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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兒肯定能上考場,但周周,我會努力的。”

“相公,要我做什麼嗎?”

顧兆拉著周周的手說心裡話,“國家安定統一,經濟繁榮,我其實有計劃五年要出海找種子,還有開通海上貿易,掙彆的國家的錢……”

在政事上黎周周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但做買賣經營商業確實他的長處,此時黎周周聽相公描繪海的另一頭還有許多國家,有金山有各種耐寒耐熱的種子,能讓百姓填飽肚子。

“那就做吧。”黎周周道。

機會未來臨之前,一切都是準備蓄力的時間。

十月初,鄭家來人了,鄭祖父竟然也到了,一路車馬顛簸,風塵仆仆的,到了鄭輝的宅子裡,還未安頓歇著,人雖是兩鬢斑白,但精神很好,身體也健碩,見了這位孫媳婦兒,先是擺擺手說不用規矩了。

“鄭輝呢?”

“相公還在衙門,爺爺,我請人去叫?”

鄭祖父擺手說:“不用,等他回來再說。”又言:“光兒和瑩娘呢?瑩娘定親事,家裡也沒過來,那嚴家孩子品行可好?”

“很好,要說起來該是咱家配不上。”

“說什麼糊塗話,你是瑩娘的娘,教出來的孩子配什麼兒郎都是堪配的。”

唐柔卻眼眶泛紅,聲音帶了幾分哽咽,說:“我沒爺爺說的那麼好……”她性子軟,又重規矩,結果鬨得跟四不像似得,周周回來後,她就像是被點醒了一般,再回過頭看過去日子,竟是看什麼都錯。

起料鄭祖父說:“你一婦道人家,守著宅子還有孩子已經做的很好了,當初說讓你帶孩子回來,你掛念鄭輝,執意留在京裡等他,孫媳婦兒啊,是我們鄭家對不住你。”

這話嚴重了,唐柔哪裡受得住,拿著帕子擦了擦淚,說都是她該做的。

鄭祖父不再多說,洗漱後吃過飯,直到鄭輝下值回來,見了爺爺也到了,很是欣喜,又擔心爺爺身子經不起勞累,誰知鄭祖父見了鄭輝麵,當即是:“你跪下。”

鄭輝跪了。

祖孫二人關在正廳說話,沒一會裡頭傳來鞭子聲。

一鞭子一鞭子打在鄭輝背上,比打在鄭祖父心上還難受,鄭祖父看著最疼愛的孫兒,說:“……或許一開始爺爺做錯了,就不該逼你上進做官的,這些年到底做了什麼,糊裡糊塗的你啊。”

鄭輝一言不發,挨著鞭子的痛。

許久房門門大開了,鄭祖父把帶血的鞭子收了起來,跟門外守著焦急的孫媳婦兒說:“沒事,死不了人,我好歹是個大夫。”

第二日一早,鄭輝帶著爺爺上了黎府拜訪。

黎周周聽是鄭家來人,便親自接待,結果一看鄭爺爺也到了,當即是大吃一驚,讓下人去請他爹過來,一邊讓鄭爺爺快落座喝茶。

“……孫媳婦兒信上交代清楚了,隻是事關重大,我不放心,我托大叫你一聲小黎成的吧?”

黎周周當即說:“您要是叫我生分的那才是折了我。”

鄭祖父爽朗一笑,繼續說:“小黎你和小顧一樣,都是好孩子,心腸善良還義氣,在皇家貴人麵前提及我,這是抬舉我們鄭家,我這老大夫自然是不能塌了你的台,我家如今這般,扶不上高梯,隻求著不累及你們就成。”

“鄭輝他的事,以後你們也不用太幫襯了,全靠他自己造化,再不濟,不就是跟以前一樣是個平安鎮上的老鄉紳罷了。”

黎周周聞言,看著鄭祖父略是渾濁又豁達的雙眼,當即不再多說,隻是點了點頭,“知道了,鄭爺爺。”

鄭祖父這才高興了,說:“好。”

當天黎周周就送鄭祖父還有鄭家徒弟進宮,因鄭祖父是黎周周介紹的,在太醫院裡倒是沒人看輕這位老的鄉下大夫,都還挺尊重的,下午下了值,鄭祖父就帶著徒弟回鄭輝那兒。

不知道是跟天冷的關係還是鄭祖父的妙手關係,宮裡皇後容燁是胃口開了,連著一些肉羹也能入口不吐了,聖上大喜,還獎了太醫院所有人。

容燁肚子越來越大,不好出宮走動,有時候無聊,黎周周時常進宮同容燁聊天說話,傍晚宮門下鑰之前,連帶著把宮裡讀書的黎照曦也一同接回家。

自然顧閣老也跟著蹭車。

這光景,京裡權貴看著,有人就說:“就是去街頭買菜都沒這般順路的。”

黎家人去皇宮真跟在自家一般了。

京裡第一場大雪時,入冬了。顧閣老更是忙了,各地方官員時刻警戒雪災,不可知情不報瞞著,同時自從嚴謹信成了巡察禦史後,修水泥路的工程是終於有了進展了,時不時有奏章遞回來。

十二月末夜裡,皇後在永雙殿發動。

宮裡大門已經下鑰,但苟總管是風風火火穿著鬥笠讓打開宮門,騎著馬,急急忙忙往黎府方向去了,敲了兩下,大門開了,苟貴是報了身份就往裡闖。

“……請顧大人顧夫人跑一趟宮裡,皇後發動了,聖上他擔心則亂……”

苟總管說的含糊遮斂,顧兆聽到擔心則亂就知道曆無病肯定是有些瘋了,容燁這可是拴狗鏈,生孩子痛苦,怕是刺激到了曆無病。

不過要是容燁真出什麼事了,他和周周去宮裡那就是送人頭的,顧兆有自知之明,他們夫夫還不夠格能鎮壓住曆無病。

而且這次請他們入宮,怕是苟貴擅作主張來的,曆無病根本沒有發話,這會怕是急著——

“去吧。”

“走。”

黎周周和顧兆一同說道。

或許真是那半個朋友吧。顧兆坐在馬車中想。人自是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在封建社會談和皇帝皇後的朋友情誼有些過分了,曆史上多得是卸磨殺驢,可有時候理智分析完了,感情上依舊是堅定的。

進了宮門,雪越下越大,顧兆和黎周周在雪中快步疾走,苟貴到了後頭都是用小跑的,他腿短跟不上前頭兩位,直到到了永雙殿,聞到血腥味。

顧兆先是蹙眉,苟貴腿軟差點栽倒在地上,拉了太監問怎麼回事。

“回苟公公的話,太後剛過來了,聖上、聖上——”小太監嚇得哆嗦說不全話。

黎周周說:“皇後呢?如今生的怎麼樣了?”

“進去說。”顧兆問:“鄭祖父請來了嗎?”

皇後發動日子在即,鄭祖父同徒弟已經住宮裡太醫院半個月了,比他們近,此時跟著禦醫都在寢殿候著,裡麵是接生的穩婆。

永雙殿用了地龍,幾人進了正殿,來時的寒氣雪花就化開了。

苟貴讓太監拿乾帕子,讓顧夫人顧大人擦擦頭上身上寒氣,就內殿曆無病怒不可遏瘋狂的聲:“朕今日先殺了你。”

是女人一串的大笑,說這是曆無病報應,曆無病這逆子就該死絕,不可能有後代的,就該死絕死絕——

誰能同曆無病說這番話,整個大曆也就曆無病親媽,太後了。

顧兆蹙眉,一路急匆匆往內殿去,跟苟貴說:“還愣著乾什麼?叫太監‘請’太後靜養,雪天路滑,記得捆了太後上轎。”

難不成還真要等曆無病這個時候殺了親娘嗎。

到了內殿門外,血腥味更濃,地上躺著斷了手的太監,還有一具屍體——

顧兆一看,不是太後,應當是太後身邊伺候的宮婢。

不是就好。

此時曆無病雙眼發紅,已經是瘋魔狀態了,手裡拎著劍就要砍了太後,殿裡其他人都嚇得不敢動,那群禦醫早都嚇癱軟了。

顧兆上前,大聲說:“聖上!皇後還在等您呢。”

根本聽不見似得。

“十四,小容還等著你,你彆嚇著他和孩子,他現在生孩子,正是難得時候,你在門外這麼大聲,他裡頭聽見了要操你的心的。”黎周周軟和了聲說。

這下曆無病神色漸漸回來了,丟了手裡劍,“對,我哥呢,他怎麼樣了?”

“你彆急,我們進去看看,你身上血腥味重,先換了衣裳。”黎周周安撫曆無病,讓太醫也跟著進,可那些太醫嚇得哆嗦軟著,話都說不利索。

“鄭爺爺,您進去瞧瞧。”▓思▓兔▓網▓

彆說太醫,就是鄭祖父帶的徒弟也嚇傻了。

顧兆留在外頭收拾今晚的爛攤子,該封口的封口,不然流言傳出去就成了大曆皇帝是個瘋子,還要殺母——這天下百姓才不管你聖上和親媽之前恩怨對錯,隻認一個‘孝’字。

內殿裡。

接生的嬤嬤急的一頭的汗,更彆提那些沒生產過的宮婢了。裡頭有些亂糟糟的,按理不該如此,隻是今夜太後趁著風雪過來,刺激了曆無病,上頭一瘋,底下人哪能穩得住。

此時黎周周進來,穩住了‘軍心’。

“小容,你彆怕,十四乖著沒有動太後。”黎周周坐在床邊握著小容的手。

容燁是一臉蒼白,滿額頭的大汗,嘴唇也被咬破了,想說些什麼,就聽黎周周說:“外頭我家相公在,你放心,現在你是要和孩子平平安安的。”

“哥,我在,我沒亂來。”曆無病一襲單衣進來了。

黎周周讓開了地兒,說:“十四你看著小容,鄭爺爺,現在情況怎麼樣?”

“沒到壞的時候。”鄭祖父把了脈看了情況,老人家麵容鎮定,跟床上的年輕人說:“你剛是受了驚嚇緊張了,消耗多了,不急著生,先緩緩補充體力。”

要了熱水,化開了他搓的藥丸子,先給容燁灌了下去。

“呼吸放穩,慢慢的來,對,慢慢的沒事……”

“肚子疼正常,沒事的。”

寢殿原本緊繃繃的線此時慢慢鬆了下來,容燁自己也有了呼吸節奏,不像剛才一度都不知道如何呼吸了。

灌了藥湯一盞茶功夫,容燁麵色略是紅潤了些,鄭祖父動了針,說:“現在時候到了,要生了,我摸過了胎位正著,你隻管放心使勁兒,聽產婆的話,彆害怕。”

黎周周跟小容說:“彆怕,我生福寶時就是鄭爺爺大徒弟坐鎮的,現如今鄭爺爺在,安心吧。”

接生嬤嬤其實心裡打鼓,她剛看了情況,很是危險,可如今好多了,當即也不敢表露,隻能咬著牙上了。

……好在接下來順了。

孩子呱呱落地,像是憋壞了一般,第一聲是小貓似得,而後越哭越是響亮。

床上容燁聽到孩子哭聲,連說話力氣也沒有,隻是看了眼十四,便閉著眼睡去了。

鄭祖父立即施針,又要徒弟去熬藥。

一翻動作,曆無病不是傻子,看向鄭大夫,“我哥如何了?請您千萬要救好他。”

“聖上言重,皇後以前虧過身子,如今生產完後,需要仔細調理,不過——”

“不過什麼?你說。”

黎周周給鄭祖父眼神,意思鄭祖父放心說。

“怕是以後皇後無法再孕。”

曆無病還以為什麼,此時聽聞,想到今日生產種種,便陰鷙著一張臉,“不生才好。”

光武二年年末,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