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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互不相讓,正堵在路中間鬥狠,幾乎要打起來。

京城達官貴人多,這種事也常見,聶蓉便讓人掉轉車頭,繞彆的路走。

馬車繞了幾圈,行到一條僻靜路上,雖還在城中,但卻景色極好,聶蓉撩起車簾往外看,就看到一家滿院薔薇花的宅子,紅的粉的薔薇簇擁在院牆上,美得不可方物。

直到馬車往前去了,她還在回頭看那宅子,青梅橘兒也和她一起往回看,都稱讚這宅子好看。

就在這時,宅子的前門開了,本以為會是個美如天仙的夫人或姑娘從裡麵出來,沒想到卻是個男人,而且是她們認識的:嚴皓!

嚴皓出來沒一會兒,有一個妙齡女子也跟了出來,清純可人,眉目如畫,生得很有幾分姿色,最重要是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柔%e5%aa%9a之態,十分勾人。

兩人在門外說了幾句話,大有一種依依不舍的模樣,隨後嚴皓讓女子回屋,待她關上門才往這邊而來,一抬頭,就看見了從馬車內探出頭的聶蓉。

這時橘兒驚訝道:“這位二爺,是偷偷養了個外室?”

嚴皓與長博差不多同齡,聶蓉一直覺得他們都小,卻沒想到如今幾年過去,兩人都長大成人,長博不時能遇到給他說親的人,嚴皓竟已收了外室。

隻是他既然將人偷偷養在外麵,侯府一定是不知道的。

嚴皓已經看見她,且神情閃躲,她索性讓馬車停下來,繼續看著嚴皓。

嚴皓知道躲不過去,隻好朝這邊走來。

待他過來,聶蓉下了馬車,沒等她開口,嚴皓便拉她到牆根下低聲道:“嫂嫂,算我求你,我不是有意占著這宅子的,你千萬彆和我哥說。”

其實聶蓉也不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能問幾句,但既然他主動開口,她便順勢問道:“那女子是誰?”

嚴皓低頭道:“就我一個認識的人,暫時沒去處,我就讓她住在這裡,隻住幾日就走,我知道這宅子是大哥留給你的,也和她說了隻住偏房,彆的地方不能去。”

聶蓉沒想到這宅子和自己有關係,努力想了想,想起當初嚴辭給她休書時,曾說要把箱子裡的錢和一張房契給她,她沒要。

莫非,這就是那張房契的宅子?

為了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有意問:“我知道這宅子,怎麼在你手上?”

嚴皓解釋道:“當時我哥去嶺南,把房契和錢給我保管,說這是給你的,你要是有難處,就讓我把這些交給你,結果你沒遇到什麼難處,糕點鋪倒還挺紅火,這東西就一直留在我手上。後來他回來,也沒把東西拿走,所以……”

說到這兒,他立刻補充道:“但東西我一直沒動,就是正好遇到這事,就借用了宅子,還有錢……錢就動了一點點……”

“如果是樂心助人,此事為什麼不能讓你哥知道,寧願私自動用他讓你保管的東西也要偷摸著行事?其實她就是你養的外室是不是?”聶蓉正色問。

她如此一誆,嚴皓頓時麵色漲紅,她便知道自己誆對了,於是接著說:“嚴皓,侯府門風一向嚴正,你還沒成親就養了外室,到時候怎麼好說親?你姨娘守著你一個獨子,就盼著你能好好成家立業,你這不是讓她憂心嗎?”

嚴皓連忙道:“嫂嫂,我都知道,你放心,這事我會好好處置的,隻求你彆和我哥說,要讓他知道了,一定沒我好果子吃的。”

聶蓉畢竟是外人,嚴皓肯叫她一聲“嫂嫂”,願意聽她說這幾句已經算很尊重她了,她又不真是人嫂嫂,隻好歎聲道:“那你自己三思而後行,好好將事處理妥當。”

嚴皓稱是,她就回身上了馬車。

但其實對他並不放心。

他與長博,都是才成年,長博一心讀書,對男女之事知之甚少,嚴皓比長博見得多一些,但也是一心貪玩,身邊沒有通房之類的,這樣的單純少年,若遇到了歡場上的女子,那不是毫無招架之力嗎?

剛才那個女子雖然看著清純,卻分明不像良家女子,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流%e5%aa%9a態,也不知怎麼結識的嚴皓,若是她一早就知道嚴皓的身份,存心引|誘呢?

一路上,青梅和橘兒對此議論不絕,最後就評價起嚴皓,不務正業,科舉未中,竟還弄出這種事,好在聶長博沒和他一起玩了,要不然還要被帶壞。

聶蓉卻沒辦法這樣說嚴皓,因為當初在侯府,嚴皓是少有的願意尊她為嫂嫂、對她親近的人,她也知道他生性純善,雖有些貪玩,但並不是那種為非作歹的紈絝,叔嫂一場,她當然是希望他好的。

可他是庶出,若再有個外室,那婚事一定是不好說的。

若她還是他嫂嫂,就一定會將這事告訴嚴辭,弄清楚其中原由,替他作好決斷。

可問題是,她現在不是他嫂嫂。

第83章

一連幾天, 聶蓉都將嚴皓的事放在心裡,卻遲遲猶豫著,不知該不該管這個閒事, 去和他哥說。

直到聶家表姑患重病,聽說不久於人世,溫氏帶聶蓉前去探望。

聶蓉很喜歡這位表姑, 特地帶了好幾份貴重人參和靈芝一類藥材過去,能續命就續命, 不能續了,她家人還能拿去換錢。

表姑早已臥病在床,聽說是胃疾,房中除了藥味就是滿室的哀傷,溫氏在床邊坐了一會兒, 說幾句話,兩人就一同哭起來。

表姑看著溫氏道:“我知道我怕是沒幾天了, 心裡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那沒出嫁的丫頭, 等我一走,他爹娶個繼妻,不管事的爹和後娘,她的婚事可怎麼辦……我給她攢了一些錢, 可就怕到時候落不到她手上……”

說著, 她拉著溫氏的手道:“嫂嫂如今是享福的人了,我這將死之人,也顧不得臉麵, 隻能下這個麵子拜托你, 今後遇到那關鍵時候, 幫著照顧照顧我那丫頭……”

說著將目光看向聶蓉,懇求道:“蓉丫頭,算我這做姑姑的求你了……”

溫氏本也是心軟的人,聽見這話,連忙答應下來,稱以後一定會好好照拂外甥女,聶蓉也說,若表妹以後出嫁,她會補貼一份嫁妝,親自交到表妹手上,不讓人動。

表姑聽得淚水漣漣,連聲感謝,然後說道:“她才十幾歲,她哥哥也是懵懂無知,沒有人在旁邊操持提醒著,還不知要吃多少虧……”

話音未落,人就似乎喘不過來氣,她立刻拿了一條手帕捂住嘴,隨後喉間一動,似乎吐出了什麼,丫鬟立刻過來接她手帕,聶蓉這才看清那手帕上全是血。

那殷紅的一片讓她立刻就想到了嚴辭。

當時他的情狀似乎也是這樣,她不知道他當時為何拿手帕捂嘴,現在一看,竟恍然驚覺他有可能也是吐血!

表姑吐了一大口血後就沒了力氣,似乎心腹疼得難受,溫氏不便再打擾,連忙承諾幾句,讓她放心,然後才退開讓丫鬟照顧她,最後兩人也沒要表姑家人招待,看了表姑家小女兒一眼就離開了。

溫氏乘在馬車上還在擦眼淚,聶蓉既為表姑傷心,又疑心嚴辭是不是也患了類似胃疾的重病。

要不然他為什麼會吐血?好端端的,怎麼要讓一個會醫術的姑娘住在府上?

莫非他早已生病,卻一直向所有人瞞著?

繼而想到表姑臨走對兒女的記掛,聶蓉覺得自己該讓侯府知道嚴皓的事,若是嚴辭知道長博在外麵亂來卻假裝不知道,沒有來告訴她,最後出了問題,她一定會恨死他的。

決定好之後,她回去就讓人去侯府送了信,讓嚴辭前往盛茗茶樓見麵。

等信送出去,她才想起一件事,上次自己和他說是他奪她清白,毀她姻緣,然後他說隨她的意,從此再不乾涉她。

這幾乎就算是了斷了,那也是她第一次說那麼絕情的話,他這人向來自傲,輕易不會低頭,她在信上又什麼都沒說,隻說請他一敘,他會不會心中懷著氣,不赴約?○思○兔○在○線○閱○讀○

她送信是在朝廷各院門下值前,等他回府就能看到,所以在信送出後半個時辰她就到了盛茗茶樓,在路上才想起這事來,卻為時已晚。

挑的仍是上次的雅間,在二樓,推開窗,能俯視外麵的街景。

不管怎樣,來都來了,就先等著吧。

這一次,她沒按嚴辭的喜好來點碧螺春,而是讓小二隨意上了一壺茉莉花茶,幾份店裡賣得好的糕點。

一盞茶後,嚴辭沒來。

她沒再喝茶了,就那麼靜靜坐著發呆,心裡想著他果然是記著恨,不來了。

半個時辰後,太陽已將近落山,她看著遠處夕陽,心想,待那輪紅日邊緣挨著山那邊時,她就不再等了,無論他生病的事,還是他弟弟的事,她都不再過問,安安分分與他做個陌路人。

大概一兩刻之後,太陽緩緩落下,沉了一小截進天邊。

那一刻她的心驀地就沉靜下來,冰冷如古潭,默然將茶錢放在了身前茶桌上,緩緩站起身來。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店小二的聲音道:“客官這邊請。”

聲音落,雅間門被打開,嚴辭出現在門口。

她還站在茶桌前,而他看她一眼,沉默著關上門,坐到桌前,似乎沒看見茶桌對麵的錢,開口道:“不知聶娘子找我,所為何事?”

聶蓉見他麵色正常,中氣十足,完全不像表姑那樣一臉病容,且他今天穿的不是前幾次那樣素雅清爽的顏色,而是一件玄色錦袍,加上神色肅穆清冷,儘顯當權者威嚴,全然不見上回的年輕俊逸。

她坐下來,也一派認真神態道:“沒什麼重要的事,隻是前幾日路經長水街後麵的柳色巷,見到了嚴皓,他從一處開滿薔薇花的宅子裡出來,有個年輕美貌的女子送他,兩人行止親密,我疑心他是在外麵養了外室,所以過來告知一聲。若侯爺不關心,便當我是多管閒事了。”

嚴辭自然不是不關心,聽說這事,他臉上神色更加嚴肅起來,然後回道:“多謝告知,我回去會詳查此事。”

得到他回複,這事就是人家的事,和她無關了,然後就是第二件事。

她有些緊張地捧起茶杯,說道:“還有一件事,就是你為何有吐血症狀,還有我看見那位柳姑娘和小陶去抓藥,你是……生了什麼病嗎?”

嚴辭這時將目光投向她,平靜的眼底泛起一絲漣漪,冷聲問道:“我是不是生病,你關心嗎?”

語氣冷若冰霜,言辭中卻帶著幾分怨怪和不忿。

聶蓉怔住了,她垂下頭,不知怎樣回答,最後恨聲道:“依我的身份,自然是沒資格過問的,我就是隨口一問,所以,侯爺願說就說,不願說就算了。”

嚴辭臉色漸漸發白,緊抿了唇,不發一言。

她也沉默著坐著,兩人彼此僵持了一下,她見他似乎不會再開口了,便站起身告退道:“今日過來就是為說嚴皓的事,既然侯爺知曉,那我便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