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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太多,絕大多數的小孩子都像她那樣。”

傅丹薇一下下撫著永璉的胃,凝望著他說道:“不過也有與你這樣的,雖然還小,卻懂得了很多事情,比如你會在意阿瑪額涅高不高興,會不會起爭吵。可是永璉,你能看到這些,想到這些,卻不用承受這些,畢竟你還小。思慮太重,會長不高哦,你看大阿哥,長得壯壯的,今天下午與他打架,他輕易就把你掀翻了。”

永璉伸出胳膊打量,神色羞赧,說道:“我以後要多吃飯,再過幾年就能打過他了。”

傅丹薇笑著搖頭:“可不能想著打架,哪怕你贏了,最後總有拳頭落在你身上,不劃算。”

永璉嗯了聲,說道:“打架的話,阿瑪會罰我們。”

傅丹薇摸了摸他的腦袋,把他攬在懷裡,順手拉住了在身前亂蹦的三格格,把她一並摟住。

她馬上把小臉貼上來,傅丹薇心都快化了,柔聲問道:“三格格,額涅問你,平時你都與哥哥分著吃點心零嘴,下午你有兩塊板栗糕,為什麼不願意分給大阿哥一塊?”

三格格撅著嘴,乾脆答道:“不分,他太凶了。”

傅丹薇被她利落的回答噎了下,沒再問她,轉而問永璉:“若是你,會不會分給大阿哥?”

永璉想了想,答道:“我會分,反正板栗糕有的是。”

傅丹薇笑了起來,無關緊要的東西,拿出去做個麵子人情,永璉實在是太聰明了。

傅丹薇再問三格格,故意用了她知道最大的十這個數字:“三格格,額涅再問你啊,若是你分了一塊出去,還會得到十塊,你會不會分?”

三格格想都不想,斬釘截鐵答道:“不分,我不喜歡他。”

傅丹薇被打敗了,兄妹倆真是個性迥異,三格格恩怨分明,永璉懂事歸懂事,卻懂事得令人心疼,要是兩兄妹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這是他們獨特的個性,傅丹薇不會扼殺掉。難的就是,他們的身份不一樣,身為皇室阿哥格格,太有個性並不是好事。

傅丹薇希望他們能外圓內方,心懷憐憫,卻又能殺伐果斷。

她沮喪不已,養兒實在是太難了。

三格格靜不住,一邊去戳永璉,一邊撒嬌道:“額涅,我餓了,要吃甜水。”

每天一大早南苑莊子會送新鮮的牛%e4%b9%b3來,早上的時候傅丹薇會讓他們喝奶,本來晚上也應該喝,她擔心牛%e4%b9%b3放太久,保鮮不好,牛%e4%b9%b3會變質汙染。

晚上睡之前的點心,傅丹薇會吩咐廚房準備些湯羹,比如番薯不加糖煮湯。

現在秋天,正是各種水果成熟的季節,傅丹薇早先已讓廚房將雪梨切塊,裡麵加銀耳,枸杞,紅棗,不加糖燉湯。

她笑著說道:“好,晚上我們喝雪梨羹,走,先出去散會步消食。”

剛準備站起身帶他們出去,一抬頭,弘曆倚靠在門邊,眼含微笑看著他們。

傅丹薇不知他聽了多久,神情一滯,垂下眼簾問道:“爺怎麼在這裡?”

弘曆沒回答傅丹薇,大步走進來,把要去玩水的三格格揪住夾在腋下,說道:“走,我與你們一同去散步消食。”

三格格蹬著小短腿,不依地大聲叫道:“不要,阿瑪放我下來,我要自己走。”

弘曆沒好氣放下三格格,轉過身去牽永璉的手:“小丫頭真是淘氣,來,永璉,阿瑪牽你出去散步。晚上不能吃太多,吃飯隻吃七分飽,以後要記住了。”

傅丹薇愣住,看來弘曆早就來了,他對永璉說完,還似乎不經意看了她一眼。

永璉乖乖應了是,清澈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打轉,傅丹薇衝著他一笑,他跟著抿嘴笑。

傅丹薇明白永璉一時改不了,不急,得慢慢來。

庭院裡涼風習習,月色如水,弘曆牽著永璉走在前麵,三格格要自己走,蹦蹦跳跳跟在中間,傅丹薇走在最後麵。

沿著抄手遊廊走了一段路,弘曆腳步慢下來,笑著對傅丹薇說道:“雪梨羹秋天吃最好不過,生津止渴。不過,還是燕窩上佳,我讓人送些燕窩在正院廚房來,走我的賬。”

燕窩的營養與銀耳沒什麼區彆,價錢卻是銀耳的數倍,上麵有雍正與熹貴妃看著,下麵還有側福晉格格們,傅丹薇沒必要承這個情,委婉地拒絕了:“多謝爺的好意,我吃不慣燕窩,反倒覺著銀耳好吃些。”

弘曆寵溺地看著她:“你呀,平時不戴金銀頭麵,不喜錦衣華服,就是素淨太過。”

傅丹薇想到後世對他的評價,東北大炕農家樂的審美,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她一笑,溫婉的臉在月色下,他想到了夏夜裡盛放的滿樹梨花,靜謐幽香,美得奪人心魂。

前麵她對兒女們說的那些話,尤其是對永璉的開導,他一時有些困惑不解。

以前的她,從來都是以他為天,如今竟然有了自己的脾氣。

弘曆轉念一想,菩薩尚有幾分脾氣,她知道蘇氏有孕,應當是醋了,發發小脾氣,反倒是種情趣。

最令弘曆著迷的是,她耐心細致,會直接告訴他們要如何做,也會引導他們去思考。

不管熹貴妃還是雍正,都從未這般教導過他,弘曆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這般聰慧,真正秀外慧中,好似第一次認識她。

走了沒一會,三格格就吵著要回去吃甜水,弘曆看了眼傅丹薇,說道:“外麵天氣涼了,早些回屋去吧。”

傅丹薇腦子亂糟糟的,弘曆吃飯時還拉下了臉,現在又沒事人樣,一幅勢必要住在正院的架勢。

下意識看向永璉,他正拉住三格格,提醒她不要跑太快,傅丹薇收回視線,硬著頭皮往回走。

陪著三格格玩了一會,弘曆考了永璉的認字,見他不僅對答如流,連三格格都認得許多字,還會數數,看向傅丹薇的眼神,溫柔得幾乎能溢出水來。

三格格不斷吵著要吃甜水,傅丹薇見時辰不早,吩咐許嬤嬤去提來食盒,雪梨羹散發出的清甜香氣,惹得三格格不斷讚道:“好香好甜呀!”

弘曆笑個不停,虛點了點她,朝傅丹薇笑著道:“這個丫頭,好似缺了她吃穿一樣。”

傅丹薇勉強笑了笑,拿勺子攪拌著雪蓮羹,叮囑永璉道:“你先前吃撐了,略嘗幾口就行。”

永璉嗯了聲,弘曆馬上說道:“來,分給我些,剩下可惜了。”

傅丹薇意外地看了弘曆一眼,他出了名的鋪張浪費,沒想到他還有這般節省的時候。

弘曆拿了隻空碗,分了永璉碗裡的一半雪梨羹,剛放下碗,許嬤嬤走進屋,福了福身說道:“爺,西院富察氏格格差人前來說,大阿哥身子不好了,請爺過去看看。”

第五章

永璜是弘曆的長子,聽到他生病的刹那,先是神色一變,跟傅丹薇打了聲招呼,便急匆匆離開了。

傅丹薇瞬間鬆了口氣,接著略一思索,眉心微擰。

正院有單獨的廚房,不與其他院子一起用飯。再加上現今由高氏與烏拉那拉氏管著中饋,哪怕是宮鬥戲碼中常見的中毒,與她扯不上半點乾係。

隻下午的時候,永璜與兄妹倆剛打過架,若富察氏稱永璜受了傷,弘曆可就這麼三根獨苗。

加上後世對他的研究,誰都無法準確形容他的性格,天知道他會怎麼想。

誰弱誰有理,說不定弘曆會因此遷怒兄妹倆。

永璉敏[gǎn]聰慧,傅丹薇擔心他會多想,勉強穩住了情緒,神色尋常與兄妹倆說著話吃雪梨羹,與以前一樣,吃完之後玩耍一會,便讓他們去洗漱睡覺。

夜色已晚,傅丹薇洗漱過上床,直挺挺躺著,頂著帳定發呆,生怕弘曆回來了。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人說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她恰好躲不過這兩天。◤思◤兔◤網◤

照著不成文的破規矩,弘曆這兩天必須歇在她的院子。

而今天已是十八日。

想不透徹的事情,傅丹薇乾脆拋之腦後,閉上眼,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上起床,許嬤嬤打了熱水進屋,伺候傅丹薇洗漱,低聲說道:“福晉,奴才早起打聽了下西院那邊的事情。”

傅丹薇擰帕子的手一頓,未置可否。

許嬤嬤覷著傅丹薇的神色,繼續說道:“昨日西院那邊回去後,從廚房先要了盤板栗糕,沒隔多久又要了一盤。後來大阿哥開始叫嚷著肚子疼,吐了兩次之後就活蹦亂跳了。大阿哥玩耍了一陣後,富察主子心疼他吐了肚子還空著,便讓他喝了碗牛%e4%b9%b3,吃了兩塊餑餑。誰知沒多久,大阿哥就上吐下瀉,富察主子嚇住了,趕緊差人去請太醫,給爺報信。聽說那邊鬨到天快亮時才安生下來,爺在那邊守了一整晚。”

傅丹薇訝然,旋即感到好笑。

永璜人雖小,脾氣卻犟得很,怕隻是跟板栗酥賭上了氣,居然吃了兩盤。不過五歲多的孩子,富察氏居然不攔著,也不怕撐壞了。

傅丹薇轉念又一想,端看永璜先前推三格格的舉動,隻怕是霸道慣了,富察氏管不住。

永璜吃撐之後,吐過就沒多大問題,餑餑沒事,最後問題應該出在牛%e4%b9%b3上。

現在天氣還不冷,鮮牛%e4%b9%b3的保存需要低溫,哪怕是有冰,溫度卻不穩定,到了晚上估計已變質,小孩子腸胃更弱,哪怕煮過都不管用。

傅丹薇一般晚上都不讓兄妹倆再喝,若有用到牛%e4%b9%b3的菜,都是下午有新鮮的送來,她才會要一些。

這些都是她的猜測,沒證據不好多說,問道:“大阿哥如今可好些了?”

許嬤嬤答道:“太醫來診治之後,已經好上了些,爺等大阿哥睡過去之後,便回了前院歇息。聽說爺的心情很不好,說等永璜身子好了之後,就把他挪出去。”

雍正現在隻剩下兩個兒子,弘晝開府住下了宮外,弘曆依舊住在宮裡。

弘曆的兒女年紀尚小,加上他隻是親王,沒有宮裡那套低份位生母不能撫養兒女的說法,永璜依舊與富察氏住在一起。

長春仙館不大的地方,除了正院之外,各處院子都挨挨擠擠住滿了側福晉格格,弘曆要把永璜挪出去,除非挪到西邊他以前讀書的綠蔭軒等地。

挪了永璜,說不定永璉跟著要挪出去,傅丹薇心情就不那麼美妙了。

永璉與三格格陸續起床,許嬤嬤提著食盒進屋,傅丹薇看到有牛%e4%b9%b3,頓了下說道:“這個拿下去吧,去廚房重新拿新鮮的來,用小爐子現煮。”

許嬤嬤神色凝重,不敢多問,馬上把牛%e4%b9%b3端了出去。

永璉站在一旁,轉動著烏溜溜的眼珠,略微緊張問道:“額涅,牛%e4%b9%b3不能喝了嗎?”

傅丹薇摸著他的小腦袋,微笑著解釋道:“不是,我要看牛%e4%b9%b3新不新鮮,不新鮮的就不能吃了,會吃壞肚子。”

永璉恍然大悟哦了聲,接著忐忑不安地問道:“昨晚大哥病了,他是因為喝了不新鮮的牛%e4%b9%b3生病了嗎?”

看來昨晚聽說永璜生病,永璉還是放在了心上,先前傅丹薇勸過他不要多想,便聽話地一直忍著沒問。

傅丹薇估摸著他是擔心永璜因為與兄妹倆打架才生了病,不禁暗自歎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