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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的玫瑰 無聊到底 4383 字 5個月前

嗎?”

盧啟:“我可喊不出那些口號。”

忍冬:“褚辭根本不會傷人,他們都在胡說。”

柴悅寧:“現在的地麵有多危險,你們是不知道嗎?”

杜夏:“就是知道,才不能讓你一個人。”

柴悅寧一時接不上話。

她沉默許久,眼底不由得蒙上了一層霧氣。

旁側的隊友語氣輕快地說著未來。

“易博士給了我們一個通訊器,她說會想辦法幫我們把頻率遠程連接到地下城,地下城會派人來接我們的。”忍冬說,“我們回去,那裡才是我們的家。”

柴悅寧愣了一下,輕聲問道:“杜夏,你奶奶……”

“她不回去了。”杜夏說,“她說,她年紀大了,就想死在看得見光的地方。”

或許,對杜夏奶奶那個年紀的老人來說,浮空城就像他們曾經生存過的舊世界一樣。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向往與選擇。

被放行的裝甲車開上升降台,緩緩落向地麵。

他們透過升降台四周的鋼化玻璃,望著遠方一根又一根泛著金色光芒的浮力柱,又一次於心底深處揮彆了這座人類基地。

柴悅寧低頭望向手臂上緊緊纏繞的黑藤,眼角彎起一抹如釋重負的笑意。

人類不要這個樣本了,她將帶她自由遠去。

這是屬於她的向往與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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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可以陪你去流浪,也知道下場不怎麼樣(大霧)

發上一章紅包的時候網卡發了兩次,咱就是說,雙份的紅包,可以換來更多的評論嗎。

第50章

浮空城的下方沒有霧氣。

這裡與地下城一樣,為了阻止黑藤蔓延式生長,早在五十多年前便被人工沙化,軍方更是會定時下地清理黑藤。

巨大的人類基地懸浮在雲頂之上,群島般接連彙聚的城市,投下仿佛沒有邊際的陰影,沉沉籠罩著這片荒蕪的大地。

站在下方向上望去,竟有一種天際碎裂,隨時可能坍塌墜落的壓迫之感。

裝甲車在這巨大陰影之下,向著易書雲為他們圈出的定位前去。

他們聽說,那是一片相較其他地方而言,黑藤覆蓋麵積小,且仍能接受到浮空城信號的取樣區域。

易書雲會聯係地下城基地去那裡接他們。

也許前路十分危險,但他們堅信這是最好的選擇。

裝甲車開出那片陰影,離開浮空城的下方,是四個多小時後的事了。

落日的餘暉灑在沒有濃霧的荒原之上,柴悅寧抬頭望向那高懸於橙紅色天空中的巨大城市,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們剛逃出它所籠罩的範圍,可他們又已離它很遠很遠,遠到無法看清雲端之上的這座城市,此時此刻正在經曆什麼。

獸群還在攻擊這座城市嗎?

外城的人們能逃到安全的地方嗎?

激憤的人群有得到控製嗎?

柴悅寧忍不住胡思亂想,哪怕得不到任何答案。

她曾以為浮空城是自由的,至少比不見天日的地下城自由太多。

如今她漸漸發現,原來曬得到太陽也吹得到風的地方,並不一定都是自由的。

屬於人類的囚籠,一直無處不在。

她想,她與這座城市,也許再也沒有關聯了。

又也許,並不隻是這座城市……

夕陽墜入荒野,逃離人類基地的他們奔向霧區。

通訊器裡傳來地下城基地的訊號,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前行。

裝甲車行駛在那寥無人煙荒原之上,它穿過沙地,駛入薄霧籠罩的舊世界城市廢墟。

那座隻要回頭抬眼便可望見的人類基地,此刻已被他們遠遠拋在身後,於他們視野之中變得越來越小,小到仿佛隻是藏於雲間的崇山峻嶺,被薄霧那麼一遮,便再看不清其他。

夜幕緩緩降臨之時,趴在窗邊發呆的盧啟忽然發出一聲驚呼。

“你們快看!”

柴悅寧聞聲回望遠方。

她看見一座屬於人類的“島嶼”,在遙遠的天邊閃起陣陣電光火光,於夜幕中那烏泱泱的雲海間不斷傾斜,最後向下墜落。在它遠離了那本該相連的“群島”,將要墜至地麵的那一刻,一陣刺目的白光照徹了整片夜空。

她下意思眯了眯眼,伸手遮住些許視線。

下一秒,視線穿過微微張開的指縫,一朵巨大蘑菇雲向上炸開。

暗沉的天空,隻於那一瞬便被炫目火光點燃。

而後震耳欲聾的響聲,隨著耳畔一聲驚歎,撞入了每一個人的心間。

他們閉上雙眼,扭頭再不去看。

遠方的聲響並未停止,一座又一座外城於墜落前炸毀在半空,一陣陣轟鳴就像是死神為這悲愴的世界敲響的喪鐘。

最後的最後,僅餘一座孤島,懸浮於那片絕望的天空。

“浮空城……發生了什麼?”

柴悅寧深吸了一口長氣:“他們,舍棄了外城。”

為了不讓淪陷的城區成為異獸進化的溫床,地下城基地也曾做過類似的決定,隻是他們遠沒有浮空城的迅速與決絕。

易書雲說過,浮空城的防禦係統遠沒有地下城堅固,如果哪個城區發生了大規模感染,並且沒有在短時間內壓製下來,擴散速度會遠遠快過地下城基地。

正因如此,為了守住主城,他們舍棄了所有的外城。

不足一日的時間,多少人能夠得到安全轉移?

可能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為了族群的存續,人類真的在不擇手段……

隻要人類依舊活著,那麼所有人都是可以犧牲的。

柴悅寧低眉看向手臂上安靜蜷縮的黑藤,原本些許動搖的一顆心,在這一刻又一次堅定起來。

那個安靜的深夜,大家躲藏在陌生的城市廢墟,等待著地下城的戰機循著通訊器中的特殊定位過來接他們回家。

夜,深得寂靜。

柴悅寧望著車裡的大家,眼裡流動著不舍。

她站起身來,輕輕推開了車門。

駕駛座上睡得四仰八叉的老向眯開了一條眼縫,柴悅寧不由心頭一緊。

老向似想問點什麼,卻隻迷迷糊糊嘟囔了些讓人聽不清的怪音,便又昏沉沉睡了下去。

當一切再次歸入靜默,柴悅寧跳下車門,最後望了一眼車上的隊友,轉身向著無邊黑暗的大霧走去。

她帶走了一把槍、五個彈夾,隨身的腰包裡塞了幾塊壓縮餅乾和一瓶水,裡麵還有一些包紮用的藥與紗布。不過對於現在的地麵而言,這些東西有和沒有已經沒什麼區彆了。

反正一旦受傷,大概率是會感染變異的。

這樣挺好,來也一身輕,去也一身輕。

她不會帶著褚辭回到人類的基地了。

浮空城也好,地下城也罷,隻要人類還未從褚辭身上尋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那麼等待褚辭的就隻會是無儘的折磨。

她知道,如果自己說出這樣的話,這群為了義氣連命都可以不要的傻子,一定會隨她一起走向霧區,走向那足以吞噬人類的深淵。

她可以為褚辭不顧一切,卻不能帶著他們一同赴死。

所以她自己一個人離開了,在一個寂靜的深夜,走得悄無聲息。

她要帶她去流浪,去人類再也尋不見的地方,去到自己雙腿能夠走到的,最遠、最遠、最遠的地方。*思*兔*在*線*閱*讀*

如果明天就是屬於她的末日,她不在乎用這短暫的餘生,送那個一生從未自由過的囚鳥遠離人世間的束縛。

柴悅寧行在夜霧裡,獨自一人,身影寂寥得像是一陣風便能吹散的微塵。

恍惚間,她想起了自己初遇褚辭的那一日。

她們彼此攙扶著,一起走過了漫漫長夜。

那時的她,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前行,可如今的她,前路卻是一片蒼茫。

還要走多久?她們要去哪兒?危險會在何時悄然降臨?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這個世界很大,所有的一切都是無法預料的。

就像眼前這片廢墟吧,顯然不久前還有人類來過,柴悅寧找到了一輛血跡斑斑的小型裝甲車,破損不算嚴重,油箱裡有油,車也能夠開得走,這要比她雙腳快上許多。

她踩動油門,開向霧區深處,掠起的風,自破漏的玻璃窗口向車內灌入。

在經曆了如此漫長的等待過後,她第一次真真切切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可以做出屬於自己的選擇,可以不再身不由己的沉默,不再為自己什麼都做不到而自責。

天光微明之時,柴悅寧腰間彆著的通訊器瘋狂響動起來。

車子仍在向著未知的方向前行,小黑藤緩緩纏上她的腰際,枝葉輕觸著那響個不停的通訊器。

柴悅寧沒有理會,隻是沉默穿行過一片又一片城市的廢墟。

直到車內的油空了,她才帶著黑藤從車上跳了下來。

“我們不回去了。”柴悅寧對她輕聲說著。

短暫沉默後,她拿起易書雲給她的那個通訊器,放在耳邊聽了一會兒。

她聽見一句又一句無比焦急的問詢聲,而最後的最後,是地下城戰機降落時,忍冬哭著求她回話的聲音。

柴悅寧想了很久,最後隻淡淡回了一句:“不用等我,我不回去了。”

分明是摒棄一切的決定,語氣平淡得仿佛隻是在對摯愛的家人說那一句:“我今晚不回去吃飯”。

末了,她做了兩個深呼吸,抬手用力將通訊器扔向遠方。

那一瞬,通訊器拋出的弧線,似命運般在終點墜落,碎裂成殘破的模樣。

它也許壞了,對人類再也沒有用處了。

但從此刻起,浮空城的機密樣本,以及那個偷走了樣本的人,將要去到何處,日曬雨淋,生或是死,都再無人可以左右。

柴悅寧望向荒涼的四周,望向這個曾經或也繁華過的城市。

大霧籠罩著這片廢墟,無數黑藤攀附著殘破的高樓,藤枝中流動著紅紫色的光芒,於這晨曦之中暈染了霧色。

這些黑藤和她記憶中的樣子完全不同了。

它們“長大”了,最大的那一根,猶如盤根錯節的千年古樹般,橫生於兩棟高樓之間,又生出無數藤枝,探入並裹挾著那看似搖搖欲墜破敗之地。

而在那被巨大藤條橫穿而過的高樓另一端,一朵足足覆蓋了三層樓房的黑藤花於高處破壁而綻,靜默地盛開在那詭譎霧光之中。

柴悅寧站在高樓之下,渺小得像是一粒塵埃。

她想,自己眼前的這一切,或許已經超出人類對黑藤的認知。

不過這個世上,人類的認知早已不值一提。

柴悅寧從未去過霧區的最深處。

她不禁好奇,接近外麵的地方都已變成這樣,霧區的深處會有什麼?

手臂上的黑藤忽然勒緊,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