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顧大人黎老板了。”
“咱們昭州風土好養人,去了外頭哪裡比的上咱們昭州啊。”
“可不是嘛。”
商賈們吹捧起來嘴皮子利索,也是慣會拉踩,用著昭州把鄚州踩了個遍!而後一個個心放回肚子裡了,回去都是嬉笑開懷,想著得給顧大人辦個喜宴,多發發喜錢給大家夥。
他們昭州的顧大人升遷了,這可是大好事呀!
讓那些鄚州人好生瞧瞧,他們現在也有靠山了!
心安了,之後大家都想著怎麼給顧大人慶祝,自然是派著自家夫人多跑跑黎府,顧大人沒在,黎老板無聊,你們都多去奉承奉承。
各家夫人在家裡還說:“我倒是想去,可你做老爺的又不是不知道,黎府的大門哪裡是我這個身份隨隨便便能踏的?”
“你以為我不想奉承巴結顧夫人?以前也就過年過節去一次,城裡誰家不想?”
回自家夫人的老爺話也是說的重了些,意思不管坐冷板凳,還是黎老板不接待,多跑跑,跟著如今黎老板身份比,難不成還金貴起來了?
原先顧大人同知身份,他們都是巴結奉承上杆子的,如今顧大人官升正四品,那可真是大官了,他們還不近水樓台先得月,那等啥?等黎老板親自主動見不成?
要什麼臉?
話雖然重,也糙了些,可理是正理。做商賈夫人的,跟著官夫人自然不能比,也沒覺得自尊心受損如何——誰讓她們嫁給了經商的呢。
綾羅綢緞穿著,吃喝不愁,有人伺候,如今就是巴結個人罷了,有什麼?再說了,顧夫人人頂好,從不刻薄,嘴上拿她們取笑逗樂過。
這些夫人沒想到的是,遞了帖子後,顧夫人真的見了。
咋官升了後,還更好接觸了?
黎周周想著相公去了鄚州,如今廠裡事是王堅跑,給他彙報就成了,因此還真是閒著,這些夫人要來奉承他,他知道,隻不過現如今他也有事——給渝哥兒相對象。
渝哥兒被叫了回來,聽到表叔說給他相夫家,羞的臉皮漲紅。
“你怎麼還害臊起來了?這有什麼,年紀合適了,嫁人是正經事。”黎周周見小孩臉紅,也跟著笑,說:“你家裡把你的婚事托給我管,那不耽誤,咱們現在都是自己人在場,小桃你可彆笑話,到時候給你也挑一挑。”
柳桃先擺手,怎麼就到她了?她哪裡還能用‘挑’這個字。
剛是大家笑渝哥兒,現在換渝哥兒笑了。
鬨成了一團,氣氛也熱鬨了,黎周周就說:“都給渝哥兒相看相看,到時候讓蘇石毅去查查人品,現如今就看渝哥兒喜歡什麼樣的了。”
“要過一輩子的事,渝阿哥彆害羞。”霖哥兒軟乎著說。
王堅今個也在,就說:“你先打個樣來。”他同霖哥兒關係親近,跟霖哥兒這般說也隨性,卻不好打趣蘇佳渝。
霖哥兒便露出軟乎乎的笑,還真是仔細思考了下,說:“雖然是家裡做主,但是要是可以,我想找個也愛打扮的。”
大家夥都笑了起來,哪裡有男人愛打扮的,又不是女子哥兒。
“說話不大聲嚇唬人,人性子好,能同我多說說話。”
霖哥兒說著說著,大家夥便聽出來了,霖哥兒哪裡是找夫家,這是找閨中朋友呢,能一起玩一起樂嗬,說衣服首飾,到底是小。不過霖哥兒開了個頭,蘇佳渝也仔細想了。
蘇佳渝說的實在。
“我家裡是務農的,也沒什麼家底,來昭州全靠阿叔,就也不用門戶太高了,我高攀不上,人性子好喜歡哥兒,不亂來就成了。”
自然嫡出庶出蘇佳渝也不在意。
黎周周想了下說:“渝哥兒的性子最好挑個家裡簡單的。”略差一些不怕,渝哥兒是看著軟,但是骨子裡有韌勁,人也勤快,日子總是會過好起來的,倒是公婆人要和善,周邊的什麼親戚少些或是人都厚實。
這樣過起日子來,渝哥兒才舒服。
之前在京裡時,渝哥兒和英哥兒比,英哥兒性子頗似小樹,是潑辣也有手段,夫家關係複雜些,也能收拾的服服帖帖。黎周周想到這兒,回頭給小樹寫信問問英哥兒和蘇石磊的婚事了。
英哥兒比渝哥兒大一歲,蘇石磊比蘇石毅小一歲多。
後來接了黎府帖子來的這些夫人們坐下沒多久就知道為什麼了,顧夫人的表侄子年齡到了,想給相看個昭州郎。這下子,不少人心動,打著算盤,雖說是表親,可顧夫人能帶人過來,說明關係也不錯,更彆提如今還幫忙相看做主婚事——
有些人想著自家兒郎。
“我家渝哥兒家裡底子薄一些,也不想相看門戶太高的。”
“顧夫人您說哪裡的話,咱們昭州這些人家門戶哪裡有高的。”
“是啊是啊,我瞧著渝哥兒模樣,是配個什麼都成的。”這位夫人笑的像朵花似得,說:“我這兒正好有個,比渝哥兒大一歲,夫人您不嫌就聽聽?”
也不等黎周周說,便一股腦說完了。
是這位夫人娘家的孩子,她的外甥,家裡也是做買賣的,不過買賣不大,依靠著她夫家。黎周周聽了,也沒給回個準話,隻是笑笑說他到時候看看。
其他人聽了,那便爭相恐後的說起來了,這些夫人誰家沒個年紀輕適婚年齡的男兒郎?就是本家沒有,旁係支脈也有,再或者娘家的什麼親戚的都有。
於是這一天下來,黎周周喝了能有一壺茶,解手換了衣裳坐下靜靜,他的腦袋還是嗡嗡的響。
“怎麼樣多少個?”
王堅數完,說:“老板,有六十四位。”又帶著幾分揶揄說:“這有的蘇石毅跑了。”
渝哥兒眼睛都圓了些,有些羞窘,因為蘇石毅就在旁邊。
“不怕,咱們單身的多,王堅你自己也看看,要是有合適的都給你們安排了,咱們小桃、你、霖哥兒、渝哥兒,霖哥兒婚事家裡操心,但要是有好名單了,也能遞過去讓他爹娘看看。”黎周周笑說。
一個人害臊,不如大家一起害臊。
這下子,廳裡坐著的表情可好玩了。王堅不害臊,說:“那我就看看。”又跟柳桃說:“小桃姐,咱倆都看。”
“我、我就不看了。”柳桃擺手拒絕。
王堅看小桃姐說著話瞅蘇石毅,便說:“蘇石毅也單身,怎麼沒上這名單。”
“啊?我啊?”蘇石毅不知道王堅怎麼說他了,就說:“我和渝哥兒可是帶著親,有血緣還差輩分的。”
“誰說你和渝哥兒。”王堅道。
蘇石毅的目光便和柳桃對上了,兩人是一撞上就撇開,跟火燒似得。彆說王堅瞧出不對勁,就是霖哥兒開竅慢的,都看出來了。
黎周周心裡笑,王堅還是細心,觀察的好。
後來這話題岔開了——不好太打趣,小桃和渝哥兒情況不一樣,小桃經曆了兩次親事失敗,就算是和蘇石毅有些眉目,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提,最好是私下裡,兩方都問過了,真定了親,才好說。
言歸正傳,還是說渝哥兒。
另一頭,顧兆打馬到了鄚州,還未進城,距離城門有個十裡路,坐在馬背上,速度慢慢降了下來,跟著手下衙役說:“你去鄚州衙門,告訴他們我到了,讓人門口接著。”
哼哼!
年前受儘了窩囊氣,如今顧大人的譜給擺了起來。
四品的官,不夠資格讓從五品的鄚州同知門口相迎嗎?
且說鄚州的同知,自從聽聞消息,布政司的左政司換了人,一聽是宛南寧平人,還是康景五十六年的探花郎,便拍馬屁說:“中原人傑地靈,新上官雖是未見,但聽上去就倍感親切,定是鐘靈毓秀的人物。”
姓顧。
“原來是顧大人,這姓好聽。”
再聽下去,姓顧名兆,字子清,師從孫沐孫大家,之前是南郡布政司昭州的同知……⊥思⊥兔⊥網⊥
鄚州同知拍馬屁奉承的笑容慢慢的,漸漸地,凝固且消失了。
昭、昭州同知,顧、顧大人——
顧兆!
第167章 功成首輔4
鄚州城內。
衙役一路進城到了衙門口打馬下來,守門的衙役一看下來的也是穿著衙差服,不過不是他們鄚州的,便好聲好氣上前詢問:“小兄弟哪裡來的?”
“昭州。”
衙役剛說完倆字,便見原本對他還算客氣的衙役臉上就擺著架子,他頓時撇撇嘴,說:“我們大人差我前來回話,他馬上到鄚州城。”
“你們大人哪位?”還這般的耍威風。
“新上任左政司顧大人。”衙役大聲道。
這一下,門口的兩個衙役臉上怠慢的笑容立即沒了,一人說:“還不趕緊進去回大人話。”另一人則是好聲好氣招呼昭州來的衙役進來坐,“大哥,進來歇歇腳,有什麼話咱們進來好聲說,剛才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對不住了……”
通傳的衙役已經去回話了。
“什麼?新上任的顧大人快到了?”
鄚州同知聽到音信,是火燒屁股似得從座椅上起身,在屋裡來回踱步,嘴上喃喃自語咋就這般的快,是不一會額頭就是一層汗,不由抬著胳膊擦擦,“接、迎大人,不對,我官服呢?混賬東西,還不趕快去拿官服,對了通知知州大人了沒?快去,還有隔壁……”
咋就來的這般快呢。
鄚州同知是擦完了汗,沒一會又是一額頭的,他人胖,這會是虛的,嘴裡還說:“見了鬼了,這才幾月天,怎麼就這麼熱。”
三月的天哪裡熱了?下屬不敢吱聲回話。
大人這是心虛。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們家大人去年和昭州同知公函往來,還當著他們麵罵昭州同知顧大人,說一個小小昭州,端什麼架子,擺什麼譜。
給忻州修路,給戎州修路,咋就繞開了鄚州,這鄚州的路昭州他不修也得修!不然就等著吧,有的是機會給上眼藥收拾一頓。
鄚州同知眼藥還真給上了。
布政司也有個衙門,跟著鄚州衙門在一塊,就在隔壁,布政司衙門又大又氣派,裡頭裝的也好,人也多。鄚州同知說完了狠話,沒幾天借機送公文親自過去了趟,在政司跟前提了幾句。
意思小小昭州,不把鄚州放在眼底,這鄚州可是大人您坐鎮的地,那水泥路修好了,不是方便了大人辦公嗎,這小顧人年輕太不知好歹了。
等過年時,鄚州同知去拜年,也跟著又提了幾句。
總之就是,鄚州同知在知州、左右政司、政使跟前,隻要是能插的上話,都會提到修路這事。一來二去,布政司的幾位大人對著昭州同知印象也不好。
要是都不給修,那也沒什麼,畢竟昭州窮,一個昭州同知,怎麼好讓人家管鄚州的事。可說窮吧,昭州給忻州修了,說不好管旁的州城吧,連著不是一個布政司的戎州都給修了,那為何隻避開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