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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當官下屬受過窩囊氣過,如今身居高位,成了眾星捧月奉承對象,顧大人一如既往。

兩浙的官員看,那是幾分和藹親近,幾分正經肅穆,幾分威壓,真是——彆看顧大人年輕樣貌好,卻沒人敢小覷。

說安頓客棧,那是誰的麵子都沒給。

當天安頓下,顧兆親書一封交給忠六去梁府送帖子,他們一家明日拜訪。另外一封則是給兩浙其他官員的,他做東請客,就在客棧。

自然要去梁府了。這些年,他們在昭州種種方便,多虧了梁伯父。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便乘車動身去了梁府,梁府大門早早開著,梁大人梁夫人攜著全家人在門口等著,見了麵,顧兆先叫:“多年未曾蒙麵,今日有機會,子清多謝梁伯父梁伯娘過去諸多關照。”

這就是不論官場位置高低,論梁師兄那邊的親戚關係。

梁瑞夫婦自是高興,招呼人進去說話。

“這是福寶嗎?喲,好漂亮的模樣。”梁夫人寒暄完迫不及待誇福寶了,這小小哥兒跟在他雙親身邊,她是一眼就看到了,漂亮的不像話。

黎照曦穿著昭州做客正式打扮,夏天炎熱,身上鵝黃色的圓領袍,身上繡著幾片綠竹葉,下頭是淺綠色的褲子,頭發束成丸子頭,用發帶係著,臉上乾乾淨淨。

這些天的海上航程,黎照曦還曬的皮膚小麥色了些,不過也掩蓋不住樣貌好。

梁夫人是活了這麼久,頭一次見黎照曦這樣的哥兒。

漂亮的她見過,可黎照曦樣貌漂亮,更吸引人的是身上那股勁兒,同一般哥兒可不一樣,要不是眼底的哥兒痣鮮明,活脫脫的就是俊美男郎了。

“謝謝姨姨誇讚。”黎照曦笑的開心。

顧兆說:“哪裡叫姨姨,彆占我便宜,叫奶奶。”

“姨姨年輕漂亮嘛,一點都不像奶奶。”

可把梁夫人哄的合不攏嘴,說叫什麼都成,等進了正廳,還把梁家那些小孩叫了出來,讓幾個哥哥姐姐帶著福寶去玩。

黎照曦是半點不認生,行了禮就去玩了。

沒一會下人急匆匆回話,梁府那些小孩子帶著黎照曦出門玩了,還有幾位小小姐。顧大人注意到了,說小少爺帶黎照曦出門玩,梁伯母是驚訝一點而後擔心多,怕出什麼岔子危險,可一聽還有府裡的小姑娘,這下不淡定了。

顧兆:……指定是黎照曦攛掇的!

憑啥咱們出去玩,姐姐妹妹們不能出去玩這多沒意思呀,要去大家夥一起去!

梁家幾位兒媳先慌了,說自家姑娘怎麼跑出去了,趕緊找回來吧雲雲。

黎周周顯然也心知肚明,便說:“黎照曦出門有分寸,應當是帶人的。”

“對,他哥撥了一隊親兵護送我們回京,黎照曦身邊留有兩人,這兩位是上過戰場打過仗的好手,看幾個孩子安全還是沒問題的,而且黎照曦有分寸不會亂來的。”顧兆道。

這一說,梁府的女眷一時不知道是安心好,還是更慌了,咋還打仗的兵——

但看顧大人夫夫意思,是彆找孩子了,由著孩子們出去玩。

梁夫人拿不了主意,要是男孩子們出去了就去了,可府裡那些女孩子,都是嬌嬌弱弱的,平日裡極少出府的,更彆提還沒大人看著。

“讓他們玩吧。”梁大人道。

梁夫人便不說了,由著去吧,都已經跑出去了。

中午飯前一夥孩子回來了,手裡帶的吃食、小玩意,臉上跑的紅撲撲的,曬得額頭一層薄汗,鼻尖都是紅的,可個頂個的高興——尤其是梁府的小小姐們。

她們帶著帷帽出去的。即便如此,那也是出府玩了,見了許多以前隻聽哥哥們說起來的玩意,可開心高興了。

用完了午飯,說了會話,顧大人一家就回了。

“爹,咱們不坐車,車裡憋得慌,咱們去溜達,我帶你們去看看鋪子,我發現了一家特彆好玩的……”黎照曦拽著阿爹手看他爹。

顧兆:“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在人家家裡做客,攛掇人家女郎出去玩。”嘴上說著黎照曦,可還是擺手不上車,讓馬車跟在後頭,他們一家三口逛逛兩浙州城。

“爹,我原本也沒想亂來的,規矩我還是知道的,隻是幾位梁哥哥帶我抽木陀螺,姐姐妹妹們看的無趣,同我聊天問我昭州什麼樣子,怎麼衣裳袖子這麼短領口這麼大,我說昭州人都這麼穿涼快,今天還好了,說著說著,就聽妹妹們說你在昭州還出府上街玩啊?”

黎照曦當時點頭,這有什麼,他還騎馬上下學,還去和同學踢球呢。

“她們說一年就過年花燈節時能出去玩,不過隻有一個時辰,還是家裡人帶著,要是春日裡奶奶去燒香拜佛,她們也能出去……”

顧兆大致知道意思,就是黎照曦聽完了,正義感上身,要帶被圈在家中的梁府姐姐妹妹們見世麵好好玩玩。

“……她們起先不願意,怕責罰,我就說到時候要罵了你們全推在我頭上,反正我是客人,你們爹娘該不會揍我,就是我爹揍我我也能向我阿爹求情。”

黎周周此時說:“你爹若是揍你,你向我求情也不頂事。”

黎照曦:“……”可憐巴巴。

黎周周還沒鬆口,隻是摸了摸福寶腦袋。

“算了我就知道。”黎照曦小大人歎口氣,早已認清在阿爹心裡爹比他位置高,接著說:“我知道風土人情不同,讓她們遮住臉,也不去危險地方,就是街道吃食鋪子玩具店瞧瞧熱鬨……”

“爹,從小到大被關在家裡哪裡都不許出去玩,可太無聊了。”

黎照曦巴巴看爹,希望爹彆揍他。

顧兆一眼看穿黎照曦小伎倆,不過確實沒動揍孩子的心,隻說:“現如今便是這樣,不過以後就好了,慢慢來吧。”

梁府中。

梁夫人也同梁大人說今日之事,卻不是埋怨責怪黎照曦,說的也是小孩子還小不懂事,幸好也沒出大事——她怕丈夫因此不滿顧子清一家。

她對黎周周還有福寶是很有好感的。

誰知梁大人說:“觀今日之事,以後的大曆沒準要換個風吹了。”

換風吹?還要打仗?梁夫人摸不到頭腦,不過看丈夫麵上略是欣然,便知道今日之事丈夫也沒往心中去。

福寶漂亮、鮮活,就是膽子太大了。

請完兩浙官員吃飯,休整不過兩日,黎家一家再次動身。從兩浙到唐州有水路也有陸路,不過這次不坐船了,徹底走陸路——福寶的小白花和汪汪有些暈船,正好借機撒撒歡。

兩隻彆提多高興了。

黎大的騾子在昭州壽終正寢,黎大親手埋的。

陸路走的慢些,東西太多。穿過了唐州,這次沒停留直接往宛南去了。顧兆和周周爹在宛南下的一個府縣分開的,他要直接去京中,不好一路耽擱走走停停,先回京述職,然後把府邸整頓一下,等周周和爹來了有安頓的地方。

從調任函下來,到如今已經兩個多月了——在昭州就耽誤了一個月。顧兆不好在墨跡,以免落下個‘輕待’聖上的罪名。畢竟從兩浙下來,往北去都是陸路,到了州城就受官員接待,成什麼樣子。

“你和爹還有孩子多注意安全,東西身外物。”

“在村裡多留一些日子也成,不過房屋住不成了,現在鎮上安頓下來。”

“周周辛苦你了。”

“相公你路上也注意些,天氣熱了,彆中暑,一路趕路注意些。”黎周周送相公出發。

若是以前兩個小年輕,顧兆自是不放心周周,也不想和周周短暫分彆,現如今都成熟了,彼此互相信任對方能力,倒不是說不黏糊感情淡了,而是更為默契和互相為彼此托底。

顧大人就帶了六個人,兩個兵,四個親信,騎馬一路趕路不再停留了。▂思▂兔▂在▂線▂閱▂讀▂

黎周周則是帶了大部隊,回村。

寧鬆鎮城門口。

黎大從馬車上下來,望著破舊字跡斑駁的寧鬆鎮城門,是一雙眼泛著淚花,嘴裡念叨:“到了,終於到了……”

“阿爹,這是村子的鎮上嗎?”黎照曦從馬上下來,同阿爹爺爺一般,站成高低排了一排,學著爺爺抬頭看城門字,廢了功夫才從斑駁的匾額看出‘寧鬆’二字。

黎周周臉上帶笑,說:“是,以前在村裡時,我們買糖鹽都是來這兒,走個一早上就到了。”

“那也不一定,兆兒腳程慢,走路得快一天,那時候嬌的不成。”黎大回憶說。

黎照曦笑的狡黠,爹原來還有腳程慢嬌弱的時候。

黎周周低頭看福寶,福寶頓時收斂起笑,父子倆皆是笑眼咪咪的,一個訊息——給你爹/爹留麵子。

嘻嘻。

之後便是安頓,花了大價錢租了老財主家的空院子,家裡那些大箱子先送進去鎖著,留著人看守,而後是洗漱的收拾吃食的——黎大都是迫不及待想回去了,彆黎周周勸下來了。

“現在天晚了,爹,咱們休整一下明日回去,給親戚再帶一些東西。”

“也是,還是你想的周全。”

寧鬆的夏日夜晚很涼爽,日頭落下徐徐清風,不像昭州還有些悶熱。鎮上的路是夯實的土路,也不是水泥路,門麵鋪子都是矮矮的舊舊的,也不像昭州那邊規劃的整齊錯落有致。

不過黎大看的是樣樣件件都是回憶都是好。

黎照曦也是,看什麼都有意思好奇。

“福福,爺爺帶你上街上玩,我知道有一家麵鋪子,他家的肉麵可好吃了,咱們不在院子裡吃,爺爺帶你吃外食去。”黎大回到寧鬆鎮嗓門都洪亮了許多。

黎照曦眼神亮晶晶,“好呀好呀,阿爹,我同爺爺出去吃了,要不要一起呀?”

“一起吧。你爺爺說的那家麵館我知道,以前從村裡到鎮上,一碗肉麵五文錢,也不知道漲價了沒。”

顧兆黎周周養福寶算是‘接地氣’養法,福寶到了昭州後,是府縣村鎮都去過,對銀錢上黎周周是做買賣的,福寶耳濡目染知道一些物價,貴的低的都知道,像是現在聽到一碗肉麵五文錢,是便宜。

吉汀底下的鎮上,一碗肉飯要七八文錢。

“阿爹咱們以後是不是吃麵條饅頭包子多了?”黎照曦問。

黎周周說:“北方種麥子多,麥子去了殼磨成粉就是麵粉,不過老百姓們多是用雜糧麵,咱們到京中,吃米飯麵條都可以。”

“現在算算日子,地裡麥苗穗子得結了,差不多是收成日子,咱們到了村裡,福福跟爺爺下田,爺爺教你割麥子。”黎大想念的不得了,老二家的田借他們割一割總該成的。

黎照曦對新鮮事物很有新興趣,當即答應下來,還滿懷期待。黎周周就在旁邊笑,這麼熱的天,下地割麥子,要是相公聽見了,指定要擺手了。

他們一行人人多東西多,穿戴還不同,就是護衛隊也是訓練有素,威武有力,跟地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