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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連大氣也不敢喘,直到他離了房,人才放鬆了一些,長長地舒口氣。

馮媽媽早已看出不對勁,待嚴辭走後問她:“昨夜是不順利麼?”

聶蓉點頭。

“是侯爺本就心情不好還是……”後麵這個是馮媽媽最擔心的。

聶蓉難受道:“是我。”

馮媽媽一驚:“怎麼會……”

聶蓉心裡委屈,其實她到現在都不明白具體的錯在哪兒,是不該哭,還是不該回答疼,再或是其它,但昨夜之事太過隱秘,她不好說得太細,隻是回道:“是我說錯了話。”

馮媽媽歎息,卻又怕她更難受,隻好安慰道:“沒事,不管怎樣你現在也是侯爺夫人,回去後咱們都挺直腰杆,拿出得寵的派頭來,這樣他們也不敢欺負姑娘。”

聶蓉知道馮媽媽說的是,便凝神吸氣,壓下心中的忐忑無奈。

第10章

饒是如此,回門時也多少有些淒涼。

她陪嫁少,身邊就帶了兩個丫鬟一個媽媽,和老夫人或是掌家的表小姐也不熟,更沒那個臉去要人,回去時自然也是這幾個人,一點也不像侯府夫人的排場。

好在嚴辭身邊的小廝小陶主動過來問候,需要什麼人手,要不要備車馬,這對聶蓉來說猶如雪中送碳,讓他安排了一應事宜,乘了侯府的馬車出行。

聶家祖籍不在京城,祖上最高也就是個秀才,直到出了聶謙,中了舉人入朝為官,因為擅鑽營,一路升遷,到了如今的司農寺丞,對舉人出身來說官職已是頂級了,但在世家高官林立的京城卻什麼也不算。

這京城寸土寸金,聶謙耗了大半積蓄才能在西街買個宅子,地段不錯,與幾戶尚書府邸毗鄰,但房子確實稍顯陳舊狹窄。

侯府掛了香球的垂幔馬車停在聶家門前,便有一種顯耀親戚上門的感覺。

聶家老小早已恭敬地候在門外,聶謙看著馬車四周隻有隨行四五人,並無馬匹,臉上微微變色,卻還隱隱期待地看著馬車,直到聶蓉獨自一人從馬車內出來,聶謙才確認隻有女兒一人回門,不禁沉下臉來。

若是嚴辭來了,那證明他將這樁婚事當了真,名分上,自己也算是他的嶽丈;可他並不來,那證明他並沒將這新婚妻子當回事,也沒把聶家放在眼裡。

今日之事,四鄰皆能看到,從此他們心裡也明了,侯府確實看不上聶家。

早就知道不該心存奢望,可他就是想著女兒生得這樣如花似玉,那嚴辭總歸得寵上幾天,說不定就陪著一道過來了,唉,終究是時運不濟,白折了這麼個美貌女兒。

聶蓉自車上下來,朝聶謙見禮,柔聲道:“爹。”

站在聶謙身旁的除了她娘、大姐一家、大哥大嫂、二哥,還有堂叔一家與表姑一家,本以為隻有堂叔一家會來,沒想到表姑一家也來了,聶蓉有些意外,一一同長輩見禮。

這時聶謙似乎是禮貌性地問道:“侯爺沒一同過來?”

聶蓉在侯府就考慮過這個問題的答案,儘量神情自然地回答:“他今日有事麵聖,同我說若是晚一些得空了就會趕過來,並讓我代他向爹娘長輩致歉。”

聶謙還沒說什麼,人群裡傳來一陣輕輕的嗤笑聲。

那聲音分明是大姐聶蘭的,她向來霸道任性,對聶蓉也不喜歡,今日就算當著外人也沒給她麵子。

聶蓉低下頭去,隻覺得臉上燙得厲害,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是怎樣一副狼狽樣子。

她很想說嚴辭確實親口說過今日要麵聖,她的話也不完全是編的,可此時此境,撒半句謊和全句謊差彆似乎也不大。

溫氏看著女兒又被聶蘭輕視嘲笑,心裡難受,卻隻能心疼地看著女兒,什麼也做不了。

這時,似乎是見場麵尷尬,聶家表姑開口打圓場道:“說的哪裡的話,侯爺身份尊貴,這見聖上可馬虎不得,我們這些人以後再見不遲。”

聶蓉看向表姑,心存感激地一笑,回道:“多謝表姑體諒。”

聶謙這時也強撐著顏麵笑了笑,以告誡語氣道:“姑爺要為聖上分憂,後院小事,你就自己擔待些,少讓他操心。”

“是,女兒知道了。”聶蓉回答。

這樣彼此心知肚明地客套了幾句,聶蓉被迎進屋。

然而進屋後的情形就和剛才有著天差地彆了,她進門前家中那般隆重,闔府出門相迎,似乎隨時準備跪下請安一樣,見隻有她一人後便不再這樣了,隨意了許多,姐夫與堂叔閒聊著,姐姐聶蘭一邊走一邊在哄孩子,倒似乎沒人在意她這個今日的主角,也沒人問侯她一兩句這兩日在侯府怎麼樣。

聶蓉低著頭,隻走在母親溫氏後麵,不去看其他人臉色。

溫氏倒是對她又心疼又因見她而高興,拉著她到後院正房裡說話,將各色果子茶水擺了一桌,一邊讓她吃東西,一邊又忍不住要落淚,問她嚴辭怎麼樣,婆婆怎麼樣,敬茶有沒有被為難等等。

聶蓉握住娘親的手,寬慰道:“娘彆擔心,你看我好好的,我腕上這對鐲子就是婆婆昨日給的,還誇我帶著好看。”

說著,她將那對特意戴著的翡翠鐲子給娘親看。

溫氏細看了鐲子,知道貴重,臉上這才高興了些,放心道:“他們對你好我就放心了,你行事向來乖巧謹慎,記住在侯府了不比家裡,更要小心穩妥,彆讓人拿到錯處。”

聶蓉點頭,笑著回答:“娘放心好了,我自然不會出什麼錯的,侯府門弟雖高,但也和氣,並不為難人。”

溫氏越發高興,聶蓉見娘親放心,自己也就鬆了一口氣。

她想念弟弟,問起來,母親告訴她今日是國子監月考,弟弟要等下午月考結束才回來。

說起聶長博,溫氏眼中也多了些期許。她在聶家過得委屈,一雙兒女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女兒生得好看,兒子也用功刻苦,將來若是能中個進士,那她也算熬到了頭。

沒說一會兒話,之前就離開的大姐聶蘭過來了,語帶責怪道:“燕姨倒是清閒,怎不去廚房看看,睿哥兒要一碗紅豆羹,都快半個時辰了還沒見蹤影,這廚房裡的人做事是越發磨蹭了!“

溫氏閨名溫燕燕,未嫁到聶家時聶蘭便叫她燕姨,後來成了後娘,聶蘭仍不改稱謂,也叫燕姨,她外祖溫家與聶謙皆憐惜她幼年喪母,不忍苛責,於是這一叫便是十多年,弄得似乎溫氏是個沒名分的侍妾一樣。

溫氏受了責備,臉上訕訕,連忙就從凳子上起身,歉聲道:“我這就去看看。”說著不舍地看一眼聶蓉,轉身往廚房去。

聶蘭不耐煩地歎了口氣,似是忍了無數不滿在心頭。

聶蓉替母親委屈,溫聲道:“姐姐,今日家中人多,廚房隻那幾個人,忙不過來也情有可原,況且紅豆羹本就要時間熬煮,要不然看看廚房是否有其它甜食?”

“再難煮半個時辰還不夠?家中才來這幾個人就忙不過來了?”聶蘭冷笑一聲,“要說這老話還真沒說錯,‘龍生龍,鳳生鳳’這掌管後院也是天生的,逼也逼不來。”

聶蘭這話,說得就更不客氣了。

聶蘭與她母親乃至外祖母都是殷實人家的嫡女,嫁人之後又是主母,自小便被教養如何管賬、如何管教下人打理後院;聶蓉她母親卻不同,庶女出生,親娘是買來的歌伎,又沒能碰上個賢德的主母,自小沒受過什麼教養,後來成了繼室,自然是手忙腳亂。

而聶謙也沒給她學習的機會,見她不會,便將後院之事交給了原配的陪嫁奶娘,那奶娘一邊管理後院,一邊教聶蘭,待聶蘭長大,便又將這職權交給她,直到後來長子聶長文娶媳,聶蘭出嫁,這主母之職就順理成章被聶長文妻子周氏接了過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隻不過周氏有些懶,平日隻願賬,不願管雜務,便將一些費心費神的事扔給了婆婆溫氏。

聶蘭說的是掌管後院的本事,其實也是在諷刺溫氏出身低賤。

聶蓉聽不下去,忍不住想辯駁,可她想來想去,也不知能拿什麼話辯駁,尤其想到自己在侯府的地位,愈加心虛。

這時馮媽媽自西廂房拿了團扇過來,正好聽到聶蘭的話,到聶蓉跟前說道:“要真是‘龍生龍,鳳生鳳’,將來姑娘倘若生了個像侯爺那樣不愛笑的哥兒,可就難管教了。”

一句話,讓聶蘭氣白了臉,而聶蓉則是紅了臉。

馮媽媽在提醒聶蘭,聶蓉以後如果生了孩子,那便是侯爺的孩子,還很有可能是嫡長子,安陽侯府可與其他流爵不同,那是世襲罔替還不用降等的爵位,整個大興朝也就此一個外姓侯爵,旁人拿什麼來比?

所以聶蘭被震住了,半晌沒說話,最後訕笑道:“那我便要等妹妹的好消息了。”說著念叨:“睿哥兒怕是又在叫我了。”說著便轉身離去。

聶蓉看向馮媽媽,滿臉尷尬:“媽媽這樣說,又給她抓到把柄,以後指不定怎麼諷刺我和娘親。”

馮媽媽瞧著聶蘭離去的方向橫下臉道:“那我問姑娘,你如今是不是日日與侯爺同房,行夫妻之禮?”

聶蓉本就有些臉熱,被馮媽媽這麼直白地問,越發羞赧,連忙嗔怪道:“媽媽你……”她看看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這些做什麼……”

馮媽媽卻是臉色肅然:“我這是說認真的,你與侯爺同房,總會有孕吧?這有孕了,不是有了孩子?不說一定是男孩,就是女兒,那也是侯府千金,到那時她還敢同你說這種話?”

聶蓉聽來,覺得好像是這樣,卻又覺得哪裡不對,後來一想,是因為馮媽媽把事情說得太樂觀了。

從老夫人那裡,她已經猜到老夫人沒準備她在侯府待多久,從嚴辭那裡……她不太能猜到,他確實放過自己好幾次,但那不證明他一直有這樣的耐心,懷孕最快也要兩三個月,她還真沒信心自己能撐到那時候去。

“總之,以後儘量少說這樣的話吧,怕被侯爺知道了不高興。”若是他嫌她不本分、癡心妄想,那就完了。

馮媽媽也知道自己是將話說早了,畢竟嚴辭今日都不願過來,聯想到幾人在侯府的冷遇,後麵確實不知是什麼情形。

第11章

到正午,堂叔一家用過飯就稱家中有事離開了,表姑回了客房去休息,聶家一下子就冷清下來,溫氏還要忙待客事宜,留聶蓉一人待在院中,顯得落寞而冷清。

好在沒一會兒弟弟聶長博回來了,聶蓉聽了丫鬟通報連忙往外去迎,才到垂花門附近,就聽父親問:“今日怎麼這麼早?”

隨後半天沒音,她急走過去,隻見弟弟聶長博臉色通紅,低著頭聲如蚊呐說了句什麼,聶謙也沒聽清,卻已明白必定是有什麼事,又問一句:“到底怎麼回事?”

聶長博垂著頭不出聲,聶謙朝身旁下人道:“你去把他書囊拿來。”

下人便上前從聶長博肩頭取下了書囊,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