竹看著頭頂的房梁,暗自思忖:依照謝清邈這種誰都不治的臭脾性,給人治病要麼條件提得很高,要麼對方身份特殊,比如天闕宗人。

前者不太可能,就看他今天提的條件,換做旁人很難應下。那應當是後者,天闕宗的普通人也不可能,莫不是宗主薛尋雪?

瘀毒沒多久便拔除乾淨。

兼竹起身,還是禮貌性道了句謝,又收回自己的床鋪。

他推門而出時,院前三人同時轉過來,薛見曉和諶殊迎上前。

“施主感覺怎麼樣,治好了嗎?”

“你身上沒少什麼器官吧!”

謝清邈在背後冷冷看來,“嗬。”

“沒事,根除了。”兼竹點點頭,他越過麵前兩人同前方的懷妄對上眼神。

懷妄站在原地看著他,眼底像籠了雲霧,捉摸不定,深遠難明。

兼竹的傷治好了,他們也該離開藥宗。

薛見曉離家出走第二回 ,這次沒帶仆從,不知道該去向何處。他問兼竹,“你們有什麼打算?”

兼竹看向懷妄,後者道,“還有事,要在瀛洲附近待一段時間。”

“唉,那我怎麼辦呢?我也想跟著你們。”薛見曉憂愁,“那我是不是也得喬裝一番,免得被宗門裡的人認出來。”

兼竹實事求是,“恐怕很難。”

“貧僧就不跟著了。”諶殊光潔的腦門亮亮的,杵在中間像盞燈。

薛見曉轉頭就被那光晃了一下,心道佛子是不是修為精進,修出了佛光。

幾人一邊商量一邊往宗門外走,快出宗門,忽地四周圍上一圈藥宗弟子。

四人停下。懷妄沉眉看向站在眾弟子背後的藥王謝清邈,“這是何意?”

謝清邈看著薛見曉,“你們可以走,他留下。”

折扇嘩啦展開,兼竹抬手將薛見曉擋在身後,轉頭問後者,“特彆的愛給特彆的你?”

“……”薛見曉懵逼一瞬,又罵他,“你什麼毛病,憑什麼不讓我走?”

“你私自逃出宗門,我已經通知薛宗主你在這裡了。”謝清邈道,“想必天闕宗的人很快就要過來。”

薛見曉不敢相信,“何其卑鄙,多大了你還告小狀!”

兼竹也有些驚訝:他知道兩宗關係緊密,卻沒想到緊密至此。一般來說兩家宗門哪怕再是交好,也不會插手彆人的家務事;而且薛見曉昨夜剛逃出來,藥王就知道了他是私逃。

兼竹問薛見曉,“你確定這是藥宗,不是你家後花園?”

“要是後花園本少主早給他連夜掘掉!”

“……”兼竹按住暴躁的薛見曉,同謝清邈道,“我們要走,但是要一起走。”

謝清邈淡色的瞳中看不出任何情緒,他抬手,四周弟子圍上來。

懷妄氣勢一瞬如潮水傾瀉,隻是隨意的神識外放就硬生生抵得眾修士不得上前,元嬰以下的弟子當場跪倒在地,連武器都拿不穩!

懷妄,“走。”

謝清邈全程沒有出手,就淡淡地冷眼旁觀,仿佛通知過天闕宗他的義務就儘到了。

四人的身影騰空而起,薛見曉轉眼看見遠處乍現的身影,慌忙道,“我家裡人找來了!”

“還是兵分兩路。”諶殊說,“薛少主跟著貧僧,我們稍後彙合。”

達成一致,四人立馬分開。兼竹跟著懷妄飛身離去,身後諶殊禪杖憑空一擱,金剛伏魔圈層層環繞,法相金身立地成佛!

風呼呼劃過耳畔,兼竹遠遠飛出十幾裡後忽然想起,“佛珠忘記還給佛子了。”

懷妄,“取下來收好。”

“也對,畢竟珍貴。”

“一直戴著恐怕線會斷掉。”

“……”

·

離開藥宗,兩人在瀛洲附近一處郡縣落腳。

下麵的郡縣不比瀛洲城繁華,但視野開闊,耕田連畝,民風淳樸。

郡縣裡也沒有什麼大客棧,都是小院兒,幾間客房連排,租給過路遊客歇腳。

兼竹找了家靠田埂的院落,位置偏,圖個清靜。

他把屋子收拾了一番,出門看見懷妄坐在院中大樹下的木桌邊。他走過去坐在對麵,覺得這院子布局還和蒼山挺像的。

兼竹現在傷勢痊愈,關心起懷妄的財政來,“兄長能把債還上嗎?”

懷妄道,“還得上。”

謝清邈列的單子上有不少天材地寶,想要找全難度不小。但懷妄說還得上,那就是能還上。

兼竹不擔心了。這段時間他們舟車勞頓,特彆是他傷情反反複複,折騰得人身心疲憊,正好趁這空檔休息幾天。

傍晚日落,耕民回家,田埂上空曠起來。

兼竹翻身上了屋頂坐著,順帶招呼下方的懷妄,“兄長,一起來坐坐。”

“坐著乾什麼?”

“看看這大好河山!”

……熟悉的說辭。懷妄想問他是不是同誰都這般說,最後忍了忍沒問,隻翻身上了屋頂。

傍晚的風是最舒服的。

白天太熱,夜晚太涼,傍晚剛好,適合鹹魚攤著吹肚皮。

兼竹攤得很舒服,風吹得發絲撓在頸窩,酥酥癢癢。他望著大片田埂,“我現在傷好了,兄長也不必再對我有什麼愧疚和責任。”

他講的是實話,但懷妄聽著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默了會兒,懷妄不置可否,“我自有我的做法。”

兼竹就沒再繼續這話題,他仰躺在屋頂,看著天色沉落,有星辰浮出穹頂。

懷妄也坐在旁邊沒下去,兼竹看著漫天星辰道,“兄長是不是會推演星盤?”

懷妄說,“會。”

“你有推過自己的嗎?”

“除了自己的,彆人的我都能推。”

兼竹來了精神,一下撐起來,“給我推推。”

懷妄側頭看他,“你要推哪方麵?”

“桃花。”

“……”懷妄黑臉。

兼竹改口,“姻緣。”

“我又不是月老。”

“你怎麼還挑來挑去?”兼竹催促他,“我就想知道這個,你幫我推一下。”

懷妄頓了頓,還是替人推演了一道。

兼竹撐起下巴看著他,他的瞳色也不深,但和謝清邈那種淡得快反光的眼睛不一樣。懷妄的眼底是裝了東西的,比如浩瀚星辰,蒼蒼蒹葭。

片刻,懷妄睜開眼。

兼竹,“算出什麼來了?”

懷妄,“算出你的姻緣斷了,但後麵的推不出來。”

兼竹讚歎,“算得挺準,跟沒算似的。”

“……”

在屋頂坐了會兒,夜間溫度便降下去了。夜風吹著有些涼,兼竹攏了攏外衫要回去。

懷妄問,“冷?”

兼竹還挺享受,“這叫涼爽,終於不熱了。”

懷妄腦中驀地浮出昨晚零星的畫麵:兼竹鬢發溼潤,睫毛抖動,抱著他說“熱”……真是混亂又荒唐。他抬眼看向兼竹,卻見後者一臉自然。◢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也不知道是意識模糊忘掉了,還是覺得沒什麼。

兼竹忽然停下腳步,細細看過懷妄的神色,“你被靈氣複蘇影響了?”

“什麼?”

“我剛剛感覺你靈力波動了一下。”

“……”

·

第二天起來,兩人出門轉悠。

懷妄又恢複了喬裝,兼竹帶著他四處溜達,看看有沒有什麼異狀。

溜達間,兼竹提起薛尋雪,“薛宗主一把年紀,卻好像有很多小秘密。”

懷妄沒雕琢他的措辭,聽他繼續往下說,“藥宗和天闕的關係過於緊密,昨天療傷的時候我試探了一下,謝清邈可能也給薛尋雪治過同樣的傷。”

“嗯。”懷妄應聲。

兼竹歎氣,“這麼看來,瀛洲這邊還是萬佛宗靠譜。”

他話落,兩人就同時沉默了一下,想起了某簇不一樣的煙火。

兼竹補充,“大體靠譜,允許瑕疵。”

“……”

從田埂轉到周邊小縣,果然發現人群中有不少修士走動。

應該都是衝著靈氣複蘇來的。

“我昨天回屋後試了試,這地方雖然靈氣充裕,但我吸納不了。”兼竹沉思,“是我的毛孔不夠粗大?”

懷妄麵色微變,“你怎麼又胡來。”

“要不斷試探才能找到突破口。”

“以後不要以身試險。”懷妄轉而正色,“想要進入其修煉的體係,得通過一個特定的門路。”

“和我想的差不多。”兼竹彎彎唇角,他昨天試過一次就有這種感覺了,“它需要某種媒介。”

類似於上古的傳承,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先要篩出一批進入傳承的人,再逐個選拔。藥王和薛宗主大概就是被選中的第一批人。

兼竹拇指抵了抵下巴,“就是不知道這個媒介是什麼……”

他低喃著,腦中突然閃過一道亮線!他倏地抬頭看向懷妄,嘴唇剛啟,懷妄便說出了答案,“符陣。”

檜庾長老的斬停峰上空的符陣憑空出現,靈氣暴漲,符文也和瀛洲有關——這是目前唯一的關聯。

“應該不是個例。”

兼竹還在細想,就聽懷妄開口,“你的嫌疑能洗清了。”

他聞言一愣,他自己都差點忘了這事。

懷妄接著說,“嫌疑洗清後彆再插手,當個內門弟子好生上課。”

“上課哪有現在有意思?”

“你要是不想上課,就留在蒼山種菜逗鳥。”

意思是不想他再摻和進來。兼竹提醒,“你忘了因果。”

一旦牽扯,哪能隨意脫身。

懷妄沉下眉眼不再說話。兼竹拍拍他那隻幸存的胳膊,“順其自然吧。”

在這小地方休整了兩三天,懷妄接到宗門傳訊。

未乙掌門道,“各宗門收到消息,近日會有秘境開啟,我臨遠弟子也選出了二十餘名進去試煉。”

懷妄,“秘境在何處?”

“說來也巧,就在瀛洲。”未乙說,“洞迎、歸庭二位長老已經帶隊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