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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雀雨 明開夜合 4610 字 5個月前

下便停止。

她被手機屏幕的亮光刺激得眯起眼睛,看見通知欄裡跳出新的短信。

陸西陵:醒了嗎?

夏鬱青看了眼時間,是淩晨四點半。

她眯著眼睛,打著嗬欠回複:怎麼了?你是醒了,還是失眠?

陸西陵:你猜?

陸西陵沒有給她留出“猜”的時間,很快發來第二條:你是不是住景逸商務酒店?

夏鬱青:對。

陸西陵:那下來吧。

夏鬱青幾乎瞬間清醒,隻打了一個“你”字,就誤觸了發送鍵。

而陸西陵肯定了她甚至都沒說完的猜測:嗯。

夏鬱青坐起來,雙腳在黑暗裡摸索著拖鞋,想到還沒回複陸西陵,又把手機拿起來,回複道:等我一下!

她點亮了手機的手電筒,急匆匆脫下睡衣,一一穿上內衣、T恤和牛仔長褲,靸上帆布鞋,輕手輕腳走到門口,打開門,又輕緩地闔上。

飛跑穿過走廊,爬樓梯下了樓——是的,這所謂的“商務酒店”,是個連電梯都沒有的小賓館。

穿過大堂,推開玻璃門。

沿街店鋪黑燈瞎火,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舊黃路燈光下,停著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

車窗落了下來,她定步看了一眼,兩步邁下台階。

走到路邊拉開車門,看見駕駛座上白衣黑褲,帶三分倦色的清雋麵容時,仍然覺得不可思議,“……真的是你?”

陸西陵看著她,似笑非笑,語氣涼涼,“不是說希望我在?我真來了你又這麼驚訝。我看你就是不想我。”

夏鬱青鑽進車裡,一下摔上門。

還沒坐穩,陸西陵已撐著排檔,傾身而來,手掌往她頸後一按,昏暗裡,靠近她的臉,頓一瞬,聲音低下去,“想我沒?”

“想……”

“是嗎。”

仿佛口頭說的不做數,他徑直%e5%90%bb上去,絞住她的舌尖探入,要確定她是真的想他。

一息未曾呼出,在心口堵出悶痛,她伸手,情不自禁抓緊他的衣領,呼吸間嗅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心臟滿漲,而後聽見一聲沉沉的喟歎,“青青。”

陸西陵的索求不限於此,黑暗是最好隱蔽,溫潮的線索,從耳廓延伸至嶙峋鎖骨,至衣領下的更隱秘處。她腦海裡煙花轟鳴,手指抓他的頭發,嗚泣似的聲音懇求,不可以在這裡。

陸西陵退開時在她唇邊落下一個%e5%90%bb。

“……你就這麼開車過來的麼?”夏鬱青裝作若無其事地開口,雙臂伸到背後去扣排扣,實則耳朵已經通紅。

“嗯。”

“開了多久?”

“發完短信就過來了。”陸西陵瞥見她扣好扣子,那一霎勒出微微起伏的線條,一時間喉結微滾,彆過了目光。

開了五個多小時。

夏鬱青算了一下,暗自驚訝,“大半夜開車好不安全,你至少應該帶個人一起的。”

“那你說怎麼辦?我看叫人把你綁回去最好。”他聲音不鹹不淡的。

臨時起意的瘋狂,或許不適合他這樣的人。

方才在路上,他一邊開車,一邊深覺自己的荒唐。

可在沉沉夜色中,獨身一人奔赴他愛的人,同時懷揣著秘密、期待與冒險精神,又有一種彆樣的浪漫。

夏鬱青笑出聲,“累嗎?要不要先去休息。”

陸西陵在附近找了個空位將車停下,拎出後備箱裡的小號行李箱。

前台沒人,夏鬱青喊了幾次“有人嗎”,才終於從旁邊一道木門裡走出來一個睡得頭發蓬亂的女人,打著嗬欠,不甚耐煩地開了一間空房。

或許因為之前去過夏鬱青老家的鎮上,陸西陵對此處的條件倒沒覺得那樣難以接受。

夏鬱青出門著急,沒拿自己房間的卡,順理成章宿在陸西陵這兒。

她倒在床上聽水聲,看著門縫漏出的淺白色燈光,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在做夢。

門打開了,陸西陵帶一身水汽,在床沿上坐下,偏頭看她,“睡著了?”

她睜著眼睛說,“嗯。”

不再說話,她手肘一撐,支起身體,湊近親了他一下。

退開的後路被阻斷,陸西陵托住她的後頸。像有山的陰影落下,卻在她心裡蕩起水的潮聲。

“明天幾點起?”陸西陵虔誠叩服山脈的起伏。

“……八點。”

陸西陵伸臂拿過手表看一眼,已是五點鐘,再過半個多小時,天都要亮了。

一旦知道時間,便像是進入某種催促的倒計時。

想讓她再多睡會兒的體貼,但更多是一種隻為滿足自己癮的迫切。

夏鬱青不知缺氧的感覺是因為%e5%90%bb,還是因為熱,讓他們都差一點昏頭。她推開他,以氣聲提醒,“那個……”

陸西陵動作一頓。

緊跟著腦袋頹喪地往她肩頭一靠。

對不起,沒帶。根本沒想到這回事。

他撐起身,不抱希望地拉了拉一旁床頭櫃的抽屜,果然那空空蕩蕩的抽屜沒回報以希望。

陸西陵歎聲氣,親%e5%90%bb她薄汗的額頭,“……算了,睡覺。”

夏鬱青擁抱他,臉往肩窩裡一埋,安靜了片刻,小聲說,我幫你好不好。

陸西陵沒有出聲,但是捉住了她的手。

然而,她卻一把掙開了。

陸西陵有些兩分困惑。

隨即,那呼吸遠離了他耳畔。

窸窣往下的聲響,黑暗裡引人警覺,叫人聯想到某種溫順的動物,蜷縮進被窩築成的巢。

陸西陵花了一秒鐘反應過來,立即伸手去摟她,阻止,“青青……”

“沒關係。”她笑說,“沒關係。”

是真的沒關係,他為她做過那麼多次,她為什麼不可以。

她想讓他知道。

“……我真的很想你。”

沒全然合攏的窗簾,天色泛出一點魚肚白。

將明而未明,製造一種夢境與現實無法區分的恍惚。

陸西陵第一時間將夏鬱青摟了起來,即便“餘震”尚未散去。

夏鬱青偏頭躲,他卻將她腦袋扳過來,很是固執而疼惜地%e5%90%bb她,抓緊了她抗拒的手指。

她太青澀,可他最難抵擋的就是這份青澀,想堅持多一秒鐘都覺得困難。

陸西陵緊緊抱住她,好長時間,才叫心跳平息下去。

他拿了旁邊的櫃子上的一瓶純淨水,擰開遞到她手裡,自己則起身,去往浴室。

再回來時,卻見黯淡的天光裡,夏鬱青擁著被子,困意惺忪的眼睛,費力睜開,又闔上,又睜開,長睫毛落下灰淡陰影,人是白海棠將眠。

陸西陵走過去,拉攏了窗簾,遮住一分亮過一分的天色。

他在床上躺了下來,將她擁入懷裡,輕聲說,“睡吧,我幫你定鬨鐘。”

夏鬱青甚至都沒精力再點頭,隻眼睛半眨了一下。

陸西陵抓過她的手,親%e5%90%bb手指,放回去,掖好了被子。

不知晚安還是早安更貼切。

他想了一秒鐘,還是道晚安。

早安留給她醒來後的第一眼。

第54章

早上八點鬨鐘響起,夏鬱青及時醒來。

所幸在陸西陵來之前,她已經睡了五個半小時,此刻倒並不是太困。

那鬨鐘同樣也吵醒了陸西陵。

他眼睛沒睜開,幾分含混地問:“你們幾點去采訪?”

“八點半。”

“要我送嗎?”

“不用不用,就在鎮上,不遠。你多睡會兒吧。中飯的話,我們可能會在采訪單位的食堂裡吃。”

陸西陵“嗯”了一聲,又問,“下午幾點走?”

“可能三四點——你下午要回南城嗎?”

“不回。到時候我送你們過去。”⑦思⑦兔⑦網⑦

夏鬱青離開房間,掛上免打擾的牌子,輕緩地關上了門。

下午三點半,夏鬱青跟薑穎采訪結束回來。

她們的房間已經退房了,東西都寄存在前台處。她讓薑穎稍等,自己上樓去敲陸西陵的門。

以為陸西陵可能還在睡覺,沒想到來開門的人早已穿戴整齊。

“什麼時候起來的?”

“兩點。”

“吃過飯了嗎?”

陸西陵點頭,“準備走了?”

“對。我們想先去下一個地方,辦入住以後正好就到晚飯時間了。”

到了樓下,夏鬱青互相介紹了薑穎和陸西陵。

上車時,薑穎偷偷打趣了夏鬱青一句:“熱戀期啊?出個差都要跟過來。”

夏鬱青不好意思說,都已經在一起一年半了。

開車過去下個目的地的途中,陸西陵接到了新助理的電話。

沒說兩句,聲音便開始卡頓。

陸西陵掛了電話,聽見坐在後座的夏鬱青偷笑了一聲,放緩了車速,轉頭看她一眼,扔了自己的手機給她,沒好氣地說:“幫我回條短信。”

夏鬱青笑得更大聲。

陸西陵將她們送達以後,吃過晚飯,便準備回南城了。

夏鬱青送他到停車的地方,坐上副駕,“真的不能後天跟我一起回去麼?”

“明天下午有個重要的會。”陸西陵轉頭看她,“現在知道舍不得我了?”

“……本來就舍不得你。”夏鬱青小聲說,“你開這麼久的車,就隻見了這麼一小會兒。”

“能見到你就行。”

夏鬱青探過身親他,“下次不許這樣了。”

陸西陵哼笑一聲,“下次你求我我都懶得。”

出差結束,回到南城。

夏鬱青的實習,仍然緊鑼密鼓地持續。

實習一直到八月底結束。

這個暑假,還發生了一件重要的事,就是“青禾計劃”正式啟動,首批資助的12個學生,即將在九月份入學,他們裡麵有三分之二是女生。

夏鬱青作為過來人,更能體會“貧困生”這一群體敏[gǎn]而高自尊的心態,為這項目實施,提供了很多細節方麵的人性化建議。

彼時老家的學校想為這項計劃策劃一個啟動剪彩儀式,夏鬱青和陸西陵商量過後,婉拒了這提議。

他們不想邀功,更無須沽名,隻要這項目切切實實推進下去,切切實實地幫助到幾個人便足矣。

項目的宗旨也從來不是要貧困生必須成名成才,而是提供一個渠道,送他們出去瞧一瞧更廣袤的世界。

九月開學,便是夏鬱青在大學生涯的最後一年。

一時間,大部分人鬆了勁兒的發條都被重新擰緊,找工作、考研、出國……

像一條河流流向終點,發散無數支流,大家終將奔向不同方向。

程秋荻、方漓和蘇懷渠都在準備出國留學的申請資料,彆寢的其他同學,開始參加一場一場的校招宣講會。

反倒夏鬱青,成了最為悠閒的那一個——她遞交了保研申請材料,隻等結果。

正閒得打算要不繼續回報社實習時,夏鬱青收到了之前在電視台實習時的帶教老師沈老師發來的消息。

沈老師離開電視台了,去了某新聞周刊的新媒體部做的一檔深度調查節目做副主編。那節目正在起步發展期,沈老師求賢若渴,問夏鬱青願不願意去實習幾個月。

夏鬱青跟沈老師約了頓飯。

自去年離開電視台以後,夏鬱青跟沈老師一直有聯係,在報社實習時,遇到什麼不懂的問題,向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