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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她被寵壞,不知道天高地厚。”

弘曆鬱悶不已,“我就說了一句,你就不高興了,我可是她老子,難道還不能說了?”

“能說。”傅丹薇笑了笑,繼續回到了先前的問題:“爺既然要講道理,不如好好教一下我,男女之間,究竟在何處不一樣了?”

弘曆何等聰明,隻看傅丹薇的架勢,就知道不能再繼續說下去,板著臉往外走:“我還有事,哪有這麼多功夫與你說這些。”

傅丹薇盯著他逃也似的背影,暗自罵了句狡猾的狗東西。

弘曆走出東暖閣,剛到正屋門口就後悔了。停下腳步一轉身,厚著臉皮回去往軟墊上一躺,閉上眼睛說道:“我困了,先睡一會,等吃完飯再去忙。”

傅丹薇擰眉,不是因為弘曆的沒臉沒皮,而是他對男人女人的不同看法,他是打心底認為女人沒多大用處。

如今他對自己的看重與退讓,不知能持續到什麼時候,如果涉及到權勢,他又會如何做?

打壓她?殺了她?

第三十八章

弘曆一幅明顯拒絕談話的樣子, 男女之間差異巨大,想法不在一個點上,多說無益, 傅丹薇便沒有再多說。

永璉與糖罐子洗漱完出來, 傅丹薇發現他把常袍也換成了行袍。許嬤嬤忐忑不安跟在後麵,生怕被弘曆責怪。

傅丹薇愣了下,揮手讓許嬤嬤下去了。弘曆也看到了永璉身上的衣衫,再也躺不住,翻身坐了起來,臉色難看至極。

永璉繃著小臉,看上去頗為緊張走上前, 鼓起勇氣說道:“阿瑪,我要跟妹妹穿一樣的衣衫。”

“哦?”弘曆板著臉哦了一聲,“你為何要這般穿?平時汗瑪法教你的規矩,難道你都忘在了腦後?”

永璉蓋在衣衫下的小手拽緊,口齒清楚答道:“汗瑪法教我,要友愛妹妹, 妹妹穿了行袍, 我想陪著她一起穿, 妹妹看上去就不奇怪了。”

傅丹薇鼻子一酸,倉惶彆開頭, 掩去了眼裡的淚光。

她知道這時候該攔著永璉, 他不該出頭,一個孝道壓下來, 永璉就是有再多的理, 都變成了沒理。

以弘曆的心眼, 他沒有大度的%e8%83%b8襟, 不會去反思自己,隻會感到丟臉,對永璉糖罐子兄妹沒什麼好處。

可她怎麼都做不到,去抹殺永璉想要保護妹妹的孤勇。也許她攔了這一次,永璉會變得謹慎理智,做事之前先衡量得失。

於公於私來說,有好有壞。

好處顯而易見,壞處就是難免顯得優柔寡斷,冷酷沒有人情味。

變成這樣的人,與乾隆又有何不同?

傅丹薇更願意見到,有血有肉,心底深處始終留有一處溫軟的永璉。

弘曆先前被母子三人站在一條陣線上反對,就已經憋了一肚子氣。這時見到永璉小小年紀,公然反抗他的權威,那股氣在心裡翻滾起來,臉一拉就要發火。

嗬斥的話到了嘴邊,下意識先看向傅丹薇,見她頭轉向一邊,看不清楚情緒。心中頓時一咯噔,蹭地起身走到傅丹薇麵前,遲疑了下問道:“你怎麼了?”

傅丹薇極力忍住情緒,敷衍著說道:“我沒事。”

明明眼眶都紅了,還說沒事。弘曆一瞬不順盯著傅丹薇,後知後覺想起,好像很久都沒有見到她哭過。

見慣了後宅女人們的眼淚,弘曆早已經習以為常,並不為所動。傅丹薇隱忍克製的模樣,令他的心跟著被揪緊,莫名地難過。

“我又沒說什麼,他們穿就穿吧。”弘曆瞪了牽著手站在那裡的兄妹倆一眼,這兩個小混賬,真是能氣人惹事!

轉念一想,永璉替糖罐子出頭,能有理有據反駁,這個兒子有勇,也有謀,不是傻莽撞之人,弘曆還挺為他自豪。

傅丹薇深吸一口氣,走上前攬住兄妹倆,“走吧,額涅陪你們去玩一會,等下就要吃晚飯了。”

弘曆見傅丹薇避而不答,頓時急了,他還有一肚皮話要說呢。跟上去幾步,想到是自己先擺出一幅閒話少說的樣子,訕訕站住了,轉身回了東暖閣坐下。

西次間那邊很快傳來了糖罐子歡快的笑聲,弘曆聽到耳朵裡,坐立難安,懊惱不已。

每次他都被排除在外,弘曆自認為對永璉與糖罐子兄妹已經夠好,可他們總不與他親近。

永璜在他麵前,從來不敢有二話,富察氏總是說永璜有多孝順他這個阿瑪,常常記掛著他,想要給阿瑪請安。

弘曆清楚這些話不過是富察氏要替永璜討他歡心罷了。即便是這樣的謊言,他都已許久沒聽到傅丹薇說過。

傅丹薇從不在這種事情上邀功,隻默默將一對兒女教得很好。哪怕是壞脾氣的糖罐子,不管是算學,還是大字,都比已經跟著先生讀書的永璜學得要好。

弘曆想到這裡,就更加鬱悶了。

永璜以前還可以推說沒有正式開蒙,到了圓明園之後,先生已開始正式教他讀書。

糖罐子算學早由傅丹薇輔導過,這點暫且不比,糖罐子寫大字卻比永璜要晚,還是雍正閒著的時候,拿糖哄著她玩時,順便教了她。

糖罐子人小,手腕沒有力氣,寫字的架勢倒擺得煞有介事。不管是握筆,還是提筆描紅,都令人刮目相看。

若她有永璉的耐心,或者多給她幾塊糖,她的字肯定寫得會比兩兄弟都要好。

可這三人,都不搭理他!

萬幸沒多久,廚房就送來了晚飯,弘曆鬆了一口氣,揉了揉臉,笑容滿麵走了出去。

聞著空氣中的香氣,弘曆連聲誇讚道:“好香!糖罐子,你向來吃飯最積極,今兒個怎麼落在後麵了?”

糖罐子嘟囔道:“要讓阿瑪先吃,每次都是阿瑪吃了我們再吃。”

弘曆噎了下,乾笑著說道:“無妨,你人小,先吃吧,我又不會怪罪你。”

糖罐子明顯不相信,拿小眼神打量了弘曆好幾眼,爬上自己的椅子,眼巴巴看著桌上的飯菜。

弘曆臉上的笑僵在了那裡,摸了摸鼻子,走到上首坐下,拿起筷子說道:“都開動吧。”

刀魚餛飩涼了就有點腥,傅丹薇讓兄妹倆先吃餛飩。她拿勺子舀了口湯先嘗了,僅僅是湯的鮮美,令她連看弘曆都難得順眼了些。

弘曆吃了一個餛飩之後,埋著頭一聲不吭,幾乎是風卷殘雲般,把一小碗餛飩吃了個乾乾淨淨。

糖罐子與永璉,兩人一樣,彆的菜都沒有動,隻專心吃著餛飩。

弘曆吃完之後不夠,看向傅丹薇問道:“這個餛飩還有嗎?”

刀魚本來小,隻能剔下一點肉,哪有那麼多。“

“沒了。”傅丹薇頭也不抬回答,強忍住沒白他一眼,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誰讓他吃那麼快,暴殄天物!

弘曆遺憾不已,“以後多做一些,還是你會吃,這餛飩真是鮮。”他看向桌上的香椿炒蛋,笑了起來:“香椿氣味濃,不喜歡的還真吃不慣,我就不好這一口。”

傅丹薇以前也不喜歡香椿,不過每到春天,奶奶還在世時,她經常做來吃。

香椿炒蛋,拌香椿,醃漬香椿,香椿的氣息,幾乎縈繞著整個春季。

再次見到香椿,傅丹薇便想到了奶奶,起初不喜歡的氣味,因為再也回不去的時光,再也見不到的人,突然就能接受了,甚至覺得很香。

不知道奶奶有沒有與她一樣,在彆處做著香椿。

香椿炒蛋簡單得很,隻是不管炒,還是醃漬來吃,先得焯水,不然有些人吃多了會中毒,上吐下瀉。

傅丹薇第一次讓廚房做香椿炒蛋,她夾了些放在兄妹倆的碗裡,笑著說道:“你們嘗嘗看,吃不吃得慣這個味道。”

永璉先吃了,品嘗了一會,點頭說道:“好吃,我喜歡。”

糖罐子小嘴蛄蛹著,笑嘻嘻說道:“我也喜歡吃。”

“那以後再做來你們吃,額涅給你們挑魚刺。”傅丹薇夾了酒釀火腿蒸鰣魚,小心挑著刺。

弘曆端看著,皺眉問道:“魚鱗怎麼沒有去掉?”

“魚鱗可以吃。”傅丹薇說道。

弘曆將信將疑夾了些魚鱗嘗了,半晌後說道:“倒是與彆的魚鱗不同,隻不大好吃。加酒釀蒸真不錯,鮮中帶甜,有股子酒香氣。”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傅丹薇沒搭理弘曆的點評,乾隆以前留下的飲食傳說太多,她實在是無力吐槽。

這時,許嬤嬤匆匆走了進來,福了福身說道:“爺,福晉,蘇格格院子來了人,說是蘇格格身子不好了,熹貴妃娘娘已經趕了過去。”

蘇氏懷了孕,身子不好可是大事,弘曆臉色變了,放下筷子說道:“我去瞧瞧,你們自管用飯。”

傅丹薇說道:“爺快去吧,蘇氏身子要緊。”

弘曆急匆匆離開了,傅丹薇眉頭微皺,問許嬤嬤:“蘇氏可嚴重?”

許嬤嬤說道:“奴婢不大清楚,聽說蘇氏吐得臉都白了,直叫%e8%83%b8口悶得慌。”

傅丹薇想了無數種原因,最後都推翻了。

後宮下毒難上加難,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不說,蘇氏身邊有宮女嬤嬤伺候。宮女嬤嬤身後都有家人,好些宮女的家人都在做官,二十五歲要放出宮,誰傻得拿著全家全族的身家性命去做這種事情。

想不通的事情,傅丹薇暫且拋到了一邊去,鰣魚實在是太鮮美,不亞於刀魚餛飩。她耐心給兄妹倆挑刺,沒有弘曆在,幾人有笑有說吃著飯,溫馨又熱鬨。

鰣魚吃了一半,弘曆如一陣旋風般衝了進屋,傅丹薇抬頭看去,被他的滿臉驚慌嚇了一跳。

弘曆驚慌失措說道:“香椿炒蛋快彆吃了,有毒!”

傅丹薇驚愕不已,弘曆急得語無倫次,一時誰不清楚,乾脆上前先將盤子端開了:“太醫看過了蘇氏,說她吃多了香椿,方中了毒,你們可不能吃了!”

估計是大廚房那邊做香椿沒有焯水,加上蘇氏身子弱,吃多了就中招了。

傅丹薇見弘曆一驚一乍,忍不住說道:“哪需得爺親自跑來,差人來說一聲就是了。”

弘曆呆住,是啊,他一口氣沒歇,拚命跑來做什麼?

聽到太醫說蘇氏是因為香椿中毒,他馬上想到了傅丹薇母子幾人,根本來不及細想,生怕他們出事,轉身就跑了回來。

傅丹薇問道:“蘇氏如何了?”

弘曆臉上一片茫然,不知錯所站在那裡。

他沒有去管蘇氏如何,甚至她肚子裡的孩子,他都沒想過。

當時他隻想到傅丹薇母子幾人,若是中毒之後,奄奄一息躺在那裡的話,他肯定會瘋掉。

春日天氣已經回溫,弘曆急跑之後,後背已經被汗水濡濕,他的心,此刻一陣冷,一陣暖。

每次有空,他總是如%e4%b9%b3燕歸巢,迫不及待回到傅丹薇的院子。

他喜歡看到他們幾人在一起的樣子,哪怕糖罐子哭鬨,頂嘴,他其實從沒有真正怪罪過,不然就算傅丹薇再護著她都沒用。

桌上的幾人坐在一起,他站在另一邊,中間有無形的界限隔開他們。

弘曆頭疼起來,他想要跨過這道線,卻不知道如何做是好。

第三十九章

蘇氏病了一場, 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