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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妹妹吃糖了。”

吃飯前洗手,傅丹薇見永璉手心拽著一顆糖,黏糊糊的,以為是雍正那裡得來,就沒有多問,倒沒想到弘曆居然給了他們糖吃。

糖罐子正在搓手上的胰子,傅丹薇看了她一眼,永璉沒吃糖,她肯定吃了。

永璉順著傅丹薇的眼神看去,抿嘴一笑,趕緊替糖罐子說好話:“妹妹是阿瑪勸了好久,才拿了一顆糖吃。”

傅丹薇抬眉,弘曆這是要做什麼?

永璉小聲地把下午回來的事情,仔細告訴了傅丹薇,頓了下,小臉上滿是不解:“額涅,阿瑪突然給我們吃糖,我覺著很奇怪。”

永璉不懂,傅丹薇卻懂得很。

瞧弘曆那點出息,連自己的兒女都要利用賄賂,想從糖罐子這裡套話。

傅丹薇知道弘曆的掙紮與困惑,他人是聰明,可他少了同理心與起碼的人性,所以他總是不懂。

照理來說,他年輕俊朗,位高權重,後宅的女人那麼多,卻沒一個真正喜歡他。不過是因為權勢利益,想要生孩子,對他虛與委蛇罷了。

傅丹薇不動聲色對永璉說道:“你阿瑪就是想與你們兄妹親近些,就拿了糖來給你們吃,你彆多想了。我等下跟他說一聲,糖是好吃,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以後不許再亂給了。我希望你與妹妹,都能平平安安長大。”

永璉嗯了一聲,懂事地拉著洗好的糖罐子說道:“額涅,那我帶著妹妹去與大白一起玩了。”

傅丹薇笑著點頭,等他們牽手離開,她走到東暖閣,弘曆笑著看來,招呼她說道:“快來吃杯茶,吃完我們去散步消食。”

“不吃了,現在外麵天氣不算熱,出去走走吧。”傅丹薇說完,徑直往外走去。

弘曆跟著走出去,轉頭四望,問道:“永璉糖罐子呢?”

“帶大白去遛狗了。”有太監嬤嬤跟著,傅丹薇不擔心他們,直接說道:“爺下午拿糖給糖罐子吃,實在是煞費苦心。若是爺有什麼問題,直接問我就是。”

這兩個小混賬,居然告狀!

不過,弘曆看了傅丹薇好幾眼,想了想,終是直截了當問道:“丹薇,我真有那麼令人生厭嗎?”

第四十六章

傅丹薇很想直接回答, 你就是全天下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

可是她不能,忠言向來逆耳, 沒人會聽難聽的大實話。哪怕勇於納諫的李世民, 估計都有無數次想要殺掉魏征。

乾隆可不是什麼心%e8%83%b8寬廣之人,他向來自負,興許這時候的反省是真。

等到皇帝當了幾年,權利大了,大得就他能上天了,想起當年曾有人看不起他,來個秋後算賬, 傅丹薇倒大黴不說,還會連累家人孩子。

傅丹薇是想要與弘曆談談,可她根本意不在此。

她既然站在了這個位置,接受著天底下百姓的供奉,還成天隻顧著吃吃喝喝,鹹魚躺平, 她自己會瞧不起自己。

絕不能縱容弘曆繼續這樣下去, 既然她能影響到他, 希望他能改,能多點人性, 再客觀認識一下自己, 彆活得比千年老鱉還要長。

高度集權,搞亂吏治, 霸占著皇位不讓。苦了繼承人不說, 更苦了天底下百姓。

傅丹薇佯裝詫異看著弘曆, 問道:“爺怎麼會這麼問?再說爺究竟如何, 爺肯定比誰都清楚呀!”

弘曆靜默下來,下意識去想自己究竟好不好,思前想後,他都感到自己十全十美。

年輕俊朗,身份尊貴,學識豐富,聰明過人,配得上天底下所有的女人。

可是,弘曆心裡還是有點兒沒底,說道:“可我總覺著你很討厭我,包括永璉與糖罐子,與我一點都不親近。”

瞧他這句話說得,聽他話裡的意思,他什麼都好,是他們不好,不識抬舉,所以不與他親近。

傅丹薇笑了起來,垂下眼簾,掩去了眸裡的譏諷,說道:“爺,其實您可以換個角度想想,我說假如啊,您是女人的話,想要過什麼樣的日子?”

這個想法倒新奇,弘曆從沒有從這個角度去想過問題,想了半天,他說道:“夫妻恩愛,兒孫滿堂,一輩子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傅丹薇很想歎氣,真的沒辦法與弘曆溝通。

首先,在他看來,女人就跟大白一樣,好吃好喝供著,不過閒暇時拿來逗趣罷了。

女人都得依靠著丈夫孩子兒孫,吃得好穿得好,就是享福。

至於嫡妻,每個月享受的月例多一些,對比起其他女人,隻是品級不一樣。

說到底,反正都在他之下,哪怕是皇後。

傅丹薇沉%e5%90%9f了下,笑著說道:“我以為爺會說,如果爺是女人,定要做出一番成就來呢。”

弘曆跟著笑了起來,理所當然說道:“女人如何能出去做事?”

傅丹薇笑笑沒再說話。

弘曆狐疑地打量著傅丹薇,敏銳地問道:“你生氣了?”

傅丹薇搖搖頭,“沒有。”

弘曆不相信,肯定地說道:“你生氣了。”

傅丹薇說道:“爺要這樣想,我也沒法。”

明明傅丹薇說得雲淡風輕,弘曆聽到這句話時,就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心裡既憋屈又堵得慌。

弘曆連著看了傅丹薇好幾眼,不滿地說道:“你讓我問你,我問了你也不答,淨說些閒話來敷衍我。”

不正麵回答,不就是回答了嗎?看來人都會下意識去美化自己,隻要沒清楚講出來,就可以否認掉。

傅丹薇正色說道:“其實我想說的是,爺不該拿糖去給糖罐子與永璉,他們還小,您這樣的行為,會養成他們的壞習慣。做什麼事情都先要給好處,這樣可不好。”

“我是他們的阿瑪,給他們吃顆糖又怎麼了?”弘曆心虛辯解。

傅丹薇說道:“對啊,您是他們的阿瑪,要問什麼,就正大光明問,何必還要給糖呢?”

弘曆:“.....”

“不早了,回吧。”傅丹薇轉身往回走。

平時有糖罐子與永璉在,弘曆很少有機會與傅丹薇獨處,他正說得起勁呢,可不想這麼早回去,情急拉住她的衣袖:“哎,還早呢,你陪著我走走說一陣話,我還有正事與你說。”

傅丹薇無奈,抽回自己的衣袖,問道:“什麼正事?”

弘曆斜了傅丹薇一眼,說道:“與你二哥傅清有關,我聽汗阿瑪對他頗多稱讚,打算把他調到直隸軍營裡去。你大哥在寧古塔多年,那邊辛苦,這次可以調回來,他也該回京城享享福了。”

傅丹薇愣住,沒想到傅清要外放了。

傅清想做一番事業,總不能一直做侍衛。當兵肯定要打仗,傅丹薇很是擔心他的安危。不過這是他的理想,她隻能尊重。

弘曆說道:“這是好事,你大哥在寧古塔那邊沒什麼前途,回京城來就是不升遷,也好過在苦寒之地熬著。再說還有你的侄兒侄女們,他們長這麼大,總該回來見識一下京城的繁華。”

明亮在過年時回來過,傅清說他一點都不喜歡京城。不過若是傅清去了直隸,明亮可以跟著他一起前去。

傅丹薇說道:“這倒是好事,大哥回來,二哥出去,好男兒誌在四方。”

弘曆笑著打趣道:“你與你二哥關係親近,我以為你會舍不得呢。無妨,直隸近得很,回京述職的時候,還能見得著。”

傅丹薇琢磨起來,若是傅清一走,曹霑那邊就沒人看顧。其他兄弟們能力不足,就隻剩傅恒了。

可傅恒還在讀書,傅丹薇頓時為難起來。

弘曆上下打量著她,問道:“你怎麼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要說罩著曹霑,弘曆的一句話,比傅清做十件事還要管用。

曹家已經被打怕了,成不了什麼氣候,不然雍正不會發還他們一部分家財,把曹頫放了。現在關照些曹家,不會惹來雍正的不滿。

不過弘曆,唉!

傅丹薇打消了先前的想法,說道:“我想著二哥若是離開,家裡一大攤子事情沒人管,想要見見他與傅恒。傅恒大了,也該擔起一些家裡的事。”

弘曆笑著說道:“這還不容易,我明天問問傅清什麼時候不當值,讓他把傅恒帶來見見就是。”

傅丹薇道了謝,弘曆柔聲說道:“我們是夫妻,不用這般客套。丹薇,你要相信我的心。”

傅丹薇敷衍著說道:“是,我相信爺。回吧,我聽到大白在叫,糖罐子與永璉應該也回屋了。”

弘曆無奈,隻能與傅丹薇轉身回去,心裡著實鬱悶不已。

平時有永璉與糖罐子兩個礙眼的在,現在還多了大白!

彆的不說,弘曆辦事還算靠譜,第三天,傅清與傅恒就來見了傅丹薇。

天氣熱,一段時日不見,傅清被曬成了個黑炭,傅恒跟著黑了不少,他又竄高了些,隻是依然清瘦,跟個瘦竹竿一樣。

傅丹薇不禁比劃著兩人的身高,笑說道:“你這個子,真是見天長,可你不能隻顧著長高啊。”

傅恒笑個不停,順手打開了傅丹薇帶來的食盒。傅清瞥了他一眼,說道:“你彆管他,他吃得多著呢,就是成天往河裡去遊水,力氣全費在了上麵去。哎,你彆吃完了啊,等下帶一些回去給額涅吃。”

正是吃芋頭的季節,傅丹薇除了做芋泥,香芋蒸排骨,芋頭糖水之外,還做了反沙芋頭,拿來配著茶吃正好。

反沙芋頭做法簡單得很,選上好的大芋頭,削皮切長條,鍋裡下油燒熱之後下芋頭,轉小火慢慢炸熟起鍋瀝乾油。

鍋裡重新加水與糖,小火熬成半化的粘稠狀,然後下芋頭翻炒。

等到芋頭全部蘸足糖之後,將灶膛裡的火滅掉,繼續翻炒,直炒到鍋冷卻,裡麵的糖凝結成糖霜就好了。

反沙芋頭吃起來,軟糯香甜,糖罐子喜歡得不得了,一個人就能吃一小盤。早上起來就吵著要吃,還振振有詞要拿去孝順雍正。

傅丹薇依了糖罐子,讓廚房炒了,分了一半裝給了她。不過傅丹薇沒讓糖罐子拿,而是交給了永璉,讓他看著不能讓她多吃。

另外的一半,傅丹薇給傅清與傅恒帶了來。早上天氣還算涼爽,食盒底下墊了冰塊,反沙芋頭裡的糖沒有融化掉,涼了之後,吃起來彆有滋味。

傅恒與傅清連著吃了好幾塊,最後傅清強自蓋上了食盒,斜睨著傅恒說道:“彆吃多了,當心積了食。”

傅恒默默掏出帕子擦手,沒有理會傅清。

傅丹薇笑著放下茶碗,說道:“這個做法簡單得很,喜歡吃的話讓廚房去做就是。”她將做法說了,傅清聽了不斷點頭,“比起曹霑吃茄子的方子來說,真正簡單得很。”

傅丹薇被傅清逗得笑個不停,傅恒看過曹霑的方子,也忍俊不禁,說道:“二哥人逢喜事精神爽,難得開始說起了笑話。”

傅清瞪了傅恒一眼,看向傅丹薇說道:“妹妹應當聽王爺說過了吧?”

傅丹薇點點頭,“爺跟我說過此事,先給二哥道喜了。”

傅清笑著拱手,“好說好說,同喜同喜。”

傅丹薇被他撲麵而來的喜悅,撲得笑得止不住,好半天才停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