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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喊:“元寶元寶,是不是元寶在呢?”

“我在我在,是不是福寶小叔叔?”

“我是我是。”

兩人一來一回,逗得馬車裡李霖和車外孟見雲都笑了。

車簾揭開,先露出一張清秀小男孩的臉,八、九歲的年紀,皮膚白,小小的尖下巴,一雙眼黑亮黑亮的。

元寶模樣隨了他倆爹,小尖下巴、皮膚白、黑亮大眼睛隨李霖,眉毛幾分英氣和挺直的鼻梁隨著孟見雲。

一看就不會認錯,是清秀中帶著英氣的小男孩。

車上頭和車旁邊叔侄倆打了個照麵,互相看了看,雙雙眉眼都笑彎彎的,黎照曦上頭摸了侄兒腦袋,誇說:“不錯不錯,比以前更好看了。”

“小叔叔也好看。”

黎家一家回京時,元寶還小,沒什麼記憶,對京裡太爺爺、爺爺、阿爺、小叔叔都是看他阿爹和叔叔說起來的,知道福寶小叔叔可好看了,又疼愛他,他還在繈褓中時,小叔叔什麼寶貝玩具都送他。

元寶都記著,後來有記憶懂事了,到了過年自己得了紅包,都放在小匣子裡,還有他得的玩具稀罕的東西都放進去,這次來京裡都帶著,說要孝敬他小叔叔。

“小叔叔在我小時候疼愛我,元寶也要孝敬小叔叔。”

此時黎照曦抱小孩下馬車,元寶想起來木匣子回頭要。

孟見雲扶阿霖下馬車,李霖一看兒子小模樣就知道要什麼,一抬眼跟丈夫說:“他的寶貝匣子就在座位上放著。”

“我去拿。”孟見雲胳膊長,沒上車,掀開簾子,一隻手就拿了沉甸甸的匣子,轉頭遞給兒子。

元寶抱著他的寶貝,高興說:“小叔叔,全是孝敬你的。”

“我也有送你的寶貝!”黎照曦可高興了,他有許多侄子侄女,但被真真當個長輩接‘孝敬’還是頭一次,頓時看小元寶,看哪裡都好。

黎照曦說完,看向大嫂,行了作揖禮,笑說:“大嫂,咱們回家說。”

“回家說。”霖哥兒對福寶也是滿目疼愛,笑的柔柔軟軟的。

黎府熱熱鬨鬨了一通,見人、行禮、寒暄,說不完的話。之後就是更忙了,黎照曦帶元寶見京裡小夥伴,給一一介紹,霖哥兒這兒何嘗不是——孟大將軍可是風頭人物。

黎周周給霖哥兒簡單說了些,又說:“……彆怕,除了宮裡設宴,其他府邸夫人說話做事,你在昭州如何在京裡也如何,宮裡設宴,提前有嬤嬤給你說什麼時候見人如何行禮。”

“知道了阿爹。”李霖都記下了。

黎周周就笑說:“真乖。”

李霖一下子就像是回到昭州那會,笑的軟軟乖巧的。

分彆幾年,年長幾歲,大家說變了,可又沒怎麼變,還是一如既往的親昵,就是元寶記不得福寶小叔叔,也不礙著叔侄倆見麵沒半天,好的就差睡一張床了。

元寶是昭州長大的,玩的吃的說話做事,小男孩的淘氣,同差不多昭州長大的黎照曦很對胃口。

“我在官學,黃學長和陳學長都考上了秀才。”

“他們都不太踢球了。”

“外頭蹴鞠場我一放學先去那兒,還有老板娘的綠豆冰喝,小叔叔你知道嗎?就是進城沒多久那家,他家的綠豆冰可好喝了,裡頭加了牛%e4%b9%b3和蜂蜜。”

黎照曦聽了連著點頭,“知道知道,最早還沒這麼多花樣,我們在外頭踢球太熱了,我爹去他家買水……”

叔侄倆說的就嘴饞,當下要下人做綠豆冰來喝,黎照曦還吩咐:“加牛%e4%b9%b3和蜂蜜,我也試試。”

“多來點蜂蜜。”元寶說完,“叔叔,多來點吧?你彆跟我阿爹說好不好?”

黎照曦一聽小侄兒要求,這也是愛吃甜的,一副長輩做派說:“今天可以,不過以後不能多用,吃多了甜食要壞牙齒的。”多開明又成熟穩重的長輩呀!

“我知道,阿爹也跟我這麼說,還說小叔叔愛吃豆沙包,以前早上吃三個,爺爺怕你牙壞不讓你吃這麼多。”

黎照曦:……你這小孩怎麼什麼都知道呀。

後來宮裡放了假——聖上要辦大宴,還有黎照曦心思也沒在學堂了,太傅們乾脆就應了康景帝傳下來的習慣,七月放農假。雖然滿勤學殿的學生除了黎照曦就沒一個會務農的,怕是麥子苗和雜草都分不清。

放了假,黎照曦就帶著元寶到處玩,去踢球,去逛街,把昭州衣裳拉了出來穿,頭發是高馬尾戴著小元寶送他的珠子,一甩一甩的,還去了天橋,給元寶買糖人。

小黑最近是樂不思蜀,天一亮就往黎府跑,找老大哥和小侄兒玩——他自認也是元寶的長輩。因為他叫老大哥,元寶是老大哥侄子,那就是他侄子了。

元寶倒是不介意這個,因為收了小黑叔叔的見麵禮。

於是太平正街上多了不屬於京裡的風景,高門大戶府邸出來的少爺、哥兒,皆是一身‘奇特’衣裳,打馬上街,往人聲鼎沸熱鬨的天橋去,半點都沒遮斂含蓄,什麼帷帽不戴,什麼轎子馬車不坐。

如同男兒郎一般出街,坦坦蕩蕩光明正大的。

就是連順親王府的少爺、小姐都出來了。

京裡百姓一見,誰還能不知,這就是顧閣老家的獨哥兒,也隻有這位才能攢出這樣的局,高官大臣家的孩子,連著皇家的孩子,也是跟著一起玩,簇擁著,是人群中最中心的人物。

“思源,你聽,是不是蛐蛐叫的更亮些?”

梁思源仔細聽,分辨不出來。曆朝思就說:“全買回去就好了。”

“那不行,我這個月買的東西多了,零花錢快花完了。”黎照曦仔細對比,還讓元寶小黑聽聽分辨。

曆朝思撇撇嘴,說:“本小姐給你買了。”

“不要,我就要挑個合眼緣的。”黎照曦直接拒絕。

曆朝思臉就臭了黑了,旁邊曆延綿見了偷偷笑,他阿姐就是這般,想對黎照曦好,每次就法子不對,曆朝思一扭頭看曆延綿,“你在笑我?”

“沒有沒有阿姐。”曆延綿立即搖頭。

曆朝思打不了黎照曦,還打不了這個弟弟了?當即就敲了腦袋一下,惡狠狠說:“全給你買了,讓黎照曦沒得挑!”

最後蛐蛐自然沒全買,曆延綿好說哄了他阿姐,隻買了一個。

黎照曦選好了叫的響的,還給元寶付錢買了,回頭跟思源和小黑說:“等下個月我零花錢到了,我再給你倆補上。”

“好。”思源笑的軟軟的點腦袋。

元寶把手裡蛐蛐籠子給思源哥哥,說:“我們一起玩吧哥哥。”

“好。”

回頭黎府黎照曦院子蛐蛐叫個不停,到了夜晚都叫的響。

顧兆知道今個黎照曦帶元寶和小夥伴們出門去天橋了,此時聽著蛐蛐聲,睡不著,麵上還挺得意的,大夏天也不嫌熱,湊過去挨著周周胳膊,說:“咱家黎照曦終於學會玩蛐蛐了,有點京中紈絝少爺模樣了……”

“……”黎周周哭笑不得,沒見誰家當爹的像相公這般,盼著孩子嬉戲玩鬨。

顧兆一眼就看出周周心裡所想,說:“玩玩嘛,咱家什麼家庭,就是荒廢一兩年也是使得的。”

不急不急,孩子還小,一切都好。

第248章 盛世一統33

八月中宮裡舉辦慶典晚宴,正巧前兩日下了兩場瓢潑大雨,一下子涼快不少。這次晚宴是慶功宴,主要是給武將士封賞的,地點就定在太極殿前頭一片廣場上。

早上時太監們就拎著水桶一遍遍刷洗過太極殿前的石板。而後是布置宴會場景。

以前宮裡也辦過大宴,不過是前朝後宮分開來的,到了光武帝這邊,前朝後宮都放一起了——後宮就皇後一人。於是光武帝下了令給內務院,說一起辦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什麼意思這是?”內務院小太監還迷糊。

他師傅拍了下小太監腦袋,說:“就是麵上意思,什麼意思。”

“啊?師傅,這可不合規矩——”

“你是不是不想要腦袋了?這宮裡的規矩是什麼?那就是主子。”

聖上願意如何那就如何,什麼時候輪的到他們做奴才的說話了?於是整個太極殿前布置起來,是看著特彆隆重氣派,因為位置多、人多。

到了這日,下午四點多就有人進宮了。

黎府也在收拾。

黎周周穿的是誥命服,還是顧大人所說公家情侶裝那身。到了李霖這兒,因他還沒受封賞,沒有誥命服可穿,前幾日就問阿爹,穿什麼合規矩。

“正式些就好,彆緊張,這宴會是喜宴,聖上皇後都是仁厚人,不會因為穿什麼衣裳去苛責什麼的。”

至於言官,還不至於因為霖哥兒裝扮挑刺的,孟見雲可是為大曆一統幾次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戰功的,要是因為其夫人衣著被參,那就要被天下百姓恥笑和罵了。

“那阿爹,我也跟您穿一樣男式的袍子?”

“可以啊。”黎周周跟霖哥兒把規製說了,像是繡的仙鶴和靴子底厚度還有紅線不能用——“今日宴會結束了,想必你也能用上了。”

霖哥兒笑的溫和,說:“之前老提心吊膽擔心他,其實穿不穿誥命服我都無所謂,他平安就好。”

“知道,小霖哥兒最乖最疼小孟了。”黎周周打趣,末了說:“以後也不必分居兩地了,恩恩愛愛的廝守。”

霖哥兒臉升起薄薄紅暈了。

能入宮的夫人都是有誥命品級的,自然也有沒品級的像是今晚的主角們,那就是武將還有一些在戰場上立了幾次大功的士兵家屬,這些才是今晚的中心。

其他京裡高官貴婦都是點綴陪襯的。

不過能入宮,這種場麵露臉,可以說是光武帝時期京裡得聖上看重的風向標了,像是林家就沒資格入內,不過長泰公主來了。

林康安去年去的戰場,立了兩次大功,還是至關重要那種。

京裡貴婦們見林康安立功,這次要得封賞,自然是酸,背後就說:“以前還真以為公主疼愛兒子,沒成想戰場那不要命的地方都讓兒子去了。”

“鬨不好真是要拿性命換富貴的,長泰公主真是心硬啊。”

意思為了林家前程這麼博。說是笑話,實則背地裡都酸著,恨不得自家孩子有這個出息能力,讓她們也能進宮露臉。

“容家這不也出了個。”

“你說容二郎?那可真是沒想到,說起心硬,長泰公主可不及容夫人,為了自家前程,送她家二郎過去,要知道,容二郎以前在京裡可是遊手好閒四體不勤的。”

有人便替容夫人說話,“那可能也不想的,誰讓他家四郎突然得了病沒了,不然這機會容四郎去定是大放光彩的。”

幾人一聽紛紛讚同點頭,當年容四郎風姿京裡誰能不知?

可惜,竟是得了惡疾早早去了。

“不過話又說起來,你們覺不覺得皇後同四郎……”很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