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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了兩句客氣話——讓曆無病好好休息養身體,再看看容燁和曆無病,抬腳出去了。

這倆真沒私交?他咋覺得怪怪的。

但這些小事顧兆很快拋之腦後,他要回鄚州了,有的是事忙,一邊跟周周交代事,既然要瞞著,那就彆叫曆將軍了,對外隨便擬個身份,就當尋常借住的親戚——

“其實這樣也好。要是捅破了身份,咱家裡還得供著。”彆管十四這位皇子受不受寵,他家周周不是看人下菜的人,時下規矩擺在這,皇子你不得小心伺候照顧了?

所以瞞著身份挺好的。

顧兆在昭州久了,彆的不提,已經多年沒向人下過跪,如今也不想周周爹孩子跟這個小子彎腰奉承,所以就平常心吧。

等人養好了傷,總不可能一直賴在他們家裡。

黎周周答應下來,給相公收拾好了行禮,隻是有些擔心,說:“小孟出去一月多了,人到現在沒回來,我有些擔心。”

“這孩子老是惦記著報恩回饋,他和霖哥兒成了親,公事要緊外,也要顧著霖哥兒,尋常護衛可以交給下麵人,他放一放,讓人去找找。”

“嗯。”

兩人原想著,小孟留在播林安南那邊是因為想‘報恩’,這孩子自尊強,因為倆人收了義子,還給他和霖哥兒婚事辦的熱鬨,所以現在乾活是加倍努力的乾。

殊不知,孟見雲留在那邊許久沒回來,還真不是尋常維護護衛隊。

孟見雲帶著護衛隊殺了南夷人。這是孟見雲第一次見血的殺人,把護衛隊當兵使,而他就是帶領吩咐的小將。起因自然是十四。

前腳剛送走,孟見雲不敢掉以輕心,南夷人下手那麼狠,這麼折磨那個人,誰知道是探子還是南夷逃走重要的人,怕南夷人來找,到時候摸到村子——

後來真的警戒蹲到了下來找的南夷人。

孟見雲帶著村民將人圍了,這些南夷士兵手裡有武器,乍見村民並沒放在心上,護衛隊見帶武器的南夷兵也害怕,心生膽怯想退想逃,他們本來就是種莊稼的百姓,又不是兵,沒殺過人,如何能不怕。

可有人帶了頭,南夷人倒下了,好像也沒什麼怕的。

“你們退了跑了,你們家裡人呢?父母妻兒呢。”孟見雲問。

這下子護衛隊的男子血氣給激起來了,握緊了手裡的武器,跟著城裡來的大人一起打。

其實這南夷兵不多,十來人罷了。

後來孟見雲又留了些許日子,加強訓練護衛隊,要去安南那邊時,村民害怕南夷派兵來替這些人報仇,孟見雲就說你們這裡有優勢,山崖峭壁,護衛隊警戒,不可能大部隊下來打一個村子。

他留了十來人了都沒動靜,那些被殺的南夷兵都是瘦弱無能,不像是精悍的兵,那些權貴怎麼會為命比草賤的人報仇?

之後孟見雲去了安南一段時間,拉著護衛隊鍛煉防禦能力,南夷地方小人口也小,見蕃國、茴國都對大曆動手,唯恐落下分不到一杯羹,可真讓南夷打下大曆不可能的。

南夷和蕃國合謀,兵都集中到了忻州、戎州那邊。

安南平平安安的。

而昭州去找孟見雲也撲了空,轉頭去了安南,終於找到了,孟見雲還以為大人有事吩咐,起料接到了老板的書信,本來嚴肅的神色,看到信紙封皮怔愣住了。

家書。

信中寥寥數語,都是關心之語,讓他注意安全,早早回來。後麵還有一張,字跡端正略帶幾分秀氣,是李霖的字。

【家裡一切都好,你要注意安全。】

就這一句,並未催促孟見雲回家,也沒說思念之意,可孟見雲卻感受到了,李霖不說這些,隻是不想他為難。

他知道,李霖知道他的心思。

後來辦完了公事,孟見雲便返回昭州了。回去先見了老板,黎周周見人平安回來,也沒受傷,這才安心,說:“快回去看看,霖哥兒見到你回來指不定要高興哭了。”

孟見雲聽到‘霖哥兒’名字,眼底也柔和帶著少年人的羞澀,辭彆了老板,快快去了他和李霖的院子,路上腳步都快了。

送走了李媽媽,前幾日車馬回來了,同時跟來的還有李木的爹,連著李木同他爹的賣身契,全都到了霖哥兒手裡,霖哥兒給父子倆還了身份,本來想著等李木學業成了,到時候接了李木爹過來。

小院打理的好,寧靜雅致,還養了許多的花,李木爹來了後拘束了半天,就忙活起了小院的粗活,什麼臟活粗活都是他乾。

靠牆一溜土才翻過,就是李木爹乾的。

霖哥兒想再種些彆的,正聽下人說種什麼好。

“大夫人,種石榴樹怎麼樣?多子。”枇杷說。

霖哥兒臉紅了,然後點了頭說那就種石榴樹,他說完了不見動靜,一扭頭就看到枇杷幾個都退下一邊守著,院子門口的孟見雲了。

頓時就傻愣在原地了,像是不敢想一般,真的回來了。

許久才眼眶微紅,說一句‘回來了’都聲音帶著嬌氣和哽咽。孟見雲幾步上前,望著李霖紅的眼,有些舉手無措,而後鄭重的握著李霖的雙手。

“回來了。”

小彆勝新婚,院子裡下人都退到了一旁,小兩口進了屋,一路上手都沒散開,進屋坐下了,兩人除了手粘著,那都是坐的板正規矩。

“我沒事,你彆哭,讓你擔心我了。”

“我紅眼睛是想你的,沒掉眼淚,你不許汙蔑我,我知道你偷偷說我小哭包我都聽見了。”

孟見雲就笑,“原來你聽見了。”

霖哥兒也笑,軟軟的嗯了聲,“你這麼說我,還挺好聽的。”他當初聽見,知道孟見雲不是拿著個惡意笑話他,語氣不一樣。

他就知道孟見雲和他一樣心思。

孟見雲看向李霖,說:“我想去打仗,我虧欠了黎家,想報恩還債,大人為忻州戰事擔憂,我想替他分憂。”

“你還是想替我掙一份功勞,是不是?不想我跟著你委屈。”霖哥兒其實看懂了,孟見雲想要去打仗,字字句句不提為了他,就是不想他難受內疚。

孟見雲沉默,他不想騙李霖。

替大人分憂是真,想給李霖體麵也是真。

“你是最好的花,該的。”

為他棄了家裡給安排的生活,沒有他一言半字的許諾,就敢跑了出來,現在一切一切都是大人老板給的,孟見雲也想給李霖光耀。

“你說我是地上的花,其實孟見雲你是天上的雲,你想做什麼就去做,隻有一條,你能不能回來,花就在地裡長著,好好的等你回來看看。”

孟見雲鄭重的點頭,“好。”

……

鄚州。

顧兆緊緊皺著眉頭,因為頂頭上司說了,要征兵。也不是南郡這邊主意,軍指揮所下了令,還有天順帝的命令,就征兵,自願的給發錢。

“……這仗打了兩年多了,先前咱們這兒還好,你沒聽京裡使者說,上頭的豐州才慘,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早開始強征兵了,咱們這兒還不急,給錢呢。”

“戎州那邊早早拉了隊伍,現如今到了鄚州,忻州也不會漏,還有昭州——”布政使看向顧兆,“顧大人常回昭州,這事就顧大人辦吧。”

顧兆問征多少。

布政使將信函遞過去,顧兆一看,五千人。昭州五千人,忻州、戎州、鄚州,還有隔壁的布政司幾個州城——

如此算下來,差不多也有三五萬人數。

至於征兵給的糧餉,每人一月三百文一石粗糧,至於能不能發到手——

顧兆隻能應是,之後在鄚州就是一些文件公函的書麵工作,多是扯皮奉承還有告他狀的,是軍指揮所那邊的四品武將,說他慢待了處事不公如何。

“他媽的放屁,不讓他招妓就是慢待!”顧兆本來就心情不好,看到遞到他眼前的告狀書,臟話先來了句。

屋裡忠排行的幾位,頓時不敢吱聲,從未見過大人說臟話。不過一聽,才想到原委,也在心裡大罵姓王的,這些狗官,都打仗殺敵了,還忘不了褲腰帶上的事,真是可恨。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若是那姓王的將軍私德有虧,好色,但個人能力特彆強悍,打幾場勝仗,顧兆就是給低個頭又能如何?可姓王的接手後,就忻州幾處三五千人的仗,還能敗。

七八千打三五千,七八千死的死傷的傷,幾次下來現在征兵往忻州調——昭州離忻州近,鄚州的兵往戎州送。

顧兆能不罵娘。

罵完了咬咬牙把公文處理了,而後寫了信讓忠六先一步送回昭州,讓梁大人去辦,他則沒走留下來去跟京裡使者見一見,套套近乎,有時候人際關係還是很重要的。

昭州,黎府。

王堅和蘇石毅帶隊出貨去了。

黎周周知道要征兵的事,隻是沒想到小孟會親自過來跟他說要去打仗,這——黎周周當即是皺著眉,不知道該如何說,便說等顧大人回來你同他說。

“小孟要去打仗你知不知道?”黎周周私下問霖哥兒,想讓霖哥兒勸一勸,這戰場上不是玩鬨的,會要人性命。

誰知霖哥兒點頭說他知道。

“孟見雲想去,他就去,我守著他。”

黎周周聽了半晌不知道說什麼好。

“阿爹是不是我做的不好?但我不想成了孟見雲絆腳的。”

“跟這個沒關係,我私心裡自然不想自家的孩子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想讓你勸勸小孟,以前乾活辛苦歸辛苦,可總歸性命無憂,聽完你說的讓我想到了自己,沒什麼對錯好不好,你們決定了那就——”

黎周周本來說那就做,愣是改口:“等顧大人回來再說,也好安排。”

霖哥兒就跟年輕時的他一樣,要是相公那時候說乾什麼,他也支持。黎周周後來跟容燁聊起來,不由歎氣,“做了長輩牽掛的多,能理解是一回事,擔心也是擔心。”

“他去了心裡高興。”容燁這般說。

這義子重情義,而不是親生血緣,周周卻擔心至此,難怪黎府下人個個忠心耿耿,看著散漫些沒京裡大門戶規矩重,卻忠心不二最為難得。

黎周周同顧大人值得。

“他要是想當兵曆練,我替他問問曆——”容燁本說曆無病大名,見還有下人在,便又改了口,成了對外宣稱的身份,“問問我表弟。”

“成,讓小孟聽聽,想的跟真的乾不同。”

沒準聽完了就怕了不敢了,這殺人可不是殺雞。

第204章 功成首輔41

天氣熱了起來。

前頭院子本來是要送冰的,結果曆無病用了不到半天就開始鬨肚子,後來趕緊撤了不敢再給送。

黎周周親自跑了一趟,跟屋門口站著的容燁說:“你當初的傷怕傷口發炎好不利索就上冰,我以為一樣,十四的傷更重,沒想到會這般。”

“我知道,不關你的事。”容燁點頭讓周周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