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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比蜜還要甜。不過因為杏上市時日短,加上運輸保鮮的問題,市麵上很少見到賣。

以現在的交通狀況,能在宮裡吃到李廣杏,不亞於以前“一騎紅塵,無人知是荔枝來。”

既然就這麼點杏,估計很多人沒有吃到,傅丹薇讓許嬤嬤把杏拿了下去洗乾淨,想了下之後,問永璉:“你汗瑪法還說什麼了?”

永璉擰眉想了下,說道:“汗瑪法說我與妹妹添了弟弟,這是喜事,妹妹沒有說弟弟不是弟弟,汗瑪法誇妹妹懂事了。”

傅丹薇沉默片刻,揉著糖罐子的胖臉蛋,欣慰地笑了起來,說道:“額涅做了好吃的,晚上給你們嘗鮮。”

糖罐子樂得直在傅丹薇懷裡蛄蛹,連聲道:“額涅,我們快去洗手,我要吃飯。”

傅丹薇帶著兄妹倆去洗手吃飯,糟毛豆花生能吃了,鴨信鵝信還得等等。檸檬鳳爪鴨爪鹵豬蹄豬頭肉豬耳朵一擺上桌,糖罐子聞到鹵香味,馬上哇哇叫個不停。

大白跟著湊熱鬨,糖罐子哇哇叫,它跟著歡快繞著桌腿轉彎跑,汪汪叫著附和。

傅丹薇聽得頭疼,給大白碗裡放了特意讓廚房水煮不放鹽的肉骨頭,才堵住了它的嘴。

糖罐子先啃豬蹄,啃了一口,小嘴就自發停止了說話,眯縫著眼睛看著傅丹薇笑。

永璉最喜歡吃豬耳朵,脆脆的,咬得很是歡快。傅丹薇準備準備了三種口味,一種原味,一種拌了不辣的蒜醋汁,一種拌了紅油。

以前傅丹薇吃飯時,一般就五六個菜,今晚卻有十多樣。除了糟鹵之外,還有一盤子鬆花皮蛋,拍黃瓜等,量少精致,碗碟盤子擺了滿滿的一桌。

傅丹薇喝冰涼的果子酒,兄妹倆喝鮮榨西瓜汁。興許是永璉平時吃得太清淡,今天他開了胃,原味的沒吃幾塊,一個勁在吃蒜醋拌的菜。

西瓜汁清涼甜蜜蜜,永璉向來喜歡喝,他一口氣喝了小半杯,放下杯子,望著傅丹薇笑:“額涅,今晚的飯菜真好吃。”

傅丹薇笑道:“好吃也不能多吃,你看妹妹,隻管著啃骨頭。”

糖罐子除了啃豬蹄之外,還喜歡吃鳳爪鴨爪,小嘴蠕動個不停。永璉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轉頭問傅丹薇:“額涅,阿瑪呢?”

傅丹薇說道:“你阿瑪忙呢,我們隻管吃自己的。”

“嗯。”永璉點點頭,小聲說道:“阿瑪得了小弟弟,要忙著去看他。我聽到伺候汗瑪法的諳達跟汗瑪法說,昨天阿瑪與瑪嬤守了小弟弟一整天。汗瑪法沒說話,不過我覺著汗瑪法很生氣,因為我知道汗瑪法生氣是什麼樣子。”

傅丹薇心裡暗自歎息一聲,溫柔地說道:“這是大人的事情,你彆去想那麼多。大人想得多,是因為長大了必須想得多一些。你還小,就隻管著與妹妹一樣,好好讀書,該吃就吃,該睡就睡便好。”

永璉聽話地說好,把杯子裡的西瓜汁喝完了,%e8%88%94了%e8%88%94唇,不好意思對傅丹薇說道:“額涅,我還想要喝一點。”

傅丹薇爽快地答應了,給永璉再倒了小半杯。見糖罐子油乎乎的雙手端著杯子,趁機遞了過來,瞪著她說道:“你都倒了三次了,不許再喝。”

糖罐子噘嘴,悻悻放下了杯子。趁著傅丹薇不注意,朝著永璉遞眼色。

永璉趕緊把杯子遞了過去,糖罐子飛快捧起來,跟做賊一樣喝了一口,裝作若無其事還給了永璉。

傅丹薇把兄妹倆的小動作全部瞧在眼裡,隻當做沒有看到,瞄到他們兩人偷笑的模樣,那點子淡淡的煩惱,頓時一掃而空。

第二天,傅丹薇正在院子裡曬杏子皮,高氏來了。傅丹薇訝然,高氏忙著準備洗三,收拾給蘇氏娘家人住的屋子,怎麼得空前來?

進了屋,傅丹薇招呼高氏坐下,倒了杯薄荷水遞過去,笑問道:“都準備好了?”

高氏喝了口水,長長舒了口氣,笑道:“真是爽快啊。唉,我不是說這件事爽快,是說吃了薄荷水爽快.....瞧我這人,在福晉麵前還有什麼可掩飾的,我就是爽快,從頭到腳都爽快得很!”

傅丹薇不動聲色打量著高氏,她全身上下都透著喜意,與昨晚的模樣判若兩人,看來是遇到了什麼喜事。

高氏見四下無人,笑著說道:“這小阿哥的洗三禮,皇上下令,不許大張旗鼓辦,隻請近親親戚來添盆就行了。還有啊,院子也不用收拾,蘇氏的父母不來了。”

傅丹薇想到永璉說雍正惱了,看來他說得還真沒錯。

高氏拿帕子沾了沾嘴角,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譏諷,“虧得鬨出那麼大的動靜。先前貴妃娘娘把我與烏拉那拉姐姐叫去說了此事,臉色可是難看得緊。爺得了兒子,真真是大喜事,爺不會攔著娘娘散喜,我估摸著啊,是皇上看不過眼了。你說那麼小的孩子,大熱天的,把人可折騰得夠嗆,可不是折了他的福份。”

傅丹薇淡淡說道:“這樣你們倒省了力氣。”

“可不是,宮裡的規矩重,進來洗三的,不過是隨便添個盆罷了,坐一陣就走,連飯菜都不用準備。當時我多問了一句,問娘娘可要備著酒菜,娘娘把我罵了一頓,說我是蠢貨,不年不節的,宮裡不辦筵席,備什麼酒菜。”

高氏眉毛揚得都快飛了出去,笑容與幸災樂禍都濃得掛不住,直簌簌往下掉:“哎喲,我是蠢得很,蠢人就要問個一清二楚,不然違了規矩,又得要挨罵了。”

傅丹薇看著高氏臉上的笑,她被罵了蠢貨還高興得很,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高氏心裡門清,熹貴妃不頂事,在宮裡說不上話。哪怕熹貴妃再生氣,都不敢懲罰高氏,撤了她管事的職。

烏拉那拉氏卻不敢如此,她娘家沒有個叫高斌的爹,就沒有高氏的底氣。

高氏看到碟子裡的李廣杏,愣了下說道;“我聽說甘肅進貢了些杏來,皇上賞了齊妃娘娘,裕妃娘娘等幾個娘娘,說貴妃娘娘杏吃多了會亂冒酸水,貴妃娘娘那裡一顆都沒得,沒曾想福晉這裡卻有。”

雍正還真是愛憎分明,嫌棄熹貴妃真是嫌棄得明明白白。

“嘗嘗吧。”傅丹薇說不出什麼心情,把碟子推了推,說道:“這是皇上賞給糖罐子的。”

高氏神色黯淡了瞬,謝了恩之後,拿了顆杏咬了口,說道:“真甜。三格格能給福晉賺來臉麵,二阿哥也聰明懂事,福晉真是有福氣。”

傅丹薇沉%e5%90%9f片刻,認真說道:“每個人的福氣不一樣,你同樣有自己的福分在。我就多嘴提一句,若是你願意聽,就聽,不願意聽,就當我在說胡話。人人都要知福惜福,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事。有句話叫月滿盈虧,烈火油烹。”

高氏手上拿著杏,怔楞了許久,深深吐出口氣,釋然一笑,說道:“福晉說得對,我想得太多了些。人的心啊,總是填不滿。以前還是格格的時候吧,我成日盼著升一升份位。如今已經成了側福晉,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呢?”

成了側福晉,上麵還有福晉。等弘曆登基之後,妃上麵有貴妃,貴妃上麵有皇貴妃,皇貴妃上麵有皇後。做了皇後,還想做太後。

這是後宮女人所有的念想,誰不想站在高處,俯視眾生。

傅丹薇不知道高氏是不是真看透,在這時候,她願意吐露一份真,傅丹薇也願意還她一份真。

等到她們要圖窮匕見的那一天,傅丹薇也不會客氣。

高氏坐著說了幾句話就走了,外麵太陽大,杏皮很快曬乾了,合起來隻有一小把。

傅丹薇估計能熬小半壺杏皮水,不免遺憾。想到熹貴妃都沒得吃呢,她能有杏,還能有杏皮水喝,很快就滿足了。

杏皮水簡單得很,杏皮洗乾淨之後,加清水熬煮,不時翻動一下。

等到杏皮熬得軟爛之後,用細紗布將杏皮水過濾幾次,隻留下沒有渣滓的水,重新倒入鍋裡,再加些清水煮開,加入適量的糖,倒進壺裡用冰鎮著放涼。

杏皮水除了有杏的清香,甜中帶著微酸,比酸梅湯還要爽口好喝。

廚房送來之後,傅丹薇嘗了一小口,瞬間回到了當年的敦煌,惆悵舊時如夢。

傅丹薇見杏皮水不多,蓋上壺蓋,提起來放在了冰鑒上,準備留給永璉與糖罐子回來喝。

剛放好杏皮水,門簾被掀開,一頭汗水的弘曆走了進屋。

傅丹薇抬頭看去,看著他的黑臉,臉色跟著淡了下去。

雍正不許他慶賀他的愛子誕生,他來她這裡撒什麼氣!

弘曆盯著傅丹薇看了一會,問道:“你往冰鑒上放的是什麼?”

傅丹薇隨口答了是杏皮水,弘曆愣了下,眼神晦暗莫名。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先前熹貴妃與他抱怨了許久,說是糖罐子得了一筐李廣杏,都不知道拿去孝敬她這個瑪嬤,虧她平時待糖罐子掏心掏肺,真是白費了一番苦心。

還是自己得親手養大的親近,讓他等到小阿哥滿月之後,就把孩子送到她那裡去養著。

弘曆知道緣由,被熹貴妃念得煩躁不已,到底念著她是親娘,乾脆回了正院,想拿幾顆杏去給她,讓她少念叨幾句。

“糖罐子得的杏,送些去額涅那裡吧,她總得知道孝敬長輩。”弘曆說道。

傅丹薇哦了聲,“聽說娘娘吃了杏會冒酸,糖罐子哪敢拿去孝順給娘娘,就留著自己吃了。”

雍正訓斥,熹貴妃哭訴,傅丹薇冷嘲熱諷,弘曆隻感到四麵楚歌,不由得頭更疼了。

第五十二章

弘曆這兩天下來, 從得了兒子的歡喜,變成了處處碰得一鼻子灰的沮喪。偏偏這幾個人,都讓他有苦說不出。

雍正的訓斥, 他不敢反駁。熹貴妃的哭訴, 他隻能忍著。傅丹薇的不鹹不淡,他隻能憋著。

其中傅丹薇最難纏,她克製冷淡,處處守著規矩,任誰都挑不出她的不是。

弘曆頹然在塌幾上坐下,喃喃說道:“你明知道額涅不是缺這幾顆杏吃,就是想讓兒孫們孝順些罷了, 你這又是何苦!”

如弘曆所說,幾顆杏罷了,哪怕是乞丐討上門,都要打發一二。傅丹薇不會為了幾顆杏,而去招惹熹貴妃。

畢竟她活得比王八還要長,一家子都長壽, 弘曆的外祖父母如今還健在, 他們好似都活了□□十歲。

熹貴妃若真是聰明人, 傅丹薇還不怕她,怕的就是她亂打王八拳。

傅丹薇攤了攤手, “爺不早說娘娘要糖罐子的孝敬, 就這麼幾顆杏,早就吃完了。”

弘曆揉了揉額頭, 既然沒了, 他也沒了辦法。李廣杏在千裡之外, 他總不能瞬間變出來。

傅丹薇沒理會弘曆, 讓許嬤嬤上了茶水,說了句去廚房,正準備離開,弘曆叫住了她:“丹薇。”

又來了!

傅丹薇最討厭弘曆這種委屈巴巴的樣子,好似全世界都對不起他一樣。

“丹薇。”弘曆又叫了聲,傅丹薇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住內心的怒火,轉身不鹹不淡問道:“爺有什麼事?”

弘曆說道:“我們好生說說話。”

“爺說吧,我聽著呢。”傅丹薇站在那裡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