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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看,而是守城門口。

黎周周是前腳剛進唐州城門,後腳梁從就知道了。

見了麵自然是一通的寒暄,說些買賣生意貨物多少,梁從聽這次還有乾貨,自然是要見識見識,那些果子乾其實梁從一般般,對著海產的乾貨,梁從是喜不自勝,發現商機了。

“這東西怎麼還鹹鹹的?”

“海裡撈的,曬乾了就鹹,這可不是鹽。”黎周周知道梁從意思。

梁從當即笑,“自然了,這海帶長得哪裡像鹽了,就跟這地裡種的菜一樣,海裡長出來的,那鹹味和那菜葉子上帶的土差不多,總要多多少少帶一些的。”

聽梁從胡扯了。

什麼海帶、紫菜、乾的扇貝肉、蝦米等等,梁從雖是愛這個,但覺得這類乾貨是走的普通老百姓手裡,富貴人家也會買,但不是為了鹹味。

都有去處。

然後梁從嘗了個果子乾,那果子乾黃燦燦的,吃起來不是乾乾脆脆的,而是略帶幾分粘牙,可嚼著都是果子肉,真香。

“這是什麼?還挺好吃的。”

“芒果乾。”

要要要。梁從每次到唐州‘進貨’,那是老鼠掉米缸的快樂。說句公道話,黎老板東西好,要價還便宜,童叟無欺,這樣的商賈,哪怕不是家主的關係,梁從都是要看重結交的。

說完了生意事,契書簽好了,梁從要回去拉銀子,才想起來一件事,一拍腦門,趕緊說:“我給忘了,是嚴夫人的妹子。”

“你不說我也忘了,這次還要勞煩你幫我給他妹子帶份嫁妝。”

“嫁妝就不用了。”梁從也沒吊人,直說:“那混賬玩意五月退婚了,鬨得沸沸揚揚的,還告到了朝廷……”

“告到了朝廷?”黎周周擔心了。

梁從立即原原本本說了一遍,黎周周一聽沒事頓時安心,又聽到小樹妹子要隨他去昭州,便知道這姑娘肯定是受了委屈了,活不下去沒路了,才隻能孤身背井離鄉的同他這個陌生人去陌生地。

梁從不知柳家妹子上吊自殺這事,但也能猜到——第一次見時,柳家妹子脖子上還有痕跡沒散完。

“我同你一起去你那兒接人。”黎周周道。

梁從沒想到黎老板要親自去,原想著他派人送過來就好,可想到那姑娘脖子上的痕跡,還是算了,由著黎老板去接,也好給那姑娘安安心。

怕是黎老板也是這般想的。

看重柳家妹子,用心動告訴柳家妹子去昭州也是有依靠的,不是孤苦無依背井離鄉,他就是柳妹子的親人。

小樹能把妹子托給他,也是上了絕路沒法子才想到的,不然以小樹性子斷不會‘麻煩’他。他更是擔心小樹。

“王堅你和我一起,叫上唐嫂子。”

他倆畢竟是哥兒。

又問梁從可有信。梁從說有,他來時帶了一匣子,黎周周這次沒帶回去再拆開看,先打開了,挑出了小樹的信看,小樹這封信展開後,又是有水泅開的墨跡,那定是小樹哭了。

還有一些黴團,指定是無措無助時,寫給他還要斟酌——之前從沒有過的,哪怕是寫錯了,也不黴開,緊跟著一句話哈哈笑過了。

小樹這樣的性子,如今又是哭又是彷徨害怕起來。

黎周周看的眼眶發紅,梁從借口先離開了,說回去準備準備,黎周周這次沒送,蘇石毅送人出門。黎周周看著信,是也掉了眼淚,擦了擦,說:“他肯定是受委屈了,嚴家人怕是也有些責怪他。”

王堅從未見過老板哭,哪怕是生意不順被刁難,也沒見過這樣老板。

他不懂。

黎周周緩過來了,合了信,等接了柳家妹子問了情況,再好好給小樹回信,見王堅這般,便說:“若是哪天霖哥兒受了委屈磋磨,絕望了沒路走隻想著你。”

王堅瞬間懂了,他把霖哥兒當弟弟又不是弟弟,是至交好友,霖哥兒要是受委屈哭了,那比他受了委屈,還要難受。

也顧不上天色不早,套了馬車,帶了人就去了梁從租的院子。

梁從早回去一刻多,跟柳家妹子說一會來人接,柳家妹子難安,忐忑十分,不知道怎麼做,是不是該梳洗換身衣裳?阿哥嘴裡老說周周哥好,可她畢竟是外人,還是個麻煩,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嫌她?

可等見到人那一刻,柳家妹子就說不上話了。

“我聽你哥信裡說了,你彆害怕,我把他當親弟弟看,你今後就是我妹子了。”黎周周握著妹子的手說道。

柳家妹子眼眶一紅,當即就哭了。

“哭什麼,以後日子好著。”黎周周笑說。

梁從騰開了地方,讓人好好說話。柳家妹子又說了一遍,什麼都沒遮掩,連她哥給她的二百兩銀子都吐露出來了。

黎周周:……

“你還真跟小樹一樣,腦子一熱,覺得能信賴托付的是半點也不藏事。”

柳家妹子其實說完有點後悔,可聽周周哥這麼一說,當即心裡那點害怕就煙消雲散了。

“銀錢的事彆告訴外人了,錢你自己收好。”黎周周沒說錢了,而是說:“我給你哥一會寫了信,你也彆怕見不到,以後每年走貨都能帶上信。”

讓唐嫂子幫柳妹子收拾了行李,拿著回宅子,又騰了一間客房給柳妹子住。唐嫂子找到了王堅,說:“我瞧著柳姑娘好像來了月事,遮遮掩掩的,月事帶怕是她自己洗的,也不敢晾曬,都有些潮濕。”

王堅不來月事不知道這事,但想也能想來,貼身的東西,就是夏日天熱,可潮濕的捂著能好受嗎。

當即給了唐嫂子銀錢,讓唐嫂子幫忙給買新的。

“還有牙粉帕子貼身裡衣衣服之類的都備上吧。”王堅說,回頭還是跟老板說起來了。

黎周周也是不懂,現在覺得不成,這一路回昭州,路上有什麼不舒服的,柳妹子這性子跟小樹一樣不愛麻煩人,耽誤人的事,指定有什麼苦忍著憋著。

“買個婆子或是請個年紀大些的媽媽。”

結果柳家妹子沒要,話還是那個話。黎周周一聽,頓時是氣,“你跟你哥還真是認死理了,他說你村裡丫頭,你就隻記得這個不能嬌貴,要吃苦耐勞受罪,他那意思是讓你彆拘束活人家框框裡,你要是不痛苦不舒服了要說。”

“我知道了周周哥,那你彆買人了。”

黎周周:……

“行,你要說,你要是不好意思跟我說,跟王堅說一樣。”

後來柳家妹子還真會說了,因為她知道,周周哥是真把她當親人妹子處,沒那麼多的客套彎彎繞繞,就和哥說的一般。

而黎周周寫了信,是狠狠罵了小樹一通。

說的都是什麼屁話,你有事來找我了,怎麼能是麻煩我求我呢,若是我找你辦事,你什麼想法?還有你教你妹子話是好話,理是正理,說得對,可你妹子同你一樣認死理,往死胡同鑽去,幸好也開竅的快,能說通……

小樹要是個說不通的犟貨,也沒這段友誼了。

黎周周是罵了一通,可後半頁紙也是關心嗬護之語,讓小樹彆多想,妹子被退婚的事跟你沒有關係,不是你的錯,那秀才不是個東西,貪圖嚴大人的關係,又是個沒擔當的,要是沒你那幾兩銀子,妹子如今怕是做人平妻也是被人磋磨,才是生不如死。

柳妹子那性格,真是隻能吃悶頭虧,放在門戶規矩家裡沒法活。

且說柳樹接到了來信,周周哥罵了他那張紙,高興的拿到了男人臉上說:“周周哥罵了我,他說的對,我就是犟,差點鑽了死胡同,罵得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嚴謹信:……

“我得給周周哥回信,等梁管事秋末去唐州正好捎過去。”柳樹高高興興坐下來,一邊蘸墨汁提筆寫,寫的出神了,還念叨出來,什麼我知道錯了,周周哥說得對,我是腦子壞了給他納妾,呸,他想得美,這輩子是彆想了,就是乾的我有點狠了,這麼大的年紀了咋還跟小夥子似得……

按理來說,床笫之事,嚴謹信定會攔著不讓柳樹寫上去,可這回還真沒攔,周周哥周周哥。

嚴大人肅穆一張臉,不說話。

後來等秋信要捎唐州時,柳樹拆開了,在後頭又加了一頁,說他是老樹開花,又有了,就是那次乾的!

第159章 建設昭州59

八月底,一行人走水路回昭州。

柳家妹子是中原人,見過小河,可大海是從未見過,上了船第一天就不成,晃得吐了一地,她自己不好意思要收拾,王堅是見怪不怪說:“讓底下人收拾就成了,你先坐著歇會,吹吹海風,嚼點這個。”把他的陳皮給了對方。

之後的海路更是難受。

海上白日裡曬得像是要把人脫一層皮,可她回到船艙憋悶炎熱,又晃得厲害坐不住,到了甲板上還能吹吹風舒服些,可又烤的緊。夜裡浪花拍著船艙,晃得她迷迷糊糊才能睡去,渾身汗水醒來。

海上淡水少,洗不了澡,一天就是刷牙洗漱擦一把。

柳家妹子覺得自己都酸了、臭了,便不愛往人跟前湊。有一天,王堅來找,手裡拿著一件東西,遞了過去,說:“阿姐,這是老板和我做的,沒什麼花樣子,你穿著舒服涼快些就成。”

“什麼?”柳妹子接了一上手,是件冰涼涼藍色的衣裳,她一抖開,頓時嚇了跳,磕磕絆絆說:“就、就穿這個嗎?這怎麼穿。”

“裡褲肚兜外頭穿這個,你要是害臊夜裡穿。”王堅夜裡都是一件裡褲,還是短的,他也熱,反正沒人瞧見,怕什麼,難不成還再套個肚兜不成?

黎周周和王堅給柳妹子做的是七分袖寬大直筒旗袍款式,領口是圓領的,水藍色,一片剪裁,裙長也不長,到小腿肚子下頭那兒。

柳樹個子就不矮,有個一米七八左右。這還是十多歲長個子時,家裡頭窮,也沒扯開了吃,夜裡是腿疼、肚子餓慣著涼水睡過去的,即便這樣在哥兒中也不算矮的。

柳妹子自然也不是矮個子人,一米六六、六八的個頭,頭發茂密,一頭油亮厚實的頭發,皮膚不白,畢竟做農活的,小樹也不是皮膚白皙透亮的人,柳妹子同她哥一般,是那種健康顏色。

其實也不是頂漂亮的,鵝蛋臉,鼻梁有些低,鼻頭有些肉感,但是一雙眼睛是和她哥一般,十足的靈動和大,圓乎乎的,雙眼皮,嘴巴也有些肉感。

大體看上去就是憨直的村裡丫頭。

樸實傳統,一看就是任勞任怨勤儉持家的姑娘。

此刻接那件裙子都是燙手,燒的臉紅,“真這麼穿?不會被人笑話嗎?”

“沒人看見怎麼會有人笑話?”王堅不懂,仔細說明白,“你不熱嗎?我夜裡熱的不成,就光著穿一條,反正關著門,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

柳妹子拿了衣裳呐呐幾句,還是說不出話來。王堅便先走了,隻是想,柳阿姐定是不敢穿,絕對把衣裳小心