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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沒有覺醒成功,化不出界和人形,成了這不人不鬼的樣子。”

林清泉盯了這武士片刻,開口問道:“你為什麼對前因後果這麼清楚?”

“因為它的宿主就是我的女兒。”武士沉下了眼睛,“我女兒被它吃掉的時候隻有五歲。它曾是她的寵物,是一隻流浪的無毛貓。我女兒看它可憐把它撿回了家……”

眼前這隻魔胎——或者說是介於魔胎和魔之間的畸魔,是現有魔力體係下的一個悲哀而畸形的產物。任何時代有這種悲哀的產物。

氣氛變得十分凝重。“它能用來驗證魔力嗎?”林清泉問。

“能的,以魔驗魔。或許是身為畸魔的緣故,它對血液格外敏[gǎn]。”武士說,“如果喂食它人和普通動物的鮮血,它的行為不會異常;如果喂食的是宿主的血,它會變得暴躁和興奮。如果是離體的高靈性魔胎,會更加的暴躁和興奮,瘋了一樣在箱子裡亂撞。”

“如果是已經成熟的魔呢?”

“坦率地說,還不知道。”武士說,“我們還沒有用它試過魔的血。不過,想必是更加激烈的反應吧。”

目目凝視著上躥下跳的畸魔,“因為它想覺醒、想化出界和人形。但魔力不夠,隻能從外界攝取。人和動物的血不具備魔力,自然滿足不了它。”

玻璃箱裡的畸魔聽見目目說話,砰一聲跳近些。

它變得激動,反應很大,隔著玻璃對著目目的方向狂%e8%88%94,嘴裡發出類似貓叫的尖利的聲音,像個不堪入目的變態。

林清泉心道不好。武士也起了疑心,看向俊美得罕見的醫侍,隨即拿出短劍和碗呈過來,“話不多說,請這位小友先來驗血。”

林清泉攔下劍和碗,“我先來。”

武士皺起眉頭,“這……江戶沒有讓主人先受傷流血的規矩。”

“還是讓我來。”目目像捕蝶一般捉住林清泉的手,沉著地說,“沒有讓主人先受傷流血的規矩。”

武士在矮桌上擺好碗,短劍的刀匕在燭火上翻麵烤一會,“麻煩小友刺破手指,把血滴進碗裡吧。我們會用管子將小友的血喂給畸魔,到時候憑借怪物的反應,身份立見。”

目目端坐著,白亮的劍刃在白得發光的手上一劃,猩紅的血就流出來,成股流進碗中。

那畸魔突然變得安靜,兩隻大得恐怖的眼睛直勾勾盯著目目的手,四肢像壁虎一樣趴在玻璃上,四隻肉墊儘顯。

忽然,粗壯的青筋在它皮膚上縱顯,肌肉像發酵一樣膨脹,骨骼抽長嘎吱嘎吱作響。它的體積一下子變大很多,玻璃罩被擠得開始碎裂。而它臉上那副位置正常的五官,陡然睜開了眼睛,嘴裡發出尖利的笑聲,“好啊好啊!真好啊……”

武士大為震驚,隻能說出支離破碎的話:“難道……難道說,它,它要……”

守在後頭兩名低階武士被嚇得後退,絕望之中拔出武士刀。

所有人都在驚嚇中盯著畸魔,但隻有林清泉滿懷詫異看向目目。

畸魔隻是看著目目的血,就覺醒了。

第43章 彆無選擇的交易

這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

三個月前林清泉初次目睹魔胎覺醒,就是拜目目所賜。憑借肝癌而寄生的魚魔胎,也是因為看了目目一眼才覺醒的。

畸魔踩著一地玻璃碎片爬來,餓狗一樣%e8%88%94碗裡的目目的血,%e8%88%94到一滴不剩。

它的尾巴消失,茸毛悉數褪去,軀乾逐漸縮短而四肢不斷抽長。它變得越來越像人。

“覺醒了……覺醒了。”武士似乎觸動了什麼,打眼看見目目的手正在愈合,恍然大悟,指著他大喝:“你……你是什麼人?!”

林清泉臉色一沉。這三個武士的命,一個都不能留了。

兩名守衛雙手握刀,手抖得厲害,大禍臨頭非常的不知所措。武士跳上畸魔的背揪住它的後頸,拔刀準備往下刺。

畸魔的頭轉過一百八十度。毫無生氣的五官慢慢攢緊,憋出一層深重的紅色,小巧的嘴巴和大得出奇的眼睛同時張開,死而複生般,拚儘全力用最熟悉的音色尖叫道:“好痛!好痛啊!父親大人救我!救救我……為什麼,為什麼不來救我啊父親大人……它在咬我啊……”

武士如被閃電擊中,四肢仿佛生了石頭般僵硬。

畸魔哢地咬斷了他的雙臂,連同他的刀一齊吞下去。

重傷的武士滾落到地上,死死盯著畸魔和已故女兒一模一樣的五官。

它的嘴角還殘留著肉沫和血跡,嘴裡的骨頭和著刀刃,嘎吱嘎吱咀嚼著。

目目起身,被林清泉按了下來,“不要救。”

“他們會死的。”

“死就對了。他們已經猜到你的身份,不能留活口。”林清泉陰沉得可怕。

畸魔不費吹灰之力吃掉兩名守衛,轉身麵向失去雙臂的武士。

它徹底覺醒,皮膚粉白,化成了五歲女孩的人形,可仍是以貓一樣的姿態四腳著地,用小女孩的麵龐和武士麵麵相覷。

“父親大人!您忘了我嗎……救救幸子吧!”它大聲咆哮,摻雜女孩尖利的童聲和貓發威時候的低吼,相當怪異。

武士望著女兒的臉,完全給不出任何反應,斷臂的截麵流出兩灘血汪。

目目閃現到兩人之間,距離糊滿血的嘴巴不過咫尺。從紙窗灌進的秋風把衣袂吹得亂竄,輕薄的白衣料像白蛇一樣遊蕩在周身。

他輕輕一抬手,畸魔的脖子首先扭斷了,再接著雙側的肩膀如脫臼般掉落,脊骨也在一截接一截地斷掉。

畸魔的叫聲從扭曲的身體發出,像從洞窟飛出的蝙蝠分散在房間的每個角落。

僅僅是抬一下手,就把一隻魔折磨成這個樣子。這真的是一個殘疾魔能具備的實力麼?

林清泉想不通,目目的實力之高,從尚為魔胎便能打敗覺醒的魔就已經顯露。可既然他這麼強,為什麼連界都化不出呢。

目目側過臉,從眼角盯向顫栗的武士,“你舍得讓我殺它嗎?”他問。

武士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什……什麼?”

“你舍得讓我殺它嗎?”目目敲了敲畸魔斷掉的腦袋,“這張臉,就是你女兒的臉吧。”

武士麵如菜色,遲遲做不出選擇。

趁這功夫,畸魔迅速複位了骨骼,像老鼠一樣從窗子逃走了。

“殺……”武士低下頭,麵容埋進陰影裡,“殺!”

“你這個決定做得太晚了。”目目一步一步走來,雪白的雙腳浸泡在血泊裡。他不以為意,“它都跑了。”

“它還會再吃人的,不能就這麼逃了。這裡是尊貴之體雲集的皇居……”

武士從血泊中站起,“今晚皇室要舉辦一年一度的宴會,邀請了很多名流,包括一位很被重視的太夫,還有神通廣大的神主,幕府和禦三家的貴人們。這樣重大的場合,如果被發現畸魔沒看好跑了出來……我一定會被治罪切腹!”

他一臉痛苦,“那隻畸魔,是我拿職位和武籍擔保,才能作為驗證工具而存在於皇居的!”

目目眼神微變。這個人為吃掉女兒的魔胎擔保,還每天和它朝夕相處,究竟懷著怎樣的心情呢。

武士拖著浸滿血的袴褲,對著目目跪坐,“在下是負責皇居治安的公家,敝姓佐藤。方才小友製魔的力量讓我震撼,我從未見過這等神力。懇請小友出手幫我捉回畸魔,我會為二位開設通行證。”

“我記得我們還沒通過魔力驗證吧。”林清泉扯了扯嘴角,“你就不怕我們是魔嗎?”

佐藤低低笑了聲,“既然皇室裡允許以魔驗魔,為什麼不能以魔殺魔呢?”

“以魔殺魔……”林清泉隱秘地笑,聽不出他是嘲諷還是懷念的語氣,“你很有膽略嘛。”

他的背後是半開的竹木紙窗,窗外的紅楓葉像帷幔般懸掛在他身後,籠罩的楓紅色半染狡黠的上勾的嘴角。

就在不久前,目目嘗過並且咬過那個銳利卻柔軟的地方,深知滋味如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林清泉的嘴角和林清泉本人一樣,%e5%90%bb上去的時候明明很軟,卻有刺入心的感覺。因此%e5%90%bb他的嘴角,就是%e5%90%bb他這個人,就是%e5%90%bb他的本質。

目目頓悟,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那麼迷戀林清泉的嘴角了。

“幫你可以,但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林清泉說,“告訴我三神器在哪兒。”

“三神器……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彆管,想要我們幫你除魔,直說便是。”

佐藤猶豫一會,說道:“三神器是神物,日夜供奉在皇居的神社。隻不過……”

林清泉道:“繼續說。”

“隻不過,皇室下了禁令,嚴禁任何外人進入神社,因此神社的位置是不為外人所知的禁地。而且,保存三神器的木匣滿布機關。彆說公家外人,就連皇族都沒見過三神器是什麼樣子。”

林清泉眼睛眨了眨,“你掌管整片皇居的安全,那麼一定很清楚神社在哪兒,是吧?”

佐藤警惕起來,“你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你想威脅我?!”

“不是威脅,這是一筆你必須去做的交易。除了我們,你已經彆無選擇了。”林清泉說,“畸魔覺醒,你作為擔保人責無旁貸,此事一旦暴露你就要切腹。可我們會替你隱瞞,並會活捉畸魔給你送來。條件是……”

林清泉似笑非笑,“捉回畸魔後,煩請你帶我們去神社看看。”

佐藤咬緊牙關,“好,一言為定。”

*

相對於為幕府服務的武家而言,公家是指服務於皇室朝廷的官僚。

林清泉要應聘的禦醫正是屬於公家。但即使是公家,也不能皇居裡肆意走動。

為此,兩人套上治安武士的甲胄,手持通行證,順利地走在高矮不一的建築之間。偌大的皇居像末世的馬路一樣空,除了守衛幾乎沒有人。

“沒一個守衛質疑我們的身份,有這身行頭真是無往不利。”林清泉摸了摸麻將般的肩甲。小巧而白淨的臉被包在鎧甲之中,像一顆柔弱的米粒。

“因為穿這行頭的人,平日裡都是質疑彆人的人。”目目一眨不眨看他。

“果然要想不被彆人質疑,就得成為主動質疑彆人的人。”林清泉說。

目目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幽黑的眼眸倒映出兩張林清泉的臉。

林清泉頓感不妙,“你又怎麼了?”

在這隻魔眼中看任何事物都是沒有遮擋的,包括他的宿主。

纖細的全身骨骼像美玉一樣生長在生機勃勃的血肉間,連私密的地方都光滑細膩,令他著迷不已。

他有極高的自知之明,承認自己時時刻刻都在意著林清泉。這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比他更入侵過林清泉的身體,也沒有第二個人比他更渴望繼續入侵——這種入侵是極度貪婪的,即便是吃掉或殺死等等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