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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李夫人再說什麼,黎周周道:“如今霖哥兒回來了,你們做父母的也在,我便替我家孩子向霖哥兒提親。”

“孩子?”

“孩、孩子?”

都懵了。

眾所周知,顧大人與黎老板就一個獨哥兒,這獨哥兒今年才八歲大,如何是成親的年紀?再說了,就算是定親,那也不該往同是哥兒的李霖那兒去啊。

黎周周麵色從容說:“孟見雲十二歲便跟了我家,說是家奴,其實一直把孟見雲當自己孩子看的,如今孩子大了,到了成婚年紀,就想著乾脆收了孟見雲當義子,自不是什麼奴籍。”

“我與顧大人的義子孟見雲,想聘李家李霖做妻。”

“李夫人如何?”

前頭正院。

“——收你為義子。”

“大人。”孟見雲雙眼泛紅不可置信看向大人。

顧兆笑了下,故意笑說:“既是義子,你不想改姓氏都隨你,我占了你便宜當了你爹,以後要是不聽話了,我就拿鞭子抽你,老子打兒子這可是天經地義的。”

自是不可能。

顧大人對自家孩子那是奉承快樂教育,除了逗黎照曦,從沒打過孩子。

誰占誰便宜,眾人皆知的事。

孟見雲不是不知好賴的人,他想過不要臉皮,求大人給他贖身還他一個白身,以後還是黎家的人,為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沒想過大人和老板會收他為義子。

“大人。”孟見雲紅著眼嘴唇動了動,最終說不出什麼話。

他知道大人和老板用意,知道是為了他和李霖,所以他沒法拒絕,哪怕該拒絕的,他這條命都是黎家救得,如何配做二位的義子?

可他不敢拒絕,怕李家不願李霖留下。

“也不單為了你,周周疼愛霖哥兒,把他當半個孩子看,如今你點頭了,我們做你的父母,也算是名正言順替你求娶李霖,這樣霖哥兒以後可真是周周的兒媳了。”顧大人機智。

孟見雲千言萬語心緒種種,最終跪地磕了三響頭。

這次和之前不同。

顧兆沒再攔著,受了這一跪,說:“好孩子。”

後頭正院,李家人也傻愣一片了,反應過來喃喃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說如何問,黎周周還以為李家人以為他們糊弄,便說:“認義子是大事,我們想先辦個宴席,對外更正孟見雲的身份,我想著倆孩子年紀也不小了,正好快過年了,不如把親事早早定下……”

正好霖哥兒父母兄長都到了,乾脆留這兒定親好了。

先不提李家人如何傻愣,霖哥兒也懵了傻了,後來大夫給他把脈,再如何安頓家裡人,這些霖哥兒都懵懵的,感覺一切都過的好快,像是做夢一般不真切。

就說消息傳出去,整個昭州城百姓也議論紛紛驚訝不已。

“顧大人黎老板要收義子了!”

“什麼?!!!”

“收誰?”

“倒也是,福寶少爺一個哥兒,家裡沒個傳承香火的總是要有個男丁,如今收個義子,我猜得跟顧大人姓吧?”

這人話亂糟糟,聽熱鬨百姓先啐了一口,說:“福寶少爺一個又如何?黎老板顧大人愛寵著獨哥兒你莫不是嫉妒眼紅吧,人你在這兒瞎嚷嚷什麼屁話,這話要是讓大人聽去了,抓你打板子。”

“我說的怎麼沒理了?這哥兒嫁出去了可不是彆人家的了。”此人還要爭辯。

另一人大聲說:“你先去福安巷子瞧瞧,那門口掛的匾額誰的姓?就你有一張狗嘴亂叭叭,女郎哥兒又如何?怎麼就不能傳承香火了?”

這人立刻啞火了,無外,那福安巷子就一家,就是黎府。

黎老板就是獨哥兒,現如今做的那般大生意,孩子也同黎老板姓。

“要是顧大人沒這個想法,收什麼義子?那義子肯定和顧大人姓,我就不信,哪個男人能不想要個自己根苗苗?!”

這瓜又吃回正題了,眾人紛紛看向說瓜的,此人賺足了眼球關注,才說:“義子也是大家都知曉的,就是黎家以前的家奴,跟在顧大人身邊的親信孟見雲孟管事。”

“改姓沒?是不是姓顧?”那叭叭的先關心這一點。

其他人便說:“要改那也是跟黎老板姓。”

“這我可不知道,隻知道要收了孟見雲做義子,還要擺宴席呢。”

“席上肯定要改口的,到時候瞧瞧熱鬨就知道了。”

打賭的置氣的信誓旦旦說跟顧大人姓的,還有說憑什麼要姓也得隨黎老板姓,反正眾說紛紜,但也有一點比較一致,就是羨慕,特彆羨慕了。

“一下子就成了黎府少爺了。”

“義子而已也不是什麼正經少爺。”此人口氣酸溜溜的。

另一人說:“都擺了宴客了,這麼鄭重,即便是義子,以一個孤兒身份被黎家收留了,以前是做下人跑腿的,如今成了少爺,黎家家大業大,以後就是分個一瓜半爪的,那也比咱們正經親生的兒子強。”

這倒是。城中百姓便說,此人是地裡的泥一下子飛到高處去了。

也不知道福寶小少爺高不高興樂不樂意有個人跟他搶東西。

黎照曦自然是樂意的,他早都知道了。有同學來問,他便點頭,說:“對啊,阿爹和爹都跟我說了,我以前叫小孟哥哥,現在叫哥哥,這樣更親了。”

官學中同黎照曦玩的好的幾個同學,家裡父親自是納了姨娘,心性要成熟許多,便言語透露出家產雲雲。

黎照曦倒是沒想過這個,不過同學問他,他也沒敷衍,而是認真想了下,說:“錢財多少那是阿爹辛苦賺的,那是阿爹厲害,我以後長大了也會變得厲害。”

“再說銀錢多少又不能說一個人品行是不是好。”

黎照曦喜歡的朋友,都是看能不能玩到一起,看這個人本身的品行,而非有多少錢——

“咱們現在上學堂,銀錢都是家裡給發的,難不成看誰錢多和誰當朋友嗎?”

自是不是。

這些人中最初是敬而遠之黎照曦,後來時日久了,能處成朋友,有身份關係起引導,但真正能玩到現在無話不說,真的是因為黎照曦本人了。

此番話被夫子無意中聽見了,還撫著胡須欣然點頭。

黎周周和顧兆收孟見雲為義子這事,起初是一拍腦子有了這個想法,但想法要變現那就不是兩人做決定,得跟家裡人商量啊,這麼大的事。

黎大倒是沒什麼,小孟這孩子可憐,就是擔心他的孫孫福寶。

“福寶就獨一個,什麼都是他的,現如今來了個大的彆傷了福福的心。”

顧兆聽爹此話,沉默了一瞬,因為有種他還得給孟見雲把屎把尿哄孟見雲睡覺的架勢,“小孟都成家了,結了婚那就是媳婦兒管他,他給我和周周請安問好還差不多,又不是真伺候小屁孩。”

但爹說的也不無道理,問真正小屁孩黎照曦。

兩口子說清了,福寶是當即高興,說好,“小孟哥哥對我好,當我哥哥了我高興。”

“什麼就對你好了?那小子一張冷臉的,蘇石毅從外頭回來給你帶糖帶點心比小孟可多了。”顧兆就是不解。

誰知道福寶小大人似得說:“爹你不懂。”

顧大人:“……”

“糖吃多了牙不好,表叔一人帶了就好,我每次出去要是小孟哥哥跟著,就是不說話也很護著我的。”福寶看的可真切了。

“誰對我好,我都知道,不是說說疼愛對我好就是,表叔給我糖吃,每次都偷摸也不多給我帶,那是哄我甜甜嘴,還擔心我的牙,桃子姐姐給我做鞋襪,還給我做麵食吃,渝阿哥給我帶果子鹵煮,還給我零花錢,霖阿哥知道我侄子侄女多還給我出主意做見麵禮……”開始細數每個人對他的好。

顧兆黎周周:……?思?兔?網?

藏得夠深的。

一句話總結:福寶不缺愛,蜜罐子愛意滿滿中長大的。

對著外物物質條件倒是看的淡些,自然外界傳的家產分割更是沒影的事——孟見雲不是這般人。顧兆和黎周周給,肯定也不會要。

認義子黎府擺宴席。

整個昭州城叫得上名號的商賈都到了,自然還有陳、梁兩位大人到,前院擺著流水席,坐的還有李家一桌人,見證了顧大人黎老板收義子——

“沒改姓,還叫孟見雲。”

“……這咋就不是和顧大人姓呢。”

“輸了輸了,你快拿錢來,少那麼多嘀咕。”

孟見雲成了顧大人黎老板的義子,宴席上行禮稱義父外,之後顧兆看這小子彆彆扭扭的,就說:“你要是覺得喊義父不習慣,繼續叫大人也成。”

“大人。”孟見雲便繼續喊。

顧兆:……這小子。

其實顧兆知道,若孟見雲真是貪圖名利的人,他們認了孟見雲做義子,那就親親熱熱坐實了少爺身份,對外擺架子對內對他和周周親親熱熱喊爹,真如一家人。

可孟見雲不是這般的人,這小子是覺得自己不配當他們孩子,覺得他們是施舍看他們可憐幫一把,自然不能做打蛇隨棍上腆著一張臉真當了少爺。

……還恪守規矩擺在下人位置上。

但顧兆和黎周周不是,既然真認了,那就不能像以前那般,不過隻言片語肯定改變不了,那就日久見人心,慢慢相處來吧。

認親儀式沒幾天,昭州商回來了。

黎周周還笑著和霖哥兒說:“成了王堅回來了,正好能吃上你的定親宴。”

“你現如今好好養好身體,馬上過年了,今年就不回去折騰了,我同你母親說好了,你這樣彆來回折騰,今年就在府裡過。”

黎府夠大也有地方住。

今年放寒假,孫沐同白茵回滁州過年了——怕家裡又大包小包全家到昭州過年。

師父師娘沒在,院子也不能再住人,不過旁邊原先容燁住的院子空著,自從容燁搬到後院後,孫家人走了也沒再搬回去。這個空院子給李家男人住,後院有個小空院借給了李家女眷住。

也能拉扯的開。

李家對家奴身份的孟見雲看不上,可孟見雲如今是黎府的少爺,雖是還有些麵上掛不住——李父臉上情緒多了些複雜彆扭,李母自然也是。

黎周周和顧兆不是那種拿這事臊李家人的人——他們也是做父母的。如今要和李家結親,他們喜歡看重李霖,自然不能打李霖父母的臉。

不管李家是看重家族顏麵,還是幾分疼愛李霖,這事都不提了,過去就過去了,以後李霖同孟見雲好好地過日子,這才是黎周周顧兆想看的。

一時之爭口舌痛快沒必要。

因此黎周周對李夫人很客氣,說起定親下聘的事也給的很鄭重還有禮節,請了昭州城有名的媒婆來算八字日子等等。

“小孟這孩子瞧著冷臉,其實俠義之心,也特彆護著霖哥兒,倆孩子還小,我想著就不另起府邸讓他們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