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1 / 1)

都跌入他的懷中。

身體緊緊錮住,所有的驚呼都變成嗚咽堵在口中,她被迫仰頭,如同花兒承接雨露,承接著他悠遠而深遠的%e5%90%bb,

舌尖齒間,嘴裡每一處角落,都充斥著酥酪的清甜。

窒息般微妙的快樂,她覺得整個身體都融化在這片甜裡了,軟軟的,沒有氣力,隻能躺在他懷中虛弱地喘氣。

喧鬨的大街上,車輪吱吱扭扭,車鈴丁丁當當。

時隔三個月,鄭行簡再次敲開了柴家的大門。

“王家要完,”他說,“攝政王又卸了太子的一條臂膀,照此下去,太子堅持不了多久,就算最後繼位,也是個被架空的傀儡皇帝。”

柴元娘端端正正坐在軟塌上,有一下沒一下挑著小香爐裡麵的灰,淡淡道:“不用賣關子,你之前不是要解決韓家?說吧。”

屋裡用了熏爐,熱烘烘的,柴元娘粉黛略施,峨眉淡掃,臉蛋紅豔豔的恰似美玉生暈,眼波流轉間,竟使滿室燦爛生輝。

鄭行簡一陣麵紅耳赤心頭急跳,禁不住暗暗吞咽一口口水,端起茶吃了口,穩穩心神,方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過去。

“這是陸蒙的手稿,旁邊是韓棟的批注——我偷偷從他筆記中拆下來的,其中不乏對陸蒙推崇之意。陸蒙生前藐視天顏,多次抨擊朝政律法,乃是‘不反猶反’之人。由此可見,韓棟韓斌父子倆也心存反意。”

柴元娘草草掃了兩眼,嗤笑道:“不過幾句雜談而已,憑這個就能斷定韓家謀反?你也太想當然了。”

鄭行簡急急辯白,“這種案子從來都是疑罪從有,當初能給陸蒙定罪,如今就能給韓家定罪,端看怎麼運作。”

柴元娘盯了他一眼,“顧庭雲教你讀書識字,現在他身陷牢獄之災,你不說搭救他,反而利用人家嶽丈算計人家女婿的手下,嗬!”

鄭行簡登時燒得臉紅脖子粗,猶自振振有詞,“恨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成大事者必有所舍,才能有所得。難道你願意看到太子被廢,謝景明成為儲君?”

柴元娘默然。

她太了解謝景明了,這人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威脅大周朝穩定的勢力存在,若無人能遏製謝景明,待他奪嫡成功,下一個倒黴的就是柴家。

隻有謝景明和太子兩敗俱傷,柴家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你打算如何運作?”

“把我引薦給老相國!”鄭行簡毫不猶豫道,“陸蒙是他搞垮的,他肯定不願意有人給陸蒙翻案,哪怕有一丁點的火苗在,他都會踩滅!”

柴元娘思索片刻,點頭道:“好,我來安排。”

一進冬月,天氣越發冷了,道旁枯草瑟瑟發抖,落光了葉子的枝椏在寒風中擺動著,有氣無力地發出刺耳的哀嚎,京城已是一片肅殺。

王冬明的案子也判下來了。

官家本意斬了他,“叫裡通外敵的貪官國賊們看看,見見血,知道什麼叫怕,彆以為聖祖不殺士大夫不殺文人,朕也不敢殺他們!”

好歹叫老相國勸住了,“他該死,但不能這時候死,其中還牽扯北遼人,死了,就是死無對證,北遼大可不承認先前做的勾當,我們白白損失一個談判的價碼。等和談成功,再賜他自儘不遲。”

宋伋的麵子還是有幾分的,官家便改成流放嶺南,到底不解氣,凡王家子侄有入朝為官的,統統連降三級,王冬明的幾個兒子也被一擼到底,發配關西。

關西是攝政王的地盤,去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宋伋知道官家這回是徹底惱了,試探道:“太子妃是否一同治罪?”

“禍不及出嫁女,她是朕的兒媳婦,不是王家人。”

宋伋心裡便有了數。

他顫巍巍出了宮,剛回府,還沒下轎,便見小兒子抱著一個包袱,鬼鬼祟祟鑽進角門。

那身上的脂粉香氣,隔得老遠都聞得到。

宋伋一下怒了,這不長進的混小子,準是又去了青樓!

第73章

宋伋是典型的嚴父, 對幾個兒子素來挑剔得緊,見麵就沒有笑的時候,稍有點差錯就非打即罵, 唯獨對這個五十五上頭才得的小兒子異常寬容。

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 老相國也沒能逃出這句話。

寵著寵著,卻突然發現小兒子越長越歪。

不喜歡讀書,沒關係, 反正他的哥哥們個個出色,宋伋也不指望靠小兒子發揚門楣, 到時候給他一份兩輩子都花不完的家業,做個富家翁也未嘗不可。

喜好美色, 也行,食色性也,寵姬多幾個就多幾個,大不了娶個賢惠有手段的媳婦,替他管好內宅。

至於偷著寫雜劇本子,整日混跡勾欄瓦舍,和下九流稱兄道弟之類的, 宋伋都懶得管了。

可小兒子今年都二十三了, 不僅一點娶親的意思沒有,反倒把院裡幾個通房都配了人。

宋伋暗中留了心,這才發現, 小兒子在外養了個青樓女子, 這些日子一心撲在那人身上, 為了捧她當花魁, 銀錢潑水似的往外扔, 幾乎把暗中給他的體己揮霍一空。

錢是小事,宋伋不在乎,在乎的是兒子被一個妓子牽著鼻子走。

宋伋為了把兒子扳回正軌,一改之前的慈和寬容,用教導其他子侄的法子加倍嚴格管束,這陣子表麵看著規矩不少了,結果他一出門,這孩子就原形畢露了!

在家門口不好讓人看笑話,宋伋悄悄吐出口粗氣,陰沉著臉邁進院子。

太子在等他。

“官家暫且無意廢你。”宋伋把今日麵聖簡短說了一遍,“不要冒進,這段時間你要低調,最好閉門不出。記住,無過便是有功,切勿讓攝政王再抓住你的把柄。”

謝元祐卻說:“吃了這麼大的虧,我著實忍不了!您看這是什麼。”

宋伋接過那頁手稿,眯著眼睛瞧了半天,“哪兒來的?”

“一個姓鄭的舉子,多虧了我隨手收的小妾,她舉薦的人。”謝元祐帶著幾分得意,備細說明了張澤蘭鄭行簡的來曆,以及與顧春和謝景明的愛恨糾葛。

宋伋不置可否,“內宅婦人如何接觸得到外男?你那小妾又如何知道前朝政事,還敢指手畫腳給你出主意?殿下,東宮該好好清查了。”

謝元祐被噎得一愣,半晌訕訕道:“因王家之事,王氏越發和我離心,連帶著宮務也不大管,還吵著鬨著要和離。唉,我也難啊。”

一出問題就是彆人的錯,這點宋伋不大瞧得上。

但他隻隱晦地提醒他一句,“過河拆橋的事不能乾——跟著殿下的人一旦寒心,後果將不堪設想。”

謝元祐忙應了,仍大力推薦鄭行簡,看得出,折損王家對他打擊頗大,這是憋著一口氣反咬攝政王一口。

強攔著,恐怕會招致他的不滿,且事關陸蒙案,畢竟是自己親手定的罪名,也正好利用此事試探下官家對自己的態度。

宋伋便聽從太子之意,見了鄭行簡一麵。

宋伋給鄭行簡兩條路,一是留下手稿原件,拿錢走人,從此安心讀書,禍福與他不相乾。二是由他出頭,印發所有整理好的陸蒙書稿,大肆宣揚韓家對陸蒙的推崇賞識,但如此一來,就相當於明目張膽和韓家作對了,是福是禍誰也不知道。

鄭行簡毫不猶豫選擇了第二條路。

他費儘心機拿到這些“證據”,可不是為了幾個臭錢,他要以此為踏板,取得老相國和太子的器重,進入大周朝的權力中心。

宋伋很輕鬆就看穿了他的野心,微微一笑,接受了他的投名狀。

有野心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

且讓他看看,這個年輕人能走到哪一步。

鄭行簡從宋府出來,不知不覺眼底已多了幾分倨傲之色,他回身望著相府氣宇軒宏的五楹倒廈正門,使勁攥了攥手心,昂頭挺%e8%83%b8地去了。

總有一日,他也要成為這等豪宅的主人。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在此之前,還得交好相府的幕僚管事,朝中有人好做官嘛!

鄭行簡琢磨著去樊樓定桌酒席,卻在門口被店小二攔下來了,“客官對不起,今兒被人包場了,明兒再來吧。”

因見門口停著一輛囚車,囚車周圍還立著數名佩刀侍衛,這景象頗為稀奇,鄭行簡好奇問道:“來的哪位大人物?”

“攝政王!”店小二也是嘖嘖稱奇,“你知道殺北遼使臣的顧庭雲不?今兒是他流放的日子,王爺不但包場子給他送行,還派人護送他。瞧見沒有,那些侍衛都要跟著去灤州。”

鄭行簡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登時不是個滋味,哼聲道:“他是犯人,犯人就得有個犯人樣!搞這樣大的陣勢,竟沒言官彈劾?真是世風日下,若我為官……”

“你當官咋樣?”冷不丁身後響起一聲,驚得鄭行簡渾身一激靈,這才驚覺自己得意忘形了。

許清笑嘻嘻看著他,擼起袖子,晃晃兩隻蒲扇大的巴掌。

鄭行簡頓覺不好,轉身就跑,可晚了,許清一腳踹在他背上。

標準的狗吃屎姿勢。

鄭行簡羞憤欲死。

這還不算完,許清揪住他領口一把拎起來,抬手“啪”的就是一下。

鄭行簡捂臉大怒:“你知道我是誰?狗——”

“狗東西,打的就是你!”許清左右開弓扇他大嘴巴子,劈裡啪啦放鞭炮似的一陣山響。

打得鄭行簡臉上如同開了顏料鋪,連他娘都不見得認識。

邊打邊罵,“北遼人是你爹是你娘?你倒會替他們打抱不平,北遼殺我百姓,燒我城池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傷心難過?你若做官,就是個投降派,大周朝還不被你賣了?”

街上行人一聽,嘿,好個賣國賊!紛紛怒目而視,要不是見旁邊有侍衛站著,早上去吐口水了。

“給你臉了,真當自己是個玩意兒?”許清嫌棄地把他扔到一邊,拍拍手,“沒眼力見的東西,當著王府的人說我們的壞話,找打!”

圍觀的侍衛一陣哄笑。

笑聲飄到二樓,謝景明隔窗看了一眼,自然而然地關上了窗子。

“外麵在吵什麼?”顧春和隨口問了句。

“一條瘋狗,許清已經趕走了。”謝景明提起酒壺給顧庭雲斟酒,“此去灤州路途遙遠,這幾個侍衛您務必帶上,好叫我們放心。”

顧庭雲知道有人恨不得自己死在半路,因朗聲笑道:“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暫時不想死,王爺的美意我就笑納啦。”

忽臉色一肅,“臨彆前,我也有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和王爺說。”

謝景明以為他要叮囑自己照顧好女兒,忙端正坐好,“先生請講。”

“我大周的百姓,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可愛!”

謝景明:啊?

顧庭雲歎道:“王爺,不管你是出於自保,還是想追究至高無上的權力,一旦坐上那個位子,你那些小情小愛就要往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