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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多的神色,陸緋嫣則是白著臉,似乎是一副事已至此,悉聽尊變的態度。

老夫人上前看了看院中兩人,又看看聶蓉,似乎猜出什麼,又有些迷糊,急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嚴辭和陸緋嫣沒出聲,聶蓉也沉默著。

這時陸姨媽回來了,看向聶蓉道:“你存的什麼心,竟領著二姑娘到這兒聽牆角,你是生怕嫣兒嫁個好人家是不是?怎麼這麼毒的心!”

聶蓉這才知道她剛才瞪自己是為什麼,嚴辭看自己那一眼又是為什麼!

原來他們是懷疑自己有意帶宋明鈺過來,又有意不出聲的!

她心裡一時委屈又氣恨,忍不住回道:“是人家自己聽到的,我可沒領她過來!再說表妹既然做了這事,又怕人看見做什麼,說不定她倒希望這婚事說不成!”話說出口時她已是淚流滿麵,看嚴辭一眼,轉身就離開落星齋。

走了幾步,撞上往這邊過來的嚴皓,嚴皓看著她愣了一會兒,她也沒理,慌不迭就往海棠院而去。

到房中,本就決堤的淚水更是洶湧不止,待看見書桌上那幾本用布包著的破書,更是又悲又恨,上前就將書從裡麵拽出來狠狠撕起來。

馮媽媽自外麵進來,見這情形,急忙攔住她:“哎喲,我的姑奶奶,你這是做什麼,這讓侯爺知道又該沒好臉了!”

“沒好臉就讓他沒好臉,我就撕了它,有本事他就休了我,大家都好!”她哭著還要撕,馮媽媽從她手中將書奪了過去,塞進了箱子裡,她撕不了了,便抓過之前給他縫的披風,拿了剪刀就開始剪。

“這到底是怎麼了!”馮媽媽又去奪她的剪刀,正糾纏著,嚴辭從外麵進來了,馮媽媽心中一緊,再看聶蓉手裡拿著剪刀和破披風,知道這就是藏也來不及了。

聶蓉此時也同陸緋嫣一樣無所畏懼了,當著他的麵,繼續剪那件披風。

嚴辭看向馮媽媽,吩咐:“你先下去吧。”

馮媽媽萬分不放心,卻隻得依言退出去。

他看著她,她就狠狠剪,剪到七零八碎,將披風扔下了,坐到床上開始哭。

嚴辭上前來,拿了她手上的剪刀,開口道:“嚴皓過來說了,他在樹上看見是宋明鈺自己過去的,你後麵才趕過去,這事和你沒關係。”

聶蓉立刻哭道:“怎麼沒關係,就是因為我,要不是我投胎到這世上,侯爺您也不會動念頭娶我,不娶我,您就能娶表妹,娶了表妹就皆大歡喜,不至於弄成現在這樣了!”

嚴辭無奈道:“你這又扯到了哪裡!姨媽的確說得不客氣,但她確實是誤會了,又在意這樁婚事,情急之下才那樣說。嫣兒的婚事應該是要落空了,姨媽想必難過,你就彆和她計較了。”

聶蓉氣得慘然一笑,和他說道:“我不和她計較,我倒能替她出個好主意,你現在就休了我,馬上娶表妹,你侯府不比國公府差,你又有爵位在身,姨媽肯定是願意的,表妹也高興。”

嚴辭目光一冷,怒聲道:“你總提這事,就是心裡盼著被休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就死了這份心,沒可能!”說著就憤然轉身,猛地拉開門往外走去。

走了兩步,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揣著怒火回來站在她麵前道:“我若想娶她,又有你什麼事,何必等到現在?她讓人找我是討論提親之事,我過去也的確說的這事,剛剛隻是意外,我也不曾想到,你何必將氣撒在我身上?”

聶蓉諷刺道:“是啊,不想娶她,卻對她關懷備至,青睞有加,難不成就是為了故意惡心我麼?”

嚴辭不服氣道:“我什麼時候對她關懷備至,青睞有加?是拒絕我母親牽線,還是逼她成親?”

“你是讓她成親了,可轉眼就送了隻簪子給她,人家以為你對她放不下呢,怎會安心去成親?”她立刻說。

嚴辭一副莫名其妙,無話可說的模樣,半晌才道:“聶蓉,你能講點道理嗎?首飾人人都有,難道不是你親眼所見?照你這樣說,我是對所有未出閣的妹妹都關懷備至了?”

聶蓉抹了把眼淚,索性將心裡的不忿傾倒出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那隻簪子是所有首飾裡最好的,侯爺自己要做得如此明顯,卻又怪人不講道理!”

嚴辭深吸兩口氣,半晌才說:“那簪子的確是裡麵最顯眼的,我將它給嫣兒是因為心存愧意,也是祝福她訂親之喜,再說,若小陶買的首飾裡沒這隻出挑的簪子,分給她的也就和其他人一樣。”

聶蓉不說話了,腦子裡一直盤旋著“小陶買的首飾”這句話,然後垂著淚問:“這是小陶買的?”

嚴辭冷聲道:“我哪有那個時間,所以東西都是小陶買的,送到我麵前,讓我分了分,隻有……”

話說到一半,他沒說了,她卻忍不住想,“隻有”什麼?隻有她的東西是他親自挑的嗎?可這想法過於自信,她沒敢繼續往下想,就說:“那至少你在分東西時為她用了心,給我那兩匹綢緞,想必是綢緞莊裡的賣不出去的陳貨,要不然怎麼和幾位嬸嬸的花色差不多?”

“你……”嚴辭無奈道:“兩匹緞子,至於讓你放在心上嗎?你要不喜歡那個花色,今日我便帶你去京城鋪子裡挑,你看中什麼拿什麼!還有那什麼簪子,什麼鐲子,冀州做得再好,能有京城裡的手藝好嗎?你竟還能因為這個生氣!”

聶蓉不服氣,心想自己怎麼不能因為這個生氣了,明明就是很氣人的事!

可她想了一下,就琢磨出了嚴辭的思路:他覺得首飾、綢緞這些東西京城裡多得是,而且比冀州的更好,所以不值一提,但當地食譜卻是京城難以求到的,這才是特殊的。

仔細一想,無論是送給叔公們的東西,還是送給弟弟們的東西,或是其他綢緞首飾之類,大概都是小陶駕輛馬車,轉了幾個鋪子,隻管將看中的往馬車上裝;但唯有食譜這樣東西還要挑一挑,興許是嚴辭自己親自挑的。

雖然她仍然不喜歡食譜,但這樣一想,又覺得沒那麼生氣了,反倒有些歡喜。

就在這時,周媽媽過來道:“侯爺,落星齋那邊姨夫人在和嫣姑娘哭吵呢,老夫人讓您過去一趟。”

嚴辭一聽就知道大概是陸姨媽氣恨陸緋嫣,在責怪她,而陸緋嫣卻不認錯,他母親也勸不住,所以才來叫他。他轉頭看看垂頭擦著眼淚的聶蓉,開口道:“今日夠亂的了,你彆再拿剪刀了,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她仍不出聲,待他離開,才抬頭來看向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到他出了院子,才突然想起來什麼,立刻去箱子裡找馮媽媽放起來的那幾本食譜。

有三本,其中兩本被她撕了,還有一本是好的,這一看才發現不是什麼食譜,而是兩本遊記,另有一本名為《陶安公食齋錄》的書。

看前文介紹,似乎是冀州當地一處有名的食齋,主人被稱為陶安公,一生沉迷於製作餅子糕點,到六十花甲這一年,他孫子感念老人家一腔赤誠,由老人口述,孫子代筆,寫下了這本書。

裡麵是老人家的一生自述,如何窮苦出身,如何長大,又如何進入酒樓做幫廚,然後拜師學藝,專攻點心製作,這其中的發現、感想、拜訪老人或名師,自創新品等等經曆,有老人家的心得與經驗,也有老人家擅長的數十種糕點詳細製作方法。

聶蓉從未看到過這樣的書,抱著被撕破的書冊就讀得心潮澎湃,熱淚盈眶,到看到一個名為《八珍糕》的食譜時,她突然發現有些不對,這似乎是嚴辭的字跡。

她立刻起身將嚴辭之前那封信拿出來比對,果然發現這真是嚴辭的字跡,隻是書冊上的字跡比信上更為工整,從行草變成了行楷,更加清晰好認。

她知道他們寫慣了字的不愛寫楷書,嫌慢,所以像他這種習慣寫行草的人要一筆一劃來寫接近楷書的字,是非常需要耐心的,而嚴辭說自己哪有那個時間去給人買禮物,卻替她抄了一本書。

不錯,既然是孫子替爺爺寫的傳記,又不曾去印刷售賣,自然是手寫孤本,不可能平白給彆人的,若想要看,不隻要讓主人同意,也隻能自己另抄一本。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而她現在,竟將這書撕了……

第54章

她想看看怎麼能將書拚好修補起來, 又怕嚴辭回來看到她將書撕了,一時著急,就將書又包好藏回了箱子裡, 心裡卻是既後悔又為難,不知怎樣才能將一本撕破的書粘好。

這時馮媽媽進來,一邊將地上的披風撿起來, 一邊歎聲道:“嚇得我,以為又要出事了。”說著問她:“我怎麼聽著又是為那表小姐的事?剛剛夫人出去不是去找老夫人的麼?”

聶蓉委屈道:“正好宋二姑娘過來, 讓我帶她去找陸緋嫣,結果就看到陸緋嫣……在院子裡抱了他。”

“抱誰?侯爺?”馮媽媽說著臉色一變,憤聲道:“這個小娼婦,都要訂親了怎麼還不消停!”

聶蓉見她連“小娼婦”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小心地看一眼外麵, 見空無一人才說道:“這下親事應該訂不成了,國公府再中意她, 也不會忍得下這口氣。”

馮媽媽著急道:“那該不會她就索性纏著侯爺不放了吧?就她這身份,也不可能做妾……”

聶蓉帶著憋屈道:“沒關係, 但凡他們一句話,我就把這位置讓給她!”

馮媽媽先是一陣緊張,最後又笑了起來,“我看那倒不會, 剛才我都聽見了, 侯爺發那麼大的火,說要是想娶她,又有你什麼事, 我看這表小姐想也是空想, 男人不要她, 還死皮賴臉的討人嫌。”

馮媽媽如今對陸緋嫣是越來越不客氣了,聶蓉覺得有些失禮,卻也沒有說什麼,因為她也討厭陸緋嫣。

隻是她們討厭,嚴辭還有老夫人卻是心疼的,不隻有血緣親情,還有幾分愧疚,老夫人不必說,隻怕不知怎麼補償親外甥女才好;嚴辭呢,那畢竟是對他情根深重的女子,明明不喜歡宋三公子,卻因為他的逼迫不得不成親,他想必也是愧疚的……

隻是現在親事說不成了,不知道她們又會怎麼樣。

越想越心煩意亂,她索性和衣在床上躺下,一會兒想到陸緋嫣抱他的場麵,一會兒想到陸姨夫人罵她毒,一會兒又想到那兩本被她撕了的書,也不知自己是氣得理所應當,還是小心眼。

不知躺了多久,門外有了動靜,她聽著腳步聲,像是嚴辭進來了,便也不作聲,隻是背朝外躺著一動未動。

嚴辭走過來坐在床邊,看了她一眼,見她沒睡,開口道:“我剛才向姨媽陪了不是,然後提議,若是國公府的親事沒說成,就讓人護送她們回太原去,這樣對嫣兒的名聲也好。”

聶蓉知道,這差不多就是下逐客令了。既然嚴辭都這樣說了,陸姨夫人和陸緋嫣必然是不能再在侯府待下去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