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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問問皇上答不答應吧。”

“你!”弘曆瞪著傅丹薇咬牙切齒,她居然抬出雍正來壓他。

“我要去陪永璉三格格了。”傅丹薇不屑留下一句話,轉身就要走。

弘曆氣得鼻子都快冒煙兒,沉下臉一把拉住她,“你彆走,話都沒說完,你不顧青紅皂白發作一通,我們今兒個必須說清楚。”

傅丹薇掙脫開手,不耐煩說道:“我沒什麼可說的,爺有話的話,您說,我聽著。”

弘曆打量著傅丹薇,看著她幾乎皺成一團的眉頭,那股氣沒來由就散了,他跟一個醉鬼計較什麼。

“還說沒喝醉,我看你就純粹是在撒酒瘋。”迎上傅丹薇斜來的目光,弘曆馬上改了口:“好好好,你沒醉。”

熹貴妃提出要撫養三格格的提議,弘曆當時就拿雍正要她去九州清晏陪永璉的借口拒絕了。

弘曆沒想那麼多,純粹是因為三格格與永璉兄妹倆晚上在傅丹薇這裡用飯,來來回回跑幾個地方,總歸是麻煩。

他此刻挺慶幸,幸好他沒有先一口答應了,不然又得激怒傅丹薇。

咦,不對啊。

弘曆擰起眉頭,他為何要擔心傅丹薇生氣?

傅丹薇既然建議讓熹貴妃養蘇氏的孩子,她為何舍不得自己的孩子給熹貴妃養?

弘曆轉念一想,永璉被養在了九州清晏,就剩下了三格格陪著傅丹薇。若三格格再被熹貴妃帶走,就剩下她孤零零一人了。

後宅女人身邊,總得要有個孩子作伴。弘曆眼神柔和下來,告訴傅丹薇已經回絕了熹貴妃的事情。

傅丹薇微不可查鬆了口氣。

若是要與熹貴妃杠上,她勉強能贏,但會殺敵三千自損八百。如果弘曆支持熹貴妃,現今的她就真沒辦法了。

弘曆眼神柔和下來,笑著說道:“既然那麼喜歡孩子,我們就再多生幾個。”

傅丹薇不想生孩子,至少不想與弘曆生孩子。現在她有兒有女,已經足夠了。

“是啊,多子多福,覺羅氏以後能遍布大清才好。”傅丹薇略微沉%e5%90%9f,神色無比誠摯說道:“爺,您早些去歇息吧,彆讓其他院子的人等久了。”

傅丹薇的話聽起來無懈可擊,弘曆總覺得刺耳得很。

前朝大明的藩王遍天下,造成了國庫的沉重負擔,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拿最簡單的旗人來說,大清進關初始,旗兵約莫二十多萬。

除了上三旗包衣以及旗下奴才需要繳稅之外,其他八旗都無需繳稅。哪怕分地分房分錢,大清能養得起,賦稅方麵影響不大。

如今進關多年,人口繁衍生息,加上各種恩賜抬旗,旗人的數量愈發龐大。占據了京城方圓幾百裡上千萬畝最好的土地,國庫收不到一個大錢不說,僅僅是旗兵的錢糧,就令戶部愁白了頭。

雍正最近在重新劃分州府戶籍,麵臨著令人頭疼的問題是,人口增加太快,大清已經無地可開墾。

人活著得吃飯,多子不是多福,吃不飽就得亂。

他孩子再多都養得起,子生孫,孫再生子,那以後呢?覺羅氏龐大的宗室,會不會變成前明的藩王?

弘曆神色凝重,一言不發回了前院。

傅丹薇冷笑,施施然去了西暖閣。

第二天早上起來,凍梨沒有凍成,三格格很是失望。

永璉卻很樂觀,不待傅丹薇開口,永璉已經鼓勵三格格道:“妹妹沒關係,等到天氣再冷些就好了。”

三格格怏怏望著天,盼著馬上下幾場大雪,她能吃上自己親手凍上的梨。

到了下午,傅清來了,傅丹薇親自捧著麻辣火鍋底料,想了想,把存下來的銀子,拿了一多半揣好。

到了綠蔭軒門口,傅清提著一個包袱,大步流星走了過來,遠遠朝傅丹薇作揖,“快進屋去,外麵冷。”

傅丹薇看到他手上的包袱,愣了下,抿嘴笑了,站著等傅清走過來,打量著他問道:“二哥在當差?”

傅清說道:“早上王爺差人來遞消息,說你要見我,就與同仁換了值。”

進屋後,傅丹薇拿出罐子,傅清同時拿出了包袱。

兩人相似一笑,傅清說道:“額涅自天氣一冷,總是念叨著你最喜歡吃粘豆包,親手做了好些放著,想到哪天我們見麵,好送些給你吃。”

傅清解開包袱皮,打開了匣子,裡麵裝著江米麵與黃米麵兩種粘豆包,“江米麵酸一些,黃米麵口味淡。”

粘豆包做起來極耗費功夫,米先浸泡上半天左右,撈起來晾得半乾磨成細細的米粉,加水揉麵發酵。發酵得久,吃起來就會酸一些。

粘豆包裡麵的餡是豆沙餡,紅小豆煮熟之後搗碎加糖,揉成團備用。

煮紅小豆也有竅門,水加多或少,煮得太熟的話,都會影響豆沙的口感。

發酵好的麵團,再揉得光滑之後,憑著經驗揪一塊,包入豆沙餡。外形上寬下窄,放在蘇子葉上,防止蒸的時候黏鍋。

蒸熟之後,放在蓋簾上拿到屋外凍起來,吃的時候拿幾個熱一熱,方便得很。

傅清嫌棄地說道:“傅恒喜歡啃凍豆包,我看著都替他牙疼。”

傅丹薇以前好奇,曾買過兩次粘豆包,外皮吃起來軟糯,帶著些許的酸味,像是軟年糕一樣可以拉很長。加上甜滋滋的豆沙餡,不是怕長胖,她一口氣能吃三四個。

這麼冷的天氣,傅清趕去給她拿粘豆包,家人的這份心意,傅丹薇就已經比吃了豆沙餡還要甜。

“這是昨兒個廚房炒的,有點辣,冬天拿來吃鍋子正好暖和。二哥你拿回去試試,先嘗一下,如果覺著辣的話,就少放點。不僅僅吃鍋子,做菜時都可以加些進去調味。”

“哎喲,我真是有口福了。”傅恒撫掌大笑,揭開蓋子深吸了口氣,滿足喟歎:“我可好這一口辣了,傅恒也能吃,我可要藏起來,彆被他看見吃光了。”

傅丹薇笑個不停,說道:“居然都喜歡吃的話,我再讓廚房多做一些。哎,要拿給你總歸不方便,我不太清楚各種調料的用量,下次我讓廚子記下來,寫成方子給你。”

傅恒爽快地應下了,待看到罐子邊的錢袋,皺起眉頭看向傅丹薇。

傅丹薇坦誠說道:“冬至大過年,二哥拿去填補些家用。家裡不富裕,我是家裡的一份子,哪怕嫁人了也是。裡麵沒多少銀子,隻是我的一片心意,二哥你收著吧,我自己還有。”

傅清沉默了片刻,大方地收下了錢袋,“妹妹哪怕嫁了人,依然是妹妹,我就不與你客氣了。”

不動聲色朝外打量,下人離得遠,隻有許嬤嬤不遠不近守著,傅清放低了聲音:“妹妹不見我,我也要想法子見見妹妹。你先前說的事情,我都辦妥當了。”

“如妹妹所說的那樣,翁果圖做著佐領,旗下的人若要尋差使,全要求著他。以前還好,翁果圖不敢太過,自從閨女生了大阿哥之後,隻看誰給的銀子多,誰就能得到好差使。想當旗兵的,那得出更多的錢,翁果圖家中要交的錢糧賦稅,全部攤派到了老實人身上去。旗裡的人敢怒不敢言,在旗裡,他家是寶親王嶽家。”

傅丹薇揚眉,傅清點點頭,笑了起來:“翁國圖倒謹慎,不敢在外麵說,倒是他小兒子,一直說以寶親王舅子自居,誰說不是呢,都是富察氏,誰知道是哪個富察氏,他說得含糊,旁人聽起來也沒錯。嘿,這個黑鍋我可不背。”

宰相門前七品官,寶親王弘曆可比宰相厲害多了,不到最後,誰知道哪個阿哥勝出。熹貴妃娘家官職不顯,地位卻很超然,明眼人都不會去惹。

“總有那膽大的,被欺負得狠了哪能不反抗一二。翁國圖這個位置,比其他八旗的佐領,涉及到了賦稅錢糧,油水豐厚,盯著的人多著呢。”

傅清眼神瞬間狠戾,“稍微火上澆點油,就有人撲進火中取粟。妹妹放心,我轉了好幾道手,斷不會把自己搭進去。”

傅丹薇相信傅清的謹慎,他猶疑片刻,問道:“妹妹想做到何種地步?”

“任何隱患都不能留。”傅丹薇神色平靜,像是在說著天氣般,“富察氏先跳出來,就先解決她,兩個富察氏,隻能留一個,省得世人弄混淆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傅清愣住,咬緊牙關,沉聲說好。

傅丹薇很是惋惜。

永璉還小,弘曆還隻是寶親王。

以後弘曆登基,朝廷江山鞏固之後,如果傅清他們僅僅隻能外戚。

傅丹薇認為,弘曆倒可以跟著去死一死。

冬至來臨時,雍正禦駕啟程回宮,傅丹薇跟著回了乾西二所。

她是第一次見到新的住處,在屋子裡轉悠打量,這時門簾掀開,許嬤嬤走進屋,神色慌張,上前低聲說道:“福晉,爺怒氣衝衝去了西院屋裡,聽說那邊娘家出了大事了!”

第二十五章

冬日天黑得早, 加上天氣陰沉得烏雲都快掉落在人頭頂,剛過午後不久,屋子裡已經光線昏暗。

炭盆裡的炭, 不時嗶啵一聲, 散發出陣陣熱意,悶悶的,壓抑得令人心煩意亂。

弘曆麵無表情坐在榻上,手撐著炕桌,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富察氏。

她正哀哀哭泣,涕淚橫流,原本秀麗嬌俏的臉, 此時慘白著,微微浮腫。

哭了一陣,突然她一咬牙,慘白中漲出一些潮紅,挪著膝蓋往前撲了幾步,趴在了弘曆腳下。

仰著頭看向他, 喉嚨裡擠出絲聲音, 如同夾道裡穿過的風般, 尖銳著喊了聲爺。

“爺,妾身阿瑪向來謹慎小心, 哪敢做出逼死人的事情?妾身還沒有進宮時, 阿瑪哪怕是得了東家一把蔥,過陣就要讓額涅送兩隻雞蛋還回去。哥哥與小弟平時老實忠厚, 連臉都未與人紅過, 他們哪裡來的膽子, 敢隨便搶占人家財, 逼得人走投無路?爺,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雍正禦駕一早啟程回宮,圓明園與紫禁城離得不遠,因著聖駕走得緩慢,過了中午聖駕方回到宮裡。

弘曆要操心著聖駕安危,一路上車馬奔波,他騎在馬上,穿著大氅仍舊被風吹得全身冰涼。

回宮後還沒有安置好,雍正把他叫去了養心殿,將參揍翁國圖的一堆折子扔在了他麵前,臉色鐵青令他去處置,要還受害百姓一個公道。

弘曆大致看了下折子,心裡門清。

哪怕是有人趁機拱火,翁國圖隻要沒做過這些事,絕對沒人敢冤枉栽贓他。

此時,弘曆的太陽%e7%a9%b4好像是紮進了一根刺,伴隨著富察氏的哭聲,不時跳動拉扯著疼。

聽到富察氏的哭訴,弘曆嘴張了張,淡淡說道:“此事無需查,案子再簡單清楚不過。你阿瑪的賬目不清不楚,完全就是一本糊塗賬,旗下的百姓皆可作證,你讓我查,是要我徇私枉法,仗勢欺人,把你全家保下來?”

富察氏哭聲一停,驚慌失措地望著弘曆,難以置信搖著頭:“爺,妾身萬萬不敢。爺,妾身隻是不敢相信,阿瑪絕對不是那樣的人,爺,您一定要替妾身做主啊,妾身隻能求著爺,隻有爺了啊!”

富察氏哭得撕心裂肺,全身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