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頁(1 / 1)

氣色倒是很好,倆人見天喝補湯。

如今光武元年,顧大人升職成了閣老,黎府整日熱鬨,蘇佳渝也過去說話,自是舍不得,眼淚汪汪的,然後就被發現有孕了。

懷了身子的人情緒是敏[gǎn]了些。

小夫夫當然高興了,這個孩子衝淡了不少離彆憂愁。

黎周周就跟佳渝說:“你過得開心我就放心了。人總是要長大、分彆、團聚的,這沒什麼,興許以後你家孩子上京趕考,咱們還能見到。”

霖哥兒和孟見雲也沒走。

孟見雲也升職了,如今是西南軍指揮所的一把手——新帝願意用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將士,不愛用氏族。

其實孟見雲安定下來了,霖哥兒帶著孩子要搬到西南軍指揮所所在的疆土,那邊離蕃國近的州城,但孟見雲說不急,等真的安穩了再說。

顧兆也看出來了,新帝是想把蕃國、茴國徹底打趴,就同南夷一般,全都圈到大曆的版圖中——不能是小國想打了想挑釁了就來,現在被打服了怕了投降了,大曆就不追究。

曆無病不是天順帝。

“霖哥兒就算是要搬,那也等孟見雲安頓好了再去。”黎周周說。

李霖自是不舍。

“其實如今局勢看著穩定,但權勢更迭,當地氏族勢力和聖上要用的新人,這是一場博弈鬥爭,霖哥兒和元寶留在昭州更安穩,同時王堅在這兒,也能借一借小孟的勢。”顧大人給倆孩子分析。

王堅和霖哥兒留在昭州,兩人關係親近,於在西南軍指揮所的孟見雲來說也是相輔相成,利大於弊。

黎周周道:“可不是,我們一走,這麼大的家空閒下來,我還怕空著浪費,你們還住著,屋裡有個人煙氣,我們才高興。”

人雖是走了,黎府紮根還在,多少能加成庇護王堅和霖哥兒的。

如此一來,真動身回京的人就有了,黎大一家四口,還有忠字、順字輩的十幾個小子,蘇石毅柳桃,還有些黎府買下的家奴護衛等。

這樣雜七雜八的,帶著東西又多,乾脆是走水路坐船先到兩浙,再走陸地直上京城,這樣能快一些,兩個多月就能到。

顧兆和黎周周商量好了,到時候走陸路他帶護衛先一步騎馬進京赴任,剩下的大部隊護衛隊走在後頭。

爹想回村裡瞧瞧。

黎周周便想著他帶爹和福寶回村看看。

孟見雲還派了一小隊士兵護送,說都是他的親衛,送著安穩些。

顧兆一聽,當即樂了,打趣說:“不愧是阿爹和爹的好大兒,福寶的好哥哥,瞧瞧,我還以為咱們兒子沒離彆愁緒,這不是鐵漢柔情,行動力杠杠的。”

黎周周在旁笑,相公就愛逗小孩子。

其實若不是孟見雲身上有要職,不然勢必要親自護送義父上京的。顧兆知道孟見雲心中所想——肯定是舍不得的,隻是這人麵上冷硬慣了,不習慣表達愛意。

“記著你的心意,你和霖哥兒好好地就成了。”黎周周說。

孟見雲便道:“孩兒知道了。”

顧兆這次沒逗了,隻是欣慰拍拍孟見雲的肩膀。

“你自己上戰場刀劍無眼也要注意安全。你和霖哥兒聚少離多,記住一點,夫夫一體,一輩子太久了,總是有艱難不如意的,你們二人要想著念著在一起時的堅定和愛意。”

顧大人後者話是給倆孩子說的。

孟見雲和李霖皆是鄭重點頭應是了。

種種處理完,該交代的交代了,吉汀碼頭的兩艘大船便啟航了,送行的人太多,商賈、官員,竟然還有昭州趕來的百姓,站在碼頭邊上揮手流淚舍不得。

這一去,於昭州這些百姓商賈,怕是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顧大人黎老板一家了。眾人自然是千萬不舍,來送彆的何止昭州百姓,附近的府縣,受過黎府生意恩惠的,多的是人。

岸邊站不下了,沿著蜿蜒一路都是百姓。

百姓們不會說好聽的話,隻是記著情誼,化成一聲聲的顧大人、黎老板一路順風、萬事順遂。

顧兆在甲板上望著那一小小的線一般的人影。

“相公。”

“我沒哭,我就是迎風流淚吹的了。”顧大人堅強要麵子說。

黎周周笑說:“好好,相公大人沒哭,就是流了幾顆小珍珠。”

顧大人抬手擦了擦溼潤的眼眶,他在昭州近十年,剛到的時候,打馬下底下的府縣,每個地方都鑽一遍,看著衣不蔽體腳上一雙草鞋的百姓,日子艱難窮苦沒辦法,他就想就找生機,找生財能富裕的‘活水源頭’。

一點一滴,昭州是他和周周親手養大的,現如今村鎮通路,家家戶戶能溫飽,腳下能有一雙布鞋,百姓們除了種地還有彆的營生,房屋蓋起來了修葺的,下雨不怕衝垮了。

百姓們不舍,顧大人其實也不舍。

於是顧大人就流了幾顆小珍珠。

“……我就當你誇我美人垂淚了。”顧大人轉頭就恬不知恥的給自己戴了帽子,他心中萬千唏噓感歎,最終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憋不出來離彆詩。

隻能不去看了,麵朝大海,看著廣闊無垠的海邊。

“我的風姿到了京中應該是更勝當年吧?”

黎周周配合:“顧探花如今才是鼎盛時期。”

顧大人便美滋滋。

不愁緒了,闊彆許久,再次回京的路就像這大海,藏著凶險危機,卻也波瀾壯闊——

光武元年,五月下。

顧大人騎馬帶人到了京城大門,下馬接收盤查,護衛遞上顧大人調任函,守城將士一看,紛紛作揖行禮,口稱:“下官有眼不識泰山,剛有得罪冒犯,顧大人見諒。”

“你們也是奉公行事,無礙。”

等馬隊進城遠了,城門守衛才道:“原來這位就是傳說已久的顧閣老,瞧著不過三十出頭模樣,真是、真是——”

風姿無二,俊美無儔。

第217章 盛世一統2

船隻還未到兩浙碼頭,岸邊的人抬手遮擋著眼前光線眺望著,待看到‘昭州’二字的熟悉旗幟時,頓時麵上一喜,說:“來了。”扭頭跟身後人說:“你先回去傳話,就說昭州船到了。”

但到底是昭州商的貨,還是顧閣老一家,那就不知道得再看看。

不缺人跑腿,自是要上心。

船緩緩到了岸邊,管事的躬著腰上前,問下船的那位,“敢問船上可是顧大人一家?”

“正是我家大人,還未問管事哪處的人?在下好回我家大人的話。”忠七拱手腰也低了一些道。

管事當即心中高興,麵上也帶出來了,“不敢當,小的是兩浙知州林大人府上總管,聽聞顧閣老要回京述職,我家大人特意讓我們在此候著……”

忠七聽聞便說有勞,“不敢擅自做主,我要回我家大人話,問過再來同林管家說。”

“自是自是,請便。”

等忠七上船回報,林管家就忙喜色跟底下人說:“快快,快回去通知老爺,確實是顧大人顧閣老的船。”

下人腳底抹油跑的飛快,鞋子都能跑掉了,連忙回去傳話。

顧兆聽小七回話,跟周周說:“怕是等了沒半個月也有一個月了。”此時通信不便,不過他任職首輔,官家傳的文書自然是要快,這都快三個月了,大曆各個地方衙門都知曉了,新上台的首輔叫顧兆,該打聽的都打聽完了。

他家在昭州,從南自北,搬家自然是隨行人車馬眾多,不管是走水路還是陸路,想必他家上京這條路,不管是直行還是繞路,臨近的州城府縣當官的早都摩拳擦掌準備接待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顧閣老真的來了呢?

自然是要做好全力準備了。

“咱們在兩浙有租的院子,那現在是受接待還是回租的院子?”黎周周問相公。◢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顧兆說:“不急,來的人不止一家。”他思考頓了頓,“還是不回昭州商的院子,找家客棧安頓下來,修整一兩日就走,不多留。”

“好。”

船上東西家夥什太多,由水路轉陸路那就得全搬下來,一個個大箱子,蘇石毅如今頂了周管家的名頭,在外頭忙活。

周管家全家都是昭州人,也沒賣身給黎家,思來想去的還是愧疚難安的不跟老板大人去京裡伺候了,為此重重磕了幾個響頭。

黎周周讓彆磕了,說:“這又什麼不好意思的。”

本來就是雇傭關係。

周管家現在還是昭州黎府的管家,隻是聽大夫人話辦差了。

“搬東西動靜大,彆嚇著悅娘了,我去看看。”黎周周說。

顧兆道:“那我也出去瞧瞧透透風,黎照曦肯定早跑出去了。”

一出船艙,甲板上黎大黎照曦祖孫倆正樂嗬嗬靠著欄杆說話呢,黎大指著向北的方向,跟福寶說:“那邊就是咱們村了。”

“爺爺我知道,我還在村裡炕上出生的。”黎照曦也好奇,看著底下來來往往搬東西的人,這裡便是中原,穿衣打扮同他們不一樣,他小時候就想和阿爹一起來這兒走商的。

現在沒走商,但也沒事,終於見到中原了。

黎照曦順著爺爺指頭看遠處方向,“爺爺,咱們還有幾日能回去?”

“哈哈那得又得走咯。”其實黎大也不清楚了。

顧兆來了,便插進話題,說:“咱家東西多,從兩浙到宛南那得路過一個唐州,差不多二十天吧?”

“哇!”黎照曦可精神了,這麼久,他就能看到許多不同的人不同的景了。

顧兆摸摸黎照曦腦袋,被黎照曦使著眼色,小聲說:“爹,在外頭呢。”意思他大了,在外給他留麵子,彆跟呼嚕小狗似得呼嚕他腦袋。

“對了,我去看汪汪,還有小白花,他倆暈船肯定難受,幸好到了。”

黎照曦就往船後艙去了。

真是小屁孩。顧大人哼哼。一抬眼看爹在瞅他。

“爹,我就是摸摸他腦袋,年齡不大還給我裝大人。”

黎大替孫兒說話,“那我當著官員麵呼嚕你腦袋你麵子掛的住啊?”

顧大人就把腦袋往爹跟前湊,“您長輩慈愛我,我可樂意了。”

“……”黎大。

“您摸摸?”顧大人請爹呼嚕腦袋。

黎大是沒好氣了,笑哼哼的也走開了,真是沒個正行!

離開昭州是不舍愁緒,但到了中原,故土在眼前,一家人的情緒便又被調動起來,成了期盼高興了。尤其是黎大,老人年紀大了,總是愛想著少時,念著以前種種。

搬家就搬了有半個時辰,趁著功夫,蘇石毅去定客棧了。

碼頭清了一些人,還有百姓站著遠遠的瞧熱鬨,顧兆帶著一家人早了一些下船——不好讓趕到齊了的兩浙官員久等。

之後便是寒暄客套老一套。十多年的官場沉浮,顧大人從翰林做起來的,被卷進皇子鬥爭擔驚受怕過,到了地方官與地方勢力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