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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要等阿瑪。”

糖罐子不樂意了,撅著嘴巴說道:“可是阿瑪讓我們先吃了啊。”

永璉朝淨房瞄了一眼,聲音壓得更低了些:“妹妹,阿瑪好似在生氣, 說了也不算, 當心他會責備你不懂規矩。”

糖罐子聽不懂永璉話裡的意思, 還是聽話地哦了聲,悻悻放下了筷子。

傅丹薇把一切看在眼裡, 不知該驕傲還是該鬱悶。

弘曆一大把年紀, 還不如五歲的永璉懂事!

沒一會,弘曆洗漱完出來, 見母子三人還在等著他用飯, 心中頓時一喜, 笑著說道:“不是說了不用等我, 你們快吃,糖罐子,來,阿瑪給你夾塊排骨。”

“多謝阿瑪。”有排骨吃,糖罐子很是禮貌道了謝,夾起排骨一啃,小眼頓時閃亮無比,吞下肉,一點點抿著排骨上的酸甜醬。

弘曆給糖罐子夾了之後,伸出筷子又夾了一塊放在了傅丹薇碗裡,溫柔地看著她:“平時你總照顧著兄妹倆,顧不上吃飯,你先吃吧,我來顧著他們。”

傅丹薇看著碗裡的排骨,多虧弘曆的筷子還沒用過,不然她真是吃不下。

最後是永璉,弘曆沒有拉下他,“你瘦得很,身子不好讀不了書,多吃飯長壯點,等明年高一些,阿瑪教你騎馬拉弓。”

永璉看了眼傅丹薇,笑著謝了恩。

杏子醬排骨最受歡迎,兄妹倆都愛吃,糖罐子連汁都沒有放過,拿來拌了飯吃。

吃完飯漱口之後,外麵天氣不冷不熱,正好出去走動散步消食。

月明星稀,趕早的蟲鳴唧唧叫,月影花樹,說不出的安寧美好。

糖罐子湊在永璉的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話,轉過身望著傅丹薇,意猶未儘地%e8%88%94著小嘴唇,嬌嬌地撒嬌:“額涅,明天還要吃排骨,哥哥也要吃。”

傅丹薇看向永璉,見他抿嘴偷笑,心裡了然,摸了摸糖罐子鼓鼓的小肚皮,“天天吃就該膩了,等過兩天再做給你吃。”

糖罐子不依,見把永璉拉出來說沒用,轉著烏溜溜的眼珠子說道:“可是汗瑪法說,醬要壞掉,吃完就沒了。”

傅丹薇失笑,糖罐子小腦瓜子在吃的上麵尤其機靈,瞧著她萌萌的小臉蛋,拒絕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答應她明天再做一次。

糖罐子瞬間高興起來,蹦蹦跳跳去與永璉分享這個好消息了。

弘曆被糖罐子可愛模樣逗得哈哈笑,虛點著她說道:“這小丫頭,讓她學算術,她推說不會,拿糖給她數著,她馬上就會了,得有好處才肯學習。”

既然弘曆主動提了起來,傅丹薇斟酌著說道:“糖罐子聰明,能學有所成最好。不管是醫,文,哪怕是修房子,鋪路築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我倒樂見其成。”

弘曆愣了下,側頭看向傅丹薇,眼神柔得幾欲能滴水,“做人額涅的,莫不盼著女兒能嫁個好夫君,你舍得讓糖罐子去吃這些苦?”

傅丹薇笑了,問道:“嫁給什麼樣的人,才算得上是好夫君?”

“你我的女兒,難道還有人敢對她不好?”弘曆抬起下巴,眉毛揚了起來:“糖罐子是你的女兒,就不是我的女兒了?你還怕我護不住她?”

“什麼樣是對她好呢?”傅丹薇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的譏諷:“嫁給蒙古王公,給足夠豐富的陪嫁,給她足夠尊榮的封號,這些就是對她好嗎?”

弘曆怔怔看著傅丹薇,不解地問道:“難道這些還不夠好?”

傅丹薇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句話。對於皇家格格來說,這已經代表著非常受寵。

弘曆盯著傅丹薇看了半晌,悶悶地說道:“好吧,就依了你,如果糖罐子能學出個名堂來,倒給覺羅氏長了臉。子孫有出息,乃是大清的興旺之兆。”

傅丹薇聽弘曆既然讓了步,雖沒有達到她滿意的效果,至少有了進步,她見好就收,沒再繼續爭辯。

“哦,對了,我先前碰到傅清,問了一句曹霑的事情,他說已經把曹家的地買了下來,讓你不要擔心。”弘曆說道。

傅丹薇終於聽到了件開心的事情,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隨即歎息一聲,“隻盼著他以後不要再被逼著賣房賣地。”

弘曆莫名感到酸意蔓延,似笑非笑問道:“你對不相關的人都這麼關心,怎麼不關心我一二?”

傅丹薇聽得不耐煩,不客氣問道:“爺哪裡不好了?爺什麼時候缺過關心?”

弘曆眉毛揚得高高,幾乎沒飛出去:“你吃醋了?”

這都哪跟哪,傅丹薇真與他說不到一塊去。

自信到不要臉,傅丹薇自愧不如。

“你是我的正妻,在我心中,誰都不能與你相比。”弘曆見傅丹薇垂首避開,以為她害羞了,聲音不由得柔了下去:“丹薇,你要信我。”

傅丹薇看著頭頂的月亮,如果月亮有靈,能聽到她的心聲,月亮一定會來收了他吧。

弘曆來了勁,轉身繞到傅丹薇麵前,心裡一腔柔情蜜意不安分地翻滾著,嘴張了張,剛要開口,傅丹薇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步,轉開話題說道:“前次二哥說明亮回了寧古塔,不知明亮到了沒有,有沒有寫信來。傅恒在鹹安宮學讀書,好久都沒見過他了,我想等他哪天有空,讓二哥帶他來一起見見。”

弘曆的一腔熱情,被一盆冷水兜頭潑來,說不出的遺憾與悵然,情緒低落下去,心裡跟針紮一樣難受,片刻後說道:“好。”

*

院子的紫藤花開了,遠遠望去,好比是紫色的雲駐紮在了花架上,傅丹薇遠遠坐著靜看,怎麼都看不夠。

紫藤花隻看太浪費,傅丹薇想到了紫藤花餅。可惜沒有烤箱,不知能否烤製好。

旋即,傅丹薇想到去年吃的中秋月餅,馬上來了勁,既然能做月餅,做月餅也是一樣的。

許嬤嬤拿著籃子,傅丹薇墊著腳尖,親自采了一籃子新鮮的紫藤花帶去了廚房。

與廚子商議一陣之後,聽他說估計問題不大,便興致勃勃將花交給了他。

紫藤花去掉梗,隻留下花瓣,清洗乾淨之後,先用加了鹽的沸水燙去苦澀,撈起來濾水備用。

花生,鬆子,南瓜子仁等乾果烘乾去皮,磨成碎粒,加糖,些許的豬油,與紫藤花一起拌好。

另外一邊,做麵食的廚子已經揉好麵,幾搓幾揉,醒麵,把麵做成了酥皮,將拌好的紫藤花乾果碎包進去,一隻隻放到刷了油的鍋裡,下麵加炭火,小火烤製。

廚子做慣了酥皮點心,對火候熟悉得很,照著烤月餅的功夫計算,沒多久,一鍋香噴噴的紫藤花五仁餅就出爐了。

傅丹薇掰開還帶著熱氣的餅,餡透著淡紫,外酥裡軟,酥皮碎直往下掉,一股說不出的清香撲鼻而來。

她嘗了一小口,以前五仁月餅真是被妖魔化了,真正的五仁吃起來香得令人難以置信。加上紫藤花特有的味道,傅丹薇一口氣連著吃了三個,差點與貪吃的糖罐子一樣停不下來。

到了晚上,兄妹倆回來看到有新鮮的點心,糖罐子飯都不要吃,說什麼都要先吃上兩個:“額涅,我要吃呀,不吃我好難過,一定得哭一哭了。”

傅丹薇為了糖罐子不哭一哭,隻得允許她先吃了兩個,永璉吃了一個後,才開始吃晚飯。

本來烤了一籃子,傅丹薇第二天要去見傅清與傅恒,想留些帶給他們嘗嘗。弘曆晚上回來了,有了他加入,與糖罐子父女倆,把餅吃了個七七八八。

傅丹薇無法,隻得讓廚房早上趕著烤了幾鍋出來,讓永璉與糖罐子帶到九州清晏去了些,剩下的她帶去了給傅清傅恒。

一些時日沒見到,傅恒跟那春雨後的野草一般,瘋狂長了一大截,雖仍稚氣未脫,卻已經隱隱有了沉穩大氣之風.:-)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隻是見到傅丹薇時,傅恒老成退去,立刻綻開了笑臉,輕快地躍上前,叫了聲姐姐,順手接過了傅丹薇手上的籃子。

傅恒吸了口氣,笑著問道:“姐姐帶什麼好吃的了?”

手上一輕,籃子被傅清伸手奪了過去,他一邊揭開籃子蓋,一邊瞪著傅恒:“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怎地這般饞?唔,好香。”

傅恒斜瞥了傅清一眼,滿臉無語。

傅丹薇看著兄弟二人,一直笑個不停。她喜歡他們,喜歡這種輕鬆愉快的氛圍。

許嬤嬤上了茶水,幾人坐下來,就著茶吃著餅。傅清吃得讚不絕口,連著吃了好幾隻,一拍手,像是才記起了什麼,拿出一張紙遞給傅丹薇。

“對了,這是曹霑為了答謝,給了我張曹家吃食的方子。”傅清說著笑了起來,搖搖頭說道:“這般的吃法,一般人家彆說吃不起,就算吃得起,亦沒那個閒心功夫。唉,曹家真不是一般人家。”

傅丹薇好奇地打開一看,一股無法言語的激動湧上來,嗆得她幾乎流淚。

眼前的方子熟悉得很,正是《紅樓夢》中賈府茄子的做法。

第四十一章

傅清發現傅丹薇情緒不對勁, 神色微頓,關心地問道:“妹妹這是怎麼了?”

《紅樓夢》這時還沒影呢,傅丹薇忙穩了穩神, 笑著說道:“沒事, 我就是看到方子,一時激動了下。二哥,曹霑家的情形究竟如何,他可曾有給你說過,是不是很拮據?”

“唉,拮據倒算不上,隻是這樣吃茄子肯定不行。”傅清眉頭微蹙, 斟酌著說道:“曹霑經過了曹家敗落,頗有種看穿紅塵的頹然。我曾與他提過一嘴,他讀書多,可曾想過去考個功名,或者去尋個事情做。曹霑好似沒什麼興趣,他愛好不同, 說是平時在家做風箏, 拿去換幾個大錢吃酒, 這樣的日子過得反倒清淨簡單。”

傅恒附和著笑道:“我有同窗買過曹霑的風箏,做得真是精巧。如果不做風箏, 做些燈籠等精巧物件, 也能賺不少銀子。”

說起來,富察氏與曹家一樣, 都是在宦海沉浮。傅丹薇想了下, 問道:“阿瑪被罷官之後, 一輩子都沒能再起扶, 其實與曹家差不多境遇。二哥,小弟,你們可有曹霑那樣的想法?”

傅清與傅恒對視一眼,兩人一齊笑了起來。

傅清先說道:“天道輪回,朝政更迭,這世上哪有百年的基業。過去的就是過去了,難不成還要因為摔了一跤,就不走路了?”

傅恒跟著說道:“二哥說得是,摔倒後總得爬起來。誰知以後會如何,拚一把又何妨,輸了就認,不至於後悔。如若不拚不去做,才真正是完了。”

傅丹薇聽得眉毛直抬,隻能說人各有誌。

因為他們幾兄妹都不是曹霑這般的人,她反而會感到難得,儘可能去護他周全,給他真正的現世安穩。

不過,她還是更喜歡傅清傅恒這種積極進取的心態,哪裡跌倒就哪裡爬起來。

“以前曹寅寫戲曲,家裡養的戲班子,比外麵的名角唱得還要好。端看吃穿,比起皇家都要精細,富貴得過了,曹家敗得不冤枉。”

傅清輕拍著椅背,嘖嘖稱奇:“不過,曹霑的琴棋書畫都是一絕,堪稱絕世大師,他的性情想法,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