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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妃娘娘就是容府六娘,最終還是進宮替皇後堂姐爭寵來了。至於進宮後獨占天順帝一段時間,連著初一十五帝後慣例同房日也罷了一日,讓皇後堂姐空守閨房——

後宮私下裡還有笑談,說容家這是想效仿娥皇女英。

話流到了皇後耳朵根裡,那段時間後宮就緊了緊皮——皇後的威嚴越發厲害了。可惜手還沒伸到容六娘身上,聖母太後先出來勸誡了兩句皇後。

大概意思是你是皇後一國之母該大度,六娘是你的妹妹,都是容家女,她得寵與你也是有益的,意思讓皇後彆小肚雞腸,不說容六娘就是後宮其他妃嬪都給皇帝多多開枝散葉,就那兩個皇子兩個公主的,誰家的後宮這麼寒酸,不夠看……

太後雖是姓容,但更親親兒子天順帝,地位利益在這兒擺著壓根不可能跟皇後共情,可憐皇後。皇後更不可能去找母後皇太後做主——更不對陣。

因此這後宮風氣,皇後並不是獨大,且那次之後,後妃們看懂了臉色,隔三差五的往聖母皇太後那邊去請安獻殷勤——這是主路大頭。另外小頭,不得寵的以趙家女為例,愛往母後皇太後那兒去。

皇後氣急也沒法子,最近見聖上脾氣不好,冷落了容六娘還有幾分痛快——雖然皇上也沒來她這兒。可沒隔幾日,容六娘傳來有孕,已經四個月了。

難怪了。皇後氣得牙根癢癢,難怪聖上冷落了也不狐%e5%aa%9a樣子使手段勾引聖上,這是肚子裡有了。

容夫人進宮看娘娘,自然是得了幾分娘娘臉色看。

‘若是阿弟進來就好了’。

‘換了六娘,那個狐%e5%aa%9a樣,要是生了兒子’——

儘管容夫人安慰,意思娘娘是皇後,六娘就算誕下皇子又能如何,左右越不過娘娘生的皇子。可皇後沒掉以輕心,聖上與誠親王一母同胞,現如今誠親王是什麼樣?

一母同胞尚且能鬥,鬥輸了還要跪地給弟弟磕頭請安,更遑論彆的?

“……不能留啊。”皇後看著桌上的花,擺了擺手,“留不得。”

又說了一遍。

容夫人聽著像是說花,又不像是,不由背脊一身冷汗,走在宮道上時,容夫人不由後悔,後悔當初不該那麼對容燁,應該緩和之道,哄了容燁進宮來替娘娘分憂,哥兒子嗣艱難,娘娘也不必臟了手擔了風險。

可惜。

也不知道這人是死是活。

戎州軍營大帳中。

容二一身傷從夢中疼醒的,事實上他也沒睡個踏實囫圇覺,一閉上眼就是人倒在他眼前,鮮血濺了他一身一臉,還有敵軍埋伏包了他們,孤立無援隻能等死。

從他出京到戎州,就知道遲早是個死。

被蕃軍包了抓了回去受折磨,還不如了結個痛快——但容二遲遲下不去手,他窩囊,連自我了結也不敢。

“不好了,快撤。”

“忻州來人了。”

“忻州軍來了。”

有人再喊,藩軍說的,還有己方戰士喜極而泣,容二心中生起一絲希望——曆無病就在忻州,若是曆無病來了那就有希望了。

之前他剛到,蕃國小隊偷襲,也是曆無病救了他,那次打贏了後,功勞名頭還是他頭上,曆無病走的快也不要這功,後來沒多久就被派去駐守忻州了。

容二大喜過望,絕望中生出希望,可一看曆無病帶的兵馬這才不足一千人,而蕃國誘敵之策引他到了此處,包他們的就有五六千人了。

他帶的兵馬還被衝散了許多,大頭都在後方,不知道能不能趕來。

之後便是一千戰五六千。

戰況淒慘,曆無病殺紅了眼,蕃國見狀先撤退——他們後方士兵也快趕到,卻沒想到蕃國剛撤,南夷前來圍剿——

就那麼一會,就那麼一會,他們的後方援兵就到了。

容二每每想起,若不是因為救他,曆無病也不會被南夷抓去,他心中愧疚起來又害怕,怕曆無病因他沒了性命,每到這時,容二就想,南夷好歹是曆無病外公家,即便是老王不在了,那幾個也是曆無病的舅舅,總是能保全曆無病一命吧?

或許曆無病去了南夷也好。

他如此想,才能減少心中愧疚,才能讓他在夢中不再驚醒害怕——

曆無病在他麵前浴血奮戰殺敵的場景太過可怕了。

戰況複雜,外頭又如何知曉實情?

等他僥幸留了一命拖著全身傷回來,他戰敗,認,活該。可曆無病留下個無能被擄,容二是想說兩句,可誰聽他的誰信他的?

他原想自己一個窩囊廢來戎州打仗處境艱難,可到了戎州跟著曆無病一比,他這處境算什麼艱難二字?

依靠著容家,領了幾次功勞,不用上親自上陣殺敵留在後方就好,若不是那次敵人狡詐誘敵之計引他前去,也不會——

說什麼都晚了。

曆無病是皇子,卻處處受軍營幾方掣肘刁難,次次親身上陣,被趕去忻州帶走的也是一些軟蛋兵。

為何如此,人人皆知。

十四雖是皇子,京中卻沒什麼靠山,加上聖上厭惡——自從聖上登基,幾次封賞嘉獎,還大赦天下,可十四如今的名頭還是一個皇子。

說京裡看人下菜,哪裡都是如此。

更彆提旁邊還有個南夷,替十四招了不少仇恨厭惡。

容二起身,軍醫查看傷勢,說已經止住血了,幸好如今天氣不熱,還好治愈,不然這樣重的傷勢,再過一些時間那得發膿了。

“若是比我這傷還要重的,一箭射穿了%e8%83%b8口呢?”容二問。

軍醫想也不想道:“那可危險,十有八九是沒了性命,%e8%83%b8口此處十分險要,將軍還是要護好……”

容二聽不進去,等軍醫走了,招了手下問忻州曆將軍可有消息。

自是沒有,南夷發了話要換一座城池才給歸還,一切自然等聖上定奪。

容二親眼看著曆無病中了那麼一箭,如今聽聞,想也不想便知道不可能,聖上不會為了曆無病用一座城池換,彆說城池,便是千兩金子,聖上也不可能會換。

……

他年歲同六皇子差不多,當年賢妃也就是今日的聖母皇太後給五六皇子選伴讀,自然是往容家選,大哥比五皇子年長兩歲,加上才能好,便選中陪五皇子入宮讀書,做伴讀。

而他過了三年,等六皇子能讀書時也當選了。

隻是容二打小就不愛讀書,更彆提前頭還有個處處比他好的大哥在,越發顯得他無能,而且六皇子及其愛跟五皇子比,從吃食穿衣糕點,到身邊伺候的伴讀。

同是容家的,怎麼我的伴讀這麼拙笨?

六皇子當日稚語,容二如今都記得,羞窘的他當時想鑽地縫進去,後來回去不敢跟娘講,夜裡背著奶娘偷偷揭開被子凍了一夜,第二天發熱,身子有病不宜伴讀才躲過去了。

再後來就換了彆的堂弟頂了他位置,自此後祖母便不疼愛他,母親也對他冷淡了些。容二也沒察覺,沒心沒肺的玩樂,後來年長了才看明白過來。

他同十四皇子本無交集,寥寥幾次離皇家最近距離也是為數不多的伴讀日子,那時候十四皇子還沒出生。容二得了曆無病相救,便在想,十四皇子為什麼會救他?

這個問題容二一直沒找機會問出口。

如今養病,身體不好勞動,人就想的多了,容二想和曆無病的交道,真不至於讓曆無病這般救他,就算他是容家人,可曆無病不像是攀附這個的。

他和曆無病相差十三歲,倒是四弟容燁差的不多,有個三五歲?容二記不清,反正不大。那時候四弟神童名聲在外,八皇子已經讀書幾年,卻屢屢被先帝批責,皇後不好怪兒子,把鍋扣在了伴讀身上,發落了一個,這空缺就由四弟頂上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時候他們容家不出挑,賢妃娘娘也不算得盛寵,在宮裡過日子也小心,皇後有命,誰能不從?反正他母親倒是挺高興的,覺得攀了高處——

容二想到此,嘴角譏諷一笑。

那時候誰能想的長遠,容家膽子也不大,想的再多也就是八皇子登基當皇帝了,容燁能當個權臣親信,以後賢妃娘娘生的那倆皇子能有個親王當當就成了。

四弟進宮讀書,時日還挺長久,跟著曆無病一個學殿看書學習應該也是有的——容二知道不清楚,他伴讀的日子不多。

想來想去,不由發笑,這連係也太過牽強了。

總不能十四皇子曆無病因為容燁才幾次救他?十四可不知道容燁是個哥兒,那時候就是個男子,且還差著年齡——

那歸根到底為何救他?容二想不明白,卻不想停下來思緒,他不胡亂想,就會想到曆無病那一身血出氣不多的樣子,隻有深深的愧疚和無能為力。

……也不知道容燁那小子如何了。

最後容二想到這,以前他其實挺討厭這個弟弟的,可如今倒是覺得這個弟弟乾乾淨淨一身骨氣,離開了容燁哪怕死了,也是乾淨的,怕是早看穿了容家的麵目,什麼親情骨肉,比不得權勢富貴。

昭州,黎府。

今日天氣好,柳桃蘇佳渝都來了,連著王堅也回到了黎府小住幾日——

黎周周一見人都回來了,便笑,心想都是好孩子。霖哥兒也高興,一想也明白,知道大家擔心他陪他來的。

“天氣好,咱們去後院坐一坐曬曬太陽說會話。”黎周周提議。

春日中午陽光暖洋洋的,刮點風也不冷,正適合曬太陽,關在屋裡多沒意思。不由讓下人搬了竹榻去後院花園,放上一些果子、點心、茶水,大家夥三三兩兩的坐在竹榻上聊天打牌說話。

黎周周故意慢了一些,讓幾人先去,說他換個衣裳。

他不在場,這些孩子更能玩的開鬨起來,準要問霖哥兒,給霖哥兒鬨個大臉紅——誰讓當初霖哥兒也鬨著柳桃和蘇佳渝問。

這下還回來了。黎周周笑。

也確實是黎周周想的。

竹榻還沒放好呢,下人正布置,柳桃先沒忍住,去逗霖哥兒,“霖哥兒,這婚後日子好不好呀?”當日霖哥兒這般問她的。

蘇佳渝倒是想問,但一想這才成婚兩日孟見雲就走了,不好戳霖哥兒心窩,怕霖哥兒難過,因此雖是想打趣但沒開口。

“大人把孟見雲留在昭州,肯定是想你們小夫妻好好相處幾日,你說你,要是你開口一哭,孟見雲能走?”王堅是替霖哥兒說:“你肯定心裡要想人了。”

霖哥兒被說了個明白,臉頰升起淡淡的紅暈,軟聲說:“我想他,可他要去辦公,那就去,我等他就好了。”

“你呀。”王堅伸指頭想戳霖哥兒額頭,可到了卻下不去手,隻能輕輕的點了一下,說:“你那時候多威風厲害,我還以為你能壓倒孟見雲,在家裡做這個。”

他豎拇指。

“怎麼到頭來還是軟乎乎的跟包子一樣,一戳一個印,乖得不成就聽孟見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